锦瓷——缜白
时间:2020-04-27 08:54:56

  唐念锦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陆宴直接走了。
  一句话也没和她说。
  ——
  陆宴越来越忙了。
  尤其在她躺在床上这些日子,除了她醒来的第一天以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甚至比不是之前还要忙。
  调养几日后,唐念锦总算能下地走动,周晟也就没在陆家继续住下去。
  虽然见不到陆宴,但她也担心有人会继续对他不利,周晟说抓住的那个人是守城的一个侍卫,可一个守城门的普通人怎么会设计杀他。
  唐念锦不放心陆宴,特意等了他好几日,这才堵到人。
  已经是深夜,陆家的灯都灭得七七八八,只有月光洒在庭院里。
  “这段日子你到底在做什么?”唐念锦的病好了些,可连日来的担忧还是让她精神状态不佳。
  一张小脸上血色全无,唇色微淡,眼底青黑,好似一阵风都能把她刮倒。
  陆宴看着她的样子,袖中的手指缩了缩,“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
  “你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走。”她坚持道。
  “这和你无关。”他撇过脸,只看着旁边的栏杆。
  “有人要杀你,你……”
  “这件事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自己会查清楚,但你既然姓唐,就不要插手陆家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拿我当过陆家的人?”她心底的气也上来了,她替人家担惊受怕,之前的事没问他,就是等他自己告诉她。她知道他在背后查一些东西,可没想到陆宴守得这么严,半点不让她知道。
  如今都快闹出人命来,她不能在坐视不管了。
  “这件事……”陆宴顿了顿,哑声道:“我自己有分寸。”
  她走下台阶,月光落在少女娇弱的身上,显出素白柔弱的美莱,她继续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多一个人想办法,就少一分危险。我不是柔弱的花朵,也不需要让保护。”
  “周晟会保护好你。”陆宴后退一步,整个人笼罩在檐下的阴影里:“至于我的事,我在说一遍。”
  他一字一顿道:“和你,没关系。”
  “和周晟又有什么关系?”唐念锦问他:“是因为那天他给我送药的事?”
  陆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可以这么想。”
  她摇摇头,后退几步:“我和他没有什么,你也是知道的。那日是我差点摔下床,他是想帮我……”
  “这不重要。”他打断她。
  唐念锦不知道陆宴在查什么,但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他什么也不说,她只能去猜,不停地逼问他。
  而他却不肯告诉她答案。
  她的四肢隐隐又有麻痹的感觉。
  “我住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我把你,刘叔还有月儿都当做我的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我不需要,”他冷冷道:“你说得对,你住在陆家于情于理都不合。”
  她不可置信:“你要赶我走?”
  陆宴不说话。
  “好,我明天就走。”她咬了咬唇,心脏一阵阵地发疼,捏紧了胸口的衣裳,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既然我们没关系,那以后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
  陆宴的影子在阴影里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
  老刘和月儿一直挽留,但唐念锦还是直接搬出去,住去了客栈。
  虽然气陆宴的反应,可她又觉得放心不下这件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了一天闷气之后,反倒越来越烦。
  她去找了周晟。
  “那个想杀陆宴的人是谁?”唐念锦开门见山。
  周晟原本不想告诉他,但她一直坚持。
  “是个守卫,叫绕晨。”周晟道:“可他和陆宴并无仇怨,也一直咬紧了口风,死不承认。”
  “不对。”听到这个名字,唐念锦就觉得哪里有问题:“绕晨这个人我是见过的,他不像坏人。”
  “而且正如你所说的,他和陆宴无冤无仇。除非是有人要买凶杀人。”她看着周晟,疑惑到:“可他是能被买通去做这种事的人吗?”
  她想起第一次见绕晨的时候,对方在城门巡逻。当时陆宴被检查入城的守卫刁难,当时陆家落难,别人都对陆宴冷嘲热讽,又或者袖手旁观地看热闹。
  绕晨虽然看似公事公办,但到底是解了他们的围。
  可她对这个人了解和接触都不多,一时也不能断定究竟真相如何。
  “我想见见他,行吗?”她双手合掌:“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求求你了。”
  看着小姑娘拜托的眼神,一向不破原则的周宪司,拒绝的话转了几个弯还是吞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还是心疼唐唐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应该猜的出来……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秃头作者的错……我连吵架都凶不起来
  小陆:我超冷漠的
  小唐:我超凶的
  吵架失败……
 
 
第65章 犯人
  据周晟所说,那人被陆宴刺伤之后就负伤逃走了,正巧遇到带着小婉出来游玩的周晟,陆宴把昏迷的她交给周晟后,立刻朝着犯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在那人受伤的脚伤阻碍了他的行动,跑得不快,一路上还留有血迹,陆宴跟上追了上去。
  好几次眼见着快要抓到人,又被那人溜走,当时处处点着灯笼,虽然那人蒙面穿着黑衣,但也不至于一下追丢了。
  最后陆宴跟到了城楼上的巡逻守夜将士的休息处。
  那休息处是个不大的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间放着衣物和兵器,里面则是士兵休息的地方。
  正好那个时间第二批换班的人刚出门,第一批巡夜的人还没回来,所以屋子里没有多少人,陆宴沿着血迹追了进去,发现绕晨在内间,正在处理手上的伤口。
  而外间的地上,还扔着一件刚才那个犯人穿着的黑衣,上面有血迹。
  人赃并获。
  由于涉及到杀人的重罪,他们也在那附近搜寻了一圈,这才确认当夜没意有其他可以的人物出去。
  那人伤口滴血,若是离开必然会留下痕迹,可血迹到了屋子里就消失了。守城的侍卫里也没有别人手脚受过刀伤陪,绕晨的嫌疑无疑最大。
  他被带了回来审问了好几日,可无论怎么审问,绕晨都否认自己是凶犯,但他也无法解释外面的血衣。
  唐念锦心中有疑惑,决定当面问问绕晨。
  周晟叫人将绕晨提审出来,又让其他人退出去,关上门。屋子里便只剩他们三人。
  看到唐念锦一个姑娘家在房里,绕晨先是愣了愣,但随后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他穿着一身囚服,手臂上和腿上都有伤,可以看得见绷带的痕迹。青年的面容坚毅,剑眉入鬓,看着并不凶恶。
  “绕晨,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周晟厉声质问道,“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有证据在场,你也逃脱不了罪名!”
  “我没有杀人。”绕晨嘴唇干裂,说话的声音也很嘶哑。
  唐念锦倒了一杯茶,正想靠近他,被周晟伸手拦住:“别过去,危险。虽然他被绑着,但毕竟……”
  唐念锦摇摇头:“你放心吧,我相信不会出事儿的,再说了,你们这里外三层的守着,他就算想要动手也逃不出去。”
  听到这句话,绕晨抬头看了唐念锦一眼。
  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喝吧。”
  绕晨没有动作。
  “你放心,这水里没毒,我也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把茶杯塞到他的手里。
  “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我就要动刑了。”周晟威胁道。
  他常年和这样的人让人打招呼,知道有些人就是油盐不进,哪怕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也死活不认,软的不吃只吃硬的,绕晨看着是个精壮的汉子,又长年在城门处巡逻守夜,不给他点苦头吃,恐怕很难撬开他的嘴。
  唐念锦抬手制止周晟出声:“今天既然是我想要见他,那就让我来问问看。”
  转过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柔声道:“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但也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坏人,那天的事到底真相是什么,不仅是我想知道,你应该比我更想弄清楚。”
  “若不是你做的,我们现在把话说开,找出真正的犯人,如果是你做的,但你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给了绕晨两个选择。
  唐念锦其实更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绕晨若真的是因为有别的苦衷,被人威胁或者收买了,那想要问清真相,弄清楚这件事就麻烦得多。
  如果只是第一种可能,得到他的配合,说不定能早一步找出真正的犯人。
  兴许那一杯茶的善意让他松动了些,绕晨喝完之后,才慢慢道:“那天夜里我正在巡夜休息处换衣服,他们刚出去换班,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便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响动。我心中奇怪,便走到外间,正巧遇到一个黑衣人闯进来。”
  “他手上拿着刀,身上还有血,我上前想要抓住他,但这人行动奇怪,好像到这来就是为了伤我,哪怕自己身上受伤也要攻击我的手臂和腿部。”绕晨缓声道:“虽然我只受了一些皮外伤,但那个黑衣人伤了我之后,一脚把我踢进里间,然后从外面锁上了进入里间的门。”
  “等我撞开门时出来,外间已经没了人。”绕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我提着刀出去转了一圈,没看到半分人影,下面的人正在换班,若是贼人逃出去,他们应当会看得见,我便回屋里想先将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再出去打探情况,谁知陆宴在那时忽然就闯了进来。”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说完之后绕晨松了口气,虽然他也知道不一定会有人信他,但能说出来,也比一直憋屈得被人冤枉好。
  唐念锦想了想,问他:“你打开里间的门,到了外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地上有一一团黑衣?”
  “没有。”绕晨想了想,回答道。
  “唐姑娘,这也许只是他为自己脱罪而编造的说辞。”周晟道。
  “周大哥,他是真正的犯人,如此说辞只是为自己辩解开脱的可能性和他只是被真正的坏人陷害的可能性是均等的,在没有排除其他可能性的时候,我们就不能给他定罪,否则就有可能冤枉无辜的人,放跑了真正的恶人。”唐念锦回头看他。
  绕晨问她:“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唐念锦回道:“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究竟是谁想要陆宴的命。”
  唐念锦打算再去城门处看看实地情况,便和周生约好了时间下午再过去。
  她先回了住的的客栈,在客栈楼下正巧遇见一个熟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柳二娘。
  “柳姐姐,你怎么来了?”唐念锦和她非亲非故,但柳二娘对她极好,还给自己留了很多东西,虽然柳二娘后来回到京城去做生意,两人难得见面,但其间书信往来并未断过。
  两人关系很好,如今突然遇见,唐念锦自然是极其惊喜的。
  “我这还不是专程来找你的吗?听说你从陆家搬出来了,让我找了个遍!”柳二娘原本就是在楼下和小厮打听唐念锦的住房,如今见着人了,也不在和小厮多说,直接走了过来。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但柳二娘依旧是以前的老样子,反倒是唐念锦变了不少。
  两个人进了房间,坐下来慢慢聊了几句。
  “还是你现在好,还记得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又瘦又小的。”柳二娘笑道:“不过你怎么搬出来了?是不是陆家的人对你不好?”
  “我和陆宴吵了一架,不过也只是一点小事,不说他了,你怎么会忽然回来?”唐念问道。
  说道正事,柳二娘先是叹了口气,才道:“原本我是不该回来的,可你也知道,这做生意也得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一来二去,麻烦自然也是不少,牵扯到的东西更是复杂。”
  “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事还是那些胭脂水粉的事,你先前用过,应当也知道,这些瓷器做的盒子虽然好看,但却质量不行,而全部用玉做的话,成本太高,虽然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口碑不错,可想要再进一步发展,就难了。”柳二娘喝了口茶,道:“你们陆家窑现在口碑和名声可不差,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替我解决这个麻烦。”
  “若是你前几日来,或许我还可以给你想想办法,可现在你看到了,我已经从陆家搬了出来,窑上的生意我也不再过问。”唐念锦犹豫道:“或许过阵子等眼下的事情过了,我在寻人问问看。柳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办好的,只要你不急就行。”
  “这件事什么时候办都可以,我已经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也不在乎这一两日。”柳二娘压低了声音。“其实我说实话,你现在和陆家撇清干系,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唐念锦疑道:“什么意思?是不是陆家要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柳二娘揉了揉额头:“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你,至于今后结果如何,就全看上面的人如何打算。”
  ——
  送走了柳二娘,唐念锦便和周晟一起去了城楼。
  她更偏向绕晨不是犯人,毕竟这人给她的印象并不坏。
  退一步说,即便真的是他,这一套说辞也是编造出来替自己辩解的,那他也没必要给自己留下一个破绽,一直不承认当时出来时外面地上有黑衣。
  城楼上面只有他一个人,外面还有犯人留下来的带血的证据,若是真的想为自己开脱,直接说当时出来时发现了犯人丢在外面的黑衣,只是为了栽赃陷害他而已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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