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冷飕飕的。许清梦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面庞清秀,害羞的挠着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靠着墙,鹰眼一抬,朝男生射去,摆明了不好惹。
无视许偡衡的话,许清梦侧身挡在他面前,指了指梯子,“我想找个人帮我挂气球。”
男生腼腆一笑,“我来帮你吧。”
“真的吗!”许清梦眼睛一亮,满面笑容,“麻烦你了。”
“没关系,大家都是同学。”
“……”
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慢慢消失,双眸眯起,许偡衡低低“靠”一声,脸色难看。
陆燃从外面进来,侧头跟旁边的男生说:“阿森,你去门口签收一下蛋糕。”
“直接拿到里面来?”
“不是,你去找经理,放到后台保温,别化了。”
阿森点头,抬脚往外走,陆燃进包厢,正好碰见门口的许偡衡,黑着脸。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他们通知的四点集合。
“沈景明呢?”
鹰眼黑沉,许偡衡嗤笑一声,“你不知道自己打电话问他?”
“你——”
眉心一跳,陆燃忍下来,扭头往里走。
出国前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不想闹得不愉快。
作者:开文刚好一个月,感谢大家陪椿这么久,本章评论24小时送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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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樱落(2)
樱落(2)
按照查询的地址一路寻过去,沈景明找到那家花店。
喧闹的商业街往里走, 静谧深巷里, 花店门口立着一块招牌,随意靠在窗边。黑底绿字, “春意浓”三个大字尤为醒目,遒劲有力, 与姜春送给他卡片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门口的高脚架摆满花卉,透薄的纱纸露出水灵灵的花蕾, 袅袅娉娉, 花香四溢。
他侧头看一眼, 抬着步子进去。
风铃响一声,透明的门帘被人拨开, 姜影停下手里的剪子,抬眸迎上去。
“欢迎光临。”
店内很简洁, 一袭沙发窝在一角, 茶杯上还飘着热气, 氤氲缭绕。水晶玻璃划出一间小小的工作室, 四方的米色方桌上铺着柔布,平滑的桌面散落着来不及收拾的花枝。
沿墙两侧叠着几层高格, 绽放的花朵聚集在叶片下,皎洁饱满,光彩夺目。
扫了一圈,目光停在女人身上,黑发长裙, 窈窕淑雅。
沈景明抿着唇,“你好。”
姜影单手撑在柜台上,嘴角上扬,“同学想买什么样的花?”
男生身姿挺拔,唇色如温玉,透着几分低调的矜贵。
“买来送给谁的?”
“我猜一下。”姜影一笑,嗓音温柔,“是买给喜欢的女生吧。”
微不可闻的“嗯”,脖颈处白瓷的肌肤泛出淡淡的桃花红,“她今天过生日。”
姜影不知想到什么,怔愣一秒,很快笑了,“女孩儿过生日适合浅粉色的花束。”
“她喜欢玫瑰。”身侧的指尖顿一下,他看向最左侧的高格。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姜影眉梢一扬。那层架子是专门用来存放蔷薇科花枝的。
姜影的黛眉浅挑,眨眨眼就笑开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能遇到互相喜欢的人,着实令人羡慕。
有些人,是能惊艳一辈子的。
顾客就是上帝,姜影没说其他,带着他往花架方向走,娴熟的垫着木凳踮脚尖。
木凳踩着很踏实,她扭头,“有特别想要的玫瑰品种吗?”
眉心轻皱起来,沈景明摇摇头,“我不太懂这些。”
“粉玫是戴安娜,红玫是卡罗拉,百玫是雪山。”
纤瘦的身姿在花架上来回移动,姜影各拿下一支,指间很轻,耐心跟他介绍。
她把三支不同品种的玫瑰平放在桌面上,柔软的脚尖退开一步,侧身让沈景明挑选。
“不同的品种花适合送特殊意义的人。”
“送女朋友的话可以选卡罗拉,色调纯正,是超级红玫瑰。”
“戴安娜很粉嫩,适合满足小女生的少女心。”
“当然。”侧头打量他一番,姜影轻笑一声,“如果是单方面追求,雪山是很好的选择。”
芝兰玉树,这样的男生谁见不心动。
她的目光落在冷调百玫上,轻轻摇头,雪山似乎没有必要拿下来。
听完她的细说,没有过多犹豫,他身侧的手指抬起,下一秒,落在正中间的红玫上。
玫瑰花瓣上沾着小颗露水,鲜嫩欲滴,如蝴蝶翩跹落足在红色的田野里,墨绿色枝干上布满荆棘,椭圆的尖叶很稠密,叫人却步。
如玉的指尖触上墨绿枝干上锋利的刺,一下就刺破肌肤,沁出一颗血珠。
她那一手的伤痕,是划破所有刺,准备送给他的礼物。
“眼光不错,今天早晨刚到的卡罗拉,纯正品种。”单手撑着桌面,她笑了笑,如沐春风般温柔。
他低头,视线触及娇艳的花瓣,十分精致,有微微四散的花瓣上有细细的纹理,围绕着花蕊。入目的深红,香甜浓烈,盛放在手心。
像少女的红唇,又像他耳边厮磨的低语,火热般不褪色的爱意。
是小王子懵懂的爱情。
沈景明点头,将单支玫瑰放回原处,犹豫一秒抬眸,朝姜影开口,“我能自己包扎吗?”
姜影微愣,压下眼底的诧异,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可以。但是会比较麻烦。”
这个年代里,大家都很忙碌,即便碰上再有心的情侣一方,也不过是订一束高价玫瑰,偶尔制造小浪漫罢了。
自己学包扎花束,这事儿听起来很简单,其中琐碎的麻烦只有试过才知道。除了她家好好,他是第一个。
“我先帮你把刺打掉吧。”姜影帮他挑好玫瑰,抬头看他。
沈景明摇摇头,指尖握住花枝不松一分,“我自己来。”
她走过的每一步,他都想悉数走一遭。
还挺倔,她笑一声,翻出拿出打刺器,“那我教你。”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芬芳,姜影避开顶端的娇艳花朵,朝他示范动作。
“打刺最难的是控制力度,轻了打不掉还划伤手,太用力反而伤害到花枝,玫瑰的存活时间会大大缩短。”
男生开始的动作很笨拙,但上手很快,一点就通。
三个小时后,姜影挑了一条特别漂亮的缎带,帮他绑一个精致的结。几十支卡罗拉叠在一起,墨绿的尤加利叶的点缀在一旁,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锋利的剪刀刃割断缎带,姜影将包装纸顺平整,“好了。”
“谢谢。”
唇角上扬,他露了个真诚的笑容,花束把怀内塞满,转身,忽然被人叫住。
“差点忘了。”姜影有点懊恼,走到前台蹲下身子,拉开一格抽屉,翻翻找找好几分钟。
“买花送小卡片给你。”
春意浓的卡片与别家花店不同,是专门为不同品种的花定制的形状,很特别。
沈景明接过笔,黑色的水笔晕在卡片上,横竖撇捺,一笔一画,写得尤为端正诚恳。
女人撑着下巴,看他落笔到收笔,每一笔都写得庄重,她脸色依旧是进门那副模样,笑得柔美,“祝你成功。”
沈景明离开春意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很暗,地面湿漉漉的,刚下过一阵暴雨,残破的枯枝落叶铺满地,有人走过,路边的小水洼泛起涟漪。
手机闪烁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沈景明的指尖轻点开,短信显示出票成功。
是两张飞海市的机票,明天中午的航班。
彼时,她靠在他肩头,铺开手里的招生简章,慢慢吞吞,一字不漏地看完。
一年毕业季,招生简章是高三学姐落下的,被她当宝贝似的捡回来。简章上的海大校园宏伟壮观,底蕴浓厚,顶尖学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她在沙发上滚一圈,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页里。
陪她去看一眼,他答应过她的。
街头的流浪歌手正弹奏着热烈的情歌,激情洋溢,歇斯底里。手里的玫瑰花瓣叠在一起,如丝绒般照眼明,娇艳欲滴又盛气凌人,如她一般。
她会喜欢的。沈景明勾唇。
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一瞬间塞得很满。裴染说,她不会干涉他恋爱,但选择,要他自己做。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也想朝她迈一步。
他想回应这份喜欢。
退出短信,滑开和她的聊天界面,他下拉刷新几下,依旧没有消息提醒弹出。
两人的对话以一句简单的“早安”结束。而后,绿色的对话框下,她再没有发过一条。
心一动,沈景明微低着头,眼角含笑。
【沈: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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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在雨夜里悄悄泛滥,在将息的风中渐渐柔和。
昨天晚上和沈景明打完电话已经很晚,控制不住夜猫子的属性,现在困得眼皮打架。关了闹钟,推开窗户,昨夜大雨,今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匿。春天多阵雨,清明前后,更是江南烟雨的好时节。
每年的四月十七,春雨总不会缺席。
姜春洗漱完之后,朱蒨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乳白色的豆浆汁盛满玻璃杯,诱人味蕾。
她自己热了杯牛奶,靠在微波炉旁,捂着嘴,哈欠连天。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要跟上。学习别太晚。”朱蒨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微微皱着眉头。
揉了揉眼睛,她强压下一阵哈欠,露个笑脸,“你又啰嗦,知道啦。”
等姜春吃完早餐,朱蒨已经换好衣服,靠在沙发上等她。
精致的妆容为她增添几抹好气色,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眼勾魂夺魄。波浪卷发被她盘起,露出如玉的颈间,贴身的素色旗袍正好过膝,肩头搭一件白色长衫。即便一身素色,也风姿卓越。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远处响起几声沉闷的雷声,姜春拿了伞和她往外走。
雨花淅淅沥沥打在伞面,黑色的大伞遮住两人的身姿。
路边,约好的出租车已经在等,两人上车,将哗啦啦的雨声隔在车外。
“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忘下一阵雨。和那天一样。”朱蒨轻轻叹口气,轻靠在背椅上,眉宇间笼着常年不散的倦意,“也挺好的。起码老天爷还记得你小姨。”
“你又瞎说。”姜春瞪她一眼,佯装生气,“咱们谁都没忘,老天更不会忘。”
“昨天外婆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们了。”她顿一下,“也想小姨了。”
自从那件事后,四月十七这天,在朱家,已经默认是朱萸的忌日。
而她,这么多年,也没再过一个生日。
“你外婆——”
朱蒨侧头看向她,话到嘴边又止住,好半晌,眼底泛着淡淡的期望,“她说什么了?”
“叫我们替她看看小姨,每年都这样。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没别的。”她吐吐舌头,随意拨弄耳后的短发。
朱蒨轻轻笑一下,精致的眉眼上挑,妩媚动人。
“是了。每年都这样。”
母女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在淅沥的雨声中,蓝黄相间的条纹出租车驶向一个方向,慢慢消失在细细密密的烟雨朦胧里。
作者:我们小沈向来是闷声干大事滴!(骄傲地挺起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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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爱你们~
第31章 樱落(3)
樱落(3)
黄龙陵园位于信城郊外的黄龙山山腰,山间僻静, 倒是一块风水宝地。
清明节刚过, 偏僻的陵园几乎空无一人,任雨水冲刷着满山遍野的新绿。
一辆低奢轿车划过, 激起一串水花,稳稳地停在了车坪, 雨很大,漆黑的车身在雨中很亮眼。司机撑着黑伞下车, 打开身后的车门。
男人刚落地, 熨贴的西装裤角便被水花打湿, 鞋尖踩在水泥地面,聚起一洼小水滩。
他接过司机手里的伞, 脚步未停,侧头朝身后人开口:“你不用跟。”
风声刮过, 散落一地雪白的梨花瓣, 雨声越来越激烈。几只白色的鹭鸟, 拍动翅膀, 淋着大雨,在低空中缓缓飞过。
姜春扶着朱蒨下了出租车, 径直往里走,踏着一层层水泥台阶,泥水顺着石阶缓缓流下,两人无言。
草萋萋,雨绵绵, 陵园门口的白菊开得正盛,每年这个时候来,墓园总是冷清的。
入眼是满山的墓碑,灰白的石碑在雨雾间若隐若现。
姜春怀里拥着一束花,安静地跟在朱蒨身侧。
她侧头凝着朱蒨,即便女人今天化着淡妆,通透的肌肤白瓷无瑕,她仍是注意到女人蹙紧的黛眉,眉宇间浓厚的郁气久经不散。心里察觉几分不对,她抱紧怀里的花,思绪很快便消散在烟雨里。
花束是特地买的,朱萸生前最爱的粉玫。
粉嫩的戴安娜几乎能掐出水来,搭配小朵白菊,被姜春护得很好。
雨天的墓园,地面积着水洼,混合暗黄的泥土,不小心便让人湿了鞋。这段时间春雨频繁,路边新钻出来的杂草还没来得及除,泥泞的道路让人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