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逼我至此。”
“可别,我们还等着你拿奖学金回来包养213呢。”
另一个室友忍着笑,给她拿了罐牛奶。
“反正老刘不怎么管我们,你若是实在困,待会儿补一觉。”
姜春同意:“好主意。”
毛概课的老师是个留校任教的博士生,年纪轻轻评了副教授,听说前几年娶了同科室的学姐,追妻七年打动美人芳心,琴瑟和鸣,堪称海大恩爱模范。
几人随意聊两句便打了铃,一向习惯早来的老刘此时仍不见踪影。
有好事者不断揣测,本就嘈杂的课堂更是沸沸扬扬,就差没有四人拼在一起,组团打起麻将来。
姜春的脑袋搭着室友的肩头,眼皮上下打架,无精打采的。
心疼地摸了摸姜春可怜兮兮的小脸,室友托着她的脑袋,“要不你睡吧,待会儿有事的话我们叫你。”
“好……”
姜春正想一头栽下去,就听见前排传来一阵骚动不安。
“各位同学,方才刘老师的妻子羊水破了,他赶去医院,我受他所托,临时过来给大家上一节课。”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迷迷糊糊间,姜春以为她已经开始做梦,沉重的眼皮还是没能忍住,阖上了就睁不开。
反正和她无关。
“好!”
后排女生嘹亮一嗓子,差点把姜春从桌面震下去,彻底把人吓醒。
姜春猛地抬头,懵懂的眼神正好对上讲台那人。
她眨眨眼,台上那人对着她笑。
“???”
“我在做梦吗?”
室友侧着头,低声和她解释:“没有,老刘去医院抱孩子了,临时找了个帅学长过来。”
“尊重是相互的,我尊重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尊重我。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二十分钟里,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听课。”
“嗯???”
感受到讲台上是不是瞥过来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皆昂首挺胸坐得端正,唯独她这里垮下去。
姜春心里一片死寂,目光哀怨,忍不住瞪他一眼。
她这么困是谁害的?是谁昨天晚上把她翻来覆去的折腾,最后还不肯放手的?
结果女朋友偷偷睡觉还要被他内涵?
姜春气成河豚。
台上的罪魁祸首似乎毫无察觉,微低着头,指尖随意翻了翻书页,便开始讲起课来。
教室内瞬间静默,都乖乖收起手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学长没老刘好对付。好看的男生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所在,女生早已五迷三道,纷纷花痴一片,双眸放光看着台上的人。
男生身材颀长,背脊直挺,一袭好看的白衣着身,恍如从画里走出来的模样,一丝不苟。他微微侧身,贴着黑板,修长的指骨捏着粉笔,一笔一画严谨板书。
“我靠,这学长真的绝了诶,他的手简直太欲了!”室友是个十足的手控,她激动的指了指台上,示意姜春抬头看。
姜春撑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结果被她晃醒,只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秒钟便收回来。
“手不都那样么。”
室友露出来一副“这你就不懂”的表情,凑近脑袋小声说:“你再仔细看。”
姜春抬眼看过去,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骨指分明,在每一节小骨的结合处微微突起,骨感勾人,白玉般灵巧的手在空中翻动,手背浅显几根青色血管,光润诱人。
“你想想,这样一双手轻轻挑起你的下巴,在暧昧的灯光下摩挲着耳垂,接着从颈间慢慢往下滑……轻轻浅浅的,探,进去,酥痒难耐……”
“听说手指长的男人那方面也很棒。”
“!!!”
姜春联想起那双手昨夜在她身上做过的事,耳边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气息,姜流氓的脸瞬间涨红,心里“咯噔”一下,几分心虚,掩耳盗铃似的推开身旁的人,“你大早上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车速!我还是个孩子!请不要玷污祖国的花朵!”
她早就知道室友是个黄文爱好者,没想到还是重度。
“不过说真的,能跟学长这样的人做/爱,肯定□□,又一次也愿意了。”室友感慨一句,“啊求妈妈再生我一次,让男神爱上我吧。”
后排的女生凑上来,感叹一句,“不知道学长这样的男人,最后会被什么样的猪给拱了。”
姜春:“……”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她轻咳一声,“猪也分品种的,学长这么好看,女朋友说不定是头精品黄金猪。”
“也可能是粉皮圆润胖头猪。”后排的女生煞有其事地推了推眼镜,指了指讲台上的人,“下嘴够狠。”
姜春怔愣一下,“哈?”
“woc!”室友低声惊呼,双眸发亮,宛如发现宝藏一般扯着她的衣袖,“你看学长脖子上那个是什么??!”
闻言,身侧又有同学贴过来,满眼诧异,“不会是草莓吧!昨晚这么激烈的?!”
后排的女生作为第一发现者冷静分析,“据我观察,是人工种植的植物。”
姜春抬头看过去,只见他洁白平整的衬衣领下,半露不露的草莓印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往外探头,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全是她昨晚吮出来的牙印。
她心里狠狠咯噔一下,完蛋,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给这人抹遮瑕了!
她侧着头,克制住几分惊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最近这么热,也许是蚊子包也说不定,你们说对吧。”
“好像也有道理。”有人赞同。
正准备欣喜片刻,忽然饱满的额头一疼,姜春没反应过来,龇牙咧嘴地揉起来。
她看见那人缓缓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双手撑在讲台两侧,一双墨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语气混着几分似笑非笑。
“那个刚刚打瞌睡的同学,就是你,看起来你们聊得很热闹,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起来给大家重复一遍你刚刚说过的话。”
全班的视线瞬间聚集过来,姜春吞了吞唾沫,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挤眉弄眼提醒他,“真的要说吗?我觉得影响可能不太好,要不然算了吧。”
沈景明踩着步子往前走,“我看你在台下聊得很开心,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男人果然都是白天一套床上一套,他昨天晚上明明还很温柔喊人家宝贝,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果然君心似铁!
姜春暗骂这男人一句,眼底狠狠瞪着他,梗着脖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我说,学长你脖子上怎么可能是吻痕!”
众人皆愣几秒,随机纷纷朝沈景明看过去,果然瞥见他肌肤上漾开的红莓,深深浅浅的斑驳。
微愣一下,沈景明抬手摸了摸颈间肌肤,四目相对间,似乎轻笑一下,“各位见笑了,女朋友脾气不太好,喜欢挠人。”
姜春:“……”靠!
他才脾气不好!他才喜欢挠人!昨天怎么没把他挠死算了!
众人瞅着沈景明眉宇间染上的笑意:“……”
好了,众所周知,毛概课是用来吃狗粮的。管饱那种。
哦,果然很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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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堂毛概课,姜春暗暗生了好几天闷气,偏偏当事人选择性眼瞎,装作若无其事。
姜春忍不住了,掰开他的手指,气鼓鼓地开口:“我生气了!”
“你生哪门子气?”沈景明低头亲一口她的鼻尖,“嗯?”
他很少这般主动亲热,倒是打姜春一个措手不及,霎时愣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底气瞬间溃散,“就是……你那天当这么多人的面把你女朋友叫起来,还说我打瞌睡开小差……我不要面子的么……”
软塌塌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景明捉住她的指尖,低头亲一口,“你没打瞌睡吗?”
“……好像打了。”
“没开小差吗?”
“……开了。”
“我冤枉你了吗?”
“……”没有。
于是姜春傻愣愣地看着他严肃又正经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明她才是那个丢人的倒霉蛋才对!
差点被他蒙混过关了,姜春咬着牙瞪他,“就算我真的干了这些事情,你也应该装作没看见才对!”
“你不知道女朋友要宠着吗,万一哪天我被你气坏,跟人跑了,看你怎么办!”
小姑娘嘟嘟囔囔的声音刚落地,瞬间被人翻个身,脊背贴着沙发,火热的胸膛欺压上来,“你想跟谁跑?”
带着几分冷意的嗓音猛地让姜春的尾椎骨凉透,对上他黑黢黢的眸子,姜春干笑两声,“你听错了,我没说过这话。”她是傻子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酸爽,惹不得。
正无力抵抗时,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看见救星一般,姜春一把推开男生的胸膛,抱着手机窜得老远。
沈景明倒也没真打算把她怎么样,开了瓶纯净水,好笑地看着她这副模样。
没想到姜春看到屏幕弹出的消息,面容瞬间苍白。
沈景明看着她,“怎么了?”
犹豫好半天,姜春还是走了过去,躺在他膝盖上,勾着他的脖颈,点开那张图片给他看。
是一张很多年前的孕检底件,检测结果是死胎,患者名字是朱萸。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外婆说,小姨怀过两次孕,这个应该是第一胎。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我真的不知道……”
原本尘封的旧事被祝冬青这般戳破出来,重见天光,姜春仿佛又回到了朱蒨死的那个冬天,女人为这件事恨了一辈子,郁郁而终,撒手人寰。
她是明显的回避性人格,遇事便躲,仿佛矛盾能凭空消失一半,于是那年,干脆果断的一走了之。
从来不愿把这段不堪的往事拿出来,可如今,想尽数告诉身边这人。
沈景明凝着那张孕检单看了很久:“你当初说,她自杀之前见过我妈妈。”
“对。”睫毛闪烁一下,她点点头,“那通电话绝对不会错。”
初恋情人对上正牌夫人,你死我活的戏码,旁人随便猜测便能推测出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所以你认为,是我妈妈以沈夫人的名义逼她带着孩子自杀的。”
姜春无助地吸吸鼻子:“是。”
沈景明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发,“我后来问过她这件事,她没有否认。”
感受到她身子微僵,沈景明又接着说,“但她也没有承认。我妈妈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她爱那个男人爱了一辈子,看似卑微如尘实则从未放下过她为之骄傲的自尊和教养。她那样高贵的女人,从不屑于这套卑劣龌龊的手段,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去做这样的事。
两人窝在沙发上,静默很久。
“好好,国庆假期我们回一趟信城吧,当面问她。”
沈景明揽着她的腰,轻轻叹口气,闭了眼。
“你不许再跑了。结果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了,好不好。”
他再也承受不起那样绝望的日子,洁白的墙面没有一丝阳光,心冷致死。
等了良久,终于听见她干涩的声音。
“好。”
从她报考海大那刻起,她便轻易再次沦陷,对上他的干净,姜春冷静的理智决堤,溃不成军。
这堵南墙,想为了他去撞一撞,她想兑换年少时许下的每一句诺言。
十余年间残留的念想,她不愿再错过他。
作者:感谢宝贝漾仰的营养液x1
第52章 寇思(1)
寇思(1)
“每晚大概有上亿人失眠,而她睡在我的梦里。我爱她, 比昨日更甚。——《沈景明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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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 姜春踏上这块土地时,神情微微恍惚一刻, 曾经的惨痛凄楚,以及狠绝的逃避躲闪, 此刻如热浪扑面而来,卷席心窝。
沈景明侧头问她:“在想什么?”
“没事。”慢吞吞摇了摇头, 姜春握紧了他的手, “只是有种终于回家的感觉。”
一声婴啼, 她在这座城市出生,十余年的光阴里, 她听惯了街边大叔浓重的口音,爱上了甜辣的口味菜, 从小到大几乎踏遍了信城的每个条街道。这座伟岸的城市, 陪她蹒跚学步牙牙学语, 到如今玉立亭亭, 陪她养她,三年里, 若说不想念,定是骗人的。
近乡情更怯。
侧头看一眼身侧的人,姜春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贴着脸蹭了蹭。
周遭人来人往,俊男美女向来吸睛, 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沈景明不自然地偏着头,摁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梦梦!”
姜春眼前一亮,瞬间撒开身边的人,朝人跑过去,扑她满怀。
自从转学之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偶尔微信联系一下。姜春看着许清梦,只有同性才能看出不同寻常之处。
以前的小白兔此时穿着一件露背束胸,外面套着网状罩衫,凑过去,姜春的手指不安分的往她腰间摸一下。
盈盈一握的细腰,触感细腻,腰峰流畅性感。
她咽了口唾沫,趁这机会多摸几下:“你的腰好细啊。”
她动手动脚的如从前那般,许清梦扯了扯嘴角,倒也拿她没办法。
“怎么是你来,阿衡呢?”沈景明推着行李箱,微微皱眉。
那家伙总不至于叫她一个人来接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