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第一只喵
时间:2020-04-28 08:47:18

  糜芜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之前李保家的也说有这么个乳娘,不会错了!真没想到,无心之中竟然得到了娘亲的线索!
  她急忙追问道:“姨娘还记得杜娘子的事情吗?”
  方姨娘回忆着说道,“杜娘子只待了半天就被太太打发走了,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那时候我正怀着明心,也想找乳娘,所以偷偷去看过大太太找的那些乳娘,杜娘子干净利索,我也挺中意的,还想着要是时间凑巧的话将来也用她,谁知后面就找不到了。”
  真相呼之欲出,糜芜忙道:“杜娘子的孩子,姨娘见过吗?”
  “没见过,不过我问过人牙子,杜娘子的儿子刚满月,是个遗腹子,家里过不下去了,所以才来当乳娘。”方姨娘疑惑地问道,“姑娘认得她?”
  儿子?糜芜怔住了,如果娘亲生的是个儿子,那么她又是谁?娘亲的儿子,现在又在哪里?
  翌日一早,朱轮宫车来到江家门前,江家老小恭恭敬敬将糜芜送出门外,随车来接人的糜芜却认得,正是多日不见的赵嬷嬷。
  赵嬷嬷扶着她上了车,车门一关,赵嬷嬷便低声说道:“太妃命我给小姐带个话,千万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惠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彻底换地图了,哈哈~
 
 
第52章 
  朱轮宫车离开江家, 在禁军的护卫下驶向城门, 在门楼下等了一个时辰之后,城门外远远传来舒缓的鼓乐声, 皇帝终于来了。
  糜芜打起车帘的一角, 悄悄向外边瞧着,少顷, 就见几班跨马举旗的仪仗当先入城, 后面是几班宫人举着御伞、御扇端肃走过,接着又是捧着御用器物的几班侍者。秋猎并非祭祀这些庄重的事体,更有些天子与民同乐的意头, 所以此时只是由士兵把守在两旁, 约束百姓不得近前,却没有围起步障, 近旁早就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并没有看见皇帝的影子,早已经开始“万岁”“万岁”的高呼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鼓乐声停止, 跟着就见御辇缓缓走过,四周的帐幔都高高卷起,露出皇帝清贵温雅的容貌, 糜芜不由得卷起车帘, 远远向着他就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相隔虽远,皇帝却还是觉察到了,很快向她的方向瞧了一眼, 四目相对之时,糜芜笑意越深,皇帝向她微微颔首,跟着移开目光,御辇缓缓地又向前去了。
  这到底是让她跟上还是要她留下?糜芜正在猜度着,就见一个穿红的内监从队伍中跑出来,低声向糜芜说道:“姑娘请跟我来。”
  宫车从门楼下驶出,片刻后汇入随行宫眷的队伍,跟在御辇之后向前走去,众多的车马中这辆毫无装饰的宫车按理说并不起眼,然而接二连三的,无数人从车帘的缝隙里向这边窥看着,心中翻江倒海。
  毕竟,能让皇帝亲自安排,又在这种场合跟随入宫的人,还真是前所未有。
  一个时辰后,队伍从东华门入内城,车声碌碌,不紧不慢地穿过长长的城门,糜芜打起车帘,看着前面日光明亮的所在,心下前所未有的安定,千回百转之后,她,还是来了。
  赵嬷嬷低声道:“姑娘,我这就要回去向太妃复命,待会儿会有内廷局的人来安排你的住处,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往寿昌宫文淑殿来寻太妃。”
  赵嬷嬷只说不让她在皇帝面前提起惠妃,却没说原因,糜芜猜测着大约是要等见了贤太妃才会细说,便道:“多谢嬷嬷指点,请嬷嬷代我向太妃问好。”
  赵嬷嬷答应着去了,宫车在城门后停住,汤升带着几个小内监匆匆走过来,道:“江姑娘,请跟我来。”
  一个小内监打起车帘,另一个扶着糜芜下车,汤升在前面引路,大约两炷香后,眼前出现一座高而阔的宫院,匾额上题着“福宁”两字,福宁宫,皇帝的寝宫,糜芜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前面的汤升。
  汤升察觉到了,跟着便停步回头,含笑说道:“姑娘只管跟我来。”
  看样子,是要去见皇帝。糜芜抬手掠了下鬓发,迈步跨进高高的门槛,跟在他身后,慢慢走进福宁宫中。
  入眼是前中后三重宫殿,各自都带着配殿,后殿左右又各有三间抱厦,汤升并不多话,只带着她从侧边的穿堂一径来到后殿的抱厦,这才说道:“江姑娘,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糜芜向门内一瞧,两明一暗三间屋子,收拾得窗明几净,桌案上摆着一盘金黄的佛手瓜,墙角的白瓷菡萏炉里焚着百合香,显然是给女子收拾的屋子。
  只是,若说是准备册封后妃,从没有听说过住在皇帝寝宫里的先例,若说是做宫女女官,那就更不应该留在这里,汤升又口口声声只叫她江姑娘——皇帝到底准备如何安置她?
  汤升点点手,廊下候着的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粉衣宫女连忙上前,汤升便指着她向糜芜说道:“她叫闻莺,今后便给江姑娘使唤,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她去就行。”
  闻莺福身向糜芜行了一礼,跟着从拿行李的小内监手里接过包袱抱着,站在了糜芜身后,汤升见糜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江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糜芜嫣然一笑,道:“正是有些不明白的想要问问汤总管,若是宫里各位贵人问起我的身份时,我该怎么说?”
  皇帝只交代安排她在这里住下,其他的并没有提过,汤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正在犹豫,耳朵里已经听见皇帝的声音:“就说你是留在这里陪朕的。”
  糜芜寻声看去,就见崔道昀已经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细绢常服,正负手从后殿中慢慢走出,狭长的眸子看着她,似喜似忧。
  糜芜心里一喜,不觉便向着他跑过去,老远便问道:“陛下,你准备怎么安置我?”
  崔道昀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接她,却见她突然又站住了,匆匆地福了一福,笑盈盈地说道:“差点忘了向陛下行礼呢。”
  崔道昀眸中那点复杂的神色不觉就变成了浅淡的笑意,温声道:“若是没有外人,朕许你见朕时不必行礼。”
  这话在糜芜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汤升几个听着,心里却都是一惊,如此特别的待遇,除了惠妃,还不曾有过第二个,看来这个刚刚进宫的江氏女,前途应该是不可限量了。
  糜芜很快走到了崔道昀跟前,仰起脸来看着他,轻快地说道:“陛下要我陪着,那么,我是宫女吗?”
  崔道昀看着她,她脸上有笑,眸子里有光亮,朝气蓬勃的连他都忍不住一阵羡慕。贵为天子,他所要的从来都是唾手可得,只是如今对着她,崔道昀蓦地意识到,曾经的时光和爱恋,即便他富有四海,却也是无法留住的。
  但他可以留住她。
  崔道昀低声道:“不是宫女。”
  他伸出手来,将她鬓边碎发一点点掖回耳后,声音柔和:“如何安置你,朕还没有想好,你先留下,等朕想好了,就告诉你。”
  还没有想好?那么,就顺其自然好了。糜芜点点头,嫣然一笑:“我听陛下的。”
  崔道昀也是一笑,温声道:“你去收拾吧,待朕处理完手头的事,再叫你来说话。”
  入夜时分,崔道昀堪堪处理完一批积压的折子,正要就寝,忽地想起白日里跟糜芜说过的话,原本已经躺下了,此时重又披衣向外走去。
  目光下意识地向右边一望,灯已经灭了,看来她等不及,应该已经睡下了。
  但崔道昀还是向那边走去,心底隐约有些期盼,到底在期盼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她的声音:“你进宫多长时间了?”
  原来她并没有睡。崔道昀在门前站定,想要开口叫她,想了想又没叫,只听那个叫闻莺的宫女轻声答道:“奴婢十一岁被选进宫,到如今已经整整七年了。”
  又听她低婉的声音带着几分将要入睡的倦意说道:“宫女是不是到时间了就能出宫回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闻莺道:“家里还有父母兄弟,还有祖母。奴婢听说要等到二十五岁以后才能出宫,还有七年呢,就盼着家里人都能好好的,回去还能一家子团聚。”
  糜芜打了个呵欠,声音渐渐低下去:“我家里也有个祖母,我来之前她刚病了一场,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崔道昀回忆着汤升给过来的资料,明白她说的是江家那个老姨娘,她才进京一个多月,跟江家人竟已经有了这么深厚的感情?崔道昀不觉想到,再过几天,也许她对他,也会越来越亲近,可他对她呢?
  屋里再没了声音,想必是她已经睡着了。
  崔道昀站在原地又想了一会儿,这才往回走去,就这么把人留着也不是了局,总要弄个清楚,再说今后。
  他低声向汤升问道:“可有什么进展?”
  “查到了一些旧事,”汤升低头说道,“惠妃娘娘的母亲柳夫人,永熙三年六月丧夫后入京,投奔了同父异母的嫡姐顾夫人,也就是原忠靖侯夫人顾梦初的母亲,并在顾家借住两个月后离开。”
  永熙三年,三十三年前,柳挽月是永熙四年一月出生的。崔道昀下意识地问道:“如何?”
  “当年曾有传言,顾英和与柳夫人有私情。”汤升道。
  顾英和?应当是顾梦初的父亲,但崔道昀总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问道:“顾英和是否曾经出仕?”
  “未曾出仕过,不过他年轻时曾经建过一个集英诗社,在京中有些名声。”汤升道。
  崔道昀突然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了,当年他在东宫时,伴读曾经提起过集英诗社,还道诗社的发起人顾英和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
  想到惠妃异乎寻常的美貌,崔道昀突然觉得窥破了一丝天机,道:“查查惠妃的生辰是否属实。”
  若是真实,便也罢了,若是假的,若是月份再晚上几个月,只怕惠妃,就是顾英和与柳夫人的私生女。
  同床共枕十数载,她到底瞒下了多少事?出身,过往,还有那个很有可能存在的,她跟别人生下的孩子。
  崔道昀不想再提,快步走进寝间,解衣就寝。
  脑中却忍不住想到,若是猜测是真,那么柳挽月就是顾梦初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么柳挽月,与江嘉木的关系,可就更亲近了。
  也就更有可能,在进宫之前,她就认识江嘉木。
  崔道昀坐起身来,扬声叫汤升:“顾梦初如今还在江家?”
  “不在江家,因为体弱多病,前日去江家的家庙白云庵静养去了。”汤升道。
  “把人寻回来,看看她知不知道点什么。”崔道昀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重新拾起隐身大法,啊哈哈
 
 
第53章 
  卯正时分, 后宫诸人照例到皇后的秾华宫请安时, 虽然都只是坐着说些闲话,心里却都惦记着昨日跟随圣驾一起进宫的女子。生着那么一张脸, 在行宫时与皇帝同乘同骑, 回城时又能劳动皇帝亲自遣人去接,入宫头一天还留在皇帝寝宫过夜, 种种迹象, 都说明皇帝待她十分不同,她们该如何待她,皇后又是什么态度?
  不少人都等着别人提起, 好趁机探探皇后的口风, 然而你等我我等你,直到闲话说的差不多了, 还是没人头一个提起。
  郭元君坐在主位, 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随即指了桌上一盘荔枝水晶饼,吩咐宫女:“这个吃着还不错, 再取一盘给陛下送去。”
  她拈起一块吃着,笑笑地瞟了眼坐在后边的王美人。王美人是三年前选秀上来的,入宫三年也没捞到侍寝的机会, 只因为娘家是镇国公府的嫡系, 所以日子也算过得,当下会意,连忙说道:“皇后娘娘, 妾没能跟着去行宫,听说陛下从那边带了个美人回来?”
  她一开头,剩下的人又见郭元君并不阻止,便知道这话是能说的,一向最喜欢闲话的宋婉容便笑道:“王美人的耳报神好快!陛下是带了个美人回来,我虽然跟着去了趟行宫,但那几天身子不痛快没出去,却没能亲眼看见美人的模样,听说生得很像一位故人,宁嫔,你是亲眼看见的,是也不是?”
  宁嫔在这些人里头,算是跟惠妃走得最近的,不觉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生得很像薨了的惠妃姐姐。”
  “确实有几分相似。”坐在郭元君下首的静妃点头说道,“看陛下的模样,大约是颇为上心,自打惠妃妹妹薨了之后,陛下一直郁郁寡欢,有个新人进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静妃是崔道昀在东宫时的旧人,比郭元君还早进宫一年,膝下养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娘家也算得力,她性子疏淡,资历又老,在后宫中从不拉帮结派,一直是中立的一个,此时见她开口,郭元君便也点头道:“是之前被夺爵的忠靖侯江家的姑娘,因为到暮云山采药,机缘巧合遇见了陛下,陛下见她应答得体,所以才接进宫中,如今暂且安排在福宁宫后殿。”
  妃嫔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心里都是泛酸,什么采药?哪个贵家的姑娘会上山采药?还不是奔着皇帝去的!可恨皇帝偏偏就吃她这一套,可是把人安排在寝宫里住着?未免又太荒谬,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先例!
  宋婉容最是憋不住话,当下佯装无心,笑着说道:“怎么安排在福宁宫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郭元君微微一笑,道:“陛下就是规矩。”
  众人心里的酸意越发重了。先前有个宠冠六宫的惠妃,她们这些人一年半载也难得见皇帝一次,后面惠妃没了,众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往皇帝眼里钻,谁知皇帝心情不佳,除了偶尔去一趟皇后的秾华宫,其他竟哪儿也没去过。妃嫔们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因为彼此都是如此,也不觉得太难熬,如今突然来了一个让皇帝如此注目的,先前那点子牢骚不满,一下子便全都激发出来了。
  果然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郭元君笑着说道:“过几日就是选秀的正日子,宫里还会进来一批新人,但愿都能像江家姑娘一样,为陛下解忧吧。”
  宋婉容忍不住又问道:“江氏女是不是也要跟着选秀的这批一起册封?”
  郭元君道端了茶道:“只看陛下的意思吧。”
  众人见她端茶,便知道是该退下了,纷纷站起,却在这时,先前送荔枝水晶饼的宫女端着一盘牛乳糕走进来,道:“陛下正在用早膳,让奴婢给皇后娘娘送这个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