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忍不住笑了,她走过去,用力揉了揉贝芙娜那一头小卷毛,气得贝芙娜哇哇跳脚:“你干什么?!我的发型啊,你恩将仇报——”
“——我的小贝贝,真是太可爱了。”
祁琅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在她炸毛之前退后两步,双手插兜:“好了,快走吧。”
贝芙娜捂着脑袋,看着她不敢置信:“你…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肯定是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祁琅微笑着看着她,轻声说:“不用为我担心,贝芙娜,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姐姐,我,或者其他什么人,我们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而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当你娇纵任性臭屁傲娇的小公主,想干嘛就干嘛,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永远是一只被宠的鼻孔朝天的小孔雀。”
贝芙娜呆呆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听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酸的。
“…虽然你这么说有点感动…”
她揉了揉眼睛,鼻音有一点哽咽:“但是为什么我听着那么像脑残恶毒女配,将来会被车祸毁容家道中落全网黑最后被卖去红灯区的那种。”
“…少看点狗血小言吧”祁琅无言以对,真心实意地劝:“好好的孩子,眼瞅着脑子就开始长坑了。”
把气炸了的贝芙娜送走,祁琅转过身就对克里斯说:“让你查的三皇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刚才还让人当小孔雀呢,转脸眼都不眨就开始压榨他,克里斯轻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您对贝芙娜公主真是很好啊。”
“是啊。”
祁琅真诚说:“你要是有个当总司令的姐夫,我也把你当祖宗供着。”
“…”克里斯被她这血淋淋的捧高踩低丑恶嘴脸震在当场,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说:“就算是事实,您就不能遮掩一下吗?”
“那不行,我是个坦荡人,做不来假惺惺的那一套。”
祁琅坦坦荡荡:“有钱有势的是大爷,其他的都是工具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心里就没点数吗,还非得我说出来,多伤感情啊。”
克里斯莱斯同时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克里斯强撑起最后的倔强:“我也有钱,西塔尔家族是帝国首富。”
言下之意是,他也是有资格当小公举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钱又不是给我的。”
祁琅诧异反问,又突然眼前一亮:“难道说你愿意把你的继承权无偿转让给我?那你爹也不会答应的,这不太合适吧,但是等熬死你爹你自己能当家作主了还得不少年呢…”
“…够了,够了。”
克里斯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往如何熬死他爹合理转移资产这条歪路上狂奔了,为了避免家产都被人搬空,他坚决且生硬地转移话题:“三皇子最近通过我们家族的航线运了一批奢侈品送往临近的星球,我私下调查发现那批物资被暗中运来了帝都星,但是海关并没有任何记录,三皇子甚至他周围人名下的住宅里也没有发现可疑物资的存储。”
现在虽然有空间纽能够短时间携带大量物资出行,但是空间折叠技术还并不是很成熟,空间纽的承载量不大不说,东西放里面时间长了,空间纽就会直接崩裂掉,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在宇宙深处,所以即使用空间纽运输大量东西,也终究是要找一个宽敞的地方长时间存储物资。
而以克里斯的眼界,能被他特意点出来的一批物资,显然是一笔数额惊人的财富。
祁琅若有所思:“只是奢侈品?”
“运输公司有保密协议,对于运送的物资只能做简单的抽样检查。”
克里斯意味深长地说:“抽样检查的那次,显示的确只是奢侈品。”
言下之意就是,也有可能在奢侈品皮子底下藏着更有价值的、且不能见人的东西。
比如帝国严禁私人运输的特殊药剂、生物原材料乃至是,军火。
“运到帝都星就消失了,那真是有意思。”
祁琅饶有兴致:“无论是奢侈品还是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冒着那么大风险运来帝都星,不能吃不能喝的,总是要用来换更有价值的东西的。”
所以,东西藏在哪儿?要和谁换,又用来换什么呢?
“您要对那笔东西下手吗?”
克里斯低声说:“说实话,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据我所知大皇子的人也在查这笔东西,您现在的风头已经够盛了,再横插一手得罪两位皇子,会很危险,而且…因为利益而产生的仇怨,远比私人恩怨要可怕的多。”
大皇子也许不会因为她得罪皇后、她把他的狗腿子打进医院而忍无可忍报复她,但一定会因为她损害到他的利益而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有时候可不是我想挑事,而是有人想顺手想让我当炮灰,而我也就只能顺手把事情搞乱了。”
祁琅看见以大皇子、三皇子为首的众多皇子的飞行器先后抵达,眯了眯眼,塞给了克里斯一个精巧的小袖扣:“你走吧,如果我叫你,这个纽扣就会震动,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克里斯接过纽扣,轻轻摩挲着,抬起头看着她。
她打扮的简直不能更随意,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裙,长发披散着,脸上只随便上了点妆,口红涂了跟没涂一样,眼神漫不经心地流转,却只定格在大厅花园的边边角角,和周围那些妆容精致华衣美服、遮着扇子含羞带怯注视着来往青年才俊的贵族小姐们截然不同
——她简直恨不得在脸上刻着“莫得感情恋爱不约男人死开”几个大字,倒也不是那种浑身带刺的高冷,就像一个水球,滑不溜手,让人只看着就觉得有心无力。
但是看在有心人眼里,这样的她,却像是夜空中的明月,灼灼其华,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克里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缓缓把袖扣握到掌心握紧,半真半假试探着邀请:“殿下,来都来了,要不要跳一支舞,大家都是这样的,您也不好太特殊吧。”
莱斯脸上得体的浅笑微不可察的凝住,他直直盯着克里斯,眼底的情绪一点点冷下来。
他微微侧目,等待着公主的反应。
祁琅眼神一亮。
紧紧盯着她的两人同时注意到,莱斯心头一沉,克里斯指尖却是一颤,心底有说不出的欢喜慢慢溢散开。
“那几个家伙儿已经出院了,太好了,我得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着。”
祁琅看中了宽阔的阳台,那里清净、醒目还视野开阔,人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简直不能更合适。
“行了你赶快走,在这儿给我挡路。”
祁琅倾情演绎活生生的翻脸不认人,推开克里斯就往阳台走,克里斯那一颗粉红的心啊,瞬间拔凉拔凉的,不甘心地握住她手臂:“殿下,真的不跳一支吗?好歹也是舞会,您敷衍一下吧,您看人家都在跳,浪漫一下不好吗。”
“浪漫能吃吗,能喝吗,能生钱吗?”
祁琅展露出资本家冷酷无情的丑恶嘴脸,对不务正业的工具人小弟发出痛心疾首的质问:“克里斯啊克里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人家小姑娘似的讲浪漫,你以为你是言情剧里面的男主角吗?可拉倒吧,人家每天不上班光谈恋爱公司都不破产还能稳居世界首富,你行吗?你有那本事吗?看清现实吧,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好好给我打探消息,等那笔物资找到了,我给你送千八百个漂亮妹子,别说跳舞了,上天都没问题。”
克里斯:“…”
祁琅扭头就走,莱斯倒是留了下来,对克里斯微笑,温柔的咏叹调:“司长阁下,您听见咔嚓一声了吗?”
“…”克里斯面无表情盯着他,莱斯继续说:“我知道,那是粉红桃心破碎的声音。”
克里斯胸口凉到透风,他冷笑一声:“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呢?近水楼台也没见先得月啊。”
莱斯勾起唇角,表情是那种极为欠抽的意味深长:“您又怎么知道呢?您又没有看见,其实殿下对我很好——”
“——莱斯!”
祁琅大声吼:“我的蛋糕呢,我的饮料呢,磨磨唧唧玩忽职守你又想去戒律院是不是?!”
“…”莱斯表情些微抽搐一下,在克里斯呵呵的凝视下硬着头皮说:“…只除了偶尔殿下脾气不太好的时候。”
克里斯怜悯地看着他:还解释什么呢,大家都是工具人,难道还能争个什么你是钢我是铁他是贵金属造的?
莱斯灰头土脸端着蛋糕和饮料回去,幽怨地站背后看着祁琅,然而丧病之祁琅毫无愧疚可言,若无其事一口口吃蛋糕。
她的手臂撑着阳台栏杆,目光越过奢靡明亮的别苑,不远处就是连绵的群山,在夜色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祁琅盯着那片像巨兽般静静蛰伏的群山,若有所思。
突然有清风拂过,带来一阵馥郁的香气,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祁琅心中一动,咬着叉子侧过脸,看见一张极为美艳锋利的脸。
一身酒红长裙包裹住窈窕性感的身段,雪白修长的脖颈坠着璀璨华美的珠宝,她微微低着头,纤细的指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慢条斯理点燃了含在嘴里,袅袅白烟自殷红丰满的唇瓣溢出,是一种极度昂贵的、华丽的、活色生香的美。
祁琅饶有兴致看着她,直到她点上了烟,才扣了扣栏杆:“大美人,抽烟之前,是不是该问一下旁边人的意见,二手烟有害健康啊。”
奥菲莉亚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诧异地挑了挑眉,转头慢慢打量她,突然一笑,嗓音意外的低柔性感:“那么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不可以。”
祁琅毫不犹豫地说:“你抽烟影响我装B了,这阳台我先占了,要撩骚要威胁要故作深沉请你换个阳台,我这还等着一会儿收拾人呢?”
奥菲莉亚扑哧一笑:“蒂安殿下,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祁琅余光瞥着下面阴影处的约翰尼对一个服务员耳语了几句,那个服务员点点头,端着酒水盘子往她这边走来,顿时精神一振,随口敷衍着奥菲莉亚:“是,是,我也这么觉得。”
奥菲莉亚把香烟熄灭,拿出新的一支在指尖转着,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她旁边,慢悠悠说:“您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吗?”
“那肯定是没有你未婚夫知道的多。”
祁琅眼睛盯着那个服务员,懒洋洋说:“不过以他们的智商也就是那么几个套路,我拭目以待。”
“您可真是傲慢啊。”
奥菲莉亚轻轻“啧”了一声,眼神暧昧:“不过那可不一定哦,这次的惊喜,说不定会超出您的想象呢。”
祁琅转过脸看着她,奥菲利亚笑意更浓,她慢慢卷着鬓角的碎发,语气轻柔:“如果您想听的话,也许我可以透露一些给您哦~”
祁琅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其实您不用太警惕,我并不是因为阿诺德来找您示威的,也不是因为大皇子殿下和我的弟弟来找您算账的。”
奥菲利亚笑着说:“我只是对您…很感兴趣,想来见一见您,也许还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帮助呢。”
祁琅仍然一言难尽看着她。
奥菲利亚妩媚的笑容在她这样的眼神下渐渐僵硬,她的头皮发麻,忍不住问:“您在看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
祁琅表情更加纠结,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奥菲利亚被她整得整个人都有点发毛,那一身娇艳凌厉的风情有点撑不住,她没忍住声音大了一些:“那您在看什么?有话就直说好吗?”
祁琅:“你真的想听吗?”
奥菲利亚额角蹦出一根青筋,咬牙切齿:“当然,我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说了。”
祁琅凑到她耳边,小小声说:“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吃了韭菜,牙缝里有菜叶子呢,可明显了。”
“……”奥菲利亚手一颤,强笑着:“您在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祁琅着急了,皱起眉,以一个名侦探的专业素养肯定地分析着:“真的,就是第三颗上牙缝里,菜叶失水,呈现被咀嚼过后的细微卷曲状,应该是切碎了伴着肉炒着做的,正好糊牙上,你一张嘴就看得可明显了,不信你舔舔,你一舔就知道了。”
奥菲利亚……奥菲利亚本来是不信的,二十几年顶级名媛的素养她怎么可能带着菜叶子出来,但是祁琅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的让她都有点动摇。
“别人怕你不好意思,都不敢告诉你。”祁琅着急说:“你说我骗你干什么,不是马上就会被揭穿吗?这样有意思吗?”
这听着可太有道理了,奥菲利亚迟疑了,动摇了,害怕了。
她表情扭曲了一下,慢慢低下头,捂着嘴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奥菲利亚:“……”
她面无表情慢慢转了过来,直视着祁琅,皮笑肉不笑:“公主殿下,并没有呢。”
“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祁琅若无其事的微笑:“我骗你,超有意思的啦~~”
第三十四章
“看看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 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 总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华美的大厅里, 贵夫人们坐在沙发上, 看着舞厅中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的人们,掩着嘴轻笑, 对旁边人感叹:“我年轻的时候, 也可以这样跳一整天。”
“哦,我亲爱的, 可别这么说。”旁边人也笑:“你现在也很年轻,看看你的脸,是用了什么保养品,还是这么光滑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