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轻呵了声:“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参谋年纪也不大,被她那鄙视的态度激得上了性子,忍不住扬声:“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点没有眼力见。”
祁琅说:“人家交流感情的时候,你非要突出表现,你说你不单身谁单身。”
参谋呆了呆,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气得仰倒:“你你你,你简直恬不知耻!”
君朔整个人疯了似地挣扎,险些挣脱开祁琅,祁琅翻了个白眼,背着众人的注视狠狠往他腰眼锤了下。
“…”这锤真是点不客气,君朔整个人当时就不行了,身形摇摇欲坠口气险些没上来。
祁琅却对他终于老实下来很满意,扭头指着那些眼巴巴看着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特派队员们,对梅尔说:“谁要是再敢哔哔,你就把他起带进来,我和队长点不介意多几个人起玩,嘻嘻嘻。”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渐渐惊悚。
队长真是好重的口味。
“…”梅尔强忍着翻白眼的念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然后就再也没人敢出声阻挠祁琅把人带进里屋了。
进来就清净了,祁琅直接把君朔扔到边,活动了下筋骨,对不知何时也钻进里屋的鲁德说:“把信号连上,我要和他们的老大直接谈。”
几人赶紧忙碌起来,祁琅这才走到君朔对面,拔掉他嘴里的抹布。
抹布被拿掉,君朔仰头就想开骂,然后就对上祁琅的眼睛。
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是最纯粹的墨色也染不出的纯正黑色,以前这双眼睛在看着他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强烈的光彩,那种近乎狂热的迷恋和喜爱也许会让别人觉得受宠若惊,但是这却只让他感觉强烈的不适,让他抗拒地对她退避三舍,让他恨不得自己永远在消失在任何有她出现的场合。
但是这次,他清晰地意识到,她不样了。
她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的眼睛变了,那种轻狂嚣张的色彩被另种更深邃的黑取代,她在微笑,嘴角眼角的笑容都是那么灿烂而轻佻,但是她的眼睛很平静,像是漆黑的太空,黑得让人摸不着边界。
能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将之,君朔靠的不只是家世,不只是天赋,更是他的智慧。
在因为见到祁琅而震惊地时被冲昏了头脑之后,现在,他终于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怒火,勉强冷静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
祁琅诧异说:“我打算强取豪夺啊。”
“…”君朔额角青筋跳啊跳:“你好好说话。”
“好吧。”
祁琅遗憾说:“其实我本来打算把你们拿去卖钱的。”
君朔忍无可忍,怒吼:“你能不能正经点?!”
“天地良心,我真的原来打算把你们拿去卖钱的。”
祁琅掰着手指头算:“你算算,你们三百个人,人三百万,再加上你,次就十个亿,够我进多少武器装备,到时候我再把你们抢回来,还能在地头蛇上搜刮波,那又是不知道多少钱进账,如果你们特别值钱,还有别的地头蛇想买的话,那我再卖…”
“你还打算卖我们不止次?!”
君朔被她这可持续性圈钱计划惊呆了,暴怒地快炸了:“蒂安·欧…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这不是原来的计划嘛。”
祁琅安抚他:“你放心,咱们谁和谁,你好歹也曾经是我白月光,我能把你卖了吗?我是那种人吗?我要是卖了你,那我不这辈子都良——”
“——你绝不会抛弃同伴,否则你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君朔冷漠说:“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然后我就在这儿了。”
祁琅豪言壮语被打断,顿时不高兴了:“你干嘛杠我?”
君朔冷笑:“我就杠你,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灭口!”
“嘭!”
祁琅狠狠拍桌子,冲外面大喊:“梅尔,把参谋带进来和队长起做游戏!”
参谋惨叫:“不要——”
君朔暴跳如雷:“你敢——”
“老…老大。”
后面鲁德弱弱开口:“通讯可以联通了。”
“会儿收拾你。”
祁琅瞪了君朔眼,对鲁德说:“联通。”
鲁德联通通讯,很快放大的视频虚影上显出个翘腿坐在高背椅的女人的身影。
这是祁琅拿出帝曼街私徽后联系上的人,这里的地头蛇之,梅老板。
她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不算年轻,却容貌美丽风韵妩媚,点着长长的烟枪,饶有兴致看着祁琅,又看了看她身后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君朔,咯咯笑:“祁小姐,您可真凶啊,这么好看的长官,怎么给弄成这样。”
祁琅诧异地看着脸上青块紫块的君朔:“这都能看出来好看?”
“那当然,祁小姐,不是我吹,这辈子我看过的男人太多了,是人是鬼我眼就能看出来。”
梅老板眼神直在君朔身上转悠,看得君朔全身都绷了起来,梅老板笑得更开心:“哎呦,长官还害羞了,真可爱。”
“…”祁琅小声问君朔:“她不放你走,是不是想把你留下当压寨小白脸啊?”
君朔咬牙切齿:“滚!”
“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
祁琅撇撇嘴,对梅老板说:“梅老板,你别逗他了,他是个正经人。”
“就是个正经人才好玩啊。”
梅老板笑眯眯对祁琅说:“祁小姐,我托大唤你声好妹妹,你把他换给我吧,你想换什么都行,什么奇珍异宝或者机密件,我都想办法给你弄到手,或者想让我们为你解决些麻烦的人也都可以,你尽管开口,姐姐想方设法给你办。”
“???”祁琅诧异:“你不是要换钱的吗,个人三百万?”
“哈哈哈,好妹妹你可真幽默。”
梅老板咯咯笑:“那最后条听就知道是闹着玩的,取个巧而已,这些人的价值岂是钱能衡量的,咱们这身份谁还能真看上这点钱啊,什么样的大傻子才会信这种鬼话哈哈…”
祁琅:“…”
众人:“…”
祁琅幽幽看向鲁德,鲁德缩着脖子,猛地扭头就跑还不忘回头喊:“老大您忙,我在外面给您守着。”
祁琅冷哼声,对梅老板说:“得让梅老板失望了,我不仅不想卖,我还想买下这些人的命,至于价钱,咱们好商量。”
听到这儿,君朔的身形僵,猛地抬头看向祁琅。
“妹妹好心,但是我看这位长官,可是不大愿意啊。”
梅老板刚要开口就注意到,指着君朔轻笑:“这位长官看就是骄傲惯了的人,之前打起仗来那凶猛劲儿,就差打到我家门口来了,可给我吓得够呛呢,我恐怕他不听你的话呢。”
“你别气,他这个人就是这个狗德行,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我来救。”
祁琅叹了口气:“我真是烦死他了,也不能不管他,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白月光,也不能让他死在这儿啊。”
君朔咬着牙,死死盯着祁琅,祁琅没好气地横他眼:“看看看,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至于费这么多事儿嘛。”
“我说的呢,要不然谁这么费心救人。”
梅老板恍然大悟,却又叹了口气:“好妹妹,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位长官在我这里闹的声势太大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要是我轻轻巧巧就把他放了,那别人还当我梅二是软柿子捏呢。
而且这位长官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我真怕我前脚把他放回去,后脚他就大军压境来欺负我,那我还不如把他留在身边,天天看着,又放心又开心。”
“我看她想睡你的心还挺真诚的。”
祁琅听完,对君朔真诚说:“这软饭应该挺香的,你要不要考虑下?”
“…”君朔对她进行死亡凝视:“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可以。”
祁琅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就是太迂腐,不敢于尝试新鲜事物,软饭和软饭味道也不样,当年你已经错过了我这口,现在又有新的口热气腾腾送上来,你连闻都不闻,那人家大锅米白蒸了,太浪费了。”
“…”君朔直接闭上眼,根本不搭理她。
祁琅惊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敢跟我耍脾气?!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君朔闭着眼冷笑:“我信,你连卖了我都敢想,还有什么不敢的,你随便吧,反正我宁愿死也不受这种屈辱。”
祁琅被他气得牙痒痒,这个人被她救还这么横,妈蛋要不是看在原主的份儿上,她能把他的脸在地上摩擦成个平面。
祁琅气哼哼地对梅老板说:“你也看见了,他虽然长得张小白脸,但是脾气狗得很,恐怕不能好好伺候你,还是让我带走回去好好调.教吧,至于我交换给你的东西,梅老板你放心,肯定能让你满意。”
梅老板左看了看君朔,又看了看祁琅,突然笑了。
“哎呀,看到你们俩,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也有那么段为情所困的日子。”
梅老板颇为感慨,对祁琅说:“祁小姐,你这笔买卖,我答应了。”
祁琅松口气,露出个笑容:“梅老板爽快,我也绝不会含糊,会儿合约就给你送过去,我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了,梅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哈哈,那就提前谢谢我的好妹妹了。”
梅老板突然顿,咯咯笑:“好妹妹,会儿我这里俘虏的人也起给你送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份礼物,你也定要收下。”
祁琅摆摆手:“好说好说。”
通讯挂断,祁琅对菲尔德说:“带着人出去,把好东西拿出来,这笔买卖可不好做,不出点血,人家可不会让咱们走……不过你也有点数,压箱底的好东西别动,不值得在这儿浪费。”
菲尔德应了声,快步出去整理队伍,里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祁琅斜眼看君朔:“你再不睁眼,你这眼睛我就替你解决了。”
君朔眼皮颤了颤,他终于睁开眼,眼神沉沉地落在祁琅身上。
祁琅又扔了块帕子给他,懒懒说:“擦擦吧,堂堂君将,这德行出去丢人不丢人。”
君朔接住帕子,却没有擦,手紧紧攥着它,他突然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大半年前不是经历了场绑架嘛,死里逃生,大梦场,只觉得我前半辈子过得太没劲了,所以幡然悔悟。”
祁琅深沉说:“我决定以后做个好人。”
“……”君朔扯了扯嘴角:“把长官卖出去的好人?”
“你怎么还扯着不放呢?”
祁琅不高兴:“那有的人良心大,有的人良心小,有的人就是没有,那你能咋办,你凭啥不尊重物种多样性?!”
君朔想笑,他习惯性的忍住,但是看了看她,却又突然觉得没必要忍,所以他放任自己,轻轻弯了弯唇角。
“你变了很多。”
他轻声说:“就像变了个人。”
祁琅耸耸肩:“你是不是高兴坏了?终于不用再被我追的满世界跑。”
“我是挺高兴的。”
君朔坦荡地点点头:“以前的你,对我来说压力太大了,我不喜欢,我也承受不起,现在你这样,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有了其他的支撑,我挺为你高兴的。”
祁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托腮看他:“你心态还真好,我还以为你被我烦死了,恨我恨得要死呢。”
“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君朔摇了摇头,斟酌说:“原来的你,只是…太偏执了,太自我了,太过于天真,反而让人无可奈何。”
太天真的公主,爱得太浓烈、太偏执,她的世界只有个支点,她也许真的没有坏心思,但是她的天真和无知,往往就是对别人最残忍的伤害。
他不恨她,也不厌恶她,他其实很同情她,但是他无可奈何,他不能为了这点同情牺牲自己的人生,所以他只能试图通过再的拒绝和冷遇让她醒悟。
她现在终于醒悟了,终于长大了,他是真心的为她高兴。
祁琅深深看着他,突然笑了:“君朔,你真不错。”
君朔也笑了,他很久没敢对着她笑,俊秀锋利的轮廓,狭长上挑的桃花眼,薄薄的唇翘着,这笑,那身和着冰冷硝烟味的铁血,却是糅杂在骨子里的那股子难以言说的潋滟风流,让人恍惚明白当年眼高于顶的小公主,是怎么惊鸿瞥就惊艳又无可自拔地爱上当年名动帝都的君少将的。
祁琅想,也许原主的最后个心愿,她今天终于可以了结了。
从此之后,身轻松,再无任何牵绊。
祁琅伸出手:“来吧,重新认识下,我是蒂安·欧格拉。”
君朔坦然握住她的手:“我是君朔。”
祁琅说:“我曾经纠缠你数年,今天我救了你命,那我们就算化干戈为玉帛了,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
“不。”
君朔摇了摇头:“这次,是我欠了你的,我要谢谢你。”
祁琅客气说:“不用不用,大家都是朋友,说什么欠不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