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小巧的钻石王冠,晶晶亮的钻石就像天上的小星星。
  漂亮的羽毛头饰,精致的鹿皮小靴……
  他不厌其烦,一样一样地挑过去,专注得像是在挑选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好用来打扮自己心爱的洋娃娃。
  “神,您……”
  “盖亚。”
  他打断她。
  “盖亚……够了,太多了。”
  “哦,”银发青年抬头,用他那美丽而纯净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我买给我自己。”
  “另外,我的圣晶有很多。很多。”
  “不用担心。”
  “……哦。”
  柳余彻底闭上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盖亚和平常比起来,有些不同——像是一下子变得幼稚了许多。
  难道是神诞日的关系?
  大概是她的观察,让对方察觉到了,盖亚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抱歉,我今天……”
  “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柳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空气中传来海的气息,潮湿又闷热。
  她站在了海边。
  静谧的深蓝色大海,海浪一浪一浪地涌来,她眯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银发青年站在一个高高的礁石上,白色的神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看向海的深处:“这是我……”
  声音悠远:“出生的地方。”
  “这片海?”
  “是的,这片海。”
  “可《神约》上说,您创造了世界。我以为这片海,也是您创造的。”
  “不,这有这片海不是。”
  这时,有渔民们列着队,站在海里齐齐吆喝着往外拉网,网内无数调皮的小鱼钻出渔网,只剩下一些个头大的。
  他们看见礁石上的男人,并不惊讶,还亲切地打招呼。
  “神官先生!”
  “神官先生,您又来啦!”
  “晚上来我们村,今天猎到了一条两米长的霸抜鱼!”
  霸抜鱼肉质鲜嫩,十分不好抓。
  “谢谢!我一定去!”
  柳余就看见,盖亚用绝不像他的亲切回答了渔民们。
  他在这,像是回到了他最熟悉、最喜爱的地方,以至于,那满身的冰冷也像是被融化的冰川一样,消失了。
  漂亮的脸上,连笑都是爽朗的。
  柳余诧异地看着他。
  “神官先生!那是您的妻子吗?”
  有渔民发现了她,好奇地问。
  “抱歉,我不是神官先生的妻子。”
  赶在盖亚开口前,柳余率先否决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时已近傍晚。
  渔民们哼哧哼哧地踩着水, 半弓着腰、费劲地拖着巨大的渔网往海滩走,海天一线里,夕阳的余晖洒满深蓝色的海面……
  柳余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 感觉十分新奇。
  凝目看去, 渔网尽头, 还飘着个红色的脑袋,定睛一看, 发现是个瘦弱的孩子, 约莫十来岁, 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晒得黑条条的, 在那费劲地推渔网。
  对成人来说齐腰深的海面, 到这小孩那, 就只剩下一个头了。
  “那么小的孩子,也要去捕鱼吗?”
  她问。
  礁石上的男人没有回答他。
  他还凝目看着那蔚蓝的一片深海, 似乎想要沉进去一样。
  柳余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投到捕捞的渔民身上, 可当她目光再度落到那红色的脑袋上时,却突得停住了——
  她重新看到了网!
  那网若隐若现,一大半没于海面, ,一小半……缭绕在那红色的脑袋上!
  是那孩子!
  对,是那孩子!
  柳余上前一步,海水泛过她的鞋子, 鞋底连鞋面一下子湿了,可她完全顾及不到, 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推着渔网的孩子。他的网要比达特先生的小很多,节点也只有五六个, 一个在三岁,一个在五岁……最后一个在……
  零碎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海浪翻涌…
  黑色的水草…
  双手不断拍打着水面…
  漂浮在海面的红色头发…
  最后一个节点在十岁零八个月!
  就近在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柳余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这些节点对应的信息。
  米拉卡·摩西。
  十岁。
  出生。
  三年时父亲死去。
  五岁时母亲离开……
  终年,十岁零八个月。
  一条蓝色细线在她的眼前不断延伸,缭绕成一个又一个的结,最后,出生与死亡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织网。
  柳余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海风轻轻拂面,她陷入了一种奇妙、又特别的境地里。
  世界在她面前分裂成两半。
  她一脚踩着虚无,一脚踩着现实,她的手指,与那代表着命运的蓝色织网挨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勾,就能将这织网打乱,重新排布……
  “米拉卡!”
  “米拉卡呢!”
  “米拉卡不见了!”
  ……果然,是米拉卡吗?
  海滩上发生骚乱。
  拖着渔网往的渔民们惊叫起来,渔网没拖住,惊慌失措下,网里的鱼逃了一大半,只剩下几条半死不活的。人们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海面上一下子被弄得乱糟糟的。
  渔民中有人朝礁石上的白袍神官求助。
  “神官先生!”
  “神官先生,求您救救米拉卡!”
  “米拉卡不见了!摩西家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这时,柳余的手指已经碰到了蓝色的织网。
  织网上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筋膜,无法撼动。
  她用力地扯了一下,手指没有疼痛感,像滑溜的鱼一样从网上滑了出去,可她的头却开始疼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米拉卡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他在朝她求救。
  他的眼睛里溢出泪水,火红色的头发在海中,像是乱蓬蓬的水草……
  他叫她:
  “命运女神……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她又一扯——
  节点松动了,却又迅速攀得更紧。
  不。
  不该是这样的。
  命运明明有无数种可能,就像她一样,它不该是唯一!
  手指抠入那一层筋膜,代表着“死亡”的节点开始松散。
  “啪”,一声轻轻的、仿佛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传来,柳余看见,节点整个松开了。
  而视线所及处,始终静默的白袍神官,突然动了。
  他凌空站在了静谧的大海之上。
  白色的袍袖一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逃逸的鱼儿倒退着回到渔网,渔网的线绳重新回到了去海中寻人的渔民们手里,他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面上还带着迷惘。
  “怎么回事?”
  “我刚刚在找米拉卡……”
  “米拉卡呢?”
  这时,米拉卡红色的脑袋重新漂浮在海面,脸上还带着快活的笑。出于渔民们的意料,他既向神官先生道了谢,也向旁边红裙子的少女道谢:
  “米拉卡没事!谢谢您,美丽的小姐!”
  他喊道。
  柳余回了个笑容,她发现,米拉卡身上的网变了,代表着“死亡”的节点消失了——可与此同时,那网,已经从封闭变成了敞开,后面的蓝色细线一片模糊,他的命运像是被人为斩成了两截,前一半明晰,后一半……只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命运改变了。
  这是好,还是……坏?
  柳余想到了自己,能活着,总是好事。
  她看向半途出手的男人。
  他仍然背对着着她,银色的长发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华丽的匹练。
  不知道为什么,米拉卡后半截消失的命线,总让她有些不安。
  这时,渔民们拖着沉重的渔网,高声道谢。
  “谢谢神官先生!”
  “神会保佑您的,神官先生!”
  神官先生转了过来。
  他沐浴在夕阳下的五官漂亮得不可思议,表情带了点温和,也没看渔民们,而是旁若无人地问起柳余:
  “想去吃霸抜鱼吗?”
  “可是听说……霸抜鱼很多刺。”
  说起这平常的话题,柳余心里的不安消失了一些。
  渔民们笑:
  “可以让神官先生给您挑刺!神官先生什么都擅长!”
  “不,我敢肯定,他讨女孩欢心不擅长。”
  柳余笑着道。
  笑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如果命运是定,那么,它之外,是“变”。
  过去不可逆转,但未来,却无限可能。
  就如达特先的“过去”,米拉卡的“未来”,如同她自己。
  原来……就是衍生出一种神语体系的感觉。
  她的心仿佛被一股喧嚣和躁动占领,从刚才的一刹那,她仿佛窥到了不可估量的未来……终有一天,她也会像盖亚那样,以自己的理解,创造出一种独立完整的神语体系,将其所有闭合成完整的圆。
  命运。
  是的,命运。
  这一刻,瑰丽而宏大的未来,第一次向她展开了清晰的蓝图。
  这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力量——不依存于他人,不被旁人所支配,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想到这一刻,她就忍不住热血沸腾、激动无比。
  不过……
  她看了旁边人一眼,她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在这之前,她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还有被她藏匿起来的铁片,还有弗格斯夫人……
  在她思虑万千之时,手被人牵了起来,抓着她的那只手冰凉得像刚从雪原回来。
  “您今天有些奇怪,”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让自己从那激动的心绪里平复,“您说过,您厌恶我,而今天,却一直牵着我的手。”
  “厌恶?噢,当然。”男人点头,“贝莉娅·弗格斯,我注重承诺,并且很乐意提醒您,第三条,陪我逛街。”
  “……您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我成为一个失信的人,您才委屈您来逛街?”
  “也许。”
  他淡淡地道。
  冷淡的银发,滑溜溜地刮过她的手背,带起一点痒。
  柳余看了交握的双手一眼:
  “逛街并不需要牵手。”
  “你和莱斯利一直牵着。我说过,你和他做的一切,我都要重复一遍,不,好几遍,直到我厌恶为止。”
  他看向海面的脸,在渐深的天色下,如朦胧的夜影,表情看不真切。
  “您今天真的很反常。”她看着他,面上带着一丝怅惘,“如果您不爱我,那么,请别对我太——”
  “——别动。”
  他打断了她。
  如玉般的手掌展开,掌心凭空出现了一双精致的鹿皮小靴。
  这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入海平面。
  夜幕降临,漆漆的夜色从深蓝色的海面一路逶迤向海边,带着无尽的风。
  海风吹到身上些冷。
  他低了下去,神圣的神官袍随意地散在沙子上。
  月光悄悄洒落他的头顶。
  柳余这才发现,靴头湿了一块,脚底凉嗖嗖的。
  他提起她的脚,靴子和绸袜被一起褪了下来,露在外面的脚趾忍不住缩了缩,被握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有点痒。
  她又忍不住缩了缩——
  雪白的脚趾在夜色中,玲珑可爱。
  “您——”
  “——别动。”
  他的声音沉黯了下来,抬头看她的一眼里,藏着的这东西,让她所有即将出口的话都咽在了喉咙里。
  握住她脚踝的手指,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这让柳余几乎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要亲吻她的脚趾——
  他迅速地将绸袜和鹿皮小靴替她穿了上去,而后站了起来:
  “贝莉娅·弗格斯,你看起来很厉害……”
  “却总忘了你自己。”
  他看向她:
  “珍惜你自己。”
  他的声音很淡,表情比声音更淡。
  可一股气流,却直冲到柳余的喉咙口,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少年,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珍惜你自己,贝莉娅。
  “我得收回刚才的话,您很会讨女孩欢心。”
  柳余勉强笑了笑。
  他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
  “我说的,是事实。”
  “贝莉娅·弗格斯,偶尔,我会感觉,弗格斯夫人也许没有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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