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盖亚是神捏的身体,应该要抗造些,可也没法保证,毕竟——黑暗在侵蚀他的身体;这样一直出汗,得不到水分补充,时间一长就会脱水……
  柳余慢慢地理思绪,按照计划,她的假冷漠、真深情人设,要慢慢竖起来了。
  立人设,得搭台子——
  空中楼阁、光说不干,可不行。
  柳余站了起来,决定出去,“九死一生”地找些食物和水,来供养这发着高烧的神祖宗,等回来时,还得万分虚弱,当然,口嫌体正直也是需要的。
  一味的、展露在外的好,不如裹上一层冷漠的外衣,让他来发现内里的“好”来得触动。
  就像一个千依百顺的妻子,总不如那会使娇耍蛮的情人来得新鲜、生动。
  可是……怎么出去呢?
  当柳余好不容易刨出一个地洞,用粉红羊的身体钻出去,又用羊身艰难地填上土时,发现,一团黑雾就蹲在她旁边。
  黑雾动了动,变成一个高大的青年。
  青年戳了戳她的脑袋,又缩回了手,嫌恶地搓了搓:
  “噢,这黏糊糊的、让人讨厌的软毛。”
  柳余瞪他:
  “咩!”
  “路易斯大人,您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路易斯居然听得懂。
  “不,我来,是为了恭喜弗格斯小姐,您成功地将一个前途光明的星辰骑士变成了堕落种,噢,堕落种……真让人兴奋。”路易斯豁得散开。
  “……不过,他活该……也该尝尝苦头了…”
  柳余的三只小羊蹄在附近奔跑,她记得,书里描述过,这地底是有食物的。
  像苔藓一样的、入口绵软的某种甜津津的茅草,还有紫色的小果子。
  路易斯就像是常年没跟人说过话的狂躁症患者,锲而不舍地在她旁边叨逼叨,小羊羔利索地躲开一波又一波的黑暗生物,借着记忆珠和光明弹,终于哼哧哼哧地成功找到了一些小果子。
  至于苔藓一样的茅草,她心理障碍,羊蹄摸了摸,黏糊糊湿哒哒的,没挖。
  制服打成一个小包裹,背在小羊羔背上,装了三十来颗小果子。
  柳余这才慢下脚步:
  “咩……”
  “路易斯大人,我想,您不止这一个目的。”
  “不,我没什么目的。弗格斯小姐,您不知道,您就像是这世界给我的礼物,噢不,惊喜……也许,您会创造奇迹,我很期待……”
  路易斯苍白的脸上,露出精神病人那般的狂热,他盯着她,就像她真的是他的至宝。
  柳余觉得:这人的中二病好像更重了。
  “如果我是您的惊喜,”小羊羔艰难地用毛绒绒的脸露出一个微笑,“您愿意给这惊喜,再帮一个忙吗?”
  “噢,说来听听,有趣的话,路易斯十世很愿意。”
  “布鲁斯主教要到了吗?”
  “信鸽传来消息,两天后。”路易斯耸了耸肩,“可怜的卡洛王子,他对弗格斯小姐可真痴情,都瘦脱了相。”
  “那两天后,您能将那怪物引到我和盖亚的洞口吗?”
  柳余伸出一截小羊蹄,比了下,“我需要他给我来一下,就一下。”
  小羊羔蓝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您能帮忙吗?”
  “一下?那神经病诺西德?弗格斯小姐,您会死的!”路易斯歪了歪头,认真地想了下,“不行!那可不行!你死了,这个世界又要变得没意思了!诺西德那家伙可不像我这么怜香惜玉,他啊,最喜欢将漂亮的东西吃掉。”
  “原来伟大的路易斯十世,还没有一条大蜥蜴厉害。”
  “谁,谁说的!”
  “难道您保证不了我在那条大蜥蜴下活命吗?不死就行。反正我这身体,也没什么用,残废就残废了。”
  柳余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
  神的情绪当然很淡,甚至得到他的喜爱也那么难——
  那些软乎乎的、讨人喜欢的招数不行,她就只能用血、用命,去拼了。
 
 
第五十七章 
  黑黢黢的通道内, 一只粉红色小羊羔倒腾着三只小羊蹄跑来跑去。
  她背上还背着一个裹得乱七八糟的蓝色布包,身前时不时出现两个巨大的白色光球——一闪而逝的白光下,能照见无数潮涌而来的黑色影子。
  影子们疯狂地追着她, 拼命想要从它身上咬下一块肉。
  小羊羔逃得狼狈, 小身子时不时还会因为无法保持平衡“秃噜噜”怼到硬邦邦的墙面,然后被像皮球一样弹开。弹开后也不气馁,立马就爬起来,继续往前, 直到跑到一大块土坑前。
  小爪子拼命刨土,时不时炸烟花一样炸出几个光明弹,不知持续了多久, 快被土淹没的小羊身往下一个滋溜, 钻进了洞去,黑影们也想跟进去, 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洞——
  乍然消失了目标,黑影们茫然无措地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也渐渐散去了。
  小羊羔一进洞, 就发现刚才还昏迷不醒的少年醒了。
  他靠着墙, 一双清透的绿眸染了灰:
  “弗格斯小姐?”
  “恩,是我。”
  小羊羔动了动,变成了一个洁白窈窕的少女。
  少女皮肤雪白, 金发像金色的丝绸一样披散全身, 她起身,单手抓住那胡乱裹着的蓝色小包一抖,七八颗紫色的小果子滚了出来。蓝色小包抖开, 成了一件皱巴巴、呛了金丝的制服外套。
  她艰难地将手伸进袖子——
  这时,一只羊脂白玉一样的手伸了过来。
  “这边?”
  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下, 像丰茂的水草。
  “恩。”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看他灵巧地找到扣子,将那嵌了金丝的扣子一颗颗系上,直到最后一粒风纪扣,才道,“好了。”
  他退后了一些。
  一点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勾勒出一具光衤果的、极富美感的少年身体,四肢修长,矫捷有力。他像是天生就该站在光明中的人物——不知怎么的,在脱离那些极端的、冰冷的情绪后,柳余竟感觉到了一丝伤感。
  她要算计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论起来,他并没有对不起她——他只是放弃了她。
  和她前世的养母一样。
  轰然间,柳余终于明白,她之前的愤怒来自何方:
  她确确实实对他产生了依恋。
  她试图驯服他,却反而被驯服了,可当她在沉湎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她,和她曾经的养母一样—在妹妹生出来前,那个女人也曾疼爱地把她搂在怀里,也曾给她唱过歌,跟她一起计划过未来。
  “弗格斯小姐,您哭了?”
  少年惊讶地道。
  柳余笑了:
  “不,并没有。”
  时至今日,怎么还会哭。
  柳余垂下眼,收敛起外放的情绪,微笑着将水囊递了过去:
  “莱斯利先生,我找到了些水。”
  这水,是柳余绕了很久才找到的。
  在一条甬道的尽头,自上而下地流,水质还算清澈——她就用学院发的皮质水囊接了些回来。
  很庆幸,盖亚的水囊在制服上系得有够紧,一路拖拖拽拽都还在。
  少年接过——
  “嘶”的一声,少女缩回了手。
  “弗格斯小姐,碰到您的伤口了吗?”
  他关切地问。
  “没、没有!我又没受伤!”
  少女凶巴巴地将手藏到背后——如果忽视她翘起的嘴角的话。
  柳余当然受伤了,还伤得很重。
  不过,这正合她意。
  变成小羊羔后,对“术法”确实免疫了,可物理伤害却无法豁免,撞伤、擦伤、摔伤,在回复人形后依然存在,尤其右肩那碗大的创口,在撞到许多回后,又开始疼痛。
  可她不能喊疼。
  她要“倔强地”、让他自己发现,发现她对他的付出。一个人若主动喊“我为你做了多少”,永远没有被人发现“她偷偷为他做了多少”来得感人——
  而且,明天她还策划了一场“英雄救美”,真正为他“牺牲”一次。
  洞穴太小,在两人都坐下来后,几乎是肩并着肩、膝挨着膝了。
  柳余半弯着腰,伸手去捡滚得四处的果子,擦一擦,又递给身边的少年,感受着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温度:“莱斯利先生,您现在……还好吗?”
  “不太好。”
  少年说起这话时,表情依然平静。
  只有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
  这时,柳余指间正专注地抓起一颗紫色的小果子——
  手却被抓住了,少年隐忍的声音传来:
  “弗格斯小姐这样,我更不好。”
  柳余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倾得太过了,长长的金发落到他的月退间,指间捻起的果子一侧,还带了一点……皮。
  好吧,虽然不是故意:
  但确实很中她意。
  柳余无辜地抬起头,这一刻,两人靠得极近。
  鼻子挨着鼻子,少年清冽的、却又带了点高温的鼻息喷到她脸上。
  她道:
  “抱歉,我以为那是果子。还有,莱斯利先生,您弄疼我了。”
  “弗格斯小姐,我说过,我不太好。”
  少年灰扑扑的绿眸对着她,鼻梁高挺,眉目深邃。
  柳余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吸血鬼的血不止是属于黑暗那么简单——
  每当他将獠牙刺入少女纤细的脖子,那少女,就像是经历了这世间最美妙的一场x爱。所以,当初它和玛丽给的药混合在一起,才产生了强烈的、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可毕竟少了一味药……
  不至于让这个活得像清教徒的少年这么激动才对。
  柳余突然想到路易斯消失前脸上神秘的微笑。
  他说:
  弗格斯小姐,恭喜您。
  ……不,一点都不喜。
  这时,少年放开了她的手。
  他枕着墙,半闭上眼睛,柳余只能看到,一滴滴晶莹的汗自他额头沁出,连到脖子、胸口…
  苍白的唇色看起来有些冷淡:
  “抱歉,不过,如果弗格斯小姐还想保证安全,请务必远离我。”
  柳余虽然很愿意撩一撩——
  不过确实不怎么想。
  她从前想错了,也许对其他人来说,睡一睡还能滋生两性暧·昧,可对盖亚来说,这并不代表什么。他对欲望的控制,简直强得可怕。
  “抱歉——”柳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不过地方实在太小了,即使努力保持距离,可也还是免不了会挨蹭到,“莱斯利先生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喝些水。”
  少年的身体烫得像一只火炉。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冷淡的银发下,过分圣洁的脸因着热气的蒸腾,透出一股逼人的“欲”。
  “弗格斯小姐,如果是以前……”
  “是的,以前。”柳余连忙道,“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已经扑到了莱斯利先生怀里,可现在不同——”
  “所以——”少年转过头,他漂亮的眉毛蹙成一个不太愉悦的弧度,“弗格斯小姐的爱,果然凋零了吗?”
  柳余没说话。
  她很肯定,这时候的盖亚不太正常。
  也许是黑暗力量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吸血鬼的血液……这让他的情绪比平时浓烈。
  “……可明明,弗格斯小姐刚才还拼了命去为我取来食物、清水,受了伤 ……”
  “莱斯利先生知道我受了伤?”
  少女惊讶地。
  “是的,弗格斯小姐刚才进来时,左脚比右脚轻了很多,刚才捡水果时,左手臂时不时地抬两下,我猜,弗格斯小姐的左脚一定磨破了,您的左胳膊手腕应该也受了伤?还有原来右肩的地方……”
  他声音沉而哑。
  “是的!没错,我承认我是受了点伤,不过莱斯利先生搞错了,我不是为了您,我是为了我自己,饿肚子可不舒服。”
  柳余其实还没吃。
  不过,她会让他发现,自己将所有的食物让给了他,让他发现刚才所有的话都是言不由衷,是一个被伤害的女孩为了保护自尊心,才说的“假话”。让他知道,她还爱他。
  ——小心翼翼被包裹在“尖刺”里的真心,才更让人动容,不是吗?
  “抱歉,我误会了。”
  少年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因为脱水起了皮屑,脖子那青色的静络显出忍耐的轮廓, “接下来,我恐怕还需要弗格斯小姐照看一会。”
  “莱斯利先生——”
  “弗格斯小姐,如果您还不闭嘴的话——”少年猛然转过头,“我恐怕无法继续保持礼貌和风度了。”
  柳余闭上了嘴。
  她安静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狭小的空间里,少年略带隐忍的喘·息一直在耳边回荡,有几次,他的指间都快碰触到她的衣襟,却又收了回去——
  柳余不得不佩服他高超的、非同寻常的理性和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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