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陪我逛花楼——堰桥
时间:2020-05-01 09:32:28

  听那跑堂小二报出来的价格,居然比长安城还便宜些,让云清不可置信,长安城到底是京城,东西多。自从出了京城可以入口的东西都是成倍翻的。
  云清皱着眉头有些怀疑,听曹暨说:“最近为家中长辈祈福,念经吃斋,就上汤饼一人一碗,不要任何荤腥,恐怕冲撞了佛祖。价钱按照羊肉汤饼给。”
  云清意外地看向曹暨,下来吃纯素,还下来做什么?却见曹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着头。
  “上点热水,咱们先喝口水。”
  “那客官,您等着!”
  热腾腾的水上来,曹暨提起水壶给云清倒了一碗,蒸腾起来的热气有股莫名的味道,曹暨一把拉住云清:“不要喝!”
  说着看向曹沭,曹沭也如敏捷的豹子已经,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云清还没有明白。
  曹暨站起来说:“走!”
  却见里面走出来一个魁梧的彪形大汉:“客官,怎么对小店的一口水都不满意,这可让我很是失望呢!”
  曹暨站在那里浅笑:“突然之间不渴了,我们还急着赶路。”
  那人拿着曹暨给云清倒的水,喝了一口:“客官,这水很是清冽啊!”
  曹暨笑着说:“家中祖母吃素拜佛,最近我们也斋戒,不食荤腥。方才也已经说了。”
  云清不知道曹暨为什么这么说,她刚刚还在车上啃肉干,啃地很欢。
  “哦?这水里有油水?”
  “腥味太重,喝不下去!”曹暨带着淡笑说道:“乱世谋生,各凭手段。告辞!”
  曹暨转身,那人轻笑一声:“乱世之中带着这么多的粮食金银,这不是遭贼吗?”
  这个哑谜已经揭开了谜底,云清暗道:“这特么是进了黑店!”
  曹暨笑着说:“我能行至此间,就有保财保命的本钱。你不该对我动不该有的念头。”
  那人哈哈一笑,从里面出来几个带着家伙的男人,那彪形大汉大喝一声:“肥羊上门了,还不快宰。”
  曹暨叫道:“云清,不要客气,这些人手上尸骨累累!”
  才出话曹暨的剑已经出鞘,云清也抽出了她的刀,外头早就响声震天。
  这群悍匪不知道,他们遇见的是武将世家最为拔尖的子孙和一群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精锐。
  秦家的刀法无论是长的陌刀,还是短的大刀,都是一绝。曹暨恢复了少年的身躯,骨子里却是那个平定天下开国君主,他的剑法更是出神入化,云清突然发现自己低估了曹暨的本事。一直以为自己跟他不相上下,没想到他已经远远甩开了自己,这货什么时候偷偷练的?
  一时间客栈之内血肉横飞,直到曹暨将那个匪首给扣住,这才停了下来,随行的秦家和曹家的精锐已经将这帮子匪徒杀地杀,抓地抓,曹暨让人捆了那个匪首,出去问了一句:“我们的损失如何?”
  “郎君,受伤五人,其余人无恙。随行货物没有损失。”来人报道。
  曹暨带上云清说:“跟我去看看!”
  说着曹暨带着云清往后去,却见后边血腥浓重,里面一排如狗笼子的木笼子,关的几个女人和孩子。而后头居然像是一个肉铺,那上面还挂着一条腿,不是牛羊,而是人的。角落里一堆的白骨,堆成小山样,边上是晒的肉干。
  云清总算明白为什么阿暨不让她喝水,杀的人太多,水里都是血腥味儿。
  想到这是个什么的所在,云清抱住了曹暨的手臂,胃里翻滚,尤其是看见晒着的肉条,而从后门出去,那里坐着一排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看见他们出来问:“下水出来了没有?”
  他们是来买内脏的?云清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人哼哼笑了一声:“我儿已经没了,我不过是不忍吃自己的儿,换别人的妻儿吃一□□命罢了。”
  云清看向边上的那棵树,树皮已经没有了,在这样的夏日上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里面曹家的护卫带着那几个女人和孩子过来,抱拳:“郎君,这些人如何处置?”
  曹暨皱着眉看向云清,云清知道自己不能有同情之心,这一路上还有太多的这种事情。
  刚刚在马车里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抱着个孩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给孩子喂奶。解开了衣衫来,骨瘦嶙峋,她的眼睛里满满地疼惜与不舍。那个孩子可能因为吃不到奶,而在那里哭着。
  后拉她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扔下了孩子,被拖走。那个孩子一下子就被后面的人抢了,云清当时就知道这个孩子的结局。她当时忍下了。
  这个世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炼狱,帮是帮不完的,只有彻底让它太平下来,才能让人修养生息。
  大道理她都懂,可是想想她们被当成牲口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待宰,有想想刚才那对母子的遭遇,云清实在硬不起心肠,她对着曹暨摇了摇头。
  曹暨叹息着说了一声:“这五个妇孺带上吧!如果接下去能有安稳一点的地方,再安置他们。”
  “走吧!”曹暨拍着云清的肩膀,他们上辈子是一起从青涩单纯的少年经历这些,他懂云清这个时候的感受,搂住她的肩膀往外走去。
  听见背后一声:“娘子!娘子!”
  那样的撕心裂肺,这个声音对于曹暨却是如此地熟悉,曹暨转头过去,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张脸,他太熟悉,就是陪着他走泰山的那一个牛鼻子老道。
 
 
第44章 
  这下曹暨仰头, 果然是因果循环, 今日自己的无心之举,居然救下的是这牛鼻子的媳妇儿。
  还不是道士的道士, 对着曹暨和云清跪下说:“两位的大恩大德, 我苏明全没齿难忘。”说着结结实实地要磕头。
  曹暨都不知道牛鼻子原来姓苏,也不知道那个仙风道骨却玩世不恭的老头, 居然也有这么正儿八经的时刻。
  想起牛鼻子的最后一面,他用命换了自己回来。曹暨弯腰拉他起来:“苏先生客气!苏先生不知可有去处, 可愿与我同行?”
  苏明全没有想到这位郎君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他拉住了娘子的手,他那娘子抱住了孩子贴着孩子的脸,一串串地泪珠落下。
  曹暨让人将这一帮匪徒就地处决。那几个被救下的女子和孩子,让曹沭安排了。
  曹暨拍拍云清的肩膀要和云清一起回车队, 云清回头却看见那几个等着下水的人, 冲了过来,扑在了那些匪徒的尸体上, 抬起头来嘴上全是鲜血。
  云清刚才打架的时候血肉飞溅没觉得有什么, 这一幕让她震惊了, 加上空气中混合的腥臭勾地胃里实在难熬, 翻腾了起来, 往边上看去还有挂着的肉干。
  云清无法忍住,侧过头去呕了出来,这么一呕就停不下来了,曹暨给她拍背, 心中埋怨自己还以为媳妇跟上辈子似的,跟铁打的一样,这辈子自家娘子虽然被当成男儿养,可一直是被宠着的,也没有经历过巨变,还嫩着呢!
  云清抬头,眼中含着泪,曹暨掏出帕子,给她擦了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先回车上,漱漱口!这里我来处理。”
  “沭叔,去拿几张饼子来,给这些人分了。让他们离去。把这里一把火烧了。”曹暨说道。
  那几个人趴在地上磕头:“求郎君救我们!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可这世道,活不下去啊!郎君今日给我们一张饼,能救我们多久?我们早晚也是死!”
  曹暨并不愿意救这些已经开始喝人血吃人肉的人,他们虽然情有可原,可终究同类相残,让他无法接受。舍他们一张饼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善意。
  曹暨对着苏明全说:“先生,请!”
  苏明全忙弯腰带着妻子和孩子,受宠若惊地跟在后面。
  苏明全一家,曹暨让人找了一辆马车出来安置他们一家,又让人给他们送了衣服过来。苏明全的娘子说孩子有些热烫,曹暨让王经义过来看看。王经义厉害之处是他做了一大堆的药丸,他给了那个孩子几颗药丸,说用水化开,吃下就能好。
  上了马车,云清趴在窗口,脸色惨白,显然还没有恢复。曹暨叫来了王经义:“你给看看?”
  “有没有止吐的成药,给我吃两颗就成了,看就别看了。不就是那样!”云清不愿意伸手给他,王家是御医世家,自己若是伸手给他,定然就被他判定出脉象了。
  “不辩证,怎么看病?唯一不用辩证就能给的止吐丸都是给有喜的妇人吃的。他这个德行,完全是因为看见了恶心的,心头过不去才吐的。跟怀了身子的妇人不一样。”那王经义对着云清说道。
  云清一听搭到了什么孕吐身上:“那不是都是吐吗?”
  “怀了身子的妇人,肚子里有胎儿,他有吗?他是心病,要心药医。”
  云清侧过身来,被王经义这么一说,按照她的习惯接口:“草!老子算是体味了一回阿娘说的,怀我的时候吃啥吐啥,不吃也要吐的感觉。要是我也这么经历几个月,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曹暨不这么想,听云清这么一说安慰:“娘这样,女儿未必会这样。”
  云清一噎,她以为曹暨定然会说,她是男的,怎么可能跟她娘一样,没想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个王经义还往她这里看了一眼:“错!一般这种体质会传女不传男的,母亲要是吐地厉害,女儿大多也会孕吐地厉害。”
  王经义从自己的专长出发,“我见过吐地特别厉害的,连血都吐出来了!”
  这下曹暨一下子给吓着了,他之前还想着让云清给她生一堆的小崽子,这要是吐地要死要活,那可怎么办?
  云清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想那个什么恶心的事情了,今儿奇怪了一个两个说起女儿随娘,他们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这不是生个孩子都要死人的啊?”顾云清转移话题。
  “可不就是吗?你知道人的头有多大吗?为什么女人生孩子那么危险吗?”
  王经义开始给云清说生孩子的艰难,碗口大的孩子的头,要从产道出来,简直就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他说:“很多女人平时就在家里,也不出去走动。导致身体弱,经不起生孩子这一关,十个女人有三四个会死在生孩子上,尤其是头胎……”
  这些话听得曹暨越发脸色发白,自己怎么会以为女人生孩子那么简单,凭什么还想要云清给他一个接着一个生,要是这样危险,其实不生也没什么。
  这个话题还没完没了?她问:“所以如果要女人生产顺利一些,一定要多走动?让身子强健?”
  曹暨心里一宽,云清那个身子肯定强健,这样他就能放心些了,吐这个事情,不是有止吐丸吗?兴许也能解决?
  “我得给三娘去信,上次在九龙潭,她跑了那么一两里路就气喘吁吁,平时肯定都不走动的。要是与我成亲了,我都不敢让她怀孩子。”云清说得一本正经,“阿暨,现在还能写信去京里吗?咱们不算是逃跑对吧?咱们是出来散心的,所以我给我未婚妻去一封信,完全没有问题?”
  曹暨听得乱七八糟,她还真把三娘当成媳妇儿了?他还只能回答她:“不过你觉得世道这么乱,谁给你送信?咱们倒是有暗桩,但是你觉得为了给王三娘去信,暴露了好不好?”
  云清垮着一张脸:“你说得对,但是我对三娘甚是想念。我拿什么来解相思之苦?”
  王经义对着她嘿嘿一笑:“三姑娘不在的话,五姑娘也行?”
  云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他:“哪里来的五姑娘?我对三娘一心一意,岂会胡来?”
  王经义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万事不求人!”
  曹暨脸色大变,正要呵斥王经义个混蛋,云清啪啪地拍了手:“高,实在是高!小王大夫,让我钦佩!”
  王经义笑着说:“你还想吐吗?”
  云清深吸一口气:“我肚子饿了!”
  王经义拍了拍曹暨的肩膀:“心病还需心药医!怎么样,我厉害吧?”
  曹暨无语,看着云清又乐呵地打开抽屉,拿出肉干,塞进嘴里。云清看着曹暨,脑子里冒出来王经义说的话,孩子的脑袋从产道出来?所以娇小可以配伟岸,毕竟再伟岸也不会有孩子的头那么大?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云清脸热辣辣地,为了掩饰转过头去扑到了窗口。曹暨还以为她又难受了,过去拍她的后背。
  车队停下做饭,曹暨吃饭的时候请了苏明全,曹暨跟苏明全聊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个时候苏明全就是一个书生,原本家中有几十亩的田地,很是富裕,家中还能供他读书,给他成亲。可兵祸一来,整个村子所有的存粮全部被收刮完,若非他反应快,能最早一批逃走。恐怕也是全家死在那里了。只是逃了出来有什么用?到了这里已经山穷水尽,他的妻子瞒着他将自己卖了,人肉一斤不过一百钱,狗肉却要五百钱。换了那点银子想要给他和孩子活命。
  曹暨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别难过了!”
  “是!能遇见郎君就是我的福分。苏某愿意为郎君驱策!”
  “我们一起给那些流离失所之人撑起一片天地吧!”
  曹暨听下来苏明全倒是一个颇有些想法之人,不如好好地用起来。
  曹暨看着苏明全的一张脸,他现在安全之后,脸上是放松的,不像前世那样陪着他,虽然对着一位帝王能够嬉笑怒骂,却时常神情落寞,闷一口酒,露出一抹笑容,到底那个笑是苦是甜,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明全不知道为何这位郎君对他如此的看重,只是人家是自己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就是肝脑涂地也不为过。曹暨又问:“令郎如何了?”
  “多谢郎君关心,吃了药,在内子怀中睡着了。”
  等苏明全离开,云清看向曹暨问:“有个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你对这个苏先生是不是好地过分了?”
  曹暨看向云清问她:“也许是前世我欠他一份情吧!”
  云清不解,前世?阿暨最近神神叨叨啊!
  二十来天的行进之后,进入幽州地界,曹家来人将他们接进了大将军府。
  曹暨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亲,曹将军不过三十五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父子俩很是相像。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