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幻想症——liberal
时间:2020-05-01 09:34:58

  沈妄淡声“嗯”了一句,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此刻精神看上去并不算好。
  何溯也不知道他来这是为了什么事,索性按自己想说的开口:“我表妹吧,小的时候超级好玩。特别是哭起来梨花带雨的。鼻头红红,眼角红红。”
  沈妄抬头看他,倒是第一次听他夸迟三穗,还是说她的小时候,他坐直了点。
  “每次我看她哭都想笑,因为哭起来太漂亮了。”何溯顿了顿,笑着说,“然后我就天天变着法儿揍哭她。”
  沈妄:“......”
  他以一种“你说的这是人话?”的疑惑眼神看向何溯。
  何溯忽视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后来她初中被欺负过,再也没怎么哭过了。咬着牙跟我在道馆训练,反正挺坚强一姑娘。”
  沈妄听他说得都有画面感,他一直觉得迟三穗长得很幼态。骨架也小,所以他老喊她小姑娘。
  他都能想象到四五年前的迟三穗,估计婴儿肥都没褪,使着吃奶的劲儿和这个傻逼表哥打架。
  想到这,他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变态。突然也想回去把迟三穗弄哭了,看看她红着鼻头的样子。
  “你知道我上一次见她哭得稀里哗啦,快背过气去了在什么时候吗?”
  何溯的话打断了他脑海里的幻想,他说:“是你刚高考完那年夏天,她手机被抢了。回来抱着你那件校服哭了将近一整天,来美国之后第一次这么无措。”
  沈妄紧抿着唇线,直勾勾地看着他。
  ......
  那是时隔初中的校园暴力后,迟三穗第一次这么狼狈不堪,哭肿了眼睛问何溯:“哥,我手机没备份聊天记录。怎么办啊?我和他有关的唯一一点念想都没了。”
  她当时像是个傲骨被生活碾碎了的女孩子,那种表情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脸上,但不应该是她。
  即使是在时代广场曾经因为脸盲认错人差点被拐走,又或者听见葛烟犯病复发时歇斯底里的耳边哭喊时,她也没哭得这么惨过。
  那也是何溯第二次觉得自己像个废物,迟三穗在他面前一向有主见又机灵。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以至于他对当时那个场景记了很久。
  没人告诉他们葛烟心理问题要是一直治不好该怎么办,迟志强只是把他们安排在美国做个亲属看护,却从来没给过他们期限。
  大人有大人的考虑,而他们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何况参与他们的决策。
  后来葛烟转去加州洛杉矶医院,自杀倾向很高的病患是要被□□管制的。但葛烟还算积极参与治疗,慢慢的可以理解迟三穗一周来一次看她。
  直到一个月前,医生说她恢复行动自由了,迟三穗立马申请了回国的交换项目。
  说实话,何溯站在男生角度看肯定也生气。家里出了点事,为了不耽误男朋友,索性分了手。
  现在事情解决了,又眼巴巴来求和。听着都糟心。
  但他更清楚迟三穗的性子,这些事她肯定提都不会提。她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擅长深情。
  有些事,她不说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她只是看上去潇洒,但实际上很敏感,心思细腻,想得很多。
  所以他得来说,何溯垂下眼。不同于平时的不正经,语气诚恳道:“沈妄,她没有对不起你。十六七岁,哪懂太多东西,亲妈半死不活,她想的就是别给别人添麻烦。”
  “她以前一个挺干净开朗的小女孩,被那个犯病的妈磨了一年半,自己又为了高绩点折腾了小半年,找我要烟抽的时候熟练得跟抽了十几年的烟鬼似的。”
  “我家里人少,就这么一个妹妹,拜托你多心疼点了。”
  .......
  .......
  天空灰暗下来,机场外霎时响起一阵惊雷。风雨欲来的南港,航班陆续发出延误广播。
  而地处北方的帝都云朗星疏,一轮圆月半隐在树梢之后。东门外的一条小吃街,附近的大学生和下班的工作族都会来这喝个啤酒,撸个串。
  为了庆祝梦梦脱单,她的建筑系帅哥请客。
  梦梦男朋友叫周骁,是大一新生。长得阳光帅气还大方,特意点了一打青啤。
  但才吃了半个小时不到,桌上三个人表情越来越凝重。他们的对面是睁着大眼睛乖乖巧巧坐在长凳上的迟三穗,此刻傻乐着哼起了歌。
  朴智美:“我的妈!谁能告诉我仙女的天敌是两罐青啤啊?”
  梦梦咬了一口北极翅,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把她带回去。”
  周骁:“可是她一直喊着她家在太平洋比基尼海岸比奇堡贝壳街126号石头下面,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不是派大星家?”
  “何止,她刚刚还说在大菠萝下。”梦梦戳了一下她的脸,问她,“小迟,我们现在回宿舍吗?”
  迟三穗咬着下唇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去了不去了,太晚了,我要回家呀。”
  三个人:“......”
  周骁迟疑地说:“迟学姐的手机在哪,要不给她男朋友打个电话?”
  朴智美幽幽地问:“你忘记刚刚靠近她被打了一巴掌的事吗?”
  迟三穗的自我保护意识确实很强,三个人沉默了会儿。只好骗着她又多喝了一罐青啤。
  彻底把她喝趴下了,才找到她手机给沈妄打了个电话。
  *
  夜市嘈杂拥挤,带着夏天的闷热。
  沈妄赶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喘,航班推迟,他坐的高铁,刚下车站就接到了电话。
  行李丢给了万幸,衣服也没换。一身精致的西装站在人群里长身鹤立,在灯火璀璨中极为招眼。
  朴智美见他走过来特意提醒了一句:“小心被打!”
  话刚说完,沈妄手已经拍上了迟三穗的肩。然后几个人眼睁睁看着刚喝得酩酊大醉的人突然奋起给了他一巴掌!
  周边人倒吸一口凉气,沈妄成功收到了一波他们同情的目光。顶了顶腮,轻声在她耳边喊:“迟三穗,睁开眼。”
  他此刻有些后悔手上没戴那个戒指了,他没自信迟三穗能认出自己来。
  果不其然,清醒时的迟三穗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何况喝得半醉的她。
  “司机哥哥,我家在海王星双鱼座上!”
  “......”
  沈妄真实感受到了迟三穗几年如一日的酒量,好脾气地半蹲着身子:“迟三穗,我是沈妄,背你回去好不好?”
  迟三穗愣了一会儿,醉醺醺的眼神有些飘忽,突然提高嗓门喊了一句:“沈崽崽!喝了点酒,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你一声,大哥爱你!!”
  “......”
  朴智美他们惊呆了,沈妄绝望地叹了口气,去牵她的手,被一把甩开。
  迟三穗天不怕地不怕地吼道:“你是谁啊!再碰我,我让你活不过今晚!”
  “姓迟的,别给老子装疯卖傻。”沈妄声音沉下来,晦涩中含着些别的情绪。
  大概是听清了这句话,迟三穗怔忡了几秒,被说的眼圈都快红了。
  “崽崽。”
  “嗯。”
  他心刚软下一块,准备去抱她。结果迎面而来一个巴掌,真他妈原汁原味无添加。
  沈妄快没法子了,迟三穗这个样子他只有那点记忆,比如像很久之前那样让她摔个屁股开花。
  最后还是梦梦狠下心来,拿着冰水往她脸上泼了一道。沈妄叹息了一声,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迟三穗被冷得不行,打了好几个喷嚏。
  颇有一种酒醒了一半不敢动了的懂事感,乖乖地趴到了沈妄背上。
  几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一边看热闹的路人也放下心来。
  沈妄想了想,向朴智美他们几个道了个谢。问道:“我把人送我外面的公寓里去没问题吧?”
  朴智美和梦梦忙摇头:“没问题没问题,她明天没课!不用急着送回来!”
  两个人就差把嘴咧开了笑,暗示意味不言而喻。沈妄也没说其他话,礼貌地点了个头转身往公寓方向走。
  *
  夜色浓郁,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过长长的巷子,像是回到了高三那年。
  沈妄背着她上楼,脑子里全是何溯说的那些话。
  ———“我妹真的挺喜欢你的,她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你那件校服睡觉。唯一一次对她妈发火,是因为你那件校服被她妈扔了。”
  “你可能不敢信,她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为了你一件衣服,当天晚上翻垃圾车翻了几个小时。后来还是没找到,我都怕她被磨出病来。”
  “最愚蠢的是,迟三穗这么崇尚科学的人竟然信了一回路边的占卜塔罗牌,占的是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唯一一件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没了,就在自己脚踝上纹了你的名字。”
  ......
  沈妄那颗心被反复揪起又被碾磨成沙砾,迟三穗真的太狡猾了。把深情演绎成玩笑,骗过了所有人,也包括他。
  他年少就一直缺少爱,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却总渴望迟三穗多爱他一点,也总埋怨她不能多爱他一点。
  两年前沈妄曾经卑微地问过她:“迟三穗,你爱我吗?”
  她点头,但语气依旧是不认真的,好像下一秒她对一只猫也会说出“爱”这个字。
  小姑娘的话有几分真呢?她什么都有。甚至曾经清楚地告诉过自己不能太喜欢她,否则她会有负担。
  可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心全意来爱他的,沈妄不知道,迟三穗也没有说过。
  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安全感,却忘了从迟三穗的角度想过。她在这世界上没有一张记得住的面孔,即使平时笑得再明艳,也一定有过无措和害怕的时候。
  沈妄现在才意识到,他一直在索取,但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喜欢。
  玄关灯打开,他把人放在了床上,给她拿毛巾敷了敷脸。
  迟三穗还有些懵,胃里翻腾着酒味和烧烤的油脂。她难受地踹开了鞋子,坐起身来把袜子也脱了扔在地上。
  白织灯下,沈妄半跪在地上摩挲着她脚踝上的纹身,那是他名字的缩写和生日。
  迟三穗试图抽回来,酒精侵蚀大脑,连说话都不太清楚:“你别摸了,很痒!”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不疼吗?”
  迟三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朝他挪过去,把他拉上床来:“你老说我娇气,纹这个的时候我可没有喊疼哦。”
  “为什么纹在这?”他把人搂在怀里,细细地含她耳骨。
  迟三穗酒还没醒,耳边酥酥麻麻。
  她没什么力气地挣扎了一下,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含糊不清道:“你当时只亲过我那。”
  沈妄这一瞬间,心快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哥七分醉,沈崽要落泪?
  -
  写完就发了,看见修改不用管,是在捉虫
 
 
第70章 
  沈妄觉得自己真挺混蛋的, 高三那年唯一一次亲吻还是小姑娘主动凑上来的,结果还没两秒就被他躲开了。
  他现在看以前的自己就跟看傻逼似的,女朋友在怀里为什么坐怀不乱?
  这合适吗?多打击人的自尊心。
  迟三穗跑厕所吐完, 躺床上没点劲了。她没吃多少烧烤,主要还是酒喝得多, 现在脑子还迷迷糊糊的。
  “你在干嘛?”他按住迟三穗放在他衬衣纽扣的手, 有些凉的指腹轻轻点在她没睁开的眼皮上。
  迟三穗虽然折腾得困乏,但在醉意下胆子也大了下,睁开眼睛看他。
  眼前人的脸近在咫尺,额前微微凌乱的碎发清亮含情的眸子, 凌厉的脸部线条......记不住, 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我觉得你不太对劲。”她喃了一句, 太矜持了,这不是她男朋友的风格。
  沈妄可是那种被她蹭两下都能变态的人,但现在孤男寡女,她又喝了酒, 他居然像个君子似的老实得不得了。
  迟三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算清醒的,但她总归知道自己旁边是沈妄。
  自己的男朋友,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吧。
  这样想着, 她手指摸了摸他的喉结,感受到手下喉骨的温度和上下滑动。
  沈妄把她手放嘴边轻咬了一口:“怎么不对劲?”
  迟三穗环着他后颈, 在他耳边问:“我亲一口你的喉结行不行啊?”
  她记得第一次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是在高中运动会的晚自习后,他带她去撬了台老虎机。少年在那个年纪已经有了青涩的荷尔蒙诱惑,看上去很招人。
  沈妄知道她喝了酒就会理直气壮地发疯, 但没想到现在越玩越大,真好奇她明天起来会有什么反应。
  他没来得及回答,喉边就一阵湿意。迟三穗舔了那一下,含着碾磨了一圈。
  “.......”
  操。
  沈妄脑子轰得一片混沌,顿时淡定不了了。
  他把人脑袋抬起来,重重地亲了她一口。勾头吻着迟三穗耳垂,一点一点往下移。
  不同于以往的规矩,迟三穗感受到脊背发凉。他掀开了她的衣服,手扣在背上四处游离,几乎快碰到她的尾骨。
  迟三穗蜷着脚趾头往后倒,手无意间碰到了床头台灯的开关。
  房间暗下来,夜色下的男人鼻挺唇薄,睫毛微塌,看不清瞳孔里翻涌的情绪。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声音喑哑,唇又覆了上来,在她下颔、脖颈、锁骨处流连忘返。
  迟三穗:“......”
  她脑子发懵,照这样下去,吃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啊。
  “啊,疼!”她喊了一声,把沈妄的头挪开,一脚把人踹下床去。揉了揉被他咬舐的脖子,赶紧往后爬。
  沈妄被踢下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床边盯了她一会儿,俯视她的表情。
  小姑娘全身泛粉,被他亲得眼角都憋出了泪。衣服撩到腰间,露出紧收小巧的腰线。粉嫩的脚趾头蜷起,蹭着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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