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腔一套一套的,她仿佛能看见沈妄的小时候,有点儿顽皮,但肯定比现在要可爱。
她这正看得起劲呢,浴室门突然被拉开。沈妄裸着上身进来了,正打算脱裤子,
“沈妄!现在几点?”迟三穗捂着胸口惊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懒洋洋回答:“一点半啊,怎么了?”
迟三穗扯过浴巾起身:“这么晚了,你给我出去!”
“这么晚了得合理运用时间,洗完赶紧睡觉。”他说着已经跨进浴缸了,开始不慌不忙地换水,看上去十分规矩。
迟三穗贴着墙坐回去,身后还粘着泡沫,迟疑地问:“真的只是洗澡?”
“不然呢?”
“那也没必要赶一块洗啊,反正你很快。”她嘟囔一声,不情不愿坐了回去,“总感觉有点儿荒淫。”
“很快”这句话可真是不能省略动词的对象,沈妄笑了笑,英气锋利的轮廓一瞬间柔和了点,而那如狼般势在必得的眼神里晦暗涌动着。
他扬唇道:“迟三穗,情侣之间要有信任。”
“我又没说不信,那你小声点哦。”她轻声道,总觉得会被听见他们在同一个浴室里洗澡。
二十分钟后。
...
...
我信个屁!!
她男朋友毕竟很享受不当人的日子!!!
迟三穗此刻被强势地压在浴缸边沿,脚趾头蜷缩成一团,难耐地蹭着,面颊绯红得如同醉酒的春日桃花。
而沈妄伏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蝴蝶骨和弓起来的脊背。动作丝毫没控制,顶得她呜咽声断断续续。
“嘘,你小声点哦。”他学她说话,捂着她的嘴,一手死死地摁着她的腰。
迟三穗细白的手指都刻进他的背上,没有一处不是通红的。身体筋挛到颤栗,泪眼朦胧地轻声求饶。
她男朋友心眼十分坏,掐着她下巴过来亲吻,喘气声性感而沙哑:“在你男人从小住到大的房间被.干是什么感觉?”
“......啊!”迟三穗仰着修长的脖子,眼角全是水光,一片绯红,咬着嘴唇觉得这场景羞耻又让人害怕。
“嘘。”他把手指放进她嘴里,故意说,“叫得好浪哦,被听见了怎么办?”
“唔———”
他抬起她的腰臀,尾音上扬,笑得很坏:“宝贝儿,你看我们像不像在偷情。”
迟三穗成功地被这话刺激得全身都软了,软着嗓子求他:“哥哥......求你快点好.......”
“喊老公,我快不快你心里没数?”
他低低地引诱,把她翻了个身。耳边是她溢出来的呻.吟,和支离破碎的哀求声。
感觉到身后的抽离,迟三穗挣扎着推开门想逃。脚刚跨出去,就被他打横抱起扔在床上,又压上去:“继续好不好?”
虽然是问句,却没想听她答案。
迟三穗揪着床单的手上有液体滴下,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看着上方他因情.欲发红的眼,居然在这种时候都觉得他好看得不行。
沈妄亲她的耳垂,沙哑而动情地在她耳边教些难以启齿的话,把人逼得彻底没了劲反抗。
她忍不住哭声,他就全吻进嘴里。
......
完事后,迟三穗拍着平平的胸脯还在抽泣,一截白皙纤瘦的小腿搭在男人小腹上。
而沈妄如同采阴补阳的妖精,给她喂完水后,神清气爽地揽着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
迟三穗委委屈屈摸到他背上那块疤,突然想起了他室友说的乙.醚妹妹是什么意思。她问:“为什么这个不祛掉?”
“想留点你的东西。”他淡声解释。
“其实你今天原谅了他们对吧。”迟三穗乖顺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沈妄没出声,说实话他不太在意沈珍他们的态度。他更害怕的是沈珍会让他去和他姥爷求情,那真的是会让他受挫的。
不过小的时候患得患失,长大了有人爱就不会去计较了。
迟三穗背过身去拿包里的东西:“对了,你妈妈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黑卡。”
“嗯,随便刷。”他捏了捏她的脸,看见另一个大红包,“这也是她给的?”
“不是,姥姥给的。”
“......”
沈妄根本不敢相信他姥姥会送个一万块人民币的红包。毕竟沈姥姥在他小时候装过穷,拿块土砖给他说这是以后娶媳妇儿的聘礼,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提长大要结婚的事。
“姥姥也太可爱了吧!”听他说完,迟三穗笑起来,眼里还漾着泪,亮晶晶的。
沈妄瞧着想笑,揩了一把小姑娘通红的鼻尖:“怎么和我做那事的时候总哭?”
迟三穗羞耻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怎么知道......”
“爽哭的吗?”他戏谑道,低音炮痒人得很。
迟三穗恼怒地揪他腹肌:“你能不能别说话!”
沈妄笑着起身,套上衣服交代道:“你睡吧,我还有事。”
“你去干嘛?”她不解。
“领罚。”
沈姥爷是个赏罚分明的军人,沈妄确实受冤,但他也不敢瞒着他们。替罪本就是不对的事,他们沈家向来帮理不帮亲。
至于为什么要凌晨三点半还要出去负重跑个几千米,是因为怕沈姥姥发现,总归还是重女轻男的一家。
迟三穗拉着他:“这么晚了,姥爷肯定睡了,不去也没人知道。”
沈妄一本正经:“君子慎独,没人知道也不行。”
迟三穗面无表情道:“那你听姥爷的还是听老婆的?”
小姑娘语气生硬得很,沈妄赶紧脱了衣服躺回去给她顺毛:“听老婆的,咱们睡觉,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你别!”那些年被无限循环的睡前故事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迟三穗很是嫌弃地说,“我觉得你的故事都让人听不到结局。”
沈妄亲了她一口:“睡前故事干嘛要听结局。”
*
过完这个年,ASC超算大赛正式开始拉开帷幕。在此之前,沈妄和计算机系同组的队员练习了挺长一段时间。
他虽然是经管系的,但没怎么耽误过计算机系的选修课,他们系主任也一直觉得沈妄是个好苗子。
但好苗子也累得不行,他有一年前夺冠的经验,担任队长,也因此压力更大。
训练的这一段时间里累得够呛,人都瘦了一大圈,把迟三穗心疼得不行,天天变着法给他送汤喝。
小姑娘厨艺其实十分烂,但沈妄一次也没揭穿过,只是心里想着幸亏以后是他煮饭。
今年的参赛队伍有300多只,总决赛筛除六分之五。比赛地点在旧金山的斯坦福大学校区附近,时间正好是三月三日,迟三穗的生日。
迟三穗前头跟他说完“我就不去了,奶奶要给我过生日”,后头转过身就买了机票。
她想着要是沈妄输了她还能去安慰安慰他,赢了的话就带他去自己的学校逛逛。
结果到了沈妄他们队伍上飞机那天,迟三穗来了大姨妈。她生理期的第一天经常疼得直不起腰,正打算改第二天的票时,沈妄一条语音发过来了。
他那头好像正在过安检,声音有些杂:“醒了的话去看看床边上第三个抽屉,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今天是不是生理期?桌上有红糖水,记得热一热。”
迟三穗回他:“放这么小的抽屉里,您能再小气一点吗?”
沈妄笑着给她发了张自拍,要不是五官精致还真难扛住这直男镜头。他说:“人也归你。”
迟三穗戚了一声,正要关屏,错眼间瞥到他耳垂上的阴影。她愣了一下,点开放大,发现是个纹身。
两个字母:treasure three。宝藏三,她是他的宝藏。
迟三穗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质问:“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我的女王陛下?”沈妄在那头还戴着个白色渔夫帽,穿着看上去十分休闲,嘴上吊儿郎当的,听得出还挺开心。
迟三穗睁大眼睛去看他耳垂那,有些发红。她撇撇嘴:“你犯中二病呢,去纹这个。”
沈妄顶顶腮,声音懒洋洋:“独一无二,你第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你男人。”
迟三穗:“......”
也说不上不开心,就是觉得没必要。特意在这么明显的位置,看上去就疼。
沈妄那边已经在喊登机了,他草草地说了句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迟三穗弯着腰过去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份那座岛的持有人转让合同。
沈妄给那座岛取了个名字,叫作:favour。
是偏爱,也是恩赐的意思。
迟三穗点开他的第二条语音,他说:赶紧签字,彩礼我可算是给过了啊,我的迟小姐。
第79章 正文完
比赛那几天前后, 很出乎意料的是上到沈姥姥,下到沈珍和沈君峰都对这件事极其关注,旁敲侧击地找迟三穗了解情况。
倒也不是什么伟大的赛程, 但让她一个外行人去解释这些东西实在太为难人。被围攻了一天的迟小姐在生理期更加烦躁,以至于沈妄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愿意接。
颜如玉问为什么的时候, 她正在买机票, 很无奈地回了一句“我怕我脾气一上头把他们沈家的参赛选手给骂得有心理阴影”。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笑了,固有形象一改变,计算机也变成沈珍他们眼中挺好的兴趣爱好了。
沈妄在她面前也没多提这个奖,上一次提好像是说冠军有5万刀奖金。
姓沈的十分嚣张, 说要给她赢个订婚戒指来, 迟三穗直接撂了电话。
而另一边的何溯就没停过骚扰她, 说什么要让她回去过生日。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找她应付乔宛兰,他自己好去谈恋爱嘛。
乔宛兰现在就跟个空巢老人似的,迟志强把公司抛给了迟志惜, 现在待在洛杉矶陪葛烟。除了消遣外孙和孙女,她老人家也没其他乐子了。
而沈妄只当她在安清过生日宴忙得没空理他,他们在安清的时候买了一袋花种子撒在院子里。
迟三穗总觉得沈妄这么个大男人其实内心还挺细腻的, 之前网吧院子里的花也被他打理得很好。于是沈妄闲来无事就让她记得浇水,她敷衍着把这活交给了曾妈。
两个人都不是会煲电话粥的性子。也就一直没怎么联系, 一直到海选完的总决赛那天。
···
···
11个小时后,美联航机在旧金山国际机场缓缓降落。迟三穗下飞机的时候适逢第二天的下午,ASC超赛刚刚结束, 评委正在给选手颁发荣誉奖杯。
世界级的大赛,以至于机场投影的大屏幕上都在直播,周围还有一群外国人在讨论冠军得主。
迟三穗紧张地看过去,在嘈杂的机场,屏幕声音不大,只能依靠同声翻译的字幕。
镜头缓缓推向评委手上举着的答案,第一名正是是清华大学的校牌。
———清华大学代表队伍夺得冠军并夺得最高计算性能奖。
惊喜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毕竟沈妄说过他会赢,沈妄对她说过的每一件事都有实现。
屏幕中沈妄和他的队友一起拿着奖杯站在台前,五星红旗的国旗飘扬着,下面有记者开始提问。
主摄影师停在他的正脸上,不得不说他耳垂那的纹身还是挺有用的,迟三穗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是他。
青年穿着清华计算机系的白色文化衫,下颚线条瘦削而清冷。微微仰起下巴,对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笑意疏朗而桀骜不驯。
记者问:“你是对这场比赛的结果表示满意吗?”
沈妄:“满意是一方面,我主要还是在跟我老婆打招呼。”
迟三穗:“.......”
站在机场还背着双肩包的迟三穗把他的手势重复了一遍,像个“三”,他还真是对这个数字情有独钟。
那位白人美女记者礼貌地笑了笑,开始让他们队员一个一个发表获奖感言。
前者都是感谢学校,感谢老师之类的,轮到沈妄他直接用中文来了一句:“想对迟三穗说,我赢了。”
说完他也不解释,鞠个躬之后谦和有礼地把奖杯递到队员手中。长腿一跨,利落地下了台。
机场内周围有人吹了声口哨,称赞着这个亚洲男孩行为还挺酷。
迟三穗:“......”
旁边有一个金发姑娘拍了拍她的肩,大胆地问:“可以翻译一下刚刚那个亚洲青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表白呢。”迟三穗看着金发姑娘的脸僵了一秒,满意地笑笑,继续不痛不痒地补充,“和他的未婚妻说,今天他也很爱她。”
“.......”
话刚说完,手机上沈妄已经发来信息了。估计是还以为她在国内,就简单几个字:明天回来。
迟三穗犹豫了两秒,给他发了个定位。
沈妄:站那等我。
迟三穗没听,估计他把比赛完的流程弄完还得有一段时间,就自己打了辆Uber去斯坦福大学。
*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北加州的旧金山阳光是橘色的,远处重岩叠嶂的山脉之上悬浮着淡紫色的云朵。
过了几个坡道,车停在了斯坦福大学门口。迟三穗刚在校门口下车就看见人山人海的竞赛队伍和观众。
亚洲人的面孔比较少,沈妄现在也很好认,她索性守在了校门口一个一个数过去。一直到第311个人的时候,那个匆匆忙忙走来的青年和她对上了视线。
她的男朋友,笑得意气风发而不可一世,像极了一个把世界踩在脚下的流氓。
迟三穗看见十七岁的他,颓废又懒怠。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成长,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之前的那个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