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美人——荔箫
时间:2020-05-01 09:43:48

  有话直说不好吗?
  殷临曜禁不住地战栗:“这种事岂可胡言!”
  “你也没在胡言啊。”苏衔抱臂,“我看你怀疑得挺有道理的——虽然我没觉得他会杀你哈,但你说得对啊,能对你和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还让太医都帮着撒谎地能有几个啊?反正我数不出第二个来。”
  殷临曜无言以对。
  “但我也得说啊……”苏衔耸了下肩,“要是他想杀你们母子,那肯定不会瞒着暗营,更不会让沈小飞在你这里说漏嘴。”
  如果没有沈小飞这一环,他大概也会很怀疑殷玄汲。但事情从沈小飞嘴里透出来就太奇怪了,难不成是贼喊捉贼?犯不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殷临曜:我怀疑我爹要杀我。
  苏衔:虽然我不赞同,但我觉得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皇帝:?朕风评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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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府中花园里, 谢云苔与侧妃徐氏头一次见,寒暄之后便也没什么话讲。所幸花园之中景致正好,二人四处观景, 饶是不说话也是不觉尴尬。
  走了一会儿,徐氏请她入亭中落座, 又着下人来上了茶与点心, 继而又是各自安安静静地品。
  谢云苔无甚心事,徐氏看着她,心下却满是好奇。
  要知道,苏相的婚事早几年可是陛下亲自过问过的, 京中许多人家都曾被宫中询问是否有适龄的女儿, 给皇长子选妃时也不过如此。只是苏相自己并不上心, 最终事情便也不了了之。
  如今苏相大婚,满朝瞩目,却也满朝都知道丞相夫人出身不高。
  皇长子府中,正妃端庄持重, 不爱与侧室们说小话嚼舌根,徐氏可是与另几位一起将京中近几个月的消息都打听了个明明白白。不仅谢云苔出身不高、曾为通房的事她知道,丞相求娶时困难重重她亦有所耳闻。眼下人坐在眼前了, 徐氏越看越是好奇,这夫妻两个相处之间该是怎样的情形。
  ——或许相爷只是一时兴起?
  徐氏觉得多半是这样。因为这位丞相夫人出身不高, 却生得美。放在别的府里虽绝不可能为人正室,但添作美妾总是极好的。这位相爷又从来不在意规矩,自己一时喜欢就非要抬到正妻的位子上也不稀奇, 倒也未必心里就真将这位当发妻珍重。
  徐氏一壁想着,一壁添了茶给她。
  又饮下小半盏茶,隐见一宦官从月门处疾步行来,探头看看,见二人皆在凉亭之中,躬身进来:“侧妃、夫人。”
  二人看过去,宦官道:“相爷已从殿下那儿出来,说要进宫一趟,夫人请。”
  意思是让谢云苔一道进宫。
  谢云苔抿唇,有点犹豫。她昨晚还是有点“累着了”,晨起时没太觉得,方才一经马车颠簸便腰酸起来,只想回去歇着。
  可谁不知他们昨日刚刚洞房花烛?她思量再三,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体不适”,便颔首:“我先不去了,劳公公告诉他一声,便说我这就先回府了。”
  那宦官一怔,躬身离开。徐氏也一怔,打量着她:“相爷进宫怕是有正事,夫人若没个缘故……”
  谢云苔坦然摇头:“那些正事与我皆是无关的,我去不去也不打紧。”
  徐氏因而被噎住,费解地又看了她两眼,直不懂她怎么能就能这样直言拒绝!
  在皇长子府里,若皇长子要喊人一起进宫,反正徐氏是不敢说一声不肯的。至于正妃那边,徐氏估摸着也至少要说个缘故才能推拒。
  这丞相夫人在相爷面前倒很随意?
  徐氏心绪渐渐复杂,颔一颔首:“那我着人将夫人的马车备好。”
  “有劳侧妃。”谢云苔欠身。二人便一同出了凉亭,甫一迈出月门,就见苏衔正随着方才那宦官行来。
  “小苔?”他的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眸中凌色令徐氏一栗。
  “公子。”谢云苔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他犹自打量了一会儿徐氏,垂眸轻问,“怎么了?”
  语中意味徐氏一下子听明白了,他其实是想问谢云苔:谁欺负你了?
  “没事呀。”谢云苔想想,踮起脚尖。他会意地附耳,她压音将缘由告诉他,“我……我有点累,腰酸得很,就不跟你进宫了。”
  徐氏紧张地盯着苏衔,蓦见他神情一松,继而有了笑意,心底那股子不安终于松下。
  “我还道出了事。”苏衔一哂,“那先送你回府。”
  谢云苔:“没关系,你先进宫好了,我自己回去也无妨的。”
  “听话哈。”他突然俯首在她额上一吻,她不及避开,就这么硬生生让外人看着他亲了她。
  “又乱来,讨厌!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出来了!”嗔怒地一瞪他,她匆匆朝徐氏一副,转身便走。苏衔抿着笑,朝徐氏略颔了颔首,就提步去追她。
  “……慢走。”徐氏哑然,怔在原地。
  几句简单对答,仍看不出相爷是什么心思,却也让她觉得这打情骂俏的劲头可真让人酸得慌啊!
  苏衔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谢云苔上了马车,才发觉好似真的有点不高兴,上了马车还要接着瞪他。
  “哎这么生气吗……”他摸摸她的脸,被她挥手打开:“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在外人面前这样了!”
  谢云苔倒也说不上生气,只是局促。板起脸严肃地跟他打商量:“这是皇长子府,你也胡乱亲亲抱抱的,让人看了去多不好……”
  她觉得好丢人哦!现在脸上都还是烫的。
  “有什么关系嘛。”苏衔咂声,被她美眸一瞪,又立刻改口,“好吧好吧,听你的。”他死皮赖脸地把她抱住,“夫人说得都对,都听夫人的好吧?”
  谢云苔:“……别光拣好听的说!”
  “真的真的,我记住了。”他也沉肃了些,“以后必不乱来了,凡事先跟夫人商量,行吧?”
  “行。”谢云苔矜持地点了下头,苏衔嘿地笑了声:“我家夫人最好了。”
  “善解人意,知书达理。”
  谢云苔:“……”
  她从前怎么没觉得苏衔这样油嘴滑舌呢?不对不对,从前他也显有油嘴滑舌的时候,但是一夜过去,似乎更厉害了一些!
  不多时回了府,苏衔送谢云苔回房,将她按在床上揉了半晌的腰。原本只是轻微酸痛的地方被他按得似乎更疼了,谢云苔惨叫不止,他却忽而变得冷酷无情,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但等他收了手,她着实觉得好了不少,身上松快,只是疲倦得想睡觉。
  “你好好睡,我进宫去,不会太久。”他道。
  谢云苔于是安然入睡,苏衔就径自进了宫。皇帝正在紫宸殿中读着奏章,苏衔进殿,宫人们不必陛下多作吩咐就直接尽数退去。
  皇帝放下奏章睇着他,心下五味杂陈。
  大婚了。
  也不带儿媳来见个礼。
  苏衔并不理会他的神色,信步踱上前:“殷玄汲我跟你说个事。”
  皇帝无声轻喟:“你说。”
  苏衔口吻随意:“殷临曜和皇后都病了,太医说病症一样。沈小飞昨天找我,觉得可能不是生病,是有人蓄意为之。”
  皇帝锁起眉头:“怎么说?”
  苏衔自顾自续言:“我刚才去见了殷临曜,他怀疑是你干的。”
  皇帝愕然,皱眉:“什么?”
  苏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笑意戏谑:“我觉得他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哈!”
  “啪”地一声,皇帝拍案。苏衔适时地噤了下声,俄而又慢吞吞道:“我没赞同他说的,只是觉得有道理——能对皇后与皇长子下手下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让太医说只是生病的,你自己最容易想到谁啊?”
  “……”皇帝噎了一下,长声吸气,复又淡声,“朕为何要害他?这逆子……”
  “你看。”苏衔及时捕捉到他的用词,扬音讥嘲他的态度,“活该他宁可跟我说都不敢来跟你说!”
  皇帝面色铁青,强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苏衔悠然叹息:“你对儿子也太不好了。”
  皇帝额上青筋狠跳,苏衔知他不服,不欲再多争辩。
  他知道殷玄汲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又觉得他没心没肺,可他是着实觉得他待“儿子”们不怎么样。
  他从不曾认他为父,他心存愧疚便百般容让,但宫里的皇子们哪个不是时时小心处处谨慎?更有好几位甚至鲜少被他记起,想见他一面都是奢求。
  苏衔最初是因为怨愤不肯认他,后来却更是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宫里这种拘谨的日子他更是受不了。
  “我要是你,我就看看殷临曜去。”苏衔慢吞吞道,“但你要是打算去骂他一顿,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言到即止,他懒得再多说,只又道:“事情原委你若想查就发个话,我带暗营查。”
  良久的沉默,苏衔一时都判断不出他究竟在想事还是仍在着恼于殷临曜的怀疑。
  终于见他点头:“去吧,朕将甲字令给你。”
  苏衔轻啧一声:“行。”说罢转身,“我走了啊,夫人还在家等。”
  皇帝却又道:“还有一事。”
  苏衔回过头,皇帝沉吟半晌:“你近前来。”
  .
  这晚下了一夜细雨,春末夏初的夜晚雨水尚凉,让整个京城都冷了一些。
  “阿嚏——”谢云苔晨起撩开被子坐起身就打了个喷嚏,自下朝回来便坐在床边看书的苏衔睃她一眼,信手将被盖回去,顺手把她按倒,吻落在颈间:“冷就多躺一会儿!”
  “……”谢云苔淡淡地看他。
  他哪里是想让她多躺一会儿,就是想趁机动手动脚!
  想了一想,她略微颔首,在他头上也亲了一下。看他还没有从她颈间挪开的意思,就推推他:“先不闹啦,我今天要归宁呢!”又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好吧……”苏衔悻悻然,将她松开。她却忽而翻身,趴到他身上去。
  垂下眼帘,谢云苔轻声道:“你好好在家待着哦!”说罢凑到他唇边一吻,好似奖赏。
  苏衔挑眉:“不要我陪你归宁?”
  按照大恒婚俗,成婚第三日归宁,该是夫妻一道去娘家的。
  谢云苔眨眼望着他:“你不逼我见公婆,我也不逼你见我爹娘呀!”
  “这不一样。”苏衔轻笑。
  不让她去见公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亲人,她与爹娘关系却都好得很。
  “放心,我今天不会乱来。”他摸摸她的前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夫人你放心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衔:不让你见公婆,是因为我根本不把他们当爹娘。
  谢云苔:所以?
  苏衔:我很愿意认你爹娘当爹娘啊!
  皇帝:【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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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刚在微博说最近睡眠好了就又被睡眠教做人了
  昨晚又没睡好
  于是明天早上不更了,明晚双更合一大肥章【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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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宫中, 皇帝下早朝后料理了几本紧要的奏章便起了身,一圈圈地在殿中踱着。殿中寂静,宫人们一言不发地躬身侯立, 只余沉而轻微的脚步声一度度地响起。
  皇帝就这样一直踱着,踱了多时, 总算定住脚:“去皇长子府。”
  说罢他便向外走去。姜九才赶忙跟上, 朝宫人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各自速去筹备圣驾出行所用之物。
  不多时,宫门大开。圣驾出城,京中各处迅速清道, 自宫门口到皇长子府的各条街巷都安静得看不到半个人影, 待得圣驾在府门外停下, 阖府皆已迎至门外,行大礼叩拜。
  “父皇圣安。”皇长子跪在最前。语声落定不久,皇帝下了马车,自他面前经过:“免了。”
  在他侧后不远处的正妃忙上前搀了把, 夫妻二人相视一望,皆不敢多作耽搁,即刻便随圣驾入府。
  殷临曜是皇帝长子, 且是皇后嫡出,自出生以来就备受重视。出宫开府后, 这府邸圣驾也已亲临过多次。是以皇帝脚下未停,轻车熟路地径直去了他所住的院落,殷临曜很快觉出父皇情绪不对, 捏了捏正妃的手,压音:“你去吧,不必跟着。”
  “殿……”皇长子妃担心,殷临曜眼底一沉,令她噤了声。
  她只得退开,殷临曜定住气,复又举步前行。很快就进了院,院中下人已被皇帝尽数屏退。
  殷临曜走进卧房,皇帝已在罗汉床边落了座。殷临曜想到昨日与苏衔所言,到底心虚,行上前又行大礼叩拜:“父皇。”
  “苏衔都跟朕说了。”皇帝开口,言简意赅。
  殷临曜一滞,心跳渐乱:“儿臣知罪。”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沉寂持续下去,皇帝心底一股怒火升腾。他竭力压制着,终是淡声:“起来吧。”
  殷临曜起身,皇帝端详起面前的长子来。复杂的情绪在心底涌动,让他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自问政治清明,虽说不上有什么宏图大略,但身为守成之君,他做得也还可以。唯家事,实在一言难尽。
  次子因为昔年之事不肯认他,如今长子又觉他要杀他。再深些想——眼前长子心中的疑虑宁可与苏衔说都不肯与他直言,他这父亲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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