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美人——荔箫
时间:2020-05-01 09:43:48

  “病了啊?”他打量他,殷临曜不太在意:“近来为母后的病常要进宫,许是有些累了。”
  说罢他就自顾自地继续前行,扬音:“不必送了。”苏衔立在原地嗤笑,原也没想送。
  他于是折回了紫宸殿,没脸没皮地在殿外拥着谢云苔待着。不多时谢长远出来,乖乖被他抱了半晌的谢云苔这才猛力挣扎,苏衔就放开了她。
  谢长远犹是沉着张脸,不看苏衔也不看谢云苔,闷了良久才说:“成婚之后你若敢欺负阿苔半分。”口吻止不住地发狠,“老子管你是不是丞相,打断你的腿。”
  “您哪儿打得过我啊——”苏衔拖长音,被谢云苔一瞪,赶忙收敛。
  在谢长远寒涔涔地注视下,他还算端正地一揖:“知道了爹,小婿不敢。”
  “哼。”谢长远仍没什么好脸色,负着手径自离开。谢云苔心下暗喜不已,含着笑和苏衔交换了一番喜悦,才提步去追父亲:“爹!”
  谢长远不理她。
  “爹,我先陪相爷回去,行吗?”她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他刚跪了一夜,自己回去怕要出事呢。”
  ……我呸!
  谢长远胸闷气短。
  苏衔能出什么事?一看就身子骨好得很,走路比他都利索!
  但谢云苔就那么抿着笑看他,眼底两分撒娇三分恳求,他心底将不许的话念了几遍,冷声开口:“天黑前回来。”
  “哎!”谢云苔明快一声,便折回去,跑向苏衔。她的心情已许久没有这样轻盈过,连带着步子也轻快,谢长远扭头默然看她,心里又酸又苦。
  他曾也自问是个看得开的父亲。故交郑凡的女儿比阿苔年长几岁,定亲之时郑凡一连喝了几天闷酒,他那时还笑话郑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娘嫁的有又是自己中意的人,当爹的有什么看不开的?
  但现下阿苔所嫁也是心上人,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只想打断苏衔的腿!!!
  于是老父亲揣着满心的愁云惨雾独自回府,迟了几步,谢云苔欢欢喜喜地与苏衔一道上了马车。马车驶起来,她往他肩头一靠:“我想阿婧啦!”
  “不想我啊?”他挑眉侧眸。
  谢云苔抱住他:“也想的!”
  “哦,捎带着的。”他往靠背上一倚,“白在紫宸殿跪了一夜。”
  明显是在讨赏。
  谢云苔眨着眼望他,在他侧颊上一吻,他就笑了:“这还差不多。”
  回到府中,恰是用午膳的时辰。苏婧因为谢云苔的到来欢天喜地,兢兢业业地不停为谢云苔夹菜。待得用完午膳,她还想拉谢云苔一起出去消食,心下想最好还能一同荡一会儿秋千,无奈爹将娘霸道地一抱:“不去,我们不去!”
  “……”苏婧瞪他。
  他不管不顾地在谢云苔侧颊上一亲:“娘要和爹午睡,你自己去玩。”
  苏婧歪头:“那我也要午睡!”说罢她就先爬上了床,往床上一摊,躺成一个“大”。
  “这个床上睡不下三个人。”苏衔懒洋洋地轰人,话没说完,就被谢云苔瞪住。
  “……?”他浅怔,心说瞪我干什么?
  “阿婧。”谢云苔笑吟吟地走到床边坐下,“我只能在府里待半日,你爹也想我啦。所以我可以陪你午觉,但下午要陪你爹待着,你不可以搅扰我们;又或我先陪你去玩,然后与你爹一同午睡,你回房自己乖乖睡,你选一个?”
  哪有这么麻烦?
  苏衔不快:“谢云苔,你是不是找茬不陪我啊?”
  结果她一转头,又瞪他。
  苏衔:“……”
  苏婧认真斟酌,给出答案:“那娘先陪我玩,下午我就好好读书去啦!”
  “好啊。”谢云苔欣然应允,苏婧想一想,又说:“但是娘回去的时候要告诉我,我去送娘!”
  “行。”谢云苔点头。说罢就带着苏婧一道出了屋,一时没给苏衔什么解释。
  唉……
  苏衔悻悻然,独自躺到床上,谈妥婚事带来的狂喜因此淡了点,他有点生气。
  ——为什么瞪他啊?
  ——他们近来见面那么艰难,难得有这样半日,他只是想同她待着,她为何要和阿婧走啊?
  ——不是说急着嫁给他吗?女人好善变啊。
  他懊恼得睡不着,一躺就是半个时辰,直至谢云苔回来。
  “我回来啦!”她心情很好的模样,他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不冷不热地斜眼。
  “丞相大人又生气了吗?”她坐到床边,明眸清亮带笑。
  呵。
  苏衔不开口。
  “别生气嘛。”扁一扁嘴,她伏到他胸口,“我从前不敢与阿婧太亲近,是因我不知自己能否嫁给你,怕她日后伤心。但现下事情定下,我必要加倍待她好的。”
  苏衔冷声:“当好嫡母比当好我夫人要紧呗?”
  “才不是。”她并不被他的调侃搅扰,神色肃然,“是小孩子更易难过。”
  这话是母亲提醒她的。前些日子父亲一味地不许她嫁给苏衔,母亲倒没有那么抗拒,只叹息说不愿她给旁人当后娘。她自会同母亲解释阿婧乖巧可爱,母亲却告诉她:“可继母总是不好做的。”
  “这孩子乖巧,可心里总归知道你不是生母。你有一点做得不如她意的地方,她总不免要想你是否不喜欢她。”
  “来日你若有了自己的孩子呢?小婴孩总需要多些照顾,焉知落在她眼里不会变成你偏心?”
  “不是娘要将孩子想坏,娘也知道小孩子大多心思简单。可有些想法,偏就是心思简单才会有的,心思简单才不像大人能思虑周全,眼睛里非黑即白,你又如何同她解释?”
  这些话说进谢云苔心里。若只是寻常交谈便也罢了,可她那么想嫁给他,怎么能不多去想?
  苏衔仍清清淡淡地睇着她,她缓然又道:“我不知你与家人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你儿时过得必定不好。那你将阿婧接过来,总不希望她也过得不好,对不对?”
  她知道苏衔是有一颗主持正义的心的。只是他儿时若过得不好,他未必知晓该如何关照孩子。
  苏衔眼都不眨地又盯了她一会儿,闷闷地吐了一个字:“哦。”
  虽然看起来很是不快,但她知道他听进去了。她于是嬉笑一声,蹬了绣鞋也爬上床,自顾自往他怀里一卧:“我堂堂丞相夫人,才不会挨孩子的骂呢!若是日后真有了庶子庶女,我也必是个好嫡母!”
  他忽而眉心很跳:“谢云苔。”
  “嗯?”她定睛看他,他一脸的嫌弃:“你该不会是那种会主动给夫君纳妾的嫡妻吧?是的话我现在退婚来得及吗?”
  “……”她噎声,“我……不是啊……”
  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纳妾自然最好啊?
  “不是就好。”他大大咧咧地将她一抱,“爷没工夫应付那么多女人,你别添乱哈。”
  “哦……”她讷讷点头。拧着眉想了想,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你觉得没工夫应付?”若有后宅斗争,觉得头疼的似乎也该是她?男□□妾成群会觉得烦心么?
  “就是没工夫啊。”苏衔皱着眉闭上眼。
  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母亲的事。他想若安下心来一心一意守着妻子,哪怕与母亲有情在先,便也不会闹出这么多恩怨了。
  都是三心二意在作怪,还是不要的好,烦。【JSGDJ】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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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皇帝没有下旨赐婚, 事情不能交给礼部,吉日就由苏衔自己找人择定了,最后定在了四月末。婚礼仪程繁冗, 府中的嬷嬷对此熟悉一些,在谢云苔再到丞相府时, 她就讲给了谢云苔听。
  二人盼这婚事盼了这么多时日, 当众又经历这么多波折,愈发显得婚礼来之不易,谢云苔自然觉得每一步都好,只随口叹息:“起得好早啊, 怕是要困的。”
  嬷嬷笑说:“您是新娘, 妆容更繁复些, 不早些起忙不完呢。”
  谢云苔心下只怕自己起不来要耽误及时,到了婚礼的前一晚才知,原来她根本就睡不着。
  她缠着母亲一起睡,本是想再与母亲说一说话, 结果说完又这样翻来覆去了许久,弄得母亲直调侃她:“这就心都待不住了?还有几个时辰罢了,相爷又跑不了。”
  最后她终于在临近天明时睡了一会儿, 也就是刚睡沉便被叫了起来。起身坐到妆台边,进来为她梳妆的却不是府中熟悉的侍婢, 几人都是宫人模样。
  “这位女官?”谢云苔从镜中迟疑地打量她,来者恭肃欠身:“奴婢是尚仪局的。”微微顿声,又轻声解释, “陛下不好直接差人来,奴婢是受了皇长子妃的请托。”
  谢云苔无话,点了点头,心下隐有那么几分疑惑,又不好说亦不便问,只任由她们为她梳妆了。
  梳妆妥当,又有人进来禀话,道新郎已至谢府迎亲,正在拜见岳父岳母。谢云苔立起身,满头的珠钗沉甸甸地,她抬眸瞧瞧,深呼吸,向外走去。
  待她进了正厅,苏衔已向岳父母见完礼,她亦上前下拜,礼罢起身,他上前拉她的手:“嘻,小苔——”
  “咳。”谢长远板着脸一咳,苏衔挑眉,敛去笑容,不咸不淡地又像岳丈一揖:“小婿先行一步。”
  谢云苔翻着眼睛悄悄瞪他,不许他再故意气人。
  步入谢府,苏衔扶她上马车。依照本朝婚俗,迎亲时新娘乘马车前往夫家,新郎要在车旁骑马相护。她于是转身落座便见他也探头进来,不由一怔:“干什么?”
  又往前凑凑,他在她侧颊上一吻,不耐地叹息:“还要忙很久才算完!”忙完之前,他甚至不太能有工夫和她说几句话。
  说罢他就一脸懊丧地下了车,谢云苔抬手悄悄碰了碰脸上刚被他吻过的地方,热热的。
  丞相府里已是一片欢庆。娶通房为妻有违礼数,但丞相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文武百官大多仍是前来道贺参宴,至于不合规矩该当弹劾之处……明天早朝再说便是!
  迎亲的队伍回来,府门□□竹声响得震天。
  苏衔揭开车帘扶她下车,又趁机钻进来亲她。谢云苔瞪他,他也不理,转而恢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扶她下车。
  “恭喜恭喜。”
  “恭喜丞相大人。”
  “百年好合早得贵子啊!”
  二人在一片道贺声中步入厅中,按部就班地行同牢合卺之礼。礼成便是婚宴,本朝民风还算开放,新娘子不必闷在新房里独自等候新郎,大可与新郎一起与来宾宴饮。于是苏衔先一步去了席上,谢云苔换了身轻便些的衣裙也去找他,刚在席上现身,一道红艳艳的小身影就先从席间飞扑过来:“娘!”
  是苏婧。
  她蹲身迎她,周遭适时地响起几句颇有眼力见的赞誉。苏婧却顾不上这些,只皱着小眉头跟她抱怨:“爹爹讨厌,一早就跟我说娘今日会很好看,又不带我去看!”
  说罢定睛看看谢云苔当下的妆容,又诚恳评价:“娘刚才和爹拜堂的时候更好看呀,为什么换掉啦?”
  “婚服厚重,穿久了太累啦!”谢云苔边说边张望,“你爹呢?”
  “那边!”苏婧指给她看,谢云苔循着望去,原是在向韦不问敬酒。
  苏衔与苏家关系当真极差,筹办婚事时他都不想请父亲与继母来,道拜高堂可以拜韦不问。谢云苔听闻皇帝为此怒斥了他一顿,他又提出那拜岳父岳母好了,又被骂了一顿。
  最后婚礼上便没了拜高堂这一步,他宁可谁都不拜也不肯拜苏家的父母。
  眼下亦是这般,谢云苔看到他毕恭毕敬地向韦不问敬着酒,苏家众人却都被冷落在旁。连苏婧都有所察觉,给她指过之后就趴到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太爷爷太奶奶、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好像都不太高兴哩!”
  “没有,阿婧不要瞎担心。”谢云苔抱一抱她,“阿婧去玩吧,娘去找你爹。”
  说罢她便走向他,他不愿多理苏家,她便也没有在苏家席前多停半步。她是想料理好家中关系的,但也没道理与他拧着来。
  “师父。”谢云苔上前朝韦不问福身,苏衔闻声转头,二话不说绕到她身后将她抱住。
  “……”谢云苔挣了挣,他不管不顾地拢在她身上:“好烦啊,为什么婚礼这么麻烦,我和新娘说的话还没和宾客说得多,我娶的是谁啊——”
  韦不问与沈小飞对视一眼,都一脸无语。谢云苔低斥:“放开我!别胡闹!”
  “新娘子还凶我!!!”苏衔开始耍赖,颔首叭地在她侧颊上吻过,还得寸进尺,“你也亲我一口。”
  周遭宾客:“……”
  谢云苔气恼:“我不,你放开!”
  “你不亲我不放。”他胡搅蛮缠。
  她无可奈还,只好偏一偏头,薄唇十分敷衍地在他侧颊上一碰。他这才满意,“信守承诺”地将她放开,淡看周围闷头吃饭的一众宾朋,眼中几许莫名其妙的炫耀。
  活该为相四年被弹劾五百多次——谢云苔偷眼白他,轻轻一哼,转身走了。
  她还是独自去敬宾朋吧,一直跟他在一起,他肯定会没完没了地胡闹!
  “咦小苔——”苏衔还偏要叫她,好在被沈小飞打断:“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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