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懦弱继母——寻云者不遇
时间:2020-05-01 09:44:21

  “我不与你说。”他重新坐了回去,“你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今儿个我彭老三还真要看看了,这康城地界有谁敢这样坏规矩。”
  小二闻言,急得直抓脑袋。
  他见彭壶似乎铁了心要见掌柜, 终于妥协道:“好的客官, 我去把掌柜叫来。但客官,这盒‘春笺’您先还我吧,这个东西要是损失了, 小的可赔不起。”
  “呵。”彭壶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他从仆役手中接过那个木匣子,冷笑一声道:“我不是付不起这二十两黄金,就是纯粹看不起这东西。
  “东西放我这, 你让你们掌柜亲自过来跟我要。”
  小二这下真急了。
  他踟蹰了一阵,只得嘱托房外的另一个人帮忙看着彭壶主仆,然后便小跑着离开了。
  彭壶显然被气得不轻,见他离开之后,将盒子往桌上重重一番,怒道:“荒谬。”
  他身后的仆役劝道:“老爷您消消气,何必为这种小事发怒?”
  彭壶看了他一眼,教训道:“你知道些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你跟了我那么久,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辽州这边的商贾一向被外面的人看不起!外面都说我们是与戎族蛮人做生意的,沾染了戎族的气息,是低人一等的东西!
  “你老爷我接过家业,拼搏半生,如今也算是辽州数得上的商人,结果呢,为了京城那一条门路,我花进去多少钱?还是响都没听见一声!”
  他敲了敲桌上的木匣,又怒道:“如今边塞守军无能,塞外商道全被丹巴一个戎族人把持,我们往北去的利润已经被削到极低!
  “我正在力劝本地商贾结盟,团结一致往南边渗入,这边就出了这样行事出格的奸商,辽州的商贾名誉就是要毁在这些人手上了。”
  仆役张了张嘴,半响道:“呃……老爷说的是。”
  他顿了顿,提醒道:“老爷,您还没看过这纸笺呢,也许这东西真的值二十……”
  “值什么?”彭壶瞪大了眼睛,怒道:“府上少爷正在学经史,用的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五蕴宣,百张也就二十两白银左右。”
  说着,他干脆一把拉开了那个木匣:“这东西就是用真金做的,也值不了二十两黄……”
  彭壶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又自己吞了回去。
  他拧着眉,放轻手脚从木匣中取出一张纸笺细看。
  盒中的纸笺与普通信纸大小差不多,书页呈浅黄色,闻起来还有些淡淡的桃花香气。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纸笺下方的美人像。
  春雨朦胧中,一个执着纸伞的美人行于青石板道上。光是一个窈窕的背影,就引人遐想。
  彭壶一愣,马上又去看盒中另外的纸笺。
  往下几张纸笺的图案与第一张一模一样,只配色上却都略有差别。再往下找,图案又变了,姑娘不见了踪影,纸伞被遗落在一户人家的木门前。
  彭壶没读过书,对于字画的鉴赏能力比较低,纸笺上的画作对于他而言,笼统可以归入“好看”这个水平。
  但这并不妨碍他第一眼就鉴别出这盒纸笺的价值。
  其中之一,是纸笺上几种颜料的价值。
  他自己接触过石料生意,知道画作上的靛蓝色和天青色,用的是两种非常昂贵的石料研磨制成的。
  这些能做成颜料的宝石数量不多,价值在同等重量的黄金之上。
  而其二,就是这些相同的图案。
  一模一样的美人图,绝不是画师画上去的,虽然少了点灵气,但却另有一种工整的美感。
  这些纸笺的制作,使用了一种超越了他目前认知的手段。
  他越看越震惊,连外间走进了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来人径直走到他身边,主动行礼道了一句:“彭老爷,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此番动静终于唤回了彭壶的神智,他连忙将纸笺放好,起身回了一礼:“无妨无妨。”
  来人正是书坊的掌柜。
  他面上带着歉意,又行了一礼赔罪:“鄙人姓张,是这家书坊的临时掌柜。今日刚开业,有些忙乱。没能亲自招待彭老爷,还望彭老爷恕罪。”
  掌柜与方才那个伙计显然不一样,他一进门就认出了彭壶。
  彭壶虽然不认识他,但此时也客套地笑了笑,将人扶起:“张掌柜不必多礼。”
  张掌柜起身后,主动在彭壶旁边坐下:“阅览室那边人太多,我一时抽不开身。那个小伙计没与彭老爷解释清楚,让彭老爷起了些误会!
  “书坊新开张,这些人还有待磋磨,还请彭老爷恕罪。”
  回忆起刚才的那番“误会”,彭壶也有些面热。
  他原本以为这家书坊胡乱开价,是以才发了脾气。但是刚才一番看了下来,彭壶意识到,这盒纸笺的价值,确实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结合起实际,他还是提了一下意见:“方才确实是一起误会……只是,张掌柜。”
  他指了指那个木匣子:“这一盒纸笺,作价二十两黄金,虽然我知道那颜料画作确实造价不菲,但这价格,是不是依旧有些高了。”
  张掌柜连忙道:“彭老爷且听在下解释。”
  他咳了咳:“方才伙计都与我说了。其实坊中纸笺绝大部分价格都不算高,只是当时您当时嘱咐他要拿‘最好的’,他一时兴奋,没与您确认清楚,就将这‘春笺’取了出来。
  “‘春笺’是坊内这一季的镇店之宝,仅有二十套,售完即止。再加上造价不菲,所以价格便上去了。”
  “售完即止?”彭壶沉思了一阵,又问:“也就是说,整个盛朝也就这二十套,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是吧?”
  张掌柜点点头,“呃……当然,到了夏季,坊中也会推出相同品质的‘夏笺’,只是纸笺上的图案之类的,就完全不同了。”
  彭壶理解地点点头。
  张掌柜于是又转头吩咐旁边的伙计:“你把‘春笺’拿回去,再取百张坊内的上品纸笺过来。”
  吩咐完,他又转头看向彭壶:“就当是我给彭老爷的赔罪之礼。”
  彭壶闻言,连连摆手:“哎!不不不,等一下!”
  张掌柜诧异地询问道:“彭老爷……这是?”
  彭壶有些面热地咳了咳,道:“这上品纸笺我就不要了,只是,那‘春笺’,你让人再取两套过来。
  “……我要三套。”
  ——
  书坊开张了,但曹觅并没有精力关注那边的情况。
  她将事情安排给下面的人,便又往容广山庄跑了一趟。
  北安王的动作很快,自二月末起,陆陆续续有三批新的流民被送到了山庄内。
  因为这一次人是分批送来的,加上北寺和南溪已经有了去年安置流民的经验,所以这些人很快就被编成新的生产队,加入到开垦新田的队伍中去。
  从看不到生路的流民,一跃成为能吃饱穿暖的山庄居民,还得到了两年后可以参与分地的希望,新的流民很快重拾起干劲,在老一批人的带领下,投入到紧张的春耕中。
  曹觅到来时,山庄中开垦出来的田地,较去年已经多了将近两倍。
  但曹觅如今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按照之前说的,我要将羊毛坊分出去。”山庄的书房内,曹觅看着文书,吩咐道:“羊毛坊那边已经在建设了,大约夏末就能建好,你们要在这之前将准备分过去的妇女名单拟好。
  “到时候,这些人就专门处理羊毛的事情。”
  北寺和南溪点了点头,道:“是。”
  “另外……”曹觅看着北寺,问道:“我先前说的,今年要养殖更多的禽类和肉猪,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北寺闻言,禀告道:“已经按照王妃的命令,在山庄东面选了一处地方,搭建了一处‘养鸡场’。前几日购进的两千只雏鸡,已经送了进去。”
  曹觅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但是……”北寺有些苦恼,“王妃,山庄内目前仅有的几个,之前有过养殖经验的人已经被派去了鸡场。但他们都觉得……一次性养殖这么多禽类……十分冒险。”
  “我知道。”曹觅点了点头,“要记得我之前说的,注意保持鸡场的通风,及时清理粪便,送到堆肥处。
  “另外,每过一段时间便用石灰水或酒精进行消毒。
  “只要做到这些,就可以极大减少鸡群患病的概率。”
  曹觅前世学的是兽医专业,因为她当时的理想是回自己家中发展农畜业,便选修了许多关于养殖方面的课程。
  养鸡极易招致鸡瘟,鸡瘟难以治疗,但是却可以在预防上做文章。
  “我最近在书中看到一个药方。”说完了外部的环境条件,曹觅又提到:“将贯仲、苍术大黄、胆草、明雄、薄荷叶,小麦等用水熬制,煮出的药水可以用于预防鸡群生病。”
  她取过旁边一张纸,“剂量和用法我都写在上面了,你看一看,然后吩咐养殖场的人按照上面写的去做。”
  北寺闻言一愣,随后惊喜地接过那张纸,道:“是。”
  曹觅揉了揉额头。
  她最近越发觉得自己的专业在这里显得有些鸡肋。
  若是在现代,她要为养殖场开药,只需要注明是II系苗或IV系苗。
  但盛朝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她这几天在空间翻了好久的书,才翻到记载在边角的这个土药方。
  她现在只希望,这个药方真的能有效预防鸡群的疾病,不然她这个养殖场可能就办不下去了。
  好在如今初次尝试,只购进了两千只鸡仔,就算出了事,这个损失她也不是担不起。
  说完了禽类,曹觅又询问道:“猪苗呢?都煽了吗?”
  就在去年,北寺听到曹觅说要煽猪时,还不知所措地红着脸,连回应的话都说不出来。
  庄内几个兽医一开始也无法接受,要把好好的猪崽变成“太监”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但是去年的几顿猪肉宴,已经完全扭转了他们的想法,在吃过又肥又没有腥味的猪肉之后,庄内的兽医们今年根本不需要北寺吩咐,一等到公猪长到了时候,就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为它们去了势。
  如今小猪崽们越长越好,所有人看在眼里,只恨自己早没知道这奇技!
  于是曹觅就见北寺面带欣喜,点头回应道:“是,都煽好了。
  “今年有了经验,那些猪崽长得比去年还好一些!”
  “嗯,那便好。”曹觅点点头。
  处理完了一些重要的事务,她将手上的文书收拾了一下。
  喝了一口茶,曹觅突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说起来,我去年送来的那些种子,如今长得怎么样了?”
  她心里其实最紧张的就是这些个宝贵的新粮食,却不敢露出一点异样,让旁人知晓她的在意。
  北寺闻言,点点头:“按照王妃的吩咐,特意找了最好的农人在侍弄,只是……”
  “只是什么?”曹觅轻蹙起眉,“长得不好吗?”
  “不是……”北寺拧着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禀告。
  他踟蹰一会儿,还是说:“王妃,之前您说,那些花草您是想种成之后,请来贵客观赏。但……
  “负责耕作的老农说,依照他的判断,那些种子中,约莫只有一半是能开花的。至于其他几种……庄里人也判断不出来,长出来的会是什么。”
  听到这里,曹觅暂时安下了心:“嗯,没事。”
  她解释道:“也不一定要开花,只要新奇,便是好的。”
  北寺愣了愣,随即明了地颔首:“小人知道了。”
  曹觅便点点头,不动声色道:“此间也没什么其他事务了,天色还早,你带我去那几片田里看看吧。”
  北寺躬身行礼道:“是。”
  众人随着曹觅离开房间,一路来到山庄西面那块最肥沃的土地上。
  种子刚播下去不到一个月,如今就长出了些嫩苗,还看不出长成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曹觅一块田一块田看过去,路过玉米地的时候,欣慰地摸了摸它的叶子。
  北寺在旁边介绍道:“这是用那种金黄色的种子种出来的植物,施够了水和肥,长得便精神。”
  曹觅点点头:“嗯,对!再过一阵它开始抽长时,注意肥料一定要给足了,这样它才能长得好。”
  北寺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他听着曹觅的话,恍惚中觉得曹觅像是十分了解这种植物一般。
  曹觅在玉米地停留了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很快,她看到了生长在一片不知名植物中,长得欣欣向荣的红薯藤。
  新生的红薯藤正的幼嫩的时候,它们立于田间地上,蜿蜒成一地嫩绿。
  曹觅还没有动作,站在她身后的北寺就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王妃……这个,呃,种出来确实就是这副模样……也许以后能开花,说不定就好看些了。”
  那些红薯藤在北寺和地里的农民看来,就跟春天一到满山乱长的野草没有任何区别。
  关键它们也真的像野草一般好养活,每日里浇浇水便能长得很好。不像其他田里的玉米和不知名植物,需要小心侍弄。
  在他们眼里,这样的东西,真的不配曹觅进行特殊对待。
  但北寺一众不知道的是,这些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藤叶,如今在曹觅眼中,比整个山庄其他的作物加起来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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