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总让我心动(重生)——青梅可尝
时间:2020-05-02 08:49:59

  箭矢离弦,如一记流星,明亮而飞速。
  挡箭这种事儿,虽是来势迅猛,但若凭借着下意识的反应侧身躲开,也是有可能避让的。可沈未凉身子僵了僵,不仅没挪开半分,反倒站得更直了些。
  比下意识反应来得更快的是,她不愿萧燃受伤的念头。
  羽箭精准无误地贯穿了女人的胸口,沈未凉闷声后退了几步,身子轻飘飘地仰面倒了下去。
  她好像落在了萧霸王的怀里,她甚至还看见了许怀衣明黄的龙袍在火把和夜色的交替辉映下翻飞着,男人朝她跑了过来,神色哀戚。
  沈未凉蹙着眉,只是忧心地攥紧了些萧燃冰冷的手指,气游若丝。
  “快……快走啊……”
  写了个三妹沈朝叶和子觉大师的小短篇
  高僧X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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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结局
  花朝节是东燕的盛事, 一年一度,一期一会。当年方才七八岁的沈未凉选在这个日子去向许怀衣表白, 还曾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慧过人。
  而重生回来的女人却伸着短短的胳膊插在腰上, 跺着短短的腿,低低地站在人潮中暗骂了句, “去他娘的。”
  夜色如水,帝都因着春红柳绿的节庆前夕, 被点缀地繁华而又热闹。男男女女或戴着各色的面具, 或手挽着手臂,姿态亲昵, 浓情蜜意。
  沈未凉此刻倒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还有些……落寞。
  她沿着记忆里的小路走到了护城河边, 避开熙攘的人群, 寻了处黑乎乎的空地蹲下来。
  女人埋头在泥土上挑挑拣拣, 捏着块体积稍大些的石头,腕子一个用力,狠狠地砸进了水中。
  河面泛起波澜, 但所幸她处在河岸的角落边,并未惊扰到游人放漂的花灯,河面很快便重新恢复了沉寂。
  沈未凉托着腮帮子凑到水面上,兀自揉了揉尚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长吁一口气, “沈未凉啊沈未凉,小时候长得还挺可爱,就是眼光忒差了些。”
  话音未落, 不远处更黑一些的岸边就传来声嗤之以鼻的轻笑。
  沈未凉未料到有人在,双颊红了红,借着月光打量起嗤笑她的人来。
  原是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那人戴着银白的面具,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此刻正抱着臂蹲在树下,唇角弯弯,泄露他讥诮而又不耐的神情。而这面具,沈未凉分明记得,萧霸王他也戴过。
  所以这孩子该不会是,萧燃小时候吧?
  “你笑什么?”
  沈未凉眼里发亮,上前挨近了一步决定打探个究竟。可后者显然脾气不怎么好的模样,当即抿着唇,朝她方向的河面丢了个大石块。
  水波四溅,落得她裙裾边儿都是。
  这凶胚子,看来是从小养成的!
  “你这人,笑话我就算了,怎的还故意扔石子?也太没礼貌了吧。”沈未凉慌忙跳开一步,虽嘴上质问着,心里却没半点恼意。
  甚至,想冲过去抱抱他。
  好在女人及时忍住了内心风起云涌的小心思。眼下二人素不相识的,若是太过主动,定会被萧燃当成是疯子,然后一把丢进河里。
  “别过来。”
  见她越走越近,甚至想与自己并排蹲下,萧燃拧巴着脸,抬着恶狠狠的小眼神冲她喝了一声。
  沈未凉充耳不闻般,自顾自走过去,拎着裙子蹲下,与他稍稍隔了些距离,好奇道,“还剩几个时辰就到花朝节了,你为何一个人躲在这儿?”
  萧燃掂着手上的石块,并未开口理睬。
  沈未凉自讨了个没趣,倒是转着脑子想起来,早年萧贵妃体弱多病的,她们姐弟二人曾周游四国,遍寻名医。
  兴许此番只是凑巧赶上了花朝节。
  “你又为何在这儿?”萧燃终于感到无聊似地转过脸,揶揄道,“莫不是被人甩了,才对着河面自顾怜影。”
  沈未凉并不反驳,只是撑着下巴对上少年戏谑的目光,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像在极力证明方才自己夸自己的话,是正确的。
  萧燃微微一愣,心头竟真的闪过她有些可爱的错觉。他忙不迭收回视线,慌措着随手将石子抛出去老远。
  “你说得没错,我以前有个喜欢的人,后来被他给抛弃了。”沈未凉耷拉下嘴角,装作一副可怜虫的模样。也亏得她此刻是七八岁女童的容貌,做起这番动作来没半点违和感,反而显得娇俏可人。
  但萧燃一听,便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讽刺,“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沈未凉不怀好意地翘着唇,眨巴起水眸,甚至得寸进尺地凑到了他身边,天真无邪似的问,“我若不懂的话,你愿意教教我吗?”
  -
  子夜更漏声响一过,便正式迎来了花朝节。
  昨儿夜里被萧燃不耐烦地轰走后,沈未凉提不起半点祝神庙会,游春扑蝶的兴趣,遂早早地就要回府躲起来。谁知还没迈进府门,就听见几步之遥处的少年正唤她名字。
  “阿凉,你迟到了。”
  许怀衣笑的温和,似浑然不在意她的拖拉。见小姑娘生硬地停住了脚步,后者主动上前去牵她的手,“怎么了,咱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去赏春的吗?”
  沈未凉下意识抽回手,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我头有些痛。”说着,人便推门往府里跑去。
  “哎……”许怀衣不解地望着她可以算得上仓皇逃走的背影,高声叮嘱道,“阿凉,那你好好休息!”
  沈未凉胡乱的挥挥手,直到听见少年毫无留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转过头来,盯着门口一阵出神。
  原来她是真的不爱了,就连同许怀衣度过的每个瞬间都想抹去。而许怀衣走的这般干脆,想来是自己还未向他表露心迹。
  沈未凉一屁股坐在树荫底下,撑着下巴倚在石桌上打哈欠。昨夜同萧霸王在岸边蹲了一宿,迷迷糊糊间,困意翻江倒海而来,不一会儿就将她淹没。
  她做了个悠长的梦,梦里久违地见到了过世多年的娘亲。女人抚摸着她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凉儿,你长大了,很多事情,要学会作出个取舍来。”
  沈未凉不明所以,听见娘亲又道,“凉儿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可以选择留在这儿,一切都重新开始。但若舍不下过往,那可就要想清楚,何去何从。”
  沈未凉启唇,疑问的话到嘴边,尚未说出口,女人缥缈虚无的影像便消失殆尽。
  “凉儿?凉儿醒醒。”沈宓抬手推了推趴在石桌上睡的正沉的小姑娘,出声戏弄道,“花朝节都已经开始了,你怎的不去向许家哥哥表白,反倒躲在这儿睡着了?”
  沈未凉猛然惊醒,懵着脸“啊”了一声,听见阿姐又在提起这事儿,恨不得赏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难道是想把喜欢许怀衣这件事昭告天下吗?
  沈未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刚要回答不去了,便被沈宓拉着手腕往外走去。天色明朗,想来她也只睡了一会儿功夫,娘亲梦里没头没尾地托给她的那番话还未想明白,沈未凉着实没那心思再去逛花朝节。
  可沈宓自是不知道,兴致盎然地拉着自家妹妹东逛西瞧,口中还在碎碎叨叨,“凉儿,你看这赤色面具怎么样?”
  后者想事儿想得出神,随口敷衍道,“嗯……好看……”话没说完,就被阿姐扣上了赤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儿在外边。
  沈宓捂嘴“咯咯”笑道,“凉儿,很适合你。”
  沈未凉不甘示弱,也揪下个碧色面具戴在阿姐脸上,二人嘻嘻闹闹了一阵子,很快就到了入夜前的迎花神仪式。
  长街燃起千百盏火把,蜿蜒排成一条长龙。花神娘娘的铜像塑在花坛上,接受着万人祭拜。
  黑夜一点点蔓延开来,整个帝都也一点点热闹起来。随处可见手持花枝的男男女女们迎面擦肩,从那遮遮掩掩的面具下微微得以窥见几分姿容,若是彼此都合了心意,男子便将花枝簪在女子发上,女子则伸手摘下男子的面具,以表爱慕。
  沈未凉正瞧着一幕幕示爱的场景瞧得出神,冷不防被阿姐戳了戳肩膀。沈宓手指着远处的少年,同她笑得暧昧道,“凉儿,快看那是谁!这都能遇上,可真真是缘分了。”
  沈未凉摘下面具,顺着阿姐所指,看见许怀衣立在不远处的人潮当中。身旁虽有同行的几位公子,却仍是玉树临风,占据了周遭年轻女子们的全部视线。
  见小姑娘傻愣愣站在原地,沈宓有意撮合他们,遂伸手突兀地将她向前推去。
  沈未凉毫无防备,一个趔趄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少年。
  二人撞了个满怀,她的双臂紧紧被那人捏住,鼻尖更是与他的下巴相碰,险些撞掉了少年的面具,痛得沈未凉一阵龇牙咧嘴。
  “又是你?”
  熟悉而又陌生的低沉嗓音传入耳中,沈未凉揉着鼻子猛然抬起头。发现萧燃仍戴着昨儿夜里那个银白的面具,此刻正满眼厌烦地打量着自己。
  没等她回答,隔了些距离的许怀衣也瞧见了她,遂走过来打招呼,“阿凉,你也来了!”
  萧燃一把松开女人的肩膀,将她推出去数步远,显然不欲再搭理她。而许怀衣则负手站在一旁,面上笑意温和。
  沈未凉攥紧拳头,倏然想起娘亲在梦里的那番话。她可以重新开始,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定能做的比之前更好。
  当然她若是舍不下经历过的种种,也可以做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毕竟这是上天赐给她选择的权利。
  是顺着前世的轨迹和许怀衣重新开始,弥补遗憾;还是在一遍遍重生中等待着萧燃的出现,期待明天?
  耳边突然炸开满堂彩般绚丽夺目的烟花,流连着人们的耳目。沈未凉像是突然有了答案般,长吁一口气,抬脚走到萧燃跟前,笑眯眯地伸手揭了他的面具。
  “喜欢别人这件事儿,我从前做的不好,不如往后,你来教教我?”
  尾声
  亏得小皇帝连夜下了诏书, 派东赫前去边关迎国舅爷回西景,萧燃这才带着奄奄一息的女人离开了东燕。
  冬日过去了大半, 万物隐隐有复苏的迹象。可床榻上沉沉昏睡的女人却是没半点要苏醒的态势。
  吴茵秋那一箭擦着心脏而过, 险些要了她的命,可命是保住了, 但沈未凉却迟迟没有醒来,叫萧燃本就暴躁的脾气更是与日俱增地添上几把火气。
  “不是说没事儿了吗?人到现在还不醒, 怎么就没事儿了?”男人抬脚将床边的药箱子踢出去老远, 怒意丛生地高喝着。
  老太医吓得哆嗦个不停,忙不迭解释道, “国舅爷息怒, 夫人这, 这性命确实无忧, 只是,只是心事郁结,非外人可解……”
  “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救醒她。”萧燃竭力遏制住怒火, 烦躁地摆摆手赶人走,“滚,快滚吧。”
  老太医连滚带爬地抱着药箱离开了屋子。
  萧燃拧着眉头盯住床榻上闭目不醒的女人,默了半晌, 低低道, “从前我怕心事晦暗隐秘,怕那些无端胆怯和斤斤计较被你知道。而现在我只怕言过清醒,言不及我心。”
  他抬手掖了掖被角, “等你醒来,咱们还有许多事儿要做。”
  男人顿了片刻,语气罕见的有些无措,“沈未凉,你会醒来的吧……”
  -
  一场雨后,雪消风软,梅合柳新。
  西景帝都一处热闹的茶馆中,人潮为患,挤得水泄不通。靠窗而坐的两男两女均是锦衣华服,瞧上去身份不凡的模样。
  可惜茶馆里鼎沸的人声一重盖过一重,根本无人注意到这些。
  桌前圆脸俏容的小姑娘往嘴里丢了一块芸豆卷,含糊不清道,“夫人,方才奴婢听见邻桌的人在议论,说是燕帝,燕帝要飞方凤……”
  女人偏头,撑着下巴笑道,“你吃完了再说,燕帝要如何?”
  翠浅微微红了脸,慌忙吞咽下口中的糕点。身侧的孟长礼见她吃得唇角边也沾了碎屑,遂无奈地伸手替她抹干净,也笑,“这丫头,本世子平日给你吃的不够好吗?贪嘴。”
  小丫鬟撇撇嘴,继续说着方才没说清的话,“奴婢听见大家都在议论,说是燕帝决意要废后啦!”
  沈未凉倒并未显得吃惊,甚至连眉眼也没起一丝波澜。自她大病初愈,性子倒是更平和了些。何况她在重生时做了抉择,这些原就同她再没半点干系了。
  女人边替萧燃添了杯茶,边缓缓道,“三妹给我寄了家书,也说了此事。还有叶阶明,似乎去了崇福寺出家。
  萧燃接过茶盏,面上不屑,“便宜他了。”
  谈话未完,只听见说书人的响板“啪嗒”一声落下,堂中当即静了下来。今日的桥段说的却是四国唯一的女将军沈未凉。
  “老朽曾远远见过沈小将军一面,女子本柔弱,可因着戎装,整个人满身锋芒。后来她沙场战败,卸下铠甲,也褪去锋芒,再看之下,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罢了。可惜啊可惜……”
  孟长礼抿了口茶,抬眼瞧了瞧身旁听得正起劲的二人,不满道,“这老头子为搏噱头,简直满口胡诌,咱们沈小将军卸下戎装怎么就可惜了?”
  女人莞尔,仍是饶有兴趣地竖耳听着,冷不丁被料峭的春风吹得微微咳嗽起来。
  萧燃从桌下捉住她冰冷的指尖,放在自个宽大滚烫的掌心里握紧,而后低了头凑近女人耳边轻声道。
  “他见过你,觉得你满身锋芒;而我不一样,我爱着你,所以看得见你眼里的锋芒。”
  说书人苍老浑厚的声音在台子上方响着,沈未凉的手掌渐渐被萧燃捂得暖和起来,连同心中也是。
  女人仰面看向他沉寂又含情的眼眸,动容地吸了吸发红的鼻尖。
  她曾分不清的恩和爱,其实原本就不必分清。自古都是这样吧,大约爱到深处变成了恩,你予我一份,我再还你一份,你来我往,相濡以沫一辈子。
  如此相伴到老,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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