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觉得为这点事离婚不值,但她也知道张云清这性格。
她不计较的,吃亏也不过笑笑,计较的,就一定会计较到底。
做不到的,很少承诺;
说出来了,那是大多要做到的。
她现在既然要离婚,那不离,就是和吴钧一直僵着,哪怕以后不离了,这件事也要梗在那里。
不如就离一次。
离了,张云清把这个气撒了,再让吴钧把她追回来。
两人生活了这些年,又有共同的孩子,吴钧下足了身份,怎么还能追不回来?
这是从表面来说,再说的不堪一些,张云清就算条件好,毕竟结过婚生过孩子,要再找的话,还能找个什么样的?而如果不找呢,一个人生活就更轻松吗?
她是薪水不错,毕竟是私企;
她是有婚前房,但就那么一套。
从感情从利益,都是双方合在一起更好,张云清过了这个气头,出了这口气,再想想,自己也会想明白的。
吴妈妈把这事给吴钧分析了一遍,吴钧想想,也的确如此。
他本来是想财产分割上多偏向一些张云清的,但他妈妈说没必要,反正还是他们的,张云清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后他把工资卡交了,家里的存款都存到张云清名下……其实他们现在的存款也大多都在张云清那里。
他给张云清交生活费,两套婚前房的房租也是张云清负责,每两三年取一次公积金,大多也是转给张云清。
他有点私房,但非常少,不过他也花不到什么钱都是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复婚了,一点私房都不留。
这一次张云清流感,他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的,但一来是他正值提拔,正要好好表现;二来他们单位突然就忙了起来,他就算不想表现,也不能正常工作都不做;三来则是张云清明显还对他有气,他问她在哪儿,她总是不说,他想去给她送个药,捂个手都不行。
这一次周末,大象难得没有课外班,他就找到了机会,说大象想她了,总算见了面。
“你怎么又瘦了?”吴钧看着她叹气,“自从你年初受伤,就没有一直养回来。别再瘦了,再瘦就真不好看了。”
张云清笑笑,看着儿子,大象正在那里卷意大利面,和大多数小孩一样,他也喜欢甜的油炸的,所以他们这一次就是来的必胜客。
察觉到她的目光,大象抬起头:“妈妈你要吃吗?”
她摇摇头:“妈妈要了米饭,一会儿就上了。你要吃吗?一会儿先给你拨点。”
大象用力的点点头。
张云清笑笑,看向吴钧:“这一段辛苦了。”
“看你说的,自己孩子,不是应该的。”
“我快好了,下一周,就由我来接送吧。”也不知道是那个高大上的医院条件太好,还是大老板的茶歇太有营养,总之她这几天恢复的还真不错。
“不用不用,我父母都在,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他看着她,想了想道,“那个,我可能要升了。”
张云清笑了:“恭喜你。”
吴钧摇摇头:“有什么好恭喜的,我都这么大了。”
“总是升了。”
她一笑,眼睛眯着,带了几分调侃,吴钧见了,心中又疼又喜,不由脱口而出:“老婆,我们复婚吧!”
张云清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我、我一直想和你复婚的!”
张云清没有说什么,只是缓慢的摇了摇头。
她之后是这么同刘灵说的:“其实我当时真有点犹豫,如果他是在前几天出现,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那时候身体非常难受,半夜口干舌燥,想喝口水,都要挣扎着起来。在身体极度难受的时候,也许就不那么在乎精神了。
“其实你现在同意也没什么。”
张云清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她:“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和你那个海员发展的还行吧?”
吃完必胜客,吴钧本说送她回去的,在她拒绝后,又转而提议她回去看看,说吴家老两口都想她了,她正为难呢,刘灵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立刻就以这个借口脱身了。
刘灵的新对象是一个海员,用刘灵的话来说就是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满身的腱子肉,看着就荷尔蒙爆满,在她和吴钧的事没爆发的时候,天天嘴上挂着老海怎么怎么样。
后来吴钧的事闹出来,她是先闹离婚又遇流感,就没有再问。
刘灵有些不好意思:“老六,这次我可能真订下了。”
“好事啊!”张云清一拍巴掌,“快快快,什么时候安排我见一面!早先你宰吴钧的,我可都要宰回来!”
“宰!宰!宰!”刘灵嘴上应着,小心的看着她的神色,也看不出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的。
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劝。
她神色有异,张云清见了就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没有房,好像也没什么存款,过去的生活应该挺浪荡的。”
张云清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房也就罢了,他这个工作,可能是就没想到这回事,但没有存款……你问过他的钱都弄哪儿了吗?海员工资应该挺高的。”
“他说都花了。”刘灵说的有些心虚,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新对象有些不靠谱,但这是少有的,让她有感觉的一个男人。
张云清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还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还不好说靠不靠谱,只是听起来不像适合结婚的。但再看刘灵的样子呢,又是真喜欢。
其实那个男的有没有房不重要,有没有存款也不重要,这些刘灵都不缺,关键的是生活态度。
晚上两人躺到一张床上,刘灵叹道:“老六,你说找个合适的怎么这么难啊。”
“干什么容易?”
“这个特别难,我以前把你当榜样的。”
“你现在还能把我当榜样。”
刘灵和她是极熟的,也不怕得罪她,当下呸了一声,张云清嘻嘻一笑:“我当时和吴钧结婚,是觉得这样好;现在和吴钧离婚,也是觉得这样好。我这么清楚明白的一个人,你不把我当榜样,把谁当榜样?”
“草,我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本来就有嘛。”
“那你还会复婚吗?你刚才不说有那么点犹豫吗?那以后呢?”
“……等我什么时候被现实打败了吧。”张云清沉默了片刻,慢慢的回答,“如果我只是为了安稳,那就不会离,而要复的话,应该也是我不再挣扎的时候了吧。现在,我还想再挣扎一下。”
刘灵没有说话,翻过身,用力的抱着她:“老六,我拿你当榜样。”
张云清嘿嘿一笑,又推了她一把:“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虽然快好了,还没有完全好,咱们师兄都被我传染了,你也别太铁齿。”
“咱们师兄?李泽庭?”刘灵精神一振,“他被你传染了?怎么回事?”
张云清有点迟疑,刘灵已经急不可耐:“快说快说!”
“还是不说了吧。”这事对李泽庭来说,虽然不能说丢脸,但好像也不是太光荣?
“你说不说!”刘灵过来掐着她,“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了。”
“有什么没什么你都给我快说!说不说说不说,老六,你今天不说就别想睡觉。”
张云清非常觉得自己这是一失语成千古恨,不过再想想,也真没什么,就大概说了。当然只说到又一次和李泽庭在医院里遇上,下面的茶歇吃饭都没再提。
刘灵听了,先是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就锤着床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老六,你说实在话,这是不是你编的。”
“我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刘灵继续笑:“哎哟我的妈啊,这算咱们师兄的黑历史了吧。”
“这算什么黑历史?不过你别对别人说啊。”
“说什么啊,我说别人也要不信的,这要不是你说,我也不信的。”
说着继续笑,张云清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事要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们也不会觉得有多好笑,只是在李泽庭这里,实在是反差有点大……
笑了好一阵,刘灵终于止住了,想了想道:“老六,你和咱们师兄,好像蛮有缘的。”
“好像是有点。”
两人说完,谁也没有多想,都是经历到一定层次的了,也就是看到了,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李泽庭送张云清去医院,是有点巧合,是关心下属,但要说李泽庭对张云清有意思……以为他们师兄没见过女人吗?
她们不知道,现在李泽庭有多么纠结。
这三天,他出现在张云清面前那是理直气壮。
张云清离婚了,别管离多久,别管还有没有旧情,反正是离了,那他表露出了什么,也是可以的。
而现在,要说心虚……李泽庭是不虚的,但他还真有点担心张云清联想到什么。
他不怕别的,就怕张云清觉得自己这个婚离错了……
张云清没离婚的时候,他按捺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既然她离了,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再复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有事,就先更了,扭啊扭~
第二十章 她犯了什么错
张云清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是不用再去打针了,这缺少了一个光明正大见面的理由。
不过没关系,要找借口的话,总能找得到的。
他们可以一起吃饭看话剧看电影,张云清喜欢的话,逛街购物都没问题,甚至辅导小学生功课,李泽庭觉得自己也是很擅长的。
虽然多少年不干这事了。
如果张云清感觉到什么呢,他就正好表明心迹;
她如果能接受呢,那皆大欢喜,如果暂时还不能呢,也无所谓。
反正她都离婚了。
要是没有察觉到呢,他也不用太急。
还是那句话,她都离婚了!
这是他本来的想法,他不用急着表露什么,但也不用压抑了。
但这事后面有其他因素,就不得不慎重一些。
虽然现在来看李泽源做的很周全,但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但凡做了,就会有痕迹。
而且这又不是办案,张云清非要掌握证据才能证明什么,她只要怀疑就有可能后悔。
特别是在现阶段。
李大佬特意去查了资料,有数据证明,离异夫妻,半年内是最容易后悔的。
虽然在他这里,她后不后悔都改变不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那就,还要缓一下?
想到这里,李泽庭就有些心烦意乱。
他早先想的是能不时的看到张云清一下就好,能偶尔的或真或假的偶遇一下就可以。
但那是过去,现在是张云清都离婚了,还让他克制,这就有些克制不住,特别是这三天,虽然后两天他刻意控制了一下时间,但也基本上都能相处四个小时以上了。
在这四个小时里,他们呆在一个房间里,吃着同样的食物,还打着一样的针……
其实李泽庭是完全不用打针的,他血项正常,虽然喉咙稍微有点红肿,最多也就是吃药,其实让医生来看,他这与其说是流感,不如说是上火。药也不是太必要,多喝点水,自己就好了,但他要求打,那医生也只有从善如流了……反正葡萄糖+大众的消炎药,只要不过敏,打几针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总之这三天,李泽庭过的相当愉快,本要再接再厉,突然发现了李泽源和叶敬在后面搞的事,就不免要多想想。
然后想来想去,就是更加纠结。
自己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张云清不见得能看出来,却还是不免患得患失。
他的这些想法张云清当然是不知道的,在刘灵这里住了一晚,她觉得自己基本上是好利索了,就精神十足的去上班了。
她病了这些天,虽然工作上一直没拉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当面和同事交接,忙忙碌碌一上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传李泽庭下午要来,于是一阵兵荒马乱。
要说都在帝都,李泽庭来不应该还这么兴师动众,但他是常驻总部,分部并不是太经常,这突然一来,还是让上下都颇为紧张,不过他来了,也没什么,就是看了看各部门,然后就上去听报告了。
张云清没有多想,虽然李泽庭来他们部门的时候多看她一眼,好像还冲她点了下头,那在她看来也就是看到个熟人的表示。
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的是第四天李泽庭给她打了个电话。
是的,李泽庭给她打电话!
李泽庭有她的电话她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在那三天的病友交流中,李泽庭给了她他的号码,当时是他把电话先打到她手机上的,她那个受宠若惊啊,简直都想立刻给李泽庭下个保证——不到生死关头,她绝对不会动用这个电话……嗯,一般生死关头,她也只会找警察叔叔。
这个电话对于她来说,就是个类似于保命符的东西,很珍贵,但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用。
至于说李泽庭给她打电话,那更是想都没想过。
所以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老板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想着自己记录号码的时候怎么这么粗心大意,这是什么老板啊?
“张……云清?”
“嗯。”她迟疑的应了一声,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请问,您是?”
“李泽庭。”
她差点把手机丢了,这声音当然不是恶作剧,但是是真的更可怕啊。这都下班了,大老板还打电话过来,她犯了什么错?
她半天没声音,那边李泽庭还以为信号出了问题,又问了一句,她连忙接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