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惊扰到她,江歇一动不动。温母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和明显不想走的江歇,笑着摇了摇头。
“我去休息一会,她就交给你照顾了。”温母离开前,没有关上卧室的门,虽然江歇没什么问题,可睡着的人到底是她的女儿。
对于温母的不信任,江歇并不介意。他就近坐在床边,手边放着盆子和毛巾,随时帮温琅擦汗。
温琅其实并不好受,正被恐惧包围。几个小时前,她被江兆压制,差点被欺辱。除了皮肉之苦,让温琅困扰的,是事情发生时的无助。
高烧让梦境混乱,温琅被无法自救的无助牢牢困住。后怕让她不由轻声啜泣,把深藏的脆弱,全然展露出来。
听她哭,江歇眉头抽紧,单膝跪在床前,为温琅擦去眼泪。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温琅抓住了江歇的手。
干燥而有些低温的手掌,让她感到安全。她蹭了蹭江歇的手背,继而慢慢睡着。虽然还是能从她变换的表情上看出睡得不踏实,可到底没有再哭了。
江歇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在不触碰到她的情况下任由她握着。半蹲的姿势让江歇没一会就腿部发麻,他换了一只脚,继续陪着。
黑夜终将过去,当太阳穿破厚重云朵,温琅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见岳蓉正坐在身边。
“妈妈?”温琅本能寻找着什么,也许是带着强烈安全感的味道,或是熟悉却也陌生的触感。
“妈妈给你量量体温。”岳蓉避开了温琅眼里的问询,拿起额温枪为她测温。37.5,温度降下来了。
“再休息一会,时间还早。”岳蓉拿起毛巾给温琅擦了擦脸,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温琅看着母亲温柔的笑,没多久就睡着了。
同一时刻,江歇正在出省的直升机上。他的回来本就是计划外,只能匆匆离去保证接下来的工作。
他想见她,也见到了,这就足够。
昨晚,温琅曾抓着江歇的手说梦话。睡梦中的声音软绵绵,带着些许无助。她拽着江歇的手说——江医生,你让人特别混乱。
听见这句带着几分责怪还有强烈撒娇意味的话,江歇释然了。他们都是有着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不管喜不喜欢,都需要自我整理的空间和时间。
他愿意等。
至于尚未收尾的事,他一定会去一件件完成。
此后几天,网上相继爆出好几波料,先是江兆婚内出轨王婉辞,接着是他和新晋艺人在喷泉边拥吻的视频。
王婉辞之前的行为被大家串联,从而推断出了细思极恐的前因后果。
一边,江兆是她的入幕之宾,另一边,她还在利用江歇炒热度。蛇蝎美人,心思丑恶。
而随着江兆对女性不尊重的料越来越多,终于有一个少女组合的成员愿意站出来,控告江兆性|骚扰。
在这场博弈中,江家人也动了手脚,他们放出了温琅被江兆欺辱的视频。监控画面让不少人心疼一直没有放弃自救的温琅,但同时,也有键盘侠对着温琅谩骂。
一时之间,温琅的个人微博被曝光,每天都会收到风评完全不同的私信。
作者:1-女孩子,甚至男孩子都一定记得,遇到危险最应该做的是跑,而不是硬碰硬。实在跑不脱也要智取。在不专业和体能一般的情况下,不要迷信所谓的防身术,在力量和体力的压制下,很可能毫无功用。
2-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冷静沉着,相信有人正在守护正义
3-江医生即将回到被他钟爱的眼科
4-四月了,崭新的开端,我们一起加油,相信万事尽头,终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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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喜欢藏不住
温琅逐渐恢复元气, 只是自从她的微博被曝光, 夹杂着谩骂和安慰的私信一度让后台卡顿。起初她还会打开看看,可是随着奇葩言论越来越多, 她有些被影响到。
明明是她受到了攻击和欺负, 可有人却觉得一定是她行为浪荡,才招致祸患。
看见有人质疑她为什么天黑才回家, 觉得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温琅对这种脑回路无言以对。
隔着网络而来的□□和恶意揣测让温琅闷闷不乐, 她这才懂得, 有些坚持自带艰辛。
岳蓉提前下班回来,温琅正坐在飘窗边打电话,见她披散着头发,岳蓉拿起木梳帮她梳理。
“你是说公司也被堵了?”温琅本打算休息几天就去上班, 谁知和肖娆细聊, 才知道外面的情况并不太好。
“没错啊,天天有人堵在楼下, 特别烦人。”肖娆想起扰人的媒体不由皱眉, 没人敢去江氏闹事, 便紧盯着莱恩不放。
“怎么这样……”温琅本想借由工作转换心情, 却没想到行不通。
“琅琅, 我觉得事情还是不太对,明显有人在带节奏。”网上的事真真假假,虽然警方发了公告,证明江兆是过错方, 可这些天,一部分营销号开始狂舞,试图把锅甩在温琅身上。
温琅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和肖娆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岳蓉一直安静听着,把温琅的长发辫成辫子,从头上取下发卡,别在她耳边。
“我的女儿真漂亮。”珍珠发卡在岳蓉头上是端庄,在温琅耳边是温婉,岳蓉替她整理了碎发,笑着说。
和母亲面对面,温琅抱住了岳蓉的腰,低叹一句:“妈妈,好累呀。”
岳蓉回抱住温琅说:“你上大学之后,妈妈好像都没有陪你出去旅游过。”
温琅上大学之后学习特别努力,交换出国后更是为了省钱连着几年没回来,仔细想想,那几年他们一家人相处的时间特别少。
听母亲这么说,温琅环着岳蓉腰部的力气增加,在她身上蹭了蹭。
“让肖娆给你放假,我们出去旅游吧。”提告的事还在继续,具体的事宜交给了温父和律师。与其闷在家,不如出去散心。
“说走就走?”温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说着站起身来。
“把你证件都给妈妈,妈妈来安排,就当给你个惊喜。”岳蓉见温琅开心,便也露出笑容。
温琅跑回屋,把所有证件一股脑装在提包里递给她妈,接着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妈妈,我们去的地方方便购物吗?”温琅拿出箱子,把常用的小件化妆品先装了进去。
“想买啥买啥,想要啥有啥。”岳蓉踱步到温琅房间门口,看她整理。
“那天气会是怎么样的呢?”温琅看着柜中衣服,伸手托住下巴。
“你想去暖和的地方,还是要去看雪?”其实选择权都在温琅手里。
“都想去。”温琅看了看新买的羽绒服,以及之前没来得及穿的沙滩裙,抉择,还真是困难的事。
岳蓉见温琅开始试装,便笑着替她关上门。之后回到房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董事长,这次您的私人行程为期多久?”特助跟着岳蓉十年,第一次见她把工作分配出去,打算外出旅游。
“一个月。”岳蓉看了看日历,当下就有了决定。过去的日子无法弥补,不如从现在开始珍惜。
第二天,温琅拖着大箱子,跟着岳蓉出发。到了机场,温琅看着眼前的私人飞机,一度产生她睡了一觉就穿越了的念头。
“我有一个朋友……”到底是没能把事情和盘托户,岳蓉不得不把这句话又抬了出来。
“妈,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那些朋友吧。”坐在宽敞的真皮座椅上,温琅有些无所适从。
“啊?”乍一听温琅这么说,岳蓉竟然有些紧张。
“我有时候总会怀疑,你在无中生友。”温琅抓住了她妈脸上的错愕,带着审视看向岳蓉。
“不如我们先搁置疑问,好好玩一圈回来再说?”没有温若锦在场帮着分担压力,岳蓉只好采用拖延原则。
温琅心里依稀有一个念头,却还是暂时放下,打算好好享受假期,及时行乐。
岳蓉带着温琅去到免签的热带岛屿,母女俩端着椰子在海边晒成蜜色。之后飞到冰雪之都,熬夜看到了极光。回程的路上去泡了温泉,给温若锦带回好多做饭用的食材。
这一个月,江歇和温若锦联手做了好多事。江歇把股权转让给温父,继而在他的帮助下让维康医疗脱离江氏独立运营。
而温若锦拿着江歇的股份,一跃成为和江兆一家人持股分量相当的大股东。
股东大会当天,温若锦和江兆父母针锋相对,他们之间的战争尚未结束。
关于第十六家山寨维康,警方有了新发现,有一部分来自于江氏本部的资金参与到了其中。
这些日子以来,江兆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多,非法经营,逃税漏税,性骚扰……每一件都带着无可质疑的铁证。
在压制了江兆一家对温琅的舆论引导后,温若锦去看守所探视。
坐在江兆面前,他西装革履,和此前系着围裙的家庭煮夫形象大相径庭。
温若锦笑着问:“现在学会不要轻视任何人了吗?”
等江歇也把手下产业交给专业经理人,他回到了医院。温琅的个人资料和舆论一夜之间在网络上销声匿迹,没有人再提起。
一切回到正轨。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十二月的寒冬,正式降临。
不少论坛会议悬在年末召开,温琅才一复工,就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
市第三人民医院的转型计划就快完成,在医院的组织下,即将召开第一届疑难眼病交流论坛。鉴于和莱恩的合作不错,市第三医院把大部分翻译任务,交给了莱恩。
世界各地眼科医生齐聚房城,温琅和其他翻译24小时待命。接待、随行、陪同,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他们在场。
到了论坛正式召开的前一天,温琅和其他负责同声传译的翻译坐在第三人民医院最大的会议室,等待和演讲者碰面。
这间会议室承载着温琅不少回忆,她来到医院的第一天,曾和江歇坐在一起。意料外轻松圆了和江歇的同桌梦,虽然晚了些,可还是令人心动不已。
正想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以副院长为首的医生们,穿着白大褂进来。他们坐在长条桌对面,和翻译们面对面。
江歇走到温琅面前,朝着温琅伸出手说:“温翻译,好久不见。”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素色V领毛衫,额前头发整齐梳理,鬓发微短。
温琅看着他,不由感叹,白大褂虽然都一样,可好像穿在他身上更显气质。
这是被温琅熟悉的样子,包括他漾在唇边的笑意——“江医生,好久不见。”
等所有人坐好,副院长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论坛期间会做出的公开报告,其中有一篇,就是江歇的。
同传前的准备过程必不可少,江歇和所有翻译进行了沟通。温琅拿着笔坐在一边,任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和江歇梳理。她侧耳安静听着,时不时记下笔记。
等会议室里的人渐次离开,偌大的空间内,就剩他们俩。
“饿了吗?”窗外夕阳早已落下,冬夜来得格外迅速。抬头看了看窗上霜,江歇问。
温琅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收拾好东西朝外走去。
寒夜清冷,可月色皎洁,温琅和江歇并肩,脚下是交融在一起的影子。闻着江歇身上的味道,温琅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这次旅途,怎么样?”江歇张开嘴,白色的哈气跟着冒了出来,没多久便在眉毛上凝结。
温琅见江歇穿着大衣,可脖颈处空空。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蓝色毛线围巾,递了过去。
“天冷,别感冒。”温琅的羽绒服带着毛领子,把她裹得格外严实。
江歇见她眼睛亮闪闪,毫不犹豫地接过围在脖子上。她的东西总有一股淡香,清新的味道让他在围住口鼻时,轻轻吸了一口气。
“旅途很不错,”戴着口罩,温琅说话有些瓮声瓮气,:“吃了好多好吃的,还拍了美美的照片。”
江歇侧头看着她,在看到她伸手比划吃到的螃蟹究竟有多大时,笑了。
他喜欢她无忧无虑的样子。
两个人就近挑了家小炒,三道菜一道汤,正好。
江歇去拿饮品,温琅坐在座位上看东西。她这才发现,江歇戴了此前她送的鹿皮手套。
薄薄一层却质地舒适的手套,仿佛还残留着江歇的体温。温琅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接着,握住了手套一指。
也许诚心求取是有用的,看着手套,温琅心头一热。
当初在免税店看到手套时,她曾小心祈祷,希望有一天江歇能够戴上她送出的手套。
这种本以为是求而不得,却还是被实现的感觉很微妙,怅然若失后的心愿成真,格外深刻。
江歇站在远处,手上拿着热豆奶。见温琅带着几分小心握住手套,他站在原地看着。
今天,他又一次从温琅眼里看到了惊艳。对于温琅而言,很明显穿着白袍的他更能激起她的好感。
对于他来说,又何曾不是这样?
回到医院,仿佛才真的回到本该属于他的生活。
等温琅收回手,江歇这才朝着座位走去,把豆奶放在她手边。
“江医生,报告里提到的遗传病难点,能不能再给我解释一下。”吃饭途中,温琅时不时会向江歇提问。她的工作尚未完成,悸动和心动被认真和负责暂时压制。
“我们要从先天性眼病入手,去看待遗传带来的问题。”说着,江歇盛了一碗汤给温琅,看着她喝下,才继续话题。
直到餐馆打烊,两个人的工作才告一段落。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看向工作人员,温琅和江歇并肩离开。
“明天的同声传译,拜托了。”走到车前,江歇特意叫住温琅。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格外诱人的红苹果。
温琅看了看托在他掌心的红,忍不住笑了。眼前人好像笃定,红色是她的幸运符。
从他手里拿过苹果,温琅弯着嘴角对江歇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