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皎皎小声反驳:“哥哥和父皇才不一样。”
  柔嘉横她一眼。小公主抿着唇,眼神倔强。
  她的心又软下来:“好了, 是母妃不对。”
  要不是这些年她们母女不甚亲近,女儿也不会这么依赖他。
  “就算他是好人,行吗?我们留在宫里,对好人也无益,他说不定——不,是一定还要分心来保护你。不如我们就去西山,留意着宫里的动静……”
  柔嘉声音里满怀憧憬,眼神发亮,“老五事成再说。他要是坏了事,我们就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怎么样?”
  皎皎皱眉,想到梦里归衡抱着她时满手的血腥:“不会的。”
  “不会什么?”
  “哥哥不会——不会坏事。”他一定会顺顺利利。
  皎皎抿着唇,决心把话题拉回正轨,“母妃,除了莲河,还有没有人可能暴露我们的事?”
  柔嘉接得很快:“没有了。”
  皎皎默了默。圆眼睛转了转,委婉表示出一点点不那么相信的意思。
  柔嘉抬高一点声音:“你以为你母妃势力有多大?统共就经过这么些人手。哼,你那好‘哥哥’,早像筛筛子似的筛了个遍。”
  皎皎才知道这些事。
  帮甘露宫送东西出去的内侍,收卖变现的珍宝行,兑换现银的钱庄,寄信写信的莲河,连送信的驿夫都被归衡一一调查,才能赶在皇后之前,及时带走莲河。人现在就安置在帝京严三钉的宅子里。
  据说莲河走的第二日,她原来住的地方就被皇后的人翻了个遍。
  现在想起来,归衡只怕刚发现柔嘉私运珍宝时就知道了这些事,一直未曾对她提起,只是沉默又缜密地,为她处理掉所有隐患。
  皎皎想起上次在甘露宫看到前来警告柔嘉的归衡,总觉得已十分遥远。
  那时候她正因为男女大防这样的傻理由回避他,归衡显然也被她的态度刺伤,不肯叫她的名字,说要跟她两清。
  她当时哭得伤心,以为归衡是认真的。
  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真傻。
  哪有人一边冷冷地说两清的话,一边暗地花不知多少心思帮她调查?
  她以为抱大腿计划失败的时候,大腿早已经主动凑到她怀里。
  柔嘉说完那些话之后,小公主就捧着脸思索,不言不语,秀气的眉宇渐渐舒展,唇角轻弯,两颗梨涡又圆又甜。
  柔嘉受不了地看着她:“有这么高兴?”
  皎皎回过神,笑盈盈点头:“嗯,特别高兴。”
  柔嘉眯起眼睛。
  这什么少女怀|春的表情?
  她想问问她是不是对归衡有“那种”想法,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公主天真纯然,看着她的眼睛像白水银里转着清透琥珀,也许根本还没开窍也说不定。
  她别反而提醒了她。
  归衡那小子别的不说,一张脸的确很能唬人,不怪皎皎动心。好在现在形势紧张,谅那小子现在也没心思点破,而等他回过神——
  柔嘉冷冷一笑,她不会等他回过神。
  归晟的儿子,休想娶她的女儿。
  “母妃。”皎皎浑然不觉柔嘉的心思,看着她,神色有些为难:“我忽然想到件事……你别生气。”
  “除了这些经手的人,老家,我、我父亲那边——”
  “不可能。”柔嘉打断她,神色不悦。“别说他们这些年受了我多少银子,只要他们还记得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怎样求他们照顾我,就算再没良心,也不会反过来出卖我。”
  “倒是你,别上了什么人的当。”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皎皎不想跟柔嘉吵架,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原作里从未提过皎然公主的生父,更别说是他的家人,她只能相信柔嘉贵妃的判断。既然她如此笃定,她也只能相信。
  如此,应当是没有疏漏了。
  皎皎陪柔嘉闲聊了会儿,任她如何软硬兼施,硬是不答应她马上离宫去西山祈福。
  两人互相无法说服,只得暂时妥协,心里都知道这样的谈话不是最后一次。
  离开甘露宫时,柔嘉忍不住拉着她的手笑了。
  隐藏着足以掉脑袋的大秘密,是走是留,竟然还有得选,当然很值得一笑。
  皎皎安抚地拍了拍母妃的手,坐上软轿,小声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还没能打消柔嘉带她出宫的念头,心总是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
  恒帝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也相应的,一天比一天倚重归衡。因为重病无力,连祭天这样的事也托付给归衡。
  太医院想尽了办法,也是无用。
  宫里从没有人敢说什么,却渐渐形成一种氛围,东宫即将易主。
  温皇后病急乱投医,最后,甚至开始相信冲喜之说。
  她自己就是为着给先太后冲喜才做了皇后,三四十年过去,好像又是一个轮回。
  先是归德匆匆忙忙被安排了个正妃。家世倒还过得去,正是太|子|党的老熟人,工部侍郎沈峤之女沈依嵘,只是据说性情急躁,天天和归德吵架拌嘴,似乎还动了手。
  归德那里热热闹闹,可恒帝的病并没有起色。
  温皇后干脆找人从乡下挑了个平民的女儿,据说出生时辰很吉利,直接封了贵人,收入恒帝后宫。
  做戏做全套,温皇后说宫里近来少有喜事,邀请了亲近宗室,办了场像模像样的家宴,充作典礼。
  这宴席有多荒诞,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皎皎一走进门,正看到柔嘉对着皇后翻白眼。
  她惊了一惊,有点心虚,又忍不住想笑:柔嘉贵妃还真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挑衅皇后。
  可要是忍耐得住,不飞扬跋扈,那也不是她了。
  皎皎摇了摇头,浅浅一笑。
  为了应景,她今日难得穿了娇艳的松叶牡丹红衣裙,飞仙髻上垂落细碎珠链和烟粉玉纱,娇娇袅袅走进来,霎时间点亮异常沉闷的厅堂,犹如春风送进来一小朵桃花——
  不见得多么惹眼,但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代表着春天和美的全部含义。
  归德看一眼容色摄人的妹妹,再看一眼身边新婚的王妃,更觉得沈依嵘哪儿哪儿都俗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将人铲出去。
  而落在归彻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皎皎去向恒帝贺喜,恒帝只不冷不热哼了一声。
  她神色并不难堪,垂着眼睛,乖乖巧巧向温皇后、柔嘉贵妃等几位妃子,包括那新封的贵人一一问好,最后走过来,经过归衍、归德和他——
  经过他,走到归衡面前。
  她似乎停了停,又似乎没有,一眨眼就在归衡身边落座,徒留下视线里一点晕红和隐约的香气。
  归彻眼底却浮起一点没道理的遗憾。
  为什么他不是恒帝最末的儿子呢?
  -
  恒帝精神不济,很快便由黎公公搀着回了暖阁。
  归衍也不耐烦这样的场面,又迫于温皇后的眼神,不得不留下,整个人坐立不安;归德和沈依嵘又吵了起来,贴着归彻的耳朵,好像两只大马蜂围着他转。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已经笑着去找归衍喝酒,安抚他的情绪;或者劝坐在他左边的归德两句,不要和新娘子置气。
  一团骚乱经过他三言两语,很快就能平息。
  这样的事他做起来轻松随意,根本不费力气。
  只是他现在精力,全在另一边。
  归衡和皎皎那一边。
  比起归德那一对的吵吵闹闹,这两人就安静多了。归衡沉默寡言惯了,只是皎皎不知为什么,也安静得出奇,拿乌木镶银的筷子在眼前挑挑拣拣。
  归衡看不下去,夹出圆圆的鸡汁虾肉丸,放到她碗里:“这里。”
  皎皎垂着长睫,声音又轻又软:“我找到了的……”
  “只是夹不起来。”归衡的语声里带着点笑。
  皎皎慢吞吞嚼着肉丸子,没有反驳。
  两个人有好一阵没再说话。
  只是归衡不知不觉承担起皎皎身后宫人的任务。归彻冷眼看着,归衡夹过去的菜,皎皎似乎没有不喜欢的,粉彩小碗里堆起来一小堆,又很快消下去。
  直到皎皎伸手去拿一边的桂花酒,归衡这才伸出手拦住。
  “皎皎。”归衡侧头看她,眼眸黑沉。“又想喝酒?”
  宫制的甜酒,喝一些也无妨。
  然而皎皎立刻收回手,磕磕巴巴:“不、不喝。”
  不敢喝。
  归衡的目光掠过小公主逐渐染上红晕的脸,在她还有些微红肿的唇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一会儿,随即转过头,看向归彻。
  一直盯着两人的俊美青年微微一滞。
  “五弟怎么只顾着和皎皎说话。”一瞬之后,归彻重新戴上无往不胜的温和面具,温声道,“咱们兄弟也许久没有一处喝酒了。”
  归衡冷声道:“是从未。”
  归彻准备好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无从辩解。
  兄弟们凑到一处自然是要饮酒作乐的,只是从前,“兄弟们”里,从来都不包括归衡。
  归彻望着对方黑沉无光的眼睛,喉头发涩。
  “哥哥?”小公主注意到两人无声的对峙,不安地轻轻叫了一声。
  她连声音也像一片花瓣儿,清甜柔软。
  归彻正要答话,归衡已经淡淡开口:“没事。”
  归彻闭上嘴巴。
  ……怎么忘了,小公主虽然有四名兄长,她口中的“哥哥”,永远单指那一个人。
  归彻坐回去,给自己倒了杯酒,抬手饮下。昳丽的桃花眼中,神情变幻莫测。
  *
  宴席结束回宫的路上,内侍阿容看归彻脸上罕见地全无笑意,心里打着鼓。
  “阿容。”归彻看着前方长长的宫道,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老五和皎皎有些不一样?”
  宴席上阿容就在他身后侍立,要论视角,倒比一直坐着的归彻还要更好些。
  然而阿容只是纳闷:“奴婢倒没发觉什么不同。”
  无非是只同公主说话,又帮公主布菜,管着她不许喝酒……而公主也听话。
  这两个人,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他想了想,补上一句,“宁王殿下对公主一直颇为照顾,公主也一直很听宁王殿下的话。”
  归彻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很少有人见过他不笑的样子。仿佛潮水退去,露出尖锐的灰岩,归彻冷淡的目光异常叫人胆寒。
  阿容瑟缩一下,只听归彻缓缓地,“你有没有觉得,皎皎好像有点害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  皎皎:???什么害怕,是害羞。
  总是阴谋论的牡丹四哥,朝错误的方向打开了脑洞【
 
 
第70章 惑人
  怕?
  这是从何说起。
  宁王殿下何等冷僻人物, 唯独待公主如珠如宝,操心的不得了,虾肉丸子都要先弄碎再给她。阿容在宫中多年, 何曾见过这位冷面冷心的王爷这样对过谁?
  阿容不太赞同主子的判断,但他明智地闭紧了嘴巴。
  归彻想的却是今天席间, 皎皎完全不敢抬头看归衡的模样。
  他自顾自地低声道,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到了晚上,归彻自斟自饮完一壶桂花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很清楚明白。
  能让皎皎怕成那样的,只有一件事而已。如果那件事被归衡知道了, 她不怕死才怪。
  所以才不敢正眼看他, 所以事事依从。
  归彻以手支颐, 桃花眼中浮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屈指敲了敲白瓷酒瓶,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也早就知道她不是恒帝亲生, 会怎么样?
  她也会像对归衡那样,什么事都听从自己的么?
  归彻的书房窗边有几株四季桂,月夜下发散出一点幽香。他不动声色深深吸了一口, 想,跟小公主身上的香不一样。
  他决定不用现在就告诉她。就让她害怕归衡一个人好了。从最信任的哥哥变成一柄随时可能落下来的屠刀, 这滋味不好受吧?
  他决心要让皎皎更怕一点。
  这样她“最”信任的兄长,只怕就要换人了。
  他扬声叫了阿容进来。
  后者听了他的吩咐,趁夜去了趟甘露宫。
  被他找到的人吓得瑟瑟发抖:“饶、饶了老奴……”
  他第一万次后悔, 为什么要受不住引诱,深更半夜和那宫女行苟且之事;又为什么祖上不修,正好被四殿下的人撞见——
  天可怜见,贵妃娘娘那样暴的脾气,他实在没有心也没有胆,敢背叛她。
  可是内侍与宫女私通乃是死罪,甚至可能连累家人。那似乎脾气很好的四殿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就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如果只是替归彻留意柔嘉贵妃和人往来这样的消息也还好,反正他只是个粗使的内侍,无法近身伺候娘娘。
  直到那天他打扫院子,不经意发现一片血迹,几块碎布片黏在干了的血痕上。他认得那是甘露宫一名小宫女的裙子,昨天那宫女去了针工局,再也没回来。
  鬼使神差地,他偷偷撕下来留了一片。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找阿容。对方笑着告诉他,那小宫女是背叛了柔嘉贵妃,被处理掉了。
  处理——怎么处理?
  原来背叛贵妃的下场,竟然跟私通被发现一样可怕。
  他浑身打着哆嗦,不等他想出来拒绝的话,阿容已经笑道:“所以,你现在必须要站在我们殿下这一边了。不然就是——”
  死。
  “没有关系。”那微笑着威胁过他的人弯着眼睛,很好脾气地和他打商量,“也不用你跟公主说什么,只要把这个布片给她瞧就可以。如果她问你这是什么,你再告诉她,这是你在甘露宫发现的,只是不敢告诉贵妃娘娘,求公主保护你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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