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那老内侍呆头呆脑,问了一句:“求、求公主保护老奴什么?”
  一身青衣的阿容高高在上,瞧了他片刻,忽然嗤笑一声。
  “当然是求她,保护你不死呀。”阿容说的缓慢,“毕竟,你可是发现了她最亲近的兄长,杀害宫人的现场呢。”
  -
  皎然殿中。
  皎皎听完这一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上了些年纪的老内侍她曾经见过,几次去甘露宫,他都在院墙边做着粗活。因为有一点眼熟,当对方找上门来,她没有让杜姑姑拦住,甚至同意与他单独说话。
  却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些。皎皎忽然庆幸,杜姑姑和玉秋等人就在门外。
  小公主穿着柔软的藤紫色衣裙,为了见人,还加了一件软烟罗的罩衫,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仿佛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像。
  老内侍惴惴不安起来,低声道:“公主……”
  皎皎像忽然醒过来,看着他,声音很轻。“我知道了。”
  她停了停,声音很轻:“你不用担心。”
  随后她站起来,有些抱歉地看着他:“你可以自己在这里一会儿吗?到我吃补药的时间了,我喝了再过来。你也不想见到我的宫人吧?”
  虽然已经被杜姑姑和玉秋看到,但他来这里的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内侍忙不迭点头。
  皎皎也点点头,挺直纤薄的肩背,从从容容走出去,刚一迈过门槛,立刻反身合住门扇,长长出了一口气。
  “叫人看住这里。”她对着匆忙迎过来的杜姑姑吩咐,声音又轻又急,“再找人去常晖宫请哥哥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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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衡走的很快,阿礼紧赶慢赶,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小公主就握着手焦急地在门口打转,看到归衡穿过月洞门,几乎是跑着冲了过去,扑了归衡一满怀。
  小公主近来格外羞赧,几乎不肯在人前与他有任何亲密的动作,这样一见到自己就扑过来的待遇更是很久未有。归衡怔了一怔,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从后脑到肩背,一下一下,声音低沉:“怎么了?不怕,哥哥来了。”
  皎皎额头抵着他胸口,已经呜呜咽咽哭出了声。
  她实在是吓坏了。那张布片,那么脏那么碎,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撕扯下来,沾满了黑褐色的血,她鼻子又灵,那股味道简直熏得人头皮发麻。
  被归衡摸了头发,又轻轻拍着后背,她还是觉得惊惧又伤心,踮起脚把归衡领口衣襟拉开一点,凑到他干净清爽的侧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想吐的心情才终于平缓下来。
  小公主鼻尖沾着一点细汗,和温热泪水一起蹭在他脖颈,整个人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温温软软。归衡本来抿着唇,眼神黑的没有一丝光亮,这时候也无可奈何地察觉到身体几乎是瞬间就起了变化。
  放在皎皎发上的手将她的乌发撩开一点,归衡并起两指,撸猫似的顺着她细腻的后颈轻轻捋了捋:“好了好了,哥哥知道,哥哥会替你解决他的。”
  大概哄小公主跟哄小猫也差不多,皎皎半眯起湿漉漉的眼睛,听到他说话才忽然清醒过来,飞快摇头:“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皎皎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涩,“不要‘解决’掉他。”
  她下意识去宽大的衣袖里,拉住归衡的手,“虽然他受人指使说哥哥的坏话,很、很讨厌,可要是那样做的话……”
  归衡,就真的变成他说的那种人了。
  她还记得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里,归衡手上的血腥气。他身披战甲手提长剑,可是抱着她的时候,一点也不快乐,几乎要与原作里那满手鲜血才登上皇座,孤独一生又痛苦一生的暴君重合。
  她不想他成为那样的人。尤其是现在拉着他凉玉一般干净又清凉的手。
  归衡看了她一会儿:“你怎么知道他是受人指使?”
  皎皎一愣 :“杜姑姑说,他、他是母妃宫里的老人,不会无缘无故背叛。肯定是有人威胁他或者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才来诬陷哥哥……”
  “不是问这个。”归衡好像忽然没有了面对她的无限耐心,看着她黑眸沉沉,声音冷的像冬日原野上的风,“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受人指使来诬陷我。”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呢?如果没有人威逼利诱他,他只是在做活时发现有人杀害宫女,又偶然通过什么蛛丝马迹认定那个人就是我——如果是这样呢?”
  归衡说的很快,吐字却清楚,一字字砸出来,像碎玉击打着浮冰。
  皎皎一时听愣了,过了几乎有半分钟,才缓慢地眨了眨浓长睫毛。
  “可是他说的就是假的啊。”她小心翼翼地,另一只手也探进两人层叠的大袖里,两只小手分别拉着他手腕和手掌,几乎将他整只手捧起来:“哥哥你是在担心我会相信他的话吗?”
  她抿着嘴巴,“如果那样的话,我难道还会专门通知你来对质吗。我应该立刻收拾行囊,和母妃逃到西山去吧。”
  归衡低声道:“不用。”
  皎皎张开一点水红的唇,听见归衡低沉的声音,“如果我真的对什么人下手,也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皎皎只停了一瞬,小小声说:“我知道。”
  他看着小公主清澈见底的眼睛,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抽出来,揉了揉小公主的发顶:“好了,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屋里的老内侍从皎皎迟迟不归,就开始心慌,等发觉自己被关了起来,更是吓得要尿裤子。
  而当那扇门终于打开,他满怀希望抬起头看到归衡的脸,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
  阿礼根本没费什么事,就问出了他的来头。
  “又是四殿下。”阿礼小声嘟哝道。
  归衡不置可否,只是对那老内侍道:“甘露宫你是别想去了。还想活命的话,这几天就待在御花园中的藏书楼,那里偏僻些。过些日子,我安排你出宫还乡。”
  那内侍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不由满脸涕泪,千恩万谢。
  归衡看了阿礼一眼,对方会意:“殿下放心,奴婢会安排妥当。”
  归衡点点头,转过身。
  阿礼恭送他走出去,转过头来,带着微微有些怜悯的神情看着还在不住磕头的老内侍,心想,藏书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偏僻是它的好处,藏人方便,杀人也方便——他只需请流芸无意透露,老内侍自请去藏书楼,甘露宫自然会有人传信去四皇子处,而这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人,也绝不会活过十个时辰。
  在所有的事里,归衡手上都干干净净不会沾上哪怕一滴血,运气好还会再揪出甘露宫的几个内鬼,运气不好被公主知道,也可以很轻松地推到四皇子身上。
  反正本来就是他下的手。
  阿礼带着那老内侍离开皎然殿。
  经过廊下时,他依稀听见殿下和小公主在说话。
  “皎皎今天做的很对。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不要理会,直接来找我就好。当然,哥哥会努力……不再让这种人接近你。”
  “嗯!”小公主声音娇脆:“还好有哥哥……”
  “嗯。”殿下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哥哥会一直在。”
  阿礼倒抽口冷气,对自家殿下又多了几分敬畏,连忙催着老内侍离开。
  *
  皎皎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眼尾还微微有些肿。玉秋拿了用温水浸过的药玉,归衡已经一手接过:“我来。”
  只要有机会,有关小公主的一切事他都更喜欢亲手去做。
  玉秋从善如流,转身退下。
  皎皎两手叠放膝头,乖乖巧巧闭上眼睛。
  归衡轻轻将药玉压上去,缓缓摩挲。小公主的眼睑很薄,睫毛浓密而乌黑,衬得眼睑肌肤牛乳一样洁白,隐约能看的见一点纤细的青色血管,好像经不起一点力。
  归衡忽然很想知道,这样娇嫩的地方,用舌尖触及是什么感觉。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皎皎正乖乖等待按摩,忽然脸颊一凉,小脸被大手扣住抬起,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发出,眼睑已经一热,归衡独有的清凉气息覆下来,铺天盖地。
  他竟然在轻轻舔舐她的眼皮。
  明确这个认知的刹那,皎皎头皮都是一炸。
  归衡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一些,唯有舌尖似乎是一样的滚烫。他好像一头好奇的野兽,不住地轻轻试探平日甚少亲吻的地方,最后甚至用唇轻轻抿了抿她濡湿的睫毛,直到皎皎按捺不住伸手去推他,才安静地退开一点。
  皎皎羞得根本就不敢睁眼,总觉得那奇异的热力还停留在上面:“哥哥,你做什么呀!?”
  两手再也无法平静地放在膝头,转而抓住两边椅子边缘,颤颤巍巍。
  归衡喉结动了动,眸色黑沉如墨。
  她永远都不知道,她这样闭着眼睛双颊绯红,长睫湿漉漉的模样,会有多么惑人。
  他平静地想,还好她闭着眼睛,否则可能会被他的眼神吓坏。
  还好她闭着眼睛——
  所以他可以声音清沉,再从容不过地轻声:“在安慰我被吓坏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树下坐着我
 
 
第71章 二心
  归衡离开时已经夜深。
  夏末, 晚风清凉,拂在唇上有些微的酥麻。他无意识地轻轻抿了抿唇,唇角带上一丝笑意。
  直到看到远处归彻宫宇朦胧的影子, 唇角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对于归彻,归衡一直把他和归衍、归德等人列为一处, 也就是说, 是跳梁小丑般不足为惧的存在。
  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对归彻稍微有一些改观。
  他知道归彻的精明,也知道他早有不臣之心,所以格外意外。
  那老内侍发现血迹的事, 他比归彻知道的要更早, 包括他和归彻私下的往来, 也始终在他意料之中。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归彻会指使此人来找皎皎。
  更合理的反应,应该是拿着那布片寻找更多的证据,直接告到恒帝面前, 告他私惩宫人才是。即使拿不出别的证据,用这一条告柔嘉一状也足够了。虽然好处没那么大,起码可以让皇后舒心一些, 而归彻——本来就是皇后和太子的一条狗。
  但他选择了告诉皎皎,试图以此挑拨皎皎和他的关系。
  这么做的动机, 便非常可疑。
  无论怎么看,这对他想要的——在太|子党中占据更高的位置、甚至伸手够一够储君之位——都毫无助益。
  除非他想得到的,是别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
  归衡慢慢走进常晖宫, 一边问阿礼:“派去南边的人,查出什么了吗?”
  阿礼点头:“贵妃娘娘老家那边有个五叔,家里子嗣都不争气,孙子更是染上了赌瘾。他们一家这些年全靠贵妃娘娘接济,贵妃娘娘断了供给之后颇多怨言,还几次试图反过来给莲河寄信……”
  “信呢?”
  “晌午刚送来,都在您书房的暗格里。”
  两人说着话,已经步入书房。归衡打开看了看,眼中浮现出讥讽之色。
  人真是贪得无厌的生物。非但不知恩图报,甚至只想反咬一口。
  他挑出一封言辞最激烈的:“晚些时候,送去甘露宫。”
  不知道柔嘉贵妃看到她冒险供养了许多年的所谓至亲,因为再拿不到银钱就指责她忘记亡夫,只顾荣宠,会怎么想。
  他又挑出另外一封,用左手誊写一份,撕下一角,将余下的装在原本的信封里:“老四的人也还在追查莲河那边传信的通路吧吧?找机会让他看到。”
  阿礼点头:“那么这一份……”他疑惑地看着归衡撕下来的一角,“这一点,要送到哪儿去?”
  归衡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敲了敲桌角:“这份不用你操心。”
  半空中响起风声,像掠过一只大鸟。只是转瞬之间,两人面前就多了一个遍身黑衣的人,单膝跪地姿态恭谨,等归衡指示。
  阿礼惊讶得说不出话。待在书房这半天,他根本没有发觉这里除了他和殿下之外,还有第三个人。
  “严师傅的同门师兄。”归衡颇有耐心地介绍,把那一角信递给他,低声耳语几句。
  那人默然颔首,拿着信飞掠离开。
  -
  翌日,御花园。
  归彻皱着眉,等藏书楼那边料理完事。
  昨天他派人一直留意着皎然殿的动静,见那老内侍进去不久,归衡就已经赶到,随即不声不响地带老内侍出来,将人藏到御花园。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即使知道归衡如此辣手无情,小公主对他依然毫无芥蒂。掌握她生死的秘密,也可以放心地叫他握在手心。
  归衡就有那么好吗?
  归彻眯着眼睛思索,被无意路过的小内侍撞了一下也不以为意,只随便挥了挥手。
  那人似乎不敢抬头,躬着身,千恩万谢的走了。
  通常来说,他的脾气都是很好的,怎么看也比那冷着脸的归衡要讨人喜欢才是。
  还是说,小公主正是觉得归衡这样城府深又心狠,夺嫡成功的希望大,才死心塌地跟着他?
  归彻已经习惯做一切事都必然有利益的考量,不由得往这个方向越想越深。
  片刻,阿容带着几个负责做脏活的内侍出来,站到他面前:“回禀殿下,已经料理干净。”
  归彻收回思绪,温和地笑了一笑。
  只是心头那股挫败感,还是挥之不去。
  当天晚些时候,他收到宫外来信,倒是想了一想,如果真的拿这种东西去威胁皎皎,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无外乎是更加的戒备和抗拒。
  归彻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没意思,一直到当晚和归德应邀去东宫喝酒,神情都有些恹恹的,归德还关心地问了两句他是不是着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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