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痴迷——暮桑梧
时间:2020-05-06 09:27:07

  袁老师亲眼见证着眼前这副恩爱画面,不禁喝了几口酒让自己冷静一下。他扶了扶镜框,连忙借了要去洗手间为由,匆匆走开了。他心里暗自郁闷着——
  以前的年轻人就这么按捺不住吗?
  傅初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袁老师的离开也让苏瑶从暧昧中醒来,她咬唇,推开了傅初年,小腿下意识抬起,准备防卫式地踢出去。看到傅初年顿时冷下的脸色,苏瑶这才意识到什么;脸红了一下,换了个位置,踢到了他的小腿。
  “可我们已经离婚了。”苏瑶连忙站起来,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努力的提醒道。与其说是提醒傅初年,倒不如说是提醒自己。要知道,当傅初年拥她入怀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沉溺其中。
  被踢了一脚的傅初年不禁有些后怕,他脸色难看,挑了挑眉,说:“当年我教你的,你倒是学会了。”
  “请傅少爷不要再不知分寸,否则下次……我可能就不会留情了。”苏瑶抬了抬下巴道。这样的防卫动作其实是傅初年教她的,当时他说的是不要犹豫,要快准狠,一步到位。她想挣脱的时候,那是她的第一反应。好在……没有。
  那什么,她也不能这么狠对不对!
  苏瑶不知道为什么,脸越来越热了。
  傅初年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不自觉软了几分,他勾了勾唇,道:“感谢苏小姐手下留情。”
  苏瑶:“……”
  傅初年平日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能动手就绝不说话,外界对他的评价也是寡言少语。但他说起话来,那就不是一般地厉害了,让人想狠狠打他一顿。
  “我们到底离婚了,我并不介意傅少爷向公众公开这件事情。”苏瑶道。之前她一直以为傅初年会公开,毕竟当年结婚,他便是第一时间公开了他们的婚讯。
  傅初年没说话。
  “还有,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苏瑶语气也慢慢地坚决起来,说着,她抬起脸,看了傅初年最后一眼,便决然转身。
  傅初年轻笑一声,他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晃着晃着,然后一把将酒杯摔到了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平生最厌恶被抛弃。
  可他却偏偏一直被抛弃。
  苏瑶说,他并不爱她。
  是的,他不爱她,他怎么会爱她。从十五岁那年起,他就不会轻易去爱任何人,任何东西。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去爱。
  他只是……厌恶被抛弃而已……
  所以,当她对他说着如此决绝的话时,他才会烦躁,生气,甚至……不可自控地怨恨。
  当袁老师进来时,看到的便只剩下傅初年一人。傅初年沉着脸,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双腿叠放在一起,一动也不动,像一尊俊美的雕塑。
  “哎,苏瑶去哪里了?”袁老师问。
  傅初年说:“走了。”
  袁老师诧异:“她不等你吗?”
  “她为什么要等我?”傅初年冷笑。
  袁老师忽然头皮发麻,他有些慌乱地眨眨眼,继续道:“哎,我说初年啊,你不能这样子,老婆生气了,那你就哄哄嘛。”
  “女孩子是最容易哄的……”
  袁老师正打算继续传授技巧时,却发觉傅初年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
  “如果我不哄呢?”傅初年问。
  袁老师鄙夷道:“那怎么行?这样的话,她肯定会跟你离婚!”
  傅初年:“……”猜得这么准?
  “离婚后呢?”
  “离婚后,就再找个会哄她的男人呗。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
  苏瑶离开他。
  这是傅初年从来都没想到的。
  而苏瑶爱上其他男人。
  这是傅初年想也不敢想的。
  想着,傅初年跟袁老师打了个招呼后,便面色如灰地离开了。走到外面后,发觉刚才的大晴天,已经下起了大雨。
  盛夏来了。
  他看着这雷霆大雨,不禁唇角泛起一丝嘲讽,苏瑶可真心狠,以前是舍不得他淋一点的雨,现在大风大雨,明知他没伞,却也不管不问。
  正当傅初年发愣之际。一个工作人员上前送上一把粉色的伞,说:“傅少爷,您好。这把伞是为你准备的。”
  看到这把伞,傅初年心中猛的一动……这把伞……
  “这把伞……”傅初年正开口,就看见秦爷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他连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说:“少爷,这把伞是我为少爷准备的。”
  傅初年:“?”
  傅初年强忍着不快,道:“你一把年纪,把粉色的伞干什么?你觉得适合吗?”
  秦爷被批得一脸懵逼,他严肃地纠正道:“少爷,这把粉伞是方圆几百米内最昂贵的伞,粉色娇嫩美丽,这才配得上你高贵的身份。”
  傅初年:“……”
  “那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今天别跟着我吗?”
  秦爷道:“我看见苏小姐走了,天又下大雨,所以就赶过来接少爷回公司工作。”
  毕竟少爷离了婚,没人疼,他不送伞,谁送伞?
  傅初年发觉他是越来越不爱听秦爷的话了。他咬了咬牙,纠正道:“我今天是来跟老师叙旧的,不是为了见苏瑶。不要总跟我提这个人。”
  秦爷:“。”
  好吧,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23章 23
  闹钟响了。清晨九点的闹钟。
  秦爷扑腾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迷糊了一会儿,从边上摸了好一会儿,任是找不到眼镜。
  傅初年把窗帘拉开, 阳光立刻照了满怀。他抿了口热咖啡,淡声道:“桌子上。”
  哦!秦爷恍然大悟。他带上老花眼镜后, 这才清晰地看到傅初年站在落地窗边, 眺望着外面的晨光。
  秦爷受惊地起身,说:“啊,少爷对不起,我居然睡着了。”
  傅初年没回话。
  秦爷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上的薄被, 他一愣, 再抬起眼时, 竟有些泪汪汪:“少爷……这是你……”
  “不是。”
  “可是这里只有我和少爷,难道是鬼?”
  傅初年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就是鬼。”说着,他放下杯子, 低眉看了看腕表,说;“走了,时间到了。”
  -
  苏瑶把偶遇傅初年的事情告诉吴桐了, 吴桐一听激动得不得了,觉得解气得很。
  “诶。瑶瑶, 你说傅初年会不会娶新的女人啊?”吴桐突然八卦道。正在吃葡萄的苏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一怔,随即笑笑:“不知道, 随便。”
  “那如果……傅初年后悔了,求你复合呢?”
  这句话才是真的惊吓,苏瑶险些被葡萄籽噎死,她苦涩地摇头,说:“怎么可能?你太不了解傅初年了。”
  “他从来都不会低头,也不会认错。更别说找我复合了。”
  这样事情只会出现在梦中。
  两人又七嘴八舌地聊了一下,最近吴桐正处于热恋期,日日念着沈真祁的名字,一会儿又说沈真祁带她去吃什么好吃的了,一会儿又抱怨沈真祁微信上的女性朋友太多了。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了会展中心。今日会展中心有一个隆重的拍卖会,
  其中的那架古董钢琴吸引了苏瑶的注意力。苏瑶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今天雄赳赳气昂昂地来看,想着试一试能不能拍卖到。
  吴桐顺便把沈真祁带来镇场。
  现场已经坐了不少权贵人士与社会名流。这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钱多得没处使。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古玩与珠宝的收藏家,有些已经上了年纪,却浑然散发着一股文雅的艺术气质。
  此时只有最后一排还剩四个位置,正巧,傅蓝月与纪雪岚两人手挽着手,无比亲密地走了过来。
  苏瑶蹙眉,不得不说,纪雪岚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征服傅家的人,那是她的本事。吴桐使劲晃了晃苏瑶胳膊,苏瑶与吴桐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两人连忙加快小碎步,抢在那两人之前,一屁股蹲地坐了下来。吴桐还特地扔了个包,给沈真祁留位。
  “怎么又是你们!”纪雪岚看到他们两人,不禁气得脖子都红了。上次抢裙子的大仇还未能得报呢。
  苏瑶莞尔一笑:“好巧。”
  傅蓝月轻哼一声,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说:“真是晦气,雪岚,我们走。”
  “那我们坐哪儿?”
  “不坐也不要和她们一起。”
  两人悲愤交加地离开了。苏瑶和吴桐得意地笑——嗨,正合她们的意。只是刚开心没多久,苏瑶就感觉全场的目光忽然聚焦起来,大家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后看,那目光之中多是惊羡与好奇,还掺和着一些不屑与讥讽。
  傅初年来了。
  这是之前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傅初年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苏瑶。她今天穿得清凉,一袭无袖V领连衣裙,明亮的明黄色像是绽放的茉莉花,清雅,美丽。他眯起眼,心脏的地方忽然像是被人攥住,心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的步伐也有了方向,他谁也没看,就鬼使神差地朝她走过去。
  苏瑶这会儿也回了头。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垂下眼眸,平静无澜地移开了。
  就仿佛他的存在并不重要一样。
  傅初年心底莫名地燃起一股火,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很恼怒。她以前看见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从来都不是。
  在傅初年之前,秦爷竟先他一步走到了傅初年面前,正预在苏瑶身边坐下。傅初年蹙眉,伸手捞住秦爷,眉宇之间闪过不悦。
  秦爷悄悄地走到傅初年耳边,表示:“少爷,你们已经离婚了,为了避免你们尴尬,我坐在中间比较好。”
  傅初年淡淡瞥他一眼,予以无声的谴责。
  秦爷:“……”
  傅初年挨着苏瑶边上就坐了下来,他面色如常,擅作主张地解释道:“没位置了。”
  明明是已经离了婚的夫妻,按理说应该江湖两相忘,可现在三天两头碰面是几个意思。傅初年以前鲜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今天是哪根筋抽了?不需要工作了?
  苏瑶随即转过脸,跟沈真祁道:“真祁,我跟你换个位置。”说着,没看傅初年一眼,便提起包包,优雅起身。刚还跟傅初年打眼色的沈真祁夸张地“啊”了一声,吴桐便催促道:“啊什么,你快点。”
  沈真祁只得灰溜溜地跟苏瑶换了位置,坐到傅初年身旁。于是,傅初年榆苏瑶之间便隔着个沈真祁和苏瑶。傅初年交握在一起的手紧了些,但依旧目不斜视,目光冷淡缥缈,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换了位置以后,苏瑶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没办法,傅初年坐在身边,只有方寸的距离,她无法当做他这个人不存在。第一个念头是转身离去,但这样就白走一趟,又显得她过分在乎。
  拍卖会上展示出不少奇珍异品,从第一件珠宝起,会场里的人就开始争得头破血流。从起价开始,一个人报价完毕,另一个人再来报价,如此厮杀几个来回,钞票的战争向来令人心惊胆战,最后的拍下来的价格早已是胜出原价的好几十倍了。
  苏瑶与吴桐两人全情投入到拍卖会之中,对于身旁那两个男人毫无理会。苏瑶轻微侧着身子,与吴桐挨在一起,偶尔吴桐说了点什么,苏瑶便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手轻轻掩住。
  这边以沈真祁为中线,十分地沉默。沈真祁觉得自己受傅初年连累了,因为吴桐一直面向苏瑶那边,对他不予理会。当他扭头过来,想跟傅初年谈论两句,缓解一下这神奇的安静时,一看到傅初年那放空的眼,满肚子话又咽了回去。
  要说了解,沈真祁与傅初年的认识时间并不长。更何况傅初年心思深沉,一向善于琢磨心思的沈真祁也很难去了解傅初年。
  傅初年对苏瑶的宠爱里,几分宠几分爱?
  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傅初年不想和苏瑶离婚。别看那斯嘴巴上说着“”我无所谓”,“爱离就离”这种大话,就看这几次的试探。拍卖会是他告诉傅初年的,发了一大堆珍宝的介绍,傅初年都不回消息。他只说了一句有架钢琴,傅初年就秒回——
  “几点。”
  傅初年那种理性至上的工作狂哪里懂文艺浪漫这种东西?十有八九为了前妻。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笑。”傅初年受不了地瞅了沈真祁一眼。这家伙刚才一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还笑了。
  沈真祁连忙咳嗽,顽皮地笑着摆手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是最纯洁的兄弟之情!”
  傅初年:“我懒得误会。”说着,他不经意地越过沈真祁,不经意地扫了苏瑶一眼,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拍卖会上的那一串珍珠项链,脸上漾着温柔的笑。
  突然,她回过头来!
  傅初年的心猛的一惊,连忙僵住,正想寻着用什么理由掩饰自己的目光,但下一秒,苏瑶竟看也未看他,凑到吴桐耳边窃窃私语了。
  ?
  他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咬了咬牙,收回眼神,低眉理了理自己的领结,眼底漫过淡淡的黯然。
  苏瑶变了,以前的他能掌控她的七情六欲,她会为他哭为他笑,在意他的任何举动,哪怕只是一个要回头的动作。而今日,他近在眼前,与她不过咫尺之远,她不闻不看不关心不在意!
  好,很好!
  傅初年再抬起眼时,眸子里已满上一股狠绝。那串珍珠项链拼价到最后,正要一锤定音,傅初年便慢条斯理地开口:“十倍,我出十倍的价钱。”
  全场轰动,别人是不相上下地厮杀,而傅初年出场直接秒杀。沈真祁和秦爷一惊,双双投来“什么玩意儿”的目光。傅初年一开口,东西基本就是他的了,没必要去抢,因为根本抢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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