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景咸咸咸
时间:2020-05-06 09:27:47

  “好生照顾着你的主子,殿下过不久也该起驾回宫去了,而后再叫人来看不迟。你若再敢做出什么让我们为难的事儿。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明白了吗!”
  柳凊瞪着一双眼,一言不发。
  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走后,她这才敢有动作,急着去看软榻上的人儿。
  原今日是这样温婉好看的人儿,这会子发丝四散,散乱不堪的。柳凊也是不知晓林烟的身份,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或是真的是个乡野女子,对她来说倒是不那么重要。她忧心的是,林烟的性子她可是在相处的几月中都知晓的清楚明白。
  性子沉静,为人温和,对下也从无苛责过一字半句。这样的性子,平日都无多语,又怎堪去接受这样的刺激。
  怕就怕,再生出一些旁的变故出来。
  大夫请不了,外头的人也不可得罪。她若是鲁莽,那受罪的也只能还是自家夫人。
  “诶。”柳凊叹了一口气,扶着林烟去了卧房的榻上,将外衣鞋子都一一脱下,后将锦被予林烟盖上,这才在一旁坐着,守着人儿。
  万事当头,世道也是不公,外头阳城之外,边境之地,四边八方的皆是民难。礼法民生哪里可一一完全,像这样子嫡妻下堂,外遇进府的丑事还少吗?听到的就已有十个九个了。只是没料到,这样子的事情竟会发生自己身边。柳凊没有法子去做什么改变,神思未聚的看着林烟在床幔子的身子,想着后事。
  二爷也不知是否真的变了心,还是…一开始就从未对夫人动过心,总得早些回来对夫人有个解释啊。夫人这副样子,怕是想不开了……
  *
  前堂的变故却也不必旖虹阁前发生的少。
  那大宫女将林烟与柳凊二人放走不久,林府影壁之前的人陡然聚集了更多。
  着军甲,配箭羽,红花翎,银铠首,此为内卫。皇家骁骑之一,皇帝亲卫,直属皇帝差遣直达天听。
  内卫围了林府,里一层外一层的,包括将旖阳公主的亲侍卫队也围在了其中。箭羽刀光,便是一层积压着一层的干系。公主的亲卫哪敢同圣上的内卫做什么抵抗。明明白白摆着的事儿,圣上知晓了这事,才派了亲卫大张旗鼓的赶过来。
  可真是出息了,小小林府竟还使得圣上动用了内卫来围。附近的百姓不知内情,也不愿意多惹麻烦,自是有多远便避开多远。
  内卫首领总共有三,分管各个三个卫队。此次便来了两个。
  林府影壁之外部署好包围之事,其中一人面带刀疤,扯了扯衣袖,便同另一人道:“外头就交给李兄了,陛下的旨意是将公主殿下好生的带回去。我一会儿进去将公主殿下请上銮驾之后,还得劳烦李兄即可动手,将詹瑎那厮擒了,送至御前。”
  那人颔首道了声“好”,面色也是严肃。
  这位将军府的二公子这回可是免不了一回的牢狱之灾。公主的名声毁不得,这回擅自跑出宫来,已是惊动良多。御史们笔下如何去写,是陛下忧心的事儿,保全公主定是最要紧的,旁的声名那便只得从这詹瑎身上开刀了。
  内卫一朝涌入,谁也都始料未及。脸上有刀疤的蓝巾首领,一挥手,下头的内卫动作极快的将人清了。
  “去将旖阳公主请出来,即刻回宫!”蓝巾首领下令吩咐道,之后一脚便将大堂紧闭着的大门给一脚踹开。
  詹瑎似方才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后退几步,眉头也蹙的极深。后瞧见是内卫到此,却也没觉得多少奇怪。
  至于蓝巾首领,詹瑎有过一面之缘,这便道:“府中的众人,内卫可不必拘着,我跟你们走便是了。”
  旖阳可是半点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张口便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滚出去!”
  蓝巾首领垂首做辑行了礼,“殿下莫多言了,陛下震怒,您还是好好的随臣等会乌然殿等着陛下召见罢。”后睥了詹瑎一眼,“至于他,陛下寻他问事,您便不必管了。”
  旖阳双瞳放大,惊诧之间忽得明白了些前头未曾细想的事由。
  “不要!荆总领!本宫,是本宫的错,你们不要动他,不许动他…父皇那里,本宫会自己去同他解释,你们不许动他!!”
  这会子的歇斯底里,在周遭的人看来都已然迟了。
  “公主殿下不是小孩子了,该是在私自出宫的时候就要明白后果。您不会有事,先回宫罢,不要再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您不会有事,可这位詹二公子便不一定了。
  姓荆的首领对旖阳公主还是极其尊重的,强行带了人下去,也不敢多做旁的伤害之举。他们一走,便有另外一帮内卫接管此处,唤了个黄巾的大胡子首领来了此处。
  此人便是名唤李明辉的黄巾内卫首领,清尾的事与拘捕詹瑎进宫问话的事,商量之下是由他来办。
  詹瑎作了一辑,尊道:“明辉叔,侄儿拜见了、”
  李明辉盯着他看了半晌,良久切齿咬牙才道,“今日詹家族里除名的早报已经上呈中书,你一日日的作死吗!还敢与旖阳公主有旁的牵扯,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万事哪里能都顺心如意。出了别的意外之事,始料未及,却也得面对才是。不然以后的路,如何去走?
  “侄儿已经成婚了,不会同旖阳公主有别的牵扯,只是此事,侄儿也是始料未及。这回怕是免不了板子与牢狱了。”
  李明辉嗤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贺帝能先行召见詹瑎去问话,便是还有转机。辱没皇家声名,欺辱公主殿下可是死罪,现下詹瑎可又失了将军府的庇佑,后头可还有陈家这祸根未除。前路如何,命途如何,真说不定。
  “想来您的任务是抓我一人问罪,侄儿有一事求明辉叔。”
  “你说。”
  詹瑎走至外头,四下瞧着,没有林烟的影子心头的隐忧也去了不少。
  “我家夫人,与我前几日才刚刚成婚,若我有事,您便劳烦着照料她些许。这处的府宅与我名下的铺子都是她的,她往后要在阳城定居,还得请明辉叔照顾一二。”
  “后几日,她还得去李卫李太医府上治眼睛,马车出门,侄儿需防着外头的人对她不利,如今来不及部署,还得劳驾您去一趟房山王的府宅,将这事告诉小王爷。您是内卫,不必多加为难,小王爷他会帮我。”外头的人,说的便是旖阳公主,或是其父当今圣上。都是不可明言的贵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个大坎。两个人得迈过去,毕竟阻碍还是很多的。白手起家也真是不容易。
  预告一下女鹅有隐藏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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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林烟这恍然一梦中迷迷蒙蒙追寻,甚是伤怀,以至于临近清醒的时候,可摸着满脸的湿泪。如此一番的做弄,天色四合暮色已降,柳凊点了烛火,旖虹阁中还是明亮。
  柳凊祈着林烟身子无碍,自己却是在一旁出了守着,无有丝毫旁的法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哭啊。”她的细眉也是蹙得极深。夫人这梦中泣泪的模样,她实在是没有眼看下去的。随即手忙脚乱的拿了绢布,替林烟擦了擦脸上的湿泪。
  倘若被二爷瞧见了,心里真有夫人的话,该得心疼成怎样一副模样呢……
  外头的动静依旧是大,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男子们的交谈声,甚至是铠甲兵器细微的声响,都是叫人觉着惧怕。这府上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变故?竟会有这样多的军士在府中来回。
  二爷若是再不回来,再有什么变故。就凭她一个婢子,哪里守得住自家的夫人!只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
  前面给林烟处理手上的伤口,一瞬的,柳凊亦觉着迷惘,何况林烟呢。
  往后的路,诚然是瞧不清楚,无法子下定决心去走的。诗经里头,如氓者,此时的阳城,多了去了。女子的后路,大抵都是母家,而一如林烟者,连母家都没有,谈什么退路。
  过不久,柳凊的思绪还自顾的沉着,外间门扉被人轻叩。
  “嫂嫂?嫂嫂可在里面?”
  听声音是一位年轻男子。柳凊怔了一下,被这声音吓得回神。
  “外头是谁!”仔细听着,外面的那些嘈杂声响全都没有了,除去外面那人的声音,便没有的旁的声音。
  沐恒急道,“来将门打开,是小王。”
  房山小王爷!这声音,柳凊这会儿总算记起来了。在二爷同夫人的大婚上,她可是见过这位小王爷的,是二爷的好友。于是心生希冀,紧着道:“小王爷?来了!奴婢给您开门。”
  ……
  进门之后,沐恒便寻起了人,“嫂嫂呢?”
  他其实还未真正拜见过嫂嫂。他师兄同嫂嫂成亲那日,都是隔着大红的盖头的。这位嫂嫂应是也不识得他的模样。
  不对。
  据师兄所言,嫂嫂是有眼疾,这次还说要带着嫂嫂去治病来着。那怕不止是不识得他这个小王爷,大概连自己夫君的模样也没见过。
  柳凊见他寻人,叹了声气儿,左右掂量了该说与不该说的话,慢道:“夫人她,身子不好,被先前外面的动静吓了,有些气力不济便晕了过去。”
  “什么!晕过去了?”来时那内卫也没对自己提及这一事儿啊,这不,连大夫都不曾带来。
  “那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我带嫂嫂出去见医,来,搭把手。”礼节之上,是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这般去掀开女子床榻的窗幔也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可事急从权,也懒得去想他那师兄会不会吃味儿的事了。
  总归还是身子要紧。
  ……
  可这后头的事情,竟也让沐恒怔在原地。
  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嫂嫂。可这一张脸竟是无比熟悉的……
  这眉眼…可不是就是,自家父亲挂在府上书房中的美人图?那图上画着的人物,竟是小嫂嫂么?!
  怎么可能……?
  墙上挂着的画轴可是连母亲都妒忌的女子,每每说起墙上那话,母亲显然不愿意多提。小嫂嫂与自家父亲,那是相差了一个他的岁数。那副画存在之初,小嫂嫂也应该还没出生才是。
  这事情,太过玄妙了些罢!
  沐恒去扶林烟的手顿在当下,“你家夫人是哪里人氏?”
  柳凊摇头,显然是不知晓,“奴婢不知,二爷和夫人都不曾提起过事儿,咱们做下人的不好多问主子家的内事。怎么了?小王爷可是有何疑虑?”
  沐恒叹了声,着手将人抱了在怀。
  ……怎的是这样轻飘飘的一个人,抱在手上都觉着无甚感觉。他这师兄莫不是将人饿着了,都不曾将人喂饱?
  “小王的这些疑虑往后再说,快去取大氅来,给嫂嫂盖上。”外头还是有些风的。这身子骨,他可不敢怠慢了。万一再着了伤寒,可不是雪上加霜嘛。
  柳凊手脚麻利的很,不多时就将必须的物什都装好了在一个大包袱中。另将大氅盖在了林烟身上。
  沐恒这才点了头,往外间走去,“李卫拿来的药和方子可都带上了?”
  柳凊道:“回小王爷,都带上了。”
  这便好了。他得了詹瑎的消息,这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也就是今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詹瑎,莫干先生已经寻到的事情。谁知道他这个师兄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住了,竟真去寻了李卫那人替小嫂嫂看眼。如此,可不就是受人相胁?
  这些个方子和药材最好都拿去给莫干先生看上一眼,免得再出旁的乱事儿,再伤了小嫂嫂的身子。
  垂首看向林烟,沐恒也有片刻失神。他似可以理解父王整日整日对着那副画像瞧的心思了。画像之上只觉着眉目好看,美艳优然,这遭见到了如那画像上一般刻画出来的林烟,才知真有心动至静止,周围都似无物这样的感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他。
  男子的色心,真不要小瞧了。这可是小嫂嫂……沐恒这般想着,嗤出一笑,嘲讽了自个儿。将人儿又抱得紧一些,快步出了林府。
  ……
  启正殿内,龙纹描金的烛台上烛火正艳,贺帝翻着折子,视线却已停在一军报上许久不曾动过。内侍瞧着,暗自龇牙咧嘴的一阵儿,惧怕极了。贺帝的怒气,往往在这默默然的无声之中,悄然堆积,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内侍祈祷着,外间可算有了些声响。
  启正殿外,内卫道:“陛下,詹大人已带来了。”
  贺帝一甩袍服,站起身来。外头仿似知晓贺帝的意思,开了殿门,将人带了进去。
  詹瑎已是去了一趟刑部,下了玉冠,脱了袍服,如今一个“囚”字当胸而印,潦倒之极。这样污秽的人,原是没有资格来到御前见驾的。可贺帝点名要见,也算多一条生机。
  多得是为了皇室的颜面,秘密被处决的人。何况,将军府如今弃了他,圣上处置便更加不需要估计什么了。
  闭了殿门,屏退左右。贺帝走至詹瑎近前,沉声道:“你的法子,还算管用。朕的后宫之中,当真有人有份参与谋害朕,与杀害你兄长之事。”
  此事便要追溯至内使堂中詹瑎所做的手脚。那一页书籍上头附带有腐骨粉,触碰之人,当夜必定召太医前去医治。詹瑎传出去的消息,便是已经寻到了毒药的根源,着手在彻查何人与之相通。首先按捺不住前来查看的,定是惶恐之人。
  贺帝又道:“朕已经派人盯着贵妃,你猜,她与外头那一派有所牵扯?”
  詹瑎现在全然不去惧怕,直接便道,“想来是陈家罢。”
  贺帝挑眉。又听詹瑎笑言道:“陛下早早就知晓了,不过是让臣下去查,花些时间而已。陛下如今,可想过动陈家?”
  “哼。”贺帝冷哼一声,听到他如此讲话,也不觉得稀奇,也是早就料到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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