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知州眉目冷淡，没太热衷，回了句。
“是她吗？”
“？”助理目瞪口呆，如同哔了狗，不敢置信：“制作，这么美的小姐姐，你也没印象？”
“记不太清楚，有点眼熟。”
他风轻云淡，如实回答。
助理钟景年反应了几秒。
随后见怪不怪，摇了摇头吐槽：
“幸亏制作你不需要女朋友，要不然，我还真担心你连女朋友的脸都记不住。”
席知州微扬下眉，不认同地轻笑了下。
“要是喜欢，我自然能记得住。”
就像音符，电竞每个人物。
钟景年嘿嘿一笑。
跟在他身边，边走边笑着说：“制作，这话不成立啊。”
“……嗯？”
他侧眸，清冷之余，略有质疑。
钟景年总结这些年的经验：
“因为制作你太自律，跟女艺人相处，完全就是一座冰山，不存在喜欢女人，当然，男人更不可能。”
席知州低头，看了眼脚下，有些漫不经心。
“不应该？”
他平静反问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
简简单单三个字。
小助理脚步顿了下，反倒被问到哑口无言，一时词穷，怔了怔，随即追上去应和：“应该应该。”
然后，跟着他。
如同毫无眷恋的风一般，离开拍摄场所。
回到工作室，刚刚傍晚六点。
暮色晕染，逐渐深浓如墨。
席知州的行程表，除了今天白天的拍摄，还有负责指导女歌手录音的工作。
他拧开水，边往录音室走边散漫喝了口，喉结线条流畅，滚动了下，归于平静。
便投入工作中。
女歌手苏美清。
当红长腿女团的队长，准备发行首张solo曲子，公司极为重视，这才特意邀请席知州担任制作人。
知道席知州录音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苏美清就老老实实录歌。
将近晚上九点，录音结束。
室内很安静，灯光从他上方照过来，柔和勾勒了他冷峻的侧脸，窗外是如墨的黑夜。
女歌手徘徊周围。
流连不肯离去，试图找话题聊天。
这时，敲门声响起。
助理钟景年进来。
拿来一张词单。
“制作，这是许嘉祥公司那边发来的歌词，由词作曲。”
“嗯。”
他眉眼淡淡，接过。
苏美清故作惊讶，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捂住嘴，夸张几秒，恍然大悟地询问：“原来也能先填词后作曲吗？”
词曲创作顺序，没有固定。
看音乐者的习惯。
词曲分开创作时，就需要看歌词歌曲哪个先成型。
一般的，像许嘉祥这种古风命题式歌曲，都会先词后曲。
对于音乐人来说。
不管采用哪种方式，只要用心去感受，倾注才华投入到歌曲创作中，都会生出赏心悦耳的佳作。
他指尖捏着歌词纸张，手指淡白，美好。
“可以。”
声音清清淡淡。
没有多冷，却也有几分漠然。
苏美清再次搭话，甜腻：“哇，那这也太好了吧。嗯……等下次，我也写首情歌的词，然后席制作你帮我作曲。”
席知州低眸，眸光落在纸质歌词上面。
纸张硬厚。
颜色过白，反光之后有些亮，他有些不适应地微微皱了下眉。
看到“熬得几分憔悴，好似拈来一缕春风，你巧笑如妖万千军马退”。
忽然想起，下午在拍摄场所，那张小猫妖精般的明艳脸庞。
对视的一瞥。
她似乎有些发慌和憧憬，细长上扬的眼角媚意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回，就怔怔地紧盯着他。
席知州淡漠敛眸，习惯了没任何态度。
此时。
静谧的录音室。
身边聒噪的女歌手依旧目光灼灼盯着他，嘴上喋喋不休：“到时候曲子出来，我会好好唱，不辜负你的心血。”
腻得他稍稍蹙眉，表情冷冽，含着隐约的烦躁。
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他说：“今年跟你所属公司的合作，就一首歌。而且，你已经唱完了。”
言外之意。
可以走了。
“……”
苏美清顿时怔住，尴尬站在原地。
他起身，眉眼冷淡，开门出去。
手里拿着那张歌词，前往作曲室。
***
自从床戏那天后，程瑶没再碰到过席知州。
时光流逝。
六月到七月末，天气越来越炎热。
她和他，宛如回到两个世界。
然而，见不到，并不代表不会想念。
程瑶觉得自己病了。
很多症状综合在一起。
暗恋。
渴望。
疯狂。
这个病，只有面对与席知州相关时，才会发作。
但她学会了克制。
睡觉前的时间，
偷偷地，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喜欢。
……
《老公，你好》是部掺杂了少女歌手元素的爱情片。
其中的插曲和片尾曲，全是由程瑶原声录制的。
七月末的拍摄结束后。
回去的路上，她在车里和贺以泽，还有电影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对战游戏《破碎之巅》的小组竞技。
程瑶在里面，算是大佬人物。
擅长红色三尾狐妖，魅姬。
长刀为武器。
火红战裙，血光特效，远程近战皆可。
遇到实力普通的战队，三回合，十五分钟拿下。
两局结束。
因为不同路，贺以泽和朋友在十字叉口下车，贺家的车就跟在后面，等着少爷上车。
程瑶连赢两局，心里舒爽。
放下手机，闭目养神，脑袋里又冒出那道清峻挺拔的身影，冷白皮肤，以及那双好看的冷清清眼睛。
轻易一瞥的对视，都足矣她小心脏为之疯狂，蹦跶半天。
等回到经纪公司，车子停稳。
心绪微微收敛。
程瑶舔了舔唇。
刚下车。
正巧碰到出来的经纪人，看见她后忙招手，兴冲冲快步走来：“程瑶！”
条件反射，生出几分反感。
她容色淡淡：“怎么？”
经纪人圆滚滚的脸神采奕奕，笑得开了花：“程瑶！苏导让人送来的票！下周的音乐盛典，你可以参加了！”
这个消息，对于以歌手身份出道的程瑶，着实惊喜。
她眼神闪烁几许。
唇角不自觉弯了些，终于有了笑意。
乐坛有个传统。
就是每年在八月初，举办音乐盛典。
音乐盛典，是国内最具代表性、最权威的颁奖典礼之一，顾名思义是音乐奖项，还有MV最佳导演奖，是由专业评审团和整个音乐视听平台的综合数据决定的。
参加盛典的，都是重量级人物。
百架摄像机同时运作，在CITV1频道和网络平台实行多机位转播。
对于一直梦想发歌出专辑的程瑶来说。
这是难得的机会。
而且。
近些年的音乐盛典。
作为音乐鬼才的席知州，
都是会出面参加的。
第6章 情染
一周后。
音乐盛典举行的日子。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下着淅沥的夏雨。
程瑶妆容精致，坐在车里，前往盛典的场馆出发。
一袭长到脚踝的黑裙，裙角颜色浓重，因为雨水，上车时裙角微微沾湿，加深了漆黑。
她低头看微博，#音乐盛典#这个词组已经挂在热搜第一。
排在第二的就是#席知州预告照#。
墨蓝色正装，清冷疏漠的贵公子。
他站在楼梯间，端正，纤细。面无表情看着镜头，仿佛有种A炸天的气场。
孤远，不可亲近。
程瑶凝视着，默了默。
心跳停滞半拍的同时，忍不住挪动指尖，长按保存下来。
席知州真的是很神颜的一个男人。
照片已经够绝。
而其实，本人比镜头好看，动态也比静态更出色。
他很多时尚风格都能hold住，还记得夏日少年主题杂志封面那张，他侧脸削瘦英气，眉眼静敛，不带情绪，有自然的少年感和淡淡的疏离。
乌黑的短发间，夹着朵小巧的金色太阳花。
生机勃勃。
让人有调戏的欲望。
但他的冷白皮，和冷硬的轮廓。
丝毫不油腻，不娘气。
虽然气质很冰，却也足够醉人。
程瑶稍稍稳了稳少女心，收起手机，将头靠在玻璃窗，隔着细雨眺望街边的车水马龙。
这次盛典的场地，选在了国内最大的音乐场馆。
所有明星走二楼入口。
由高架桥连接，有效避免狂热粉丝的追堵。
直升机进行空中摄影。
插播桥上实况。
高架桥前的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
周围雨声轻响，一只瘸腿的流浪狗蹒跚在斑马线。
棕色的毛发湿漉漉，打成了结，徘徊路口。
应该是瘸腿不久，它行动并不流畅。
甚至，有些滑稽与迟缓。
红灯之后，车辆将会开过。
每年死在路口车下的流浪猫狗不计其数。
程瑶靠在窗边，不经意的一眼，瞥到了这只特殊的狗。
信号灯还有四十多秒变色。
程瑶拿定主意，从随身的包里翻出根火腿肠，去开车门。
前排负责开车的经纪人一愣：“喂，你干嘛去？！”
她镇静地说：“救动物。”
说完也没撑伞，直接下车疾走几步，来到瘸腿的狗面前。
她掰开包装，露出小动物最喜欢的美食诱惑，
“乖，过来……”
程瑶声音柔和，蹲在那里，与它高不了多少。
尽量缩短它的恐惧感。
引导它行走距离最短的便捷路线。
风迎面吹过。
夹杂着雨水，打湿了黑色长裙。
也带着细雨湿润的水汽，往脸上吹拂。
妆大概要花了。
爱美的程瑶，在这时并不介意。
她弯唇，像个单纯的小女孩，对着脏兮兮的狗露出笑。
临近的黑色轿车内。
席知州稍稍抬眼，余光扫到了车窗外的身影，侧脸，清冷无声地望过去。
望过去时，她正在笑。
眼角眉梢，灵动美好。
斑马线后，车子排了很长的队。
人们急不可耐等着变色。
同时，也将她的怜悯视为滑稽的宣泄点。
纷纷降下车窗：
“喂喂喂，你快点啊，真是神经病，一只破狗至于吗？”
“就是，红毯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开始，待会变绿灯，你赶紧抱着脏狗让开！别耽误我们艺人进场。”
“好好笑哦，你哪家公司的女艺人啊？”
聒噪刺耳的声音。
程瑶屏蔽掉，她垂着睫毛，不予回应。
但也默默加快了引诱流浪狗的速度。
远离后，
遗憾错过了那道清冷的声音。
黑色车辆。
席知州打开车窗，朝着外面嘈杂的人群，冷冷淡淡。
“闭嘴。”
简单两个字。
含了若有似无的震慑。
一时之间，抱怨声不断的路口突然安静下来，处处都像是屏住了呼吸。
那几人看到席知州，消了气焰。
不敢再多说。
畏畏缩缩回去车上了。
而她到了路边，大功告成。
流浪狗满足吃着食物。
程瑶望了眼红灯倒计时，还有不到十秒，她忙起身，快步跑回斑马线后的车旁。
而出奇的是。
道路两旁的车辆助理们，大家都紧闭着嘴，不似之前那样抱怨。
她有点疑惑，回到车里。
便也就抛到脑后。
现在有更要紧的。
——小仙女已经变得狼狈湿哒哒，需要拯救。
她微微抿唇，掏出小镜子，快速补救妆容。
·
音乐盛典的场馆。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
被邀请的艺人要走红毯，而程瑶则是拿苏导人情票进来的，早早就进来了。
她怀里多了捧娇艳的花束。
负责入场工作的小姑娘是她的粉丝，超级喜欢她的《风动》形象，因此特意准备了粉玫瑰和百合的搭配花束。
程瑶道谢，合了影。
便抱着花束进入场馆。
这时候。
音乐盛典还未正式开演，场馆里没坐多少人。
这场音乐盛典的节目表，没有席知州。
前排的位置空着，椅背贴着他的名字。
听说。
他来现场，只担任颁奖嘉宾。
程瑶心思微动。
垂眸，从花束中抽出一朵盛开最艳丽的粉玫瑰，放在他的座位上。
观看席分为一楼和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