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丛凤心里酸酸的,抬头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然后在他深幽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不由心中一软,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轻柔的吻落到唇上,他似乎被她一步步拉近了一个又柔软又温暖的地方,他像个宝贝被她温柔对待,他被吻得心头发热,强健的手臂忍不住勒紧她的纤腰,将她更近更急地融进自己的身体,用力纠缠着,也迫切地想要把她纳进自己的最深处珍藏起来。
好半晌,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姜丛凤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眸子水润迷茫,脸颊染粉,唇瓣丰润晶亮,就像惹人采摘的红殷桃一般,于是心头那股火怎么也消不下去,不由低头蹭着她的鼻尖哑声道:“王妃这是又要勾·引本王了?”
想起自己上回做的蠢事,她笑着扑进他怀里不肯抬头,英亲王便也笑了,摸摸她的脑袋,又亲亲发顶,问她:“不生气了吧?”
姜丛凤没说话,英亲王便知她心里还是不爽快的,无奈笑了笑:“你知道自己今天又冲动了吧?在证据没有查清以前,你若当真一剑杀了她到时肯定没法交代。”
姜丛凤不免沮丧:“妾身被气狠了就想不到那么多。”上次在屈家她已经犯过一回,这回又犯,这样想来她好像总是在冲动。”
英亲王也道:“事不过三,你已经犯了两次,往后一定要记得。”语调略严肃。
“嗯。”姜丛凤闷闷应了一声,英亲王见她郁闷,便转移话题说起那些贼人的来历,她一时又恨又无奈:“她们这是一心要毁了妾身!”不免又迁怒:“所以王爷当初为何要遣散府中姬妾,倒给臣妾拉来不少仇恨。”
“女人多了是非也多,本王答应了姜大夫要好好照顾你,又怎会放几个不安分的女人给你找事,却没想到差点因此害了你,也是本王当初考虑不周。”
见他那时就在为自己着想,姜丛凤那点怒气便又消失无踪,忸怩道:“妾身错怪您了,多谢王爷。”
英亲王苦笑:“本王初衷是好的,谁知最后祸害一个又一个往家里来。”
姜丛凤也有些无奈,见他面色歉疚,还是安慰道:“有您一直护着妾身,妾身便如铠甲护体,她们伤不到妾身的。”
英亲王好笑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难为你这时还想着安慰本王。”
姜丛凤叹气:“只是不知孟侧妃怎么就这么恨妾身,从到府里的第一日就满身敌意。”其心思之毒之深又防不胜防,好在他一直站在她这边——嗯?她突然意识到不对,抬头看他:“王爷,从孟侧妃进府时您好似就对她不假辞色,而这次的事情也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可为什么您好像也认定是她?”她自己是根据此前孟侧妃对她种种针对的猜测,那英亲王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她以前做过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
英亲王顿了顿,摸着她的脸淡淡一笑:“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他虽笑着,但眼里却冷,他不愿意多说,姜丛凤也不好再追问,但心里难免有些猜想。
这时外面传来青虹等人的说话声,想必是晚膳好了,姜丛凤退出怀抱脱掉他的大衣裳,抖了抖,却抖出一层灰来,忙转开脸惊讶道:“您这是做了什么?怎好似在地上滚了两圈似的。”
英亲王接过扔到架子上,随口说了句:“听说你们出事就赶得急了些。”并未告诉她自己往回赶时差点抽死了好几匹宝马。
姜丛凤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一时也想不到那处去。
用过晚膳后,牛叔来报,太医看过孟侧妃,并无什么大碍,且人已经醒来了,只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英亲王淡声道:“不用管她,若她再寻死也不用拦着,且看她是不是真的敢死。”
牛叔不敢抬头,又道:“行云阁的下人都审问过了,都说从普济寺回来后孟侧妃就将她们遣退了,在跟前伺候的只有唐嬷嬷和瑞元瑞新三人,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后来瑞新惨叫众人才知道瑞元死了。”
“瑞新也承认了她和唐嬷嬷奉命绑回瑞元之事,但后来孟侧妃叫她守在外面,屋里只有孟侧妃唐嬷嬷和瑞元,她们说了会儿话,唐嬷嬷就将瑞元送回去了。奴才又审问了唐嬷嬷,她说孟侧妃只是训斥了瑞元几句就将她赶回了房间,因怕她再生事,所以才亲自送她回去,后来的事她也不知道了。”
“可用刑了?”
“用了,瑞新胆小,该说的都说了,但唐嬷嬷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如今人已半死。”
英亲王冷笑:“倒是有个好奴才,想办法让她开口。”
谁知牛叔却有些为难:“王爷,这恐怕有些困难,唐嬷嬷亲人在十几年前被匪徒杀了,她孤身一人,嘴巴又紧,若再用刑的话,恐怕会熬不过去。”
英亲王垂眸思索片刻,“罢了,那就不用问了,本王自有打算。”
“是。”
牛叔走后,姜丛凤瞪大了眼:“就这么完了?她又清清白白了?”
“没有证据,她的确‘清白’了。”眼看她要发毛,英亲王安抚道:“放心,就算没有证据,本王也有法子收拾她,你且等着看就是了。”
姜丛凤很想问问是什么法子,可看着他面上带笑实则不愿多说的模样便也识趣地没问。可之前他不告诉自己与孟侧妃的过往,此时也不告诉她打算如何处置,心里不免有些憋闷,想起自己总是冲动犯蠢,忍不住扪心自问,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孟欣竹聪明,所以很多事他并不愿意和她多说,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
这样想着,她更觉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另一边,太医给孟侧妃看过后,被牛憨请去了屈鸣鸣的院子。
她不由朝管长乐翻个白眼:“都说了没什么事,就是有点青紫而已,两三日也就好了。”
但管长乐不为所动,坚持叫太医给把了脉,的确没什么大问题,留下一管祛瘀的膏药就告辞了。管长乐这才冷声问她:“你为什么那样做?”
屈鸣鸣笑:“证据未明,我娘此前又动了手,若你姨母这个时候出了事,你觉得到时我娘会落着好?恐怕就是你也会恨死了她,所以你不用有负担,我不是救你姨母,只是为了我娘而已。”
见她笑嘻嘻的模样管长乐又不说话了,沉着脸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屈鸣鸣想了想:“你现在是不是挺混乱的?既不敢相信你那温柔高贵的姨母是个蛇蝎美人,但在重重线索面前却又不得不去想这很可能就是真的。”
管长乐还是沉默,可屈鸣鸣看着他牙关紧咬的模样便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不由讽笑:“虽说行云阁的下人都被带走审问了,但看你姨母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什么也问不出来,到时候你姨母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想想这,你应该高兴吧?”
胸膛急剧起伏,他抬眼愤怒地盯着她,眼眶微微发红,却还是倔强着一个字也不说。见他这模样,屈鸣鸣无奈:“让你看清现实你觉得残酷,让你做梦吧你又想清醒,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哦,懂了,你就是要死得明明白白嘛。”
管长乐咬牙,屈鸣鸣笑着站起来,手指点点他的左脸:“看在你自己找虐的份儿上,妹妹帮你一回。”
“你帮我?怎么帮?”
屈鸣鸣不怀好意的一笑:“月黑风高夜,唤鬼诉真实。”
等到夜深时,两人换了深色衣裳,甩开牛憨秋雨几个,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行云阁。
外面有人看守,两人找了个角落,管长乐搭着手示意屈鸣鸣踩着爬上去,却见她不屑一笑,退后两步脚踩假山飞身而起,又在院墙上着力,一个翻身就利落坐到了墙头上,然后在上面挑衅地看着他。
管长乐讶然,觉得这小丫头的确有点本事,却也不愿认输,也踏上假山借力,用力一跃就攀上墙头,再借力翻上去,虽不如屈鸣鸣飘逸,但也算利落,屈鸣鸣不由挑眉一笑。
两人轻悄落进院子,见正房竟还亮着灯,对视一眼,悄无声息潜过去躲到窗户底下,屈鸣鸣拔出腰间小刀,正要往窗户上戳出一个洞,这时里面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英亲王。
两人惊讶不已,忙低下头屏住呼吸,小心偷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一章孟侧妃就要暂时告别各位了,请大家别太想她,但她一定会想大家的,哈哈哈~~~
第37章 往事
房间内, 孟欣竹半靠在床上,看着站在那里的昂藏男人, 哀伤自嘲:“王爷,这是您第一次踏进妾身的屋子,但妾身想,您一定不是来看望妾身的吧?”
英亲王余光扫了眼窗户, 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孟欣竹垂下眼皮, 一时只觉心灰意冷,讽刺道:“您是来逼妾身承认白天的事?您就这么讨厌妾身?一定要逼死妾身?”
“白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本王也清楚, 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至于本王为什么如此厌恶你,你应该更清楚才是。”
他无视孟欣竹惊愕的表情, 平静道:“你有几个好下人,你的嬷嬷和丫头未说出一句对你不利的言辞, 也就是说你现在‘清白’了,本王来只是告诉你,若你往后再敢利用长乐和鸣鸣、再敢对王妃起一点坏心, ”他淡淡冷笑:“且看什么富安侯府、什么太子妃, 甚至太后,能不能保得了你。”
他竟为了那贱人威胁她!
孟欣竹红了眼睛:“那姜氏有什么好您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她?您厌恶妾身?那姜氏心机之深又比妾身好到哪里?您为什么总是偏袒她!”
“你和她自然是没法比的。”
眼泪落下,孟欣竹只觉心如刀割,“妾身和她没法比?妾身等了您八年,整整八年!难道您一点都感觉不到妾身对您的感情吗?为什么您就不愿多看妾身一眼?”
“为什么不愿多看你一眼?”英亲王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莫测:“若你姐姐还在, 想必她最清楚。”
孟欣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色变了,她紧紧握住被子,反问道:“您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英亲王轻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姐姐嫁进王府后,你总是找借口往府里跑,但几乎每回你离开后,你姐姐要么会心情抑郁、要么会小病一段时间,后来生了长乐,她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熬了不到六年就病逝了……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孟欣竹瞳孔震颤,下意识错开英亲王幽冷的目光,讽笑道:“妾身可真是佩服王爷,为了姜氏,竟不惜拿先王妃的死来诬蔑妾身,您如此颠倒黑白,就不怕长乐知道了恨您吗!”
“你不必拿长乐来威胁本王,本王能说出来就不是毫无依据。”话因刚落,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英亲王耳朵动了动,沉声道:“当年你姐姐临死前求本王放过你,本王给了你几次机会,可惜你心思歹毒,自私自利毫不珍惜,此后,本王再不会容你胡作非为。”说着漠然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孟欣竹被那一眼气到,那仿佛看什么脏东西的厌恶眼神叫她心口生出一个黑洞,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肆无忌惮地冲出来,叫她生出一种毁灭所有人的强烈的恨意。
她看着他的背影,阴沉笑意,突然不管不顾地喊道:“我胡作非为?她又算什么好东西?她凭什么替我求情!她不过是一个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的贱……”
“住口!”
“嘭!”
英亲王的厉喝和一道破门声同时响起,管长乐阴鹜着脸走进来,一手指着孟欣竹血红着眼道:“不准你诬蔑我娘!”屈鸣鸣紧跟在他身后,英亲王却沉默站在一旁。
好像猛兽冲破樊笼,又像魔鬼逃脱了压制,孟欣竹放肆大笑着,眼泪却满脸都是。她看着好似一头即将冲上来撕咬她的猎豹的管长乐,恶毒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你娘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就连你,也是你娘偷人偷来的!哈哈哈!英亲王府大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啪!”屈鸣鸣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把孟欣竹扇倒在床上,目光阴冷地看着她:“若你不想要这张嘴,就继续说下去!”
孟欣竹被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趴在那里痴痴地笑:“不让我说?难道就能当做那些事没发生过吗?那个贱人,得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却不知珍惜,还整日做出一副愧疚模样,简直虚伪透顶!我让她和王爷提议将我纳进府里,即使做侧妃我也甘心,到时她和她的情郎双宿双飞,我自可与王爷恩恩爱爱,可她却拒绝了!说什么是为了我好?其实是她自私自利,生怕我来了就威胁到她的地位!不要脸的下贱女人,她凭什么要抢了我的位置!凭什么活着!!”
管长乐突然冲上来一把掐住她脖子,面目狰狞:“我叫你诬蔑我娘!我叫你诬蔑我娘!你去死!!!”孟欣竹被掐地脸色紫涨,双手死死抠挠他的手,终于露出恐惧之色。
屈鸣鸣冷眼看着,还是英亲王见孟欣竹双脚开始扑腾,上前一掌击在他腋下,管长乐下意识收回手,孟欣竹被甩到床上,剧烈咳嗽。
英亲王对屈鸣鸣道:“你先带他回去。”
管长乐胸口急剧起伏,脖子脸上爆出青筋,死死盯着孟欣竹,屈鸣鸣见他这幅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一把拉住他手腕:“走吧。”然后半拉半拖强制性地带走了他。
两人走后,英亲王看着浑身颤抖的孟欣竹淡淡一笑:“原本这府里,唯一对你有几分情意的只有长乐,如今你却亲手将他推开,往后,你且好好体会什么叫孤家寡人吧。”
孟欣竹缓缓抬起头来,狼狈不堪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她声音颤抖:“你是故意的?你陷害我?”
“但凡你对长乐有一丝怜惜,谁又能陷害你?”说完漠然离开。
屋里安静极了,夜风从打开的房门吹进来,桌上的烛光跳跃,在屋内映照出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影子,它们时隐时现,张牙舞爪,似乎在一步步朝她逼近,身上渐渐爬上冰冷寒意,孟欣竹瑟瑟发抖,突然惊叫一声躲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