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念间,无由杀意起!
化作一股冷冷的风肆虐房间四周!连寅良都有些意外此人的喜怒无常与杀心!
“顾西臣!”陆二抹了嘴角的血迹抽剑上前,“把东西交出来!”被晒在一边不当回事的他深知对方是没将他放在眼里的轻视而怒火难捺!即已动手,也就无需再顾忌接下来撕破脸与否!
顾西臣冷笑着听而不闻猛然就是一掌打向寅良!
这一掌快得毫无预兆快得让人不及反应,掌风凌厉不留半分情!
若是寻常人中之必将胸骨碎裂而亡!
陆二登时脸色一变,提剑迎身而上!他的心中却是有些发沉,只因顾西臣与寅良相隔得实在太近了,这一掌快且迅速致命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在掌力落到寅良身上之前拦下!
他欲救一为到底与寅良相识一场;
二来顾西臣狂妄的态度实在令他恼火万分!
凌厉掌风刮起寅良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清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神色未变,似平静如常又似有惊慌未及浮现的明亮瞳孔中倒映出对方那戏谑又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蝼蚁如何被拍死的恶意——
身后陆二离得尚有一步之遥!
不过已挥掌毫不犹豫打向寅良欲将他打开!
夹在中间的寅良在两种对冲的力量下,一袭华丽衣袍猎猎作响凌乱飞扬,絛尔间改变了方向的乌黑发丝浮扬于空!发带也在那种强烈的气劲下断裂!
就在那电光石火一瞬间——
掌力分明已经落到寅良身上的顾西臣只感觉到有一股绵柔的力量将他一阻!极快,一闪即逝,像有弹性的无形壁垒,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有些反弹……
那怕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也足以生出变数。
刀光剑影。
瞬息刹那。
在顾西臣没分清楚那股绵柔力量是否是陆二所为时,寅良已被陆二一掌打开,踉跄着摔到一旁的椅子上……顺势坐了下来。
神色这时才似浮上慌张与劫后余生的惊吓。一头如墨染般的黑亮发丝从漫天飞扬的状态下徐徐散落下来,微微遮在苍白清秀的脸上,几分凌乱,几分柔美。
……
第40章 帮得上忙
短暂交手。
在寅良脱离危险后便止。
顾西臣一击不成到也没想着补第二掌, 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被陈宝儿身影挡住了的寅良回味着方才那股柔力……
“你、你没事吧?”
比起看见吐血的‘恩人’陆二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陈宝儿到是有些关心寅良。
而这边, 陆二执剑立于一旁, 按捺着满腔怒火质问顾西臣:“你真想违抗师命与整个青云门为敌吗?顾西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把东西交出来,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被叫到名字。
顾西臣的目光终于从寅良身上移开,染上几分阴柔狠戾的看向陆二,“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滚回去,安分守己,辅佐她执掌青云门, 是你能活下来的唯一价值。”
陆二脸上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握剑的手收紧,“论武功我确实不如你, 但不代表我就怕了你!你今日若不交出门主令——”随着话音一落, 寒意自剑尖渗出, 似有一阵寒霜冷风刮过的房间!
骤降的温度, 紧逼的氛围,是将起的生死争纷!
际二眼中慷慨意决,显然打算殊死一搏!那怕明知不是对手也绝不在此刻退让!
顾西臣黝黑眸中戏谑更甚,是轻蔑是藐视更是一片已隐有不耐暗涌的戾气!
“可愿听我一言?”
寅良在这时再一次出声阻止。并从椅子上站起来, 黑发华服飘扬, 苍白清秀的五官,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美质。
偏向于柔美, 却又不显半分女气。
“刀剑无眼,何必一定要行此极端?或可重新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二看了他一眼,“此事与你无关,带她离开吧。”
陈宝儿见情况不太对到底还是有些怵,扯了扯寅良的衣袖,“喂喂喂、赶紧走啦!打打杀杀不适合你,免得被扫到台风尾。”
没扯动对方。
寅良问:“若说……与我有关系呢?”
陈宝儿见状松手带着丫环往门外溜,打算先出去再观望情况。
她虽然迷恋顾西臣,却也因为见过顾西臣杀人,而心知利害。刀剑无眼,她可不想被误伤了貌美如花的漂亮脸蛋……
顾西臣看向寅良眉梢染上狠戾,冰冷声音就像黑暗里吐着毒信的蛇一样缠绕上来,“说来听听?”微微抿起的漂亮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而森冷恶意的笑容。
“孤虹霓裳色,沧海明月心。”
寅良轻语;似是而非的话让人不明。
“什么意思?”
陆二忍不住皱眉问。
顾西臣却似听懂了那句话暗含的信息。
盯着寅良的目光。
瞬间变得锐利且阴冷。
像暗夜下的冷酷寒芒,随时会化作满天危机逼命而来令人心底发毛!
寅良只当感觉不到那种危机。
不紧不慢的行至窗边,看着窗外的街市,“小生有一位姓殷的朋友,因缘际会,也知道了一些她的事情,朋友的事情,自然就是小生的事情……”
带着一种风轻云淡的从容不迫。
陆二有些没太听明白。
但又不想开口问,毕竟就这么问出来太掉格了。
顾西臣盯着寅良看了片刻后,径直在桌前坐下来,才又慢条斯理地问:“你那位姓殷的朋友叫什么名?”说话时盯着寅良背影的目光,宛如黑暗中的毒蛇野兽暗藏杀机。
“殷霓心。”
寅良说着转过身来道,“方才听二位提及青云门种种,便斗胆猜测,你们便是她的同门师兄……”
与二人相比起来,那位殷姑娘年龄更小,排行自然最小,是而有所结论。
陆二顿时有些意外:“你认识小师妹?”
寅良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问题。
“你为何不早说?”
陆二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的质问。
“小生一开始并不知晓陆兄身份,又要如何说与?”言词似有无奈。
陆二一时找不到话说。
顾西臣语气阴沉地出声:“你对江湖门派了解得不少,寻常读书人可没这个本事。”
寅良十分真诚的谦虚道:“公子谬赞了。”
顾西臣闻言,神情更为阴冷难测;他可没有半点要夸奖的意思!
“小生不过是在游学至此的途中,偶然听了一些奇闻杂谈而已。”
“你叫什么?与小师妹是如何相识?”
顾西臣神情阴冷发沉,但在说到‘小师妹’三个字时,眼中似有一丝罕见的温柔闪过。
很浅也很淡却又不可忽略。
连带着他的整句话都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小生姓寅,单名一个良字,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罢了,没什么来历。在清州与殷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仅此而已……咳咳,”说完还应景的咳嗽了几声。
陆二瞅着没说话。
是不是真手无缚鸡之力他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个寻常的读书人;不过面对顾西臣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寅良看了眼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的顾西臣,便又微微说了一句,“遇上殷姑娘时她正遭追杀,小生阴差阳错帮了一把,便与殷姑娘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他不留痕迹的转了话题,关切问二人因何要生死相向?
一句‘因何要生死相向?’
将原本缓和了一点的气氛逼向紧张。
陆二见事情到这一步没必要隐瞒什么,便将大概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更多的原因是觉得小书生总有本事搅和进与已无关的事情里来,而他不介意多一个人来搅局!
在听了讲述后。
寅良心中已有大致的谱。
青云门主遇害以久,虽然已入土安葬,但凶手仍未找出来为问题之一。
需要一个合适之人来主持大局,但没有门主令者无法服众为问题之二。
“顾公子为何不愿将门主令交出来?”
才问完就觉得顾西臣看他的目光像凉嗖嗖的刀子一样。
那种恶意也慢慢渗透出来如同毒液般要将他包围溶化!
半天没得到回答。
小书生坐下来咳嗽了几下,“顾公子为何不回去主持大局?”
陆二却不喜欢这个问题,“他已被师父赶下山,没资格再回去……”对上顾西臣阴柔戏谑的目光有些不敢直视。
寅良若有所思的听着,似想了想又问顾西臣,“殷姑娘是门主之女,按理来说,是最适合继承的人选,顾公子为何不肯将门主令交给殷姑娘?”
还是第一个问题。
只不过换了一个问法。
就让顾西臣难得肯回答了一句,“等小师妹正式接任门主,我自会将令牌送到她手上。在此这前,我的好师弟啊,识相就赶紧滚回去安分守己……可别逼我这个大师兄下杀手啊!”
开口的语气还算正常,收尾的气焰却是高涨,道不尽阴柔与嚣张,似乎只要陆二回应一个‘不’字,就再无回旋余地!
陆二站在那脸色沉沉如夜,变了又变,但终是没有吱声,动手他必输无疑,得不偿失,要想拿到门主令,他自还有其它的办法!
寅良打了圆场。
又问陆二以为如何?
陆二自是不好说不好,但也不愿说好,便只道:“师妹虽是年幼,难以服众,但身份摆在那里,台面上也没人能说什么……当然,前提是有些人真会归还门主令!”
寅良便又微微看向顾西臣道,“顾公子应会言出必行?”很微妙的语气,似在向陆二保证、又似在向顾西臣求证。
“自然。”
“最好如此!”
陆二丢下一句话,带着怒气离开了。
寅良似想追去,在与顾西臣说了两句话后,便打算告辞离开,却被阻下了脚步。
顾西臣身影一晃就拦在了他面前,“相逢便是有缘,阁下何必走得那么急?”
“唉,琐事缠身。”寅良叹气道。顾西臣唇畔勾出一丝阴柔冷笑,绕到了他身后,“说来听听?也许有什么顾某帮得上忙的地方……”
像被潜伏于暗处的毒虫猛兽阴森森的盯着。寅良似掩饰性的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琐事而已,不敢劳烦顾公子。”似在强撑着让自己不害怕,心底却平静得像夜下幽潭连一片涟漪都没有泛起。
不过冷汗是真的。
方才硬受了陆二一掌。
尽管是为了将他打开力道不算太重。但对体质过于虚弱之人而言仍是不小的冲击。
顾西臣盯着他衣领半掩住的白皙脖颈,语调幽凉:“你既是小师妹的朋友,就是顾某的朋友,朋友有事,顾某自是忧心难耐……”
寅良似无意的拉了一下衣领并转过身来,言语诚恳:“多谢顾公子,真的不用了。”
一直躲在门外的陈宝儿抬脚想进来。
顾西臣衣袖一挥。
带出厉风扫过。
猛然间扬起寅良的发丝。
伴随着“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差点被门砸到鼻子的陈宝儿又气又委屈,在门外拍门哀声喊:“顾家哥哥!”
顾西臣听而不闻,只是盯着眼前的寅良,俊美的面孔上尽是一片阴冷邪佞,“顾某拿你当朋友,你却拿顾某当外人,真教人伤心难过……”
语气阴柔不善。
步步逼近寅良气势令人压抑。
除了毫无感情说出言语外没有半点善意可寻。
寅良只得一步步后退,似不解又似无奈、更似有些微恼,“好、好好,你别激动,小生需要顾公子帮忙便是。小生琐事缠身,恰有一件小小麻烦事头疼,倘若顾公子真能说到做到……唉,顾公子自是能做到,小生又失言了。”
“小生在救下殷姑娘后不久就被一神秘人缠上;那人武功高强,乔装打扮过,时常神出鬼没,不久想必会寻至芜城……”
“那人姓夜,单名一个九。”
第41章 并不介怀
清州城外。
荒废数日私塾两次开始讲学。先生还是那个老秀才, 学生也还是那些小乞丐。只不过都换上了干净朴素的衣服, 吃住都在私塾里, 因为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又是一些小孩很听话,官差也就没再多说。
除了门口不再有聚集的乞丐外, 一切似乎如常。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
稚嫩的朗朗读书声回荡在私塾里。
透过树叶窗户隐约可见里面摇头晃脑的孩子。若有不知情的人见了,怕还真以为这里是一个小私塾。
阿茶站在门外怔怔的听着, 眼眶里有泪花打转,庄安和邹明见状都出言安慰,知道她还在因自己入狱、而间接导致一系列事情难以释怀。
“我、我没事。”
阿茶很快又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道。发生的事情追悔无用, 只有在当下尽可能的补救才是应所该为,小姐劝导的话她是半点不质疑的,但心里还是很心酸难过、难以释怀, 难以原谅愚笨酿成这一切自己。
不就是一袋钱?
当时怎就迷了心窍呢?
“小茶姐姐,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邹明便接着问。小姐交待他们留下来时, 并没说具体要他们做什么。
阿茶认真的想了想, 小脸渐渐皱成了一团,“有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先做什么。要找大夫去牢里替小天医治,小天还要找他的大哥, 小姐说小天的事情若另有苦衷可以请状师为他辩护, 小姐要我交给徐府公子的信也还在……小姐后面也没说这封信要怎么办?要不先把它交给徐府公子?”还有小姐让尽快找人将庄子翻修一遍, 顺便多挖几个能储物的地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