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马甲又掉了——七色花瓣
时间:2020-05-07 09:31:47

  ‘唯有帝姬与军师尚交集。’
  元华不动声色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由此看来,当时的帝姬……与军师的关系尚可么?
  微有所思。
  “当时,军师年龄多大?”
  “未有明确记载。不过,也不难推敲出,他与明崇帝相仿……”
  那也就二三十岁。到如今也就三、四十岁而已,比她预想的更为年轻……
  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又微微有些分神。
  当意识到什么而反应过来时。带着几分冰凉气息的手指,已经伸到了她头顶发丝间。
  九君恒取下飘落在她发丝上的花瓣。夜色温柔如水,他神情也温柔至极,“在想什么?”
 
 
第125章 各有所思
  元华淡淡对上他温柔的眸光, 神色无动于衷。极为平静……
  她在想的。
  是从有记忆起。
  师尊似乎都一直是那般模样。也不是说不会老, 只是很缓慢、难以察觉到的种速度。
  数十年来。
  容颜都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也不仅仅是容颜, 还有声音、体能等等。她不知师尊年纪多少。但从外表看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岁左右。
  也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这些。
  但这些。
  不可能告诉他。
  九君恒见她如此,也没打算得到回答, 自然而然收回了手。
  从他伸手取下她头发上的花瓣、到收回手也不过片刻间。
  “可知这位军师的容颜?”
  无华不答反问。
  但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停顿。
  感觉到他指尖若有若无滑过脸颊,带着几分轻佻撩拔的意味。蜻蜓点水般一闪即逝,留下的冰凉感似涟漪扩散。
  想发作又有些发作不起来。
  嗒——
  落子声轻脆。
  九君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笑意吟吟地阻了她的棋路,
  “容貌并无记载, 只知是一名文质彬彬的儒雅之士……有何猜想,不妨说出来,一同讨论。”
  “【皇朝宫禁录】, 其名已有警示,乃天成王朝所禁之书,不该流传于世。身为国师, 不想着销毁, 反而去调查……”
  无华避而不答。
  “越是禁忌的事物, 越让人着迷。”九君恒徐徐道, 带着散漫笑意反问,“不然,你又为何对这本书感兴趣?”
  元华没回答。
  落下一子后,自顾又换了话题, “圣族入京目的是什么?”
  “寻找一物。”
  九君恒似随她问什么, 便答什么, “又或者寻找一人。”
  “可否详细?”
  伴随着淡然的询问声落下。
  有夜风拂过水面。
  带着丝丝水气寒意入亭。
  元华觉得有些冷。轻拢衣裳。已近入秋时分, 夜半风寒。临水更添了一丝湿冷意。
  却见九君恒弹指将黑子放回棋笼,起身转眼间走到了她身后。她不知道他对要做什么,但被他这么站在身后,要说全然无感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不针对任何人,靠近时仍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
  微有重物覆落下来。
  是一件华丽外袍被披到她身上。还带着温度、以及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笼罩下来。
  “你干什么?”
  无华虽然安静坐着没动、却本能有一丝抗拒。轻捏着白子的手,也有些微微收紧。
  九君恒微俯着身。手还搭在她肩上,温柔磁性的声音近在耳边,“嗯……不干什么。”
  回答时,手上微用了几分力道,按住她将衣裳披好、确认不会滑落,才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极其优雅又慵懒。
  慢条斯理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为何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知道的,不比我少……”
  甚至,更多一些。
  元华心思似还在身上的衣袍,没有说话。
  “你曾说,年幼之事,已无记忆。既然如此,如何肯定是在十年前遇上他、而不是更久?又或者,是他找上了你……”
  “你想说什么?”
  “他年纪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那么在遇上你时,理应也是个孩子,教不了你什么……你武功不低。你们师承何处?又或者,他遇上你时已非孩童?”
  九君恒的问题。
  无形中有些步步紧逼的意味。
  无华不动声色道:
  “也许你推测对了,也许你推测早已偏离真相,但答案不会从我这里得到。”
  九君恒似轻笑了一声。也知道不会轻易问出什么。
  之后,
  便都不再说什么。
  专注于棋局上,一步一落定,一子一推敲,各有所思着。不光棋路,更有其它。
  @@……
  寂静的夜色下。
  楼阁与高塔上飘然垂挂的五彩丝绸与铃铛,在风中,有种幽暗而又空灵的神秘感。
  景真一身夜行衣,沾着无数木叶露水的湿气。花了半夜时间将要放弃时终寻到此处。
  自听葛小天提及。
  他就一直很在意,却无时间。以至于直到现在,才算找到地方。于城外又隐于民中。
  大隐隐于林。
  大隐隐于民。
  高高的围墙,严严实实围住。红墙绿瓦,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比较宽敞的宅子。
  附近也都是一些平民百姓的住所。无数屋舍、围墙交纵着,高低不平,苍子深且长。
  偶有鸡犬叫声。
  若是再细心些。
  便能发觉这些房屋门前,都挂着一些五彩绸带的编织物……
  黑暗掠过。
  风声残留叶飘落。
  景真已悄无声息潜入其中。欲探就究。然进入后,没多久,就惊动了里面的人。
  光景摇曳。
  夹带着呼啸的风声。
  数道白袍人影黑暗中窜出来。
  将他包围住。
  @@“何人夜闯?”
  景真没有回答。神情冷冷的,手缓缓按上腰间刀柄。
  唰——
  拔刀。
  寒芒瞬起。
  眼见景真一言不发就动手,信徒也不再多言,纷纷起招。
  缠斗片刻。
  终是不敌对方人多。被制住,夺了武器,押入圣使平日里处理教务的【光明阁】阁内。
  圣使至。
  已从信徒口中知道大概经过。看着被押到面前的少年,带头面具,缠着黑色面纱,倒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教内?”
  他上前来温和地问了两句。
  没得到景真回应后。就要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一观就究。
  “别碰我!”
  圣使已经伸到他面前的手。又似在沉吟着收回,并挥手,让其余信徒退了下去。
  “强人所难,非本教行事风格。你若肯坦诚身份与来历,以及说出为何闯入本进行了、本使便不再取下你面具。”
  景真听着,却没说话,目光又晦暗。只在以真气冲击被封住的穴道,思考脱身之法。
  圣使看着他,渡步似沉吟等待间突然抬手就取了他面具!
  速度快到少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面具下。
  顿时露出一张十分漂亮的面容。如同女子般的清亮,男生女相,肤色十分的苍白。
  是常年不见光的不正常肤色。他漂亮的脸蛋上,烙有一个字,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奴。
  如毒虫一般深烙在血肉里。
  “你……”
  圣使盯着少年面容看了数息,神情渐渐变得惊愕起来。圣主一脉,面容多有相似之处,男生女相,历代如此。
  “圣子?”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少年,手里的面具,也在无意间掉到了洁白的玉石板地上。
  清晰声回响。
  而景真在面具被揭掉那一刻。神情已变得狠戾又疯狂,终冲破穴道,嘴角溢了血,杀招已上手,怒袭向圣使。
  所用的招式。
  极其狠辣且自损,逼退圣使,拾起地上的面具带回脸上……
  圣使在回招应对之间,已从惊愕中缓和过来,“停手,你不认得本使了吗?”
  这一次。
  倒没再唤圣子。
  圣子只能有一个。而他能力早在失踪之前就已被夺取。
  景真对面具被取显得极为愤怒。无心听圣使说什么,见打不过对方,武器又被收走。
  虚招一晃。
  转身夺路而逃。
  “景真!”
  圣使已确定并没有认错人。却也因此心中越发疑惑。
  一声景真。
  让要夺路而出的少年停住了。
 
 
第126章 可算回来
  他从有记忆开始已是斗兽场的一员。
  但因尚且年幼, 又身手不错, 没多久就与一些同龄人被送出斗兽场, 去往它处……
  期间种种。
  已不堪再提。
  也渐渐遗忘了许多原本就不甚清楚的事情。
  但却一直记得,有个很重要的亲人失散。面容在脑海中鲜明难消。
  多年来。
  他一直在寻找。
  毫无线索、也无方向的寻找。漫无目的, 犹如大海捞针,也未放弃分毫。
  如今人已找到,夙愿已了。他便没了什么目标,只是在等五皇子命绝。
  以消仇怨。
  就带着小弟到一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重新开始生活。
  但小弟时常吵闹着要回家。
  并且……记得的事情明显比他更多,吐露的一些字眼,令他陌生又熟悉。
  所以。
  才会一探圣教。
  也才会在对方叫出他名字后, 停下脚步……
  阁楼里。
  二人已经坐下来交谈。或者确切地说是圣使单方面的交谈,景真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
  “……圣女被那人掳走,圣子冒然追上, 你也随之而去, 无人知晓你们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三途径突然被开启, 两境相通,当我们赶到时,已连同你与圣子全部消失。”
  “三途径连同被掳走的圣女一同消失,以至于我们无法追踪到相关线索, 幸而还剩下一名圣女, 体内残留着三途径的力量, 辅以其它的力量, 方开启了一条临时通道于长白山。”
  “多年来盘居于长白山往周围搜寻消息……”
  圣使对景真倒没有半点隐藏的述说着。
  但也许是经历与性情的使然。
  他已极难信任旁人的话。那怕圣使已经表明身份、说了许多圣族的过往,他仍未完全信任对方,也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景玉眼下的位置。
  “罢了……”
  圣使似也有些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本使会让人来带你下去休息。”说完,便打算先离开了。
  “若我的身份,真如你所说,我要离开,你就不该阻拦。”
  景玉紧紧盯着他道。
  他的声音。
  有种说不出的沙哑暗沉。本就冰冷的语调,越显晦暗,不难听,但也说不上好听。
  “看来你还没能完全接受这一切。你不该离开,而该留下来,该告知本使圣子的下落……”
  景玉冰冷相对。
  “你……”
  圣使又顿了顿。
  大概是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便又缓缓转移了话题:“教中有药,可治你嗓音的问题。闲暇时,不妨一试。”
  景真也不知是否听进去。
  没有回应。今夜之事,他确实需要时间消化。
  ……
  次日。
  临近午时。
  人来人往的热闹市集上,一间商铺,突然在一阵巨响声中猛然倒榻!
  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由内往外冲击,破碎的瓦片与木屑,无差别往外四弹射开,连靠近商铺太近的人,都被那种无形的气流掀翻摔倒。
  倒榻的房屋中。
  很快冲出两道只剩残影缠斗的身影。
  一者疯狂。招招式式,狂且乱,力似千钧,无视旁人,像一道飓风漩涡。身形错动,快不及眨眼,却也因此难以命中目标,但也极难被制服。
  一者白衣胜雪如天上的谪仙般,行招时快时缓,带着说不出的优雅流畅。对上眼前已陷疯狂状态的少年,温柔深邃的眼里,暗藏着冷锐,却也似有所顾虑,处处有所保留,也就让局势有些僵持的缠斗起来。
  心知这样下去。
  极易误伤旁人。
  他一个旋身避开扑上来的疯狂少年,发丝飘扬着,掌纳剑意,白光流转,便欲下重手时,却听得呼啸而过的少年声音的响起并飘远去——
  “大哥!”
  方才那一扑。
  显然不是针对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掌中剑气已散去。飘然从倒榻的屋檐上缓缓落下来,一头发丝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有几缕贴着他俊美温柔的脸庞,勾勒出一抹雅致而柔美的弧度。
  ——姬怀瑜。
  而方才在如疯如狂与他动手的少年。
  不是景玉又是谁。此刻已戾气全消的扑向不知何时站在街角的‘寅良’。
  一身浅蓝长衫说出的素雅似天水之蓝。脚步轻移,看似没怎么动,却避开了数次也没能扑倒他身上的景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