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马甲又掉了——七色花瓣
时间:2020-05-07 09:31:47

  有如天崩地裂!水底无数乱石飞射出水面,更多的则是粉碎湮灭成灰!
  伴随着这股余威扩散的,还有交织的妖异红芒。看得见异象,却看不见的力量,肆虐周围……
  数丈外之处
  姬怀瑜眼睛上已经蒙了一条雪白的绸带。似是自衣服上撕下来,临时所用,眼睛剧痛无比但被无视,他本在调息、并留意不远处的打斗,却突然停止了一切行为。崩射到身上的石子、水剑都似乎被无视。
  如遭天劫的水底,水色混浊、余威回旋未散,激流澎湃不止,落入水中的九君恒与景玉,都已经先后狼狈的上了岸……
  二人异力相同。
  但景玉对记忆的影响力,针对性更准确、也更苛刻一些。
  他在记忆渐失的情况下,还会坚持说出口的‘忘掉你的目的’,更像一个咒术的效果,在他力量的影响下,会不由自主忘掉相应记忆。
  但不是单纯的遗忘。
  而是在此基础上,重新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记忆。
  昔时。
  二人也有过这样的交手。
  只因九君恒的心思慎密,难以虚构出合理的、能被接受的记忆填补,以至于记忆产生混乱,对过往一片混乱模糊……
  相比之下。
  九君恒的异力更为简单、也更直白,从被影响开始,直接清洗记忆。程度视人而定,意志力的深浅,影响着结果。
  不过……
  相同点都在于,遗忘记忆的人,一样会在异力的影响下,虚构出各种合理的记忆来填补空白。
  拥有此能力者。
  心志皆非简单。不会被轻易影响,是而昔时景玉因无法虚构出合理的记忆、又不能摆脱异力的影响,才陷入疯狂……
  昔时的元华一因年幼,二因受到两种力量的影响,将过往遗忘得彻底……
  涛天水浪散去。
  石桥已千疮百孔不成样。四周一切如受天劫地难,辨不清原本的轮廓。
  漆黑的夜月下。
  只剩水滴落的声音清晰。除此之外,如万籁俱寂,是灾劫过后的死寂。
  站在岸边静谧对视的两人,似渐渐从某种心思分散的状态回过神来。
  眸中妖红异色已经退去。
  “你是谁?这是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景玉畜生问,并在东张西望的找什么,看到不远处的姬怀瑜,正想叫、或者想走过去时又抱头蹲下:“啊……头疼头疼头好疼!”
  九君恒极致俊美苍白的脸上,暗红花纹妖异未消,发如雪却染着血丝。景玉杀招暴发的余威,对他并非全无影响。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糟糕的环境与状态,让他神情染上危险。
  是一种如同神魔沉睡了千年、醒来却发现自己莫名如此狼狈的怒意……
  按捺下心底无由的杀意,他凭着几分本能往桥的一头走去……空白的脑海里找不到目标,只能暂时先离开此地。
  “等等……”
  景玉环顾四周,黑得吓人,打了个激灵忙跟上;也因为姬怀瑜在桥那头。
  九君恒听而不闻、也没停。一个也不记得事的人,派不上什么用场 ,此地亦非久留之地。
  不过,在经过姬怀瑜面前时,稍稍停了下来,盯着他以绸带蒙眼的模样。
  后者似有所觉。
  微微偏了一下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阁下是……?”声音温雅如常。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第158章 我知道了
  当记忆变成空白。
  混乱且混沌什么也无法记清时。直觉, 就成了最主观的辨别依据。
  九君恒看着眼前正在缓缓站起来的姬怀瑜, 心里似有所思, 脸上却未流露出一丝半毫。
  “你不知道我是谁?”
  似反问、又似肯定的语气,低沉磁性,染着一丝妖邪的诡氛。
  姬怀瑜轻捂着眼睛缓解痛楚。
  “我目不能视物, 分辨不出阁下是谁, 也是情理之中……”
  “那现在可听出我是谁?”
  姬怀瑜听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停顿了片刻后,声音温和地反问:“阁下想必也都不记得了。”
  九君恒没回答。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被暗红色的花纹隐隐掩盖了下去。浸于黑夜中极难分辨。
  此番发作。
  虽不足以让他昏迷。
  但武力却降至两三成不到……
  后方跟上的景玉正好听到,迫不及待道, “还有我呢!”
  九君恒听了似眸光微谲。
  这句话。
  无异于挑明三人都无记忆。尽管就算没有这句话, 也都各自有所猜测,但终不会那么被摆到明面上。
  “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姬怀瑜不紧不慢道。语气很温柔, 也很自然,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心里则在一遍遍回想着,可除了一些莫名杂乱的记忆,再无其它, 与此刻完全无法串连起来。
  确切的说。
  他有记忆。
  但这些记忆又经不起推敲,似梦幻泡影破灭即不存。
  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更遑论眼前的二人?他能感觉得到有某种力量, 封住了脑海里的记忆,一旦深思便头痛欲裂。
  “确实只有我们三人。”
  九君恒似笑非笑道。并非是重复一个已定的事实, 而是在彼此隐隐试探的提及, 在这样的情况下, 各自重伤代表的意义。
  氛围在无形中变得压抑。
  “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景玉突然开口。
  他声音偏柔。语速也很轻快,清新中有说不出的舒缓,犹如大自然浅唱低吟。
  二人齐齐看向少年景玉。
  各自在无形中有了戒备与警惕。毕竟,谁也不知道上一刻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冷意无声自染风中。
  刹那间凝重的氛围里,只有在缓缓滴落的水声清晰可闻。
  ‘嗒——’
  “事情是这样的……”景玉很快站到二人中间道,“你被人挟持性命悠关,他焦急赶来奋力相救以至于身受重伤,我恰好经过帮助替你们打跑敌人……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说得煞有其事。
  仿佛一切真有发生过,衬着那张苍□□致的青涩脸庞,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话。
  姬怀瑜:“我被人挟持……”似重复又似在询问,声音有些隐忍的痛楚。
  “你双目失明,伤势沉重,敌人可谓穷凶极恶之辈……你们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帮你们抓住那名恶人!”
  姬怀瑜觉得眼睛更疼了,“此地不宜久留……”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九君恒收回浪费在景玉身上的目光,“那就先离开这里……”说着往前走去。
  未至必要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景玉赞同离开此地。
  见姬怀瑜站在原地没动,忙上前去搀扶着,跟上。
  “……多谢小贤弟。”
  景玉道:“救人救到底。”
  无论神情语气都很真诚。
  姬怀瑜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走在深沉夜色中,临近官兵把守的路口,看着黑压压的大批兵马,以及无数明亮的火把,景玉又认真思考了片刻。
  “我知道了……”
  姬怀瑜被他扶着隐于暗处。
  九君恒也因为自身状态,而没有直接现面人前。立身于一片树叶后面,似在若有所思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来抓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
  九君恒:“有劳小贤弟了。”
  “好啊!”
  景玉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姬怀瑜甚至来不及出言,便听到一阵哀嚎惨叫声。
  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飓风,飞沙走石,冲上云宵;拦路人影刹那无踪,全被打飞到远处的草堆中。
  只留下一辆马车。
  静静停在原来的位置上。未受波及,完好无损,景玉已经坐到马车上,手忙脚乱的扯着缰绳,“快……快上马车!”
  与此同时。
  “放箭!”
  “抓住他!”
  已有官兵反应过来。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有埋伏于暗处的弓箭后开始放箭,有更多的人在追捕上来!
  景玉后发一招。
  犹如平地炸起的一道惊雷!一时间飞沙走石混乱生!
  ……
  马车很宽敞。
  也极其华丽雅致,只不过华丽得低调,白玉杯、雪纱帘、无一不是精致非凡……
  镶嵌着晶莹明亮的夜明珠。
  清冷的光辉下。
  氛围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九君恒在忍受着焚灼痛楚。记忆理不出头绪,只知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心底莫名焦灼着。
  姬怀瑜也没能好到那里去。觉得事情不因该是这样,但面对那么多官兵围堵、而自身状态又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也不敢毫赌。
  那怕心中已有某些猜测。
  世事,总是难以预料。再好的排布算计也败于天意。
  景玉驾着马车一路横冲直撞,在很快甩掉了追兵后,又花了一些工夫才让马车慢下速度,缓行在街道上。也渐渐驶入人群中。
  在马车经过一个路口时。
  “调头,往左。”
  九君恒冷不丁缓缓出声。是他直觉想往的方向,也确实是通往国师府。
  “我觉得该往这边……”
  景玉没听从。只看着自己前方、通往梧桐苍的方向,觉得那里有重要的东西。
  “小贤弟可否形容一下周围?”姬怀瑜声音温柔地问。在景玉微微停下来,描述了一下市集景象后,似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得该往右边这条街……”
  虽不记得了。
  却仍对自己府邸所在的位置,有情有独钟的直觉感。
  九君恒:“调头,往左。”似因一直在隐忍着痛楚,声音略显沙哑的磁性。已经甩掉了那些官兵,若非顾忌脸上的东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早下车了。
  姬怀瑜也道:“小贤弟,劳烦往右行……”
 
 
第159章 有些奇异
  心之所向处不同。
  分歧应势生。
  马车里有了无形的暗流汹涌, 在静坐的两之间。似有霜寒弥漫在空气中, 冷得令人害怕, 尽管没有动武,但在这争锋相对的情况下,一个眼神、一句话, 就足令人毛骨悚然;无形中透出的冰冷压迫, 就足以慑人心魂。
  外面赶车的景玉也不干了。
  虽然一路来给人的感觉单纯没心眼、很好相处,但当自己所想的被阻拦时,眸子也染上霜寒。
  幽诡。
  像被霜色冻结的星辰。
  ……
  元华被师尊带回梧桐苍,因受了伤, 服药后, 早早便歇下。临近半夜,隐约有被动静惊扰, 但在药效的影响下、以及有师尊在而没什么警惕心,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清晨方醒。
  枝头已有叽喳的鸟雀欢叫声。
  元华换了身素白色的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 用药膏轻轻抹着脸上的几道泛红伤痕。
  她的手指,白皙而纤细, 十分具有欣赏性。不紧不慢涂抹的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散漫。
  是与圣女动手时被花雨所伤。
  不算严重。
  但也不能不处理。
  镜子中倒映出来的, 是一张极其清秀、钟灵的少女面容,青涩中带着病态及常年见光的苍白色。但眉似烟, 眸似星辰, 清明如镜照人心。
  这样一张脸。
  算不上绝美。但一眼看去, 却会让人觉得惊艳,回味无穷。
  虽有一两条渗血的伤痕,也难掩清雅神韵。她处理这些伤痕的时,神情也风轻云淡,并不是很在意是否会留下疤痕;会尽可能的处理,但不会一昧在意自己的容颜。
  在做好这一切后,收好药膏,放回柜子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片刻,指尖轻抚……
  太久未露出真容。
  眼下反而有些不太习惯的感觉。就像常年带着面具的人,突然将之取下来,就总觉得脸上少了点什么遮挡物。
  她缓缓将白色披风的帽子戴上。帽沿深深浅浅的阴影罩下,就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窗外微微透射进来的光影,为她整个人渡上一层光晕。
  迷离亦美。
  ……
  在屋外的小院里。
  水色涟漪辉映的翠绿竹林旁边。
  正站着一道修长隽美的身影。
  白衣胜雪,雅致绝伦,俊美若谪仙,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眼望去有如惊鸿一瞥的温柔。清风起,珠叶动,云光微涌薄雾茫茫。
  ‘吱呀——’
  屋门被打开。
  半抹素白的裙摆似流水荡漾而出。但未及完全漾出门口,就微微一顿……元华看着眼前的画面,似有些意外。
  他……
  怎么会在这里?
  姬怀瑜已经往她的方向微微看来,散漫闲适,似在聆听、又似在分辨或者等待着什么。俊美白皙的面容,让蒙在眼睛上的黑色绸缎显得极其突兀。
  像画笔浓墨的一笔。
  元华心中瞬间千思百转,想到昨夜隐有所觉的动静;想到他会在这里必是师尊的默许,但是什么原因让他有留在这里有动机?以及他的眼睛……
  千思万绪闪过。
  她再开口时语气已一如往常。
  风轻云淡又轻柔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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