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靥——耿灿灿
时间:2020-05-07 09:34:08

  赵姝:“我……”
  话没来及说,赵枝枝问她:“阿姐是替父亲接我回赵府的吗?”
  赵姝一怔。
  赵枝枝抬起脸,神情坚定:“请阿姐转告父亲,我不会再回赵府,他若想让我回去,就去找太子殿下要人。”
  赵姝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噗嗤笑出声。
  赵枝枝:“……阿姐为何笑?”
  赵姝:“小老鼠,你还想过要回去啊?”
  赵枝枝:“回不了最好!”
  赵姝:“就算你想回,爹也不敢要,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不算赵家女了。”
  “我知道。”赵枝枝悄声:“但我怕爹不知道。阿姐,实话告诉你,赵家的话,我不会再听,赵家让我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
  赵姝为难。
  这可如何是好。
  她今天是带着父令来的。
  “你胆子变大了。”赵姝说完,怕她误会,立刻添上一句:“是好事,胆子变大是好事!”
  赵枝枝甜甜一笑。
  是太子殿下给的底气!
  他一直幸她,都没有找过别人。外面不知道,至少在云泽台里,他就只找过她一个。
  他亲口说的,他喜欢她的身子。
  希望他能够一直喜欢下去。
  赵枝枝想起重要事,“阿姐,你吃了吗?”
  “没吃。”赵姝问,“你今天吃到米团了吗?”
  “吃到了,今天的米团特别圆,就和阿姐捏的一样。”
  赵姝得意笑:“就是我捏的。”
  赵枝枝这时反应过来:“那你岂不是等我好久好久了?”
  赵姝瘪瘪嘴。
  都等一个月了。
  这话忍住了,没说出口。
  云泽台有云泽台的规矩,她能见到小老鼠已是幸事。
  赵枝枝内疚:“要是早知道阿姐来,我就……”
  赵姝:“你就什么?放着殿下不伺候,过来寻我?”
  赵枝枝叹口气:“那不行。”
  赵姝捂嘴笑,“你伺候完殿下才过来的?”
  赵枝枝羞赧点点头。
  殿下还在等她回去呢。
  她今天的新字还没习,习完新字,或许还能听个新故事。
  “阿姐,我会识字了。”赵枝枝稚气地笑起来,“是太子殿下教我的。”
  赵姝震惊:“殿下亲自教你习字?”
  赵枝枝自豪地说:“对,他还每天检查我的功课,每天都会夸我聪慧。”
  赵姝惊讶到说不出话。
  她隐约猜到小老鼠在云泽台很是得宠,但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宠到这份上,竟亲自教小老鼠习字。
  小老鼠学东西的本事她最清楚不过,笨死了。
  太子殿下夸小老鼠聪慧,此等耐心,可见有多宠爱她。
  “那你要好好学,多学点,切不可偷懒。”赵姝语重心长交待。
  赵枝枝嘻嘻一笑:“知道。”
  赵姝想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心中闷得慌,犹豫许久,终是艰难张开嘴——
  “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接你回来,父亲让你想法子迎我入云泽台,共侍……共侍太子。”
  赵枝枝脸上的笑顿时消散。
  赵姝不敢看她,恨极了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小老鼠,你骂我吧,是我恬不知耻。你放心,我夺不走你的宠爱,我……”
  赵枝枝问:“阿姐自己想入云泽台吗?”
  赵姝沉默半晌,摇摇头:“我不想。”
 
 
第37章 双更合并
  屋内安静下来。
  赵姝心中羞愧万分, 无地自容。
  她说出了自己的意愿,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此行的目的。
  赵姝十几年来端庄自持的闺秀风范此刻荡然无存, 她双肩塌下去,脑袋压得越来越低。
  “阿姐。”赵枝枝忽然出声,“吃夜食吧。”
  因为不是赐食,厨房的人不敢给赵姝做新食。像赵姝这种外来的客人, 没有太子殿下的恩赐, 没有资格享用建章宫的吃食。因为是赵枝枝的请求, 厨子才呈上多余的汤饼和米团,还多做了两碗冬葵麦面。
  赵姝不敢吃:“我真能吃它们吗?这可是殿下的御食。”
  赵枝枝拣起米团喂到赵姝嘴边:“吃吧, 没事, 殿下没那么小气, 他要真问起,我就说都是我吃的。”
  赵姝更不敢吃了:“万一殿下嫌你没规矩……不行, 我还是饿着好了。”
  话刚说完,瞧见赵枝枝鼓着腮帮子望她, 眼眸水光潋滟:“阿姐真不吃吗?我们两年没见, 一见面我却让你饿肚子,在府里时,阿姐就算再生我气, 也从未让我饿过肚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赵姝:“吃,我现在就吃。”
  赵枝枝恋恋不舍地放开赵姝的手,好让她专心用食。她坐到她身边去,挨得更近些。
  阿姐瘦了。
  阿姐带她出门游玩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似就在昨日,一眨眼,竟两年了。
  从前的阿姐是那般从容尔雅,仿佛一切事都游刃有余,她跟在阿姐身边,甚是安心。她是乐奴生的女儿,阿姐是正夫人生的嫡女,时常有人笑话阿姐带个玩物当妹妹,阿姐好几次被气哭,但下次依旧带她出入各处游玩。若有贵族女欺负她,阿姐还会为她出头。
  她知道的,阿姐虽然偶尔嫌弃她的出身,但对她没有什么恶意。阿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赵枝枝悄悄替赵姝擦去不小心溅到脸上的油点:“阿姐,你下次还会来看我吗?”
  赵姝怔住:“你还想见到我?你不怪我吗?”
  “我为何要怪阿姐。”赵枝枝气恼,“是爹贪心。”
  赵姝目瞪口呆:“你说谁贪心?”
  赵枝枝嘟嚷:“爹贪心。”
  “为人子女,怎能议论父母是非?”赵姝赶紧捂住赵枝枝嘴,“小心被人听见。”
  赵枝枝左右四瞧,小声道:“没有人,不会有人听见。”
  赵姝心中五味俱陈,半天,她也小声吐出一句:“爹确实贪心。”
  不但贪心,而且狠心。赵枝枝在心中嘀咕。
  姐妹两个在东小室吃喝叙旧,谁都没有再提起赵姝入云泽台的事。
  另一边。姬稷躺在床上,左等右等,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赵枝枝回来。
  姬稷辗转反侧,一颗心难以安定。
  要派人去催催赵姬吗?
  可若是催了她,就会显出他的焦急。
  堂堂帝太子,岂能因为无法抱着女人入眠而焦急。他的焦急之心,该全部用在国家大事上。
  姬稷闷闷不乐盯着大门的方向。
  灯影下的屏风,只要有人进来,便会在屏风上印出影子。他盯了许久,屏风迟迟不见佳人影。
  赵姬是不是将他忘了?
  他明明说过,他在这里等她回来。她不会以为今晚他已经要过她,所以不用急着回来了?
  姬稷紧皱眉头,掀被下了床。
  奴随们远远瞧见一个修长高瘦的身影朝东小室而来,刚要伏首问好,太子抬手一个手势,她们立刻安静退下。
  东小室外,除姬稷外,再无他人。
  姬稷在门口徘徊,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的笑声,是赵姬的笑声,他听见她娇娇地唤:“阿姐,再吃点,多吃点。”
  姬稷蹙紧的眉心不知不觉舒展开,抬手敲门的动作缓缓收回。
  既然她这般高兴,就随她去吧。
  姬稷不想独自回寝屋躺下,催又不能催,只好继续在门外候着。
  不做别的,就听赵枝枝的笑声。
  姬稷发着呆,忽然听见屋里的动静停下。
  赵姬:“门外是谁?”
  他的影子照到门上去了。
  赵姬朝门边来:“是谁在外面?”
  姬稷慌神,转身就跑,速度之快,堪比逃命。
  赵枝枝打开门,视野中一道视线晃过,消失在廊道那头。
  大概是夜起路过的奴随寺人。
  赵枝枝没有多想,回身同赵姝告别:“阿姐保重。”
  赵姝抱住她:“你也保重。”
  赵枝枝高兴地回抱赵姝,抱了许久才松手。
  云泽台不留外客,赵姝很快被送走。
  赵枝枝拖着脚步回了丙殿寝屋,屋里静悄悄,她不自觉放轻脚步,绕过屏风,床上太子正睡着。
  赵枝枝快速褪了裘衣外衣爬上床,小心翼翼钻进被子里。
  额头轻轻抵住太子宽阔的后背,眼睛半阖。
  真是暖和。
  太子殿下的身体,比熏笼更暖。
  好想全部贴上去,让他为她暖一暖手脚。
  赵枝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她决定去摸床下被她弃之不用的汤婆子。
  虽然每天都和太子殿下抱在一起睡,太子殿下的身体热乎乎足以烫暖被窝,但是偶尔她要夜起如厕,太子殿下怕她着凉,所以每天都让人备下汤婆子,让她如厕时也能抱着汤婆子暖肚子。
  赵枝枝手臂刚从被子里伸出去,还没摸到汤婆子,就被人从身后拖过去。
  太子火热的身体罩住她,他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曲起膝盖,让她冰凉的双脚搁在他腿上,她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被他的热气贴住。
  太子蹭蹭她的脸,声音慵懒:“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枝枝偷瞧太子,太子面容惺忪,像是刚睡醒,可他气息不匀,心也跳得很快,仿佛刚历经过一段激烈的疾跑。
  是做噩梦了吗?
  赵枝枝仰起脸蹭回去:“让殿下久等了。”
  姬稷面不改色:“孤小睡了一会,没等你。”
  “殿下继续睡吧,今晚赵姬不习新字了,明天再学。”
  姬稷睁开一只眼,快速睨了睨怀中的少女。
  她愁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小模样,看得人想要抱紧了往怀里多揉揉。
  他重新闭上眼,漫不经心问:“何事令赵姬烦恼?”
  赵枝枝不敢说谎:“为家姐的事烦恼。”
  “赵家是否想再送一个女儿入云泽台?”
  赵枝枝诧异:“殿下从何得知?”
  姬稷内心哼了哼,这种事还用别人告诉吗?外面等着给他送女的人数不胜数,今夜他一看到赵氏女,就知道她为何而来。
  只因赵姬想吃圆米团,所以才让人将赵氏女放进来。
  赵枝枝自问自答:“殿下定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所以一猜即中。”
  姬稷点点她的手背,当是默认了。
  赵枝枝问:“现在还有很多人想给殿下送人吗?”
  姬稷声色淡然:“多如牛毛。”
  许久,赵枝枝轻声问:“那殿下还缺美人吗?”
  姬稷张开眼。
  赵姬正一脸紧张地凝视他。
  她大眼微红,眉尖若蹙,雪白精致的面庞透出几分忧郁。
  姬稷反问:“你想让你阿姐入云泽台?”
  赵枝枝将头埋低。
  阿姐至今未嫁,为的就是挑一个好夫君。
  在云泽台,她们都是殿下的奴仆,太子是主人,阿姐需要的是夫君,不是主人。
  阿姐向来心高气傲,她不该成为谁的小东西。
  她该嫁入出身相当的门第,无需仰视臣服,更无需称奴称仆。
  “赵姬?”姬稷戳戳赵枝枝眉心。
  赵枝枝浅呼一口气。
  她重新抬眼,攥住他手腕,将自己的脸送到他掌心,神情坚毅,一字一字说——
  “殿下,赵姬不想让家姐入云泽台。”
  姬稷勾笑抚抚她的脸:“原来赵姬吃味了。”
  赵枝枝连忙解释:“没有,赵姬没有吃味。”
  姬稷低头吻住她。
  绵长的深吻过后,姬稷柔声说:“放心,孤不会迎她入云泽台。”
  赵枝枝被亲得昏昏沉沉,意识迷糊前不忘抱紧姬稷,胡乱往外抛话呢喃:“嗯,殿下有赵姬就够了。”
  姬稷一顿,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赵姬果然是吃味了。
  赵姬为他争风吃醋,赵姬会嫉妒了。
  姬稷心中涌起莫名其妙的喜悦,抱着赵枝枝亲了又亲,哪怕她已经睡着,根本不会回应,他也不在乎。
  “赵姬,赵姬……”他一边亲她一边唤她。
  早上赵枝枝起床,脖子上好几个红印。
  小童们一边捧着镜子让她照,一边偷笑。
  赵枝枝脸红耳赤,假装正经:“定是虫叮的。”
  小童们嗤笑跑开:“赵姬说殿下是虫,奴们要告诉殿下。”
  赵枝枝着急喊:“不要告诉殿下,不能告诉他,我给你们糖吃!”
  小童们回头:“奴们要吃糖,要赵姬喂糖。”
  赵枝枝晃晃床头的蜂蜜罐,“来,过来。”
  小童们跑回去,跪在床头,一个个仰着脑袋,张开嘴等喂。
  赵姬的蜂蜜罐是太子所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蜂蜜,为了鼓舞赵姬早起刻字,太子殿下特意让人将蜂蜜罐放在床头。
  要是赵姬起不来,喂她吃一口蜂蜜,赵姬吃到甜的,就会睁开眼了。
  赵枝枝大方地将蜂蜜喂给小童们吃,倒在木勺上,一勺勺喂过去。
  他们全都吃到蜂蜜,她才吃今日的第一口蜂蜜。
  甜滋滋。
  吃完蜂蜜,赵枝枝起床穿衣,穿好衣物后洗漱,用了今天的早食,她开始干正事——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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