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乔家小桥
时间:2020-05-08 09:42:43

  她伸手一摸,身边的确是个人。
  “没等我去接你,你便逃出来了。”阴长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逃的?身体……”
  “我没事,朱雀前辈的翅膀很厉害。”项海葵抓紧了他的手。
  “没事了。”阴长黎安慰她。
  幸好他这只是内丹化形,不然骨头都要被她捏断。
  项海葵许久不说话。
  天井内阴长黎看不见她的表情:“小葵?”
  项海葵烦躁:“听见了,有话赶紧交代。别像上次一样突然被缝了嘴,说不出话,只能在我手心写字。这里乌漆墨黑的,我可看不见。”
  “你在生气?”阴长黎有些怔忪,“气我给了你假的咒语,还是气我来迟了?”
  “我……”项海葵一时语塞。
  她是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朱雀借完神通之后,那缕神念便消散了。
  但不用朱雀说,她也明白他的状况有多差劲儿。
  尾巴被砍断,虽没令她折损骨头,可她自左后肩到右边屁股之间,多出一道恐怖的伤口,深可见骨。
  虽被她封住了,不再流血。
  可他无法察觉她身体的状态,甚至连血腥味都嗅不到。
  她心里有些难受,尽管朱雀说他这颗内丹已是保不住了,才会拿出来用。
  但她清楚一贯谨慎的他会落得这般地步,与她脱不开关系。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
  她就是难受。
  心里闷沉沉的,比后背的伤口还要令她难受。
  却又说出个所以然。
  “血前辈没事吧?”项海葵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
  “合道有望。”阴长黎挑好的讲。
  一听这话,项海葵放心多了。
  两人是在一起的,他失去内丹法力全无,血修罗顶用就成。
  “那你们何时出来?”
  项海葵不问噩梦之狱发生了什么,阴长黎便不说:“看血修罗的了,他合道之日,便是我二人出来之时。”
  确实有一些话要交代,“小葵,这些阵盘你收好,在我出来之前莫要交给任何人。”
  项海葵点头:“我明白。”
  他出来之前,不能将山海大佬放出来,管不住。
  “不行。”阴长黎又改了主意,“你先将戚隐放出来。”
  不然他不放心她的安全。
  “我师父……”
  “我现在也没办法分辨是哪个阵盘,你让小白带你去万骨窟,让戚隐自己分辨。他出来之后得先养伤,没个二三十年,连从前的一半状态都恢复不了,你只需在他身边陪着。有你这个拖油瓶在,他不会太冲动妄为的。”
  “好。”感觉有些难,但项海葵也想师父早些重见天日,“还有呢。”
  “没有了。”
  项海葵诧异:“就这?”
  上次交代她做事,事无巨细,长篇大论。
  “今时不同往日。”阴长黎微微笑,“即使我不安排,你也知道我的想法,明白该怎样做。”
  项海葵:……
  是这样。
  “求你了,还是多交代几句吧。”项海葵摇了摇他的手臂,“我懒得动脑筋啊,思来想太累了。我不挣扎了,比起做决策的老板,我更喜欢打工。”
  阴长黎开怀大笑:“可我真没什么交代你了,倒是有一件新鲜事儿说给你听。”
  “嗯?”
  “在你的故乡其实存在不少修道者,文明水平远远超过我们这处小世界。”
  项海葵震惊:“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阴长黎没有提他们可能会来接听的事情。
  这只是魔灵的猜测。
  万一没有来,反倒会令她失望。
  提前和她交代一声,是怕他们真的来了,她会起疑心,以为是帝君在搞鬼。
  想到她会走,阴长黎抓紧她的手:“小葵,我突然想起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你。”
  项海葵忙道:“你说。”
  “在血修罗合道之前,我们会在梦境之中游荡,我又没有法力,很容易迷失……”
  “什么意思?”超出理解范畴了,项海葵听不懂。
  “一句话解释不清,如同漂泊于大海,需要一个……”
  “灯塔?”
  “是的,倘若有人经常在做梦时梦到我,便是一个指引。”阴长黎是在说谎话。
  他发现这谎话不易说,赧然的厉害。
  亏得黑暗之中她瞧不见。
  “行。”项海葵不疑有诈,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睡觉前将他的名字念上一万遍,不信梦不到他。
  阴长黎怔愣过罢,得寸进尺:“那在我回来之前,除我之外,你心里不许去想其他人。”
  项海葵终于琢磨过来味儿了。
  得不到任何回应,阴长黎暗暗失落,正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她却答应下来:“行,我等你回来。”
  阴长黎捏紧了她的手指,立刻朝她望过去。
  恨只恨视线黑暗,只隐隐有个轮廓,窥不见她的表情。
  “多久都等?”
  “是的。”
  “我一定会回来,哪怕死了,转世也会回来找你。”
  项海葵不吭声,一直等到他快要消失时,才将他的手拉来身前,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写字。
  上次他休眠消失之前,他在她手心里写下的最后两个字是,“等我”。
  这回她也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等你”。
  内丹法力耗尽以后,阴长黎在噩梦之狱里醒来。
  准确来说,噩梦之狱已经崩塌了,他此时身处于梦境虚空中。
  只不过崩塌之前,他拿出了小黑球宫殿。
  小黑球彻底闭合成为密封舱,能够抵御虚空黑暗物质的侵蚀。
  血修罗抱着剑站在大厅里,盯着案台后坐着的阴长黎。
  知道他意识清醒了,却仍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随后懒洋洋的身体前倾,手肘搁在桌面上,看着自己手掌心,慢慢牵动唇角。
  血修罗没好气地说:“看样子你出去一趟收获颇丰,烂摊子全丢给我了。”
  阴长黎不语,收回手,虚弱的趴在桌面上。
  失去内丹,撑不住伤势,他难以维持人形,慢慢恢复成妖身,蜷缩成一团,周身也开始结冰,这是他自保的方式。
  “你先别啊。”血修罗冲上前,“好歹告诉我要往哪个方向努力吧!”
  关于世界的疑惑他念念不忘,想不通,如何合道?
  小黑蛇抬了抬头:“世界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对你有什么影响?”
  “你爬上世界之巅了?”
  “站在巅峰上的人都不愁天会塌下来,你在愁什么?”
  三连问,问的血修罗哑口无言。
  他抱着剑蹲下来,平视蛇目:“不是愁,我修梦剑嘛,好奇。”
  小黑蛇吐信子:“你不是好奇,是吃饱了撑的。”
  血修罗:……“然而合道艰难,不都要经历一番顿悟,大彻大悟,方可拨开云雾见青天……”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你听谁说的?”
  血修罗:“都是这么说的。”
  “都?至少我和寒栖不曾说过这话,我休眠睡一觉醒来就成功合道了,寒栖弹个琴,谈至兴致高昂处也合道了。”
  血修罗:……
  “所以合道诀窍第一点,不要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像个傻子一样。”
  小黑蛇逐渐冰封,声音也越来越淡。
  “师父,尘埃落定了。”星奴语气中遮不住的喜悦。
  意料之中,寒栖重新坐下,望着上方遮住月光的云层:“才刚刚开始。”
  一个新的开始。
  “也好,换种平和的方式,慢慢过渡吧。”寒栖拨了下琴弦。
  “师父您这算是认输了?”星奴大着胆子问。
  寒栖沉默:“任何和平都是暂时的,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我输给长黎兄没什么,只要我们选定的这条路,我人族能从中稳定获得利益即可。”
  他佩服舒罗耶和阴长黎的境界,但他没有这样的境界。
  也不稀罕。
  人各有志,即使真是出于好胜心和欲望,他也要让人族成为霸主。
  他重新站队,只是选择了一条更简单更有利的路罢了。
  相信阴长黎也明白。
  山海族多少年才能出一个“阴长黎”,而人族的“寒栖”却层出不穷。
  天族山海族皆过客,人族必定立于巅峰。
  “长远来看,我终究是赢家。”
  项海葵去万骨窟需要白星现带路。
  白星现和路溪桥此刻身在金灵,她便往金灵飞。
  等到了别院门口,瞧见白星现两人迎面而来,项海葵将剑匣扔给他们之后,就晕过去了。
  醒来时她在床上趴着,身上的衣裳换过,背后的伤也处理好了。
  在房间内陪着她的人居然是项天晴。
  项天晴的脸色极差,鲛人刺对她的伤害不浅,见她醒了,说道:“爹被那支箭伤了元神,不得不先闭关。”
  “谢谢。”项海葵知道是她帮自己换的衣裳。
  “别怕,你那两个朋友都在门口坐着,看门狗一样,一眨不眨盯着我。”没有门禁,项天晴声音提高,确保外头两人也能听到,“我留在也不是为了看护你,是在等你给我一个说法。”
  “我说了谢谢。”项海葵原本想要侧身,挪动一下身体,疼的呲牙咧嘴,“谢谢你没对爹下手。”
  “不是这个。”项天晴起身来到床边,“向我道歉。”
  “行,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项天晴:“你少打岔!”
  项海葵摸不着头脑:“什么?”
  项天晴冷着脸:“关于你说你在命运线里窥见我杀了爹这件事,不需要向我道歉吗?”
  “我说的都是我亲眼看到的。”项海葵解释。
  “可你现在看清楚了,我根本不会,我宁死都不会伤害爹!”项天晴摆出“铁证如山”的姿态。
  项海葵不理睬,她又没瞎编,实话实说而已。
  凭什么道歉,她不道歉。
  项天晴道:“没事儿,你道歉不道歉都无所谓了,反正这话在爹心里已经动摇,我沉冤昭雪,你失败了。”
  房门外路溪桥站起了身,双手掐腰,似乎要插嘴。
  白星现拽了拽他,又将他拽坐下。
  项海葵趴着不动。
  项天晴认为自己终于一雪前耻,准备离开:“当然,我也要向你道歉,关于我上界的家人,对不起……但我已经死了一个哥哥。”
  “项海葵,咱们就当扯平了吧。我背叛天族,往后回不去了,还得待在父亲身边,继续和你做姐妹。为了不让爹为难,我会努力与你和平共处,但我心里非常讨厌你,不会改变。”
  “我也讨厌你。”项海葵扭脸看向她,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过,确实可以放心留她在父亲身边待着了,“我稍后就会走,应该许久都不会再出现。”
  项天晴微愣。
  “别误会,我不是避开你。”
  项海葵得去守着戚隐,等阴长黎回来。
  “不等爹出关吗,估计两三日就好。”
  “你想让爹瞧见我这一身的伤?”
  项天晴闭口不语了。
  休养一日,翌日一早项海葵三人离开别院。
  项天晴一路将他们送出城:“别误会,外人眼里咱们是姐妹,做的不妥当会被人说爹闲话。”
  “照顾好爹。”
  “我何时照顾得差了?”
  项海葵想想也是。
  景然那句话说的有道理,父亲会待项天晴比亲生的还好,那也是人家项天晴自己凭本事挣来的。
  ……
  没有小黑球,但寒栖的黑白棋子尚未还回去,三人很快抵达了万骨窟。
  路过鬣狗山谷的时候,项海葵向下看了一眼,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戚隐从万骨窟走出来,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站在窟外半响没动。
  项海葵挽住他的手臂:“怎么,住久了舍不得啦?”
  戚隐揉揉她的丸子头:“师父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他被囚禁多少年了,春去秋来,草木荣枯,头顶永远都是同一片天空。
  直到十几年前,阴长黎带了一个人族的小姑娘来。
  那小姑娘膝盖很软,说跪就跪,直言自己不想死,求他救命。
  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分明没有半分对死亡的畏惧。
  戚隐正失神,手臂霍然一痛。
  低头一瞧,是项海葵咬了他一口:“你干嘛呢?”
  他说他没有真实感,项海葵想掐他一把,问他疼不疼。
  但师父的肌肉和石头似的,她掐不动,便下嘴咬一口。
  旋即后悔的不行,干呕起来:“师父,您有多少年没洗澡了,好臭啊!”
  戚隐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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