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阴长黎唇角飞扬,无声的笑意沁入眼底,揉了揉她头顶的花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想往她头发上瞟。
滚蛋!
这手法跟撸宠物似的,项海葵没好气的甩头,甩开他。
“行了,说正事儿。”阴长黎含着笑,继续在她手心上写,“照顾我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这枚玉简并非普通的传信简,储存着许多我闲着无聊,看人决斗时的留影,你闲来无事,可以进来观摩一下。”
随着他一挥袖子,海面倏然飞起浪花,浪花凝结出场景和人影,是一群法修在打群架。
哗!
另一侧,海水似水龙冲天而起,凝结成一座陡峭的山峰,峰顶站着两个剑修在比拼剑意。
哗啦啦!
除了脚底下这片区域,四处都在翻炸水浪,玉简内的汪洋大海,此刻成了一座巨大的演练沙盘。
她兴奋极了,能让老板记录下来的决战,绝对是相当精彩。
1就是……
这些影像中好像还有螃蟹与虾打架,老鼠和猫追逐,滴水怎样穿石,看的出来他的确是闲着无聊才留影的。
“第三件事。”
项海葵看周围看的入迷,直到阴长黎将一颗夜明珠塞进她另一只手里,她才反应过来。
阴长黎写着:“我的本体可以自我修复,但时间太久。吸收其他妖物的力量,能促进我的修复。”
“但我也不是什么妖力都吃,当你有想杀的妖怪时,用这颗灵珠测一下,若珠子发光,就可以作为我的补药。”
项海葵忙应下:“好的。”
说起来,她最喜欢老板哪一点?
他会强迫她做事,却从不强迫她违背本心去做事。
就比如将她换成小白,老板嘱咐的肯定是:“拿着这颗珠子,但凡能让珠子亮起来的妖,统统给我杀了。”
阴长黎:“还有这三支箭,你收好了。”
三支灵箭化成三支玉簪,斜插在她的丸子头上。
阴长黎写:“当你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就随便抽出一支,在箭头上刻下你的问题,射出去。”
项海葵纳闷:“随便射?”
阴长黎微微颔首:“放心,当它们飞出去时,没人看到的。三箭的终点,分别是三位山海族的巨擘,和你师父是同时期被囚禁的。”
项海葵震惊,她语文有点差,巨擘这词不太懂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就是巨佬。
阴长黎啼笑皆非:“你莫先高兴,他们若是顶用,也不会被囚禁起来,比你师父那喊一声能不停回音五千年的脑袋,强不到哪里去,很有可能会给你出些馊主意……”
项海葵:……“那我找他们干什么?坑我自己吗?”
阴长黎:“也别太嫌弃,总归是多给你一条路走,将就着用吧。”
好叭,有总比没有强,提到师父,项海葵想师父了:“前辈,您有和我师父联络的箭么?”
阴长黎摇头,写道:“万骨窟的禁制是众封印地中最强的,我的灵箭无法穿透。”
项海葵耷拉着脑袋,有点儿失望。
阴长黎写:“但那里小白认识路,等我本体恢复三成左右,能够操控行宫,小白可以带你过去。”
项海葵又活过来了!
“接下来是我要交代你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阴长黎的表情逐渐严肃,项海葵也跟着严肃起来。
“您说。”
“在这期间,你要驱赶走所有试图靠近我的女人。”
项海葵打了个哆嗦,心道你现在是个圣僧,没有女人想靠近你,是你一直腆着脸想泡我啊!
好想告诉他,可他又不让说。
阴长黎:“正常情况,失去记忆之后,我的品位是不会改变的,但是……”
寒栖通过分/身给予他打击,下的咒应该会保留他的情窍,封住其余灵窍。
不然就算失去记忆,想让他红鸾星动也不容易。
项海葵有点儿理解了,原来真是的降智打击。
阴长黎纠正:“降低的不是智力,是理性思维。”
项海葵仔细做理解,老板的意思是,灵物都是情感与理性/交织,他的那个敌人,封印住了他的理性思维,留下了感性思维。
而且,理性刚开始还留下一些,随着时间久了,会越来越被感性所压制。
现在的奶狗老板已经很可怕了,往后难道更可怕?
项海葵好像已经看到不远的将来,老板流着眼泪去葬花的情景了。
“此事当尤其注意。”他着重强调。
“逃开了项天晴,别的女人也会对您造成影响?”项海葵很想知道这个,关系到她会在此事上尽多少心,“还是,您单纯不喜欢有女人……折辱了您?”
阴长黎垂眸思忖,手指有节奏的点在她手心。
项海葵也不去打扰他,以他脑子的转速,自己多说句话的工夫,可能已经耽误他绕地球转一圈了。
“其实,前冥君制造了一件武器。”
火红的字体再次在掌心浮现,项海葵一眨不眨认真看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这件武器就像烟花一样,只需点燃,便会砰一声冲上天,将上界给炸个洞。”
项海葵的眼睛越睁越大,真的假的?
听着就很假。
但感觉上,老板只是使用了一种形容。
“但那件武器并没有完成,被上界帝君察觉了,再加上前冥君自身也寿元将尽,便将武器转交给了我,由我来继续完成。”
“如今,武器已经打造完成,可时机还未到,必须等待…所以你明白了么,上界耗费心思的抓我,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武器的下落,提前销毁。”
既然是个重大秘密,项海葵不信他就这么说出来了,不过在意义上应该是相近的,于是她谨慎点头。
阴长黎微笑着再写:“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于战争,又因我投降,被烙上了山海贱民印记,山海族早已将我除名。在此生唯一挚友也死去之后,我已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弱点可被攻击……”
所以他们奇计百出,意图给他制造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弱点。
项天晴是寒栖的第一个选择,但也不是非她不可。
此后,必定还会牵动其他的红鸾星。
“我明白了,往后不会让女人靠近您的。”项海葵吞了吞口水,“可是前辈,那个……”
阴长黎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嗯?”
项海葵超小声:“帮您赶桃花不是难事儿,但我也是个女人,咱们朝夕相处的,万一……”
阴长黎竟微微一怔,似乎从来都没有筹谋过这个问题:“你也未免太多虑了。”
项海葵:WTF???
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她的内心奔涌出滔滔邪念,好想接受天狂的怂恿,趁奶狗老板倒贴的时候睡了他,看这总裁狗比清醒之后怎么哭!
作者有话要说:阴总: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轻喷。
☆、一起入局
项海葵阴恻恻的勾了勾唇角, 自己可没有耍什么心机, 是他自己上竿子凑上来的。
哦, 睡了他还不够。
睡完之后再给他戴顶加厚型的绿帽子, 然后一脚将他踹了!
天狂的进度条肯定会炸。
自己也有了逃跑的资本,指不定在被他追杀的过程中, 被他磨练的越来越强大。
呵呵呵,低着头脑补各种摧残他的方式,项海葵心里丝毫没有羞耻感,甚至还有点儿小激动。
此刻若是天狂在身边, 肯定得从匣子里跳出来蹦迪。
再说阴长黎是当真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窥见项海葵这幅表情,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些不太美妙的念头。
不错,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万一她生出什么邪念,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主动勾引他,这……
阴长黎想要警告她两句,但又实在认为没必要。
杞人忧天。
沉默之时,项海葵无意间又瞥见他点在自己掌心写字的手指,像电视没信号一样虚晃了几下,出现一些雪花点。
她心中不由一紧,时间差不多到了,他这缕意识快要消失了。
一刻钟便能说完的事情, 用写字的方式,整整用掉一个时辰。
正事儿要紧,她催促:“您还有其他事情交代吗?”
阴长黎也回过神,摇了摇头,写道:“都不难吧?”
项海葵也摇头:“不难!”
阴长黎沉默片刻:“其实以我现如今的状态,已经帮不了你什么,反而会成为你的累赘,你若是……”
“行了前辈。”整那么多虚的干什么,项海葵打断他,“啪”的一拍胸脯,坚定的承诺,“您为我们父女俩逆天改命,我愿意为您披荆斩棘!”
阴长黎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实在好笑,可又笑不出来,甚至在眼底积聚了一抹沉重。
“相信我,这会是天亮之前最后的黑暗时刻。”
他一笔一划,写的缓慢且充满力量,“你今以命护我周全,我也向你承诺,待我复原之后,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不必担心头顶的天会塌下来。”
别人这么说,项海葵会觉得是吹牛逼,老板不一样,老板说会帮她扛起一片天,那肯定扛的起来。
她正感动,阴长黎又补一句,“毕竟以你这小个头,天塌下来也是先砸到我。”
项海葵:……
果然感动不过三秒。
但项海葵并不失望,她知道老板玩笑归玩笑,态度是认真的。
再一个。
她还有天狂。
她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剑,才是她今后最大的依傍。
其余的大腿,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些日子,你的确成长了不少。”阴长黎也不知从她的表情里瞧出了什么,满意着点点头,又无声的笑起来。
他的时间到了。
倏地,白皙细腻的皮肤像鸡蛋壳破裂,一片片的,碎成点点星光。
项海葵仰着头呆呆看着那些光浮在头顶,像一团萤火虫,凝结出最后两个字。
——“等我。”
……
阴长黎这缕意识消失之后,项海葵并没有着急退出去。
她留在玉简里观摩影子们比武,等精神力不集中,没有效率的时候才离开。
人在床上躺着,手中拿着玉简,和进入玉简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有点儿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只是做了一场梦。
抬手摸摸丸子头,呈扇形插了三支玉簪,才确定都是真的。
那颗鉴别妖力的夜明珠呢?
当她这么想时,夜明珠忽然从玉简里掉出来,砸在她鼻梁上。
项海葵倒吸一口凉气,坐起身,揉揉鼻子,心道这肯定是老板故意的,她撇撇嘴,将玉简和明珠一起收入储物戒子里。
开门出去时,发现竟已是第二日黄昏时分了。
听父亲说,荆问会在佛窟等待项天晴,一直等到今日黄昏。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项天晴究竟走了没有。
“小师妹。”院外传来叶潜之的声音。
项海葵皱皱眉,走了出去:“二师兄找我有事?”
她刚解了门禁锁,他便出现,没那么多偶然,估计在院外等很久了。
叶潜之躬身拱手:“我这就离开银沙,临行前,想再来给小师妹道声歉。”
项海葵:“我爹赶你走的?”
叶潜之苦笑:“即使师父不赶我走,我也没有脸继续待在城主府了。而且天晴这一离开,我的心也安了。”
项海葵微微楞:“她真跟着荆问走了?”
叶潜之:“昨晚上,师父和我与她解释了一夜,她始终不肯相信真相,执着的认为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操控,甚至反过来劝说师父,让他提防你背后的高人,怀疑那人是不是对银沙有所图谋,而你…”
他没继续说,项海葵也猜到了,估摸着自己是为了夺回一切,将灵魂卖给了“恶魔”。
她和孟西楼可真是亲兄妹俩,脑回路一个比一个奇怪。
叶潜之:“关于是否送走天晴,师父原本是非常犹豫的。”
话音一顿,“小师妹,你莫要怪师父护着天晴,师父一贯重情重义,又恩怨分明,天晴毕竟对这些一无所知,且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师父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看的,而天晴同样十分敬爱师父,师父一时间转换不了身份,思考问题,容易站在一个保护女儿的父亲的立场……”
这些项海葵都懂,所以在解决掉孟西楼之后,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句都没有和父亲聊过项天晴。
“那我爹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依照项天晴的性格,若是父亲不表态,只让她自己拿主意,她肯定不会走。
“可能是师父已经想通了,天晴不需要他的保护。可能是通过昨夜,师父发现天晴过于钻牛角尖,心态不成熟,的确需要成长历练。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银沙和小师妹的平安,不得不狠下心肠。”
叶潜之叹了口气,“师父没让她一定跟着荆问走,给了她不少选择,话说的也很委婉,让她出去历练一下,天晴哭闹了许久,我都担心师父会心软,还好……”
项海葵也跟着叹气,可想而知,项天晴选择跟着荆问走,也是一种负气。
自己搞不好已经成为她黑名单上的第一号人物了。
项海葵问:“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