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乔家小桥
时间:2020-05-08 09:42:43

  阴长黎笑了一下:“项姑娘,你认为你师父危险么?再者,你也好战,你也是个……不懂什么大道理的人,你认为你自己危险么?”
  项海葵没有回答,只问:“咱们现在就去冥界?”
  答案昭然若揭。
  她现在就两条路走,相比较寒栖,她更认可阴长黎的为人处世。
  再说了,师父是好战,但绝对不是个战争贩子。
  师父连相处了八十天的人族小徒弟,都打从心底疼爱的很,怎么可能会动辄血流成河,让人间沦为炼狱?
  修的是师父的剑道,项海葵非常确定这一点。
  寒栖捏了捏眉心。
  阴长黎微微笑,撑着伞从他身边走过,与他并肩时顿了一下脚步,传音道:“寒栖啊,你害过,我救过,又被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姑娘,你拿什么和我争?”
  寒栖收拾心情,将剑鞘尖部戳在地上,双手交叠按于剑柄,也微微一笑:“长黎兄这是接受自己的弱点了?”
  “就算我有弱点又如何,你们抓得住?”阴长黎慢悠悠抬起手,食指尖在心脏位置轻划一条竖线,语气骤然冷肃,“听着,我会在这里割开一道口子,藏进去,缝起来,我不死,谁也休想挖出来!”
  “所以,你们费尽心机为我制造弱点究竟是图什么?”
  “吃饱了撑的!”
  言罢他一拂袖,大步离去,走路带风,大氅上每根羽毛都在颤动。
  项海葵追上去。
  寒栖挡住了她,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姑娘,你的确有利用价值,但我也是真心觉得你很有趣,至少,你是第一个令我改观的女人,这一点,与长黎兄没有关系。
  他收了剑,背在身后,朝她抱歉的笑了笑,“有些话说出口,只是为了气他,并无冒犯你的意思。”
  寒栖也往外走去:“我这就回上界去了,你既跟着他,你我往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姑娘极有主见,跟着我们谁都一样,很快就会理解,我这一生所为,迫于无奈,也问心无愧。”
  ……
  原本阴长黎可以启动结界门,或者从小建木树下的通道去往冥界。
  但带着项海葵就不行了。
  得先出城,去一处不受金灵封城大阵影响的区域。
  孟南亭虽然撤的干干净净,但这满城树根还在,且仍旧是恶鬼横行,四处是打斗声。
  小建木树的漩涡还在慢慢增强,通道逐步扩大,需要盘古斧子和什么高级业火才能解决,这都不是项海葵操心的事儿。
  她早将小建木在路家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接下来与她无关。
  她跟着阴长黎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问道:“您为何突然改主意了?”
  阴长黎的伞够大,足以遮住两人:“因为……”
  他原本和项海葵划清界限,是希望她能从此事中抽身。
  可现在俨然是抽不出身了,是他的责任。
  “我之所以劝你接受他的建议,是因我了解,寒栖做事一贯是有底线的。”
  虽然手段残忍,但他的确是抓准了时机,为人族争取到了机会。
  “从前的人族,上有天族压迫,下与我山海族共存,生存空间狭小的很。寒栖能爬上去,可谓遍体鳞伤,吃尽苦头。他有了能力之后,想要改变人族的现状,这无可厚非。”
  “你跟着他,是可以学到东西的。”
  阴长黎的话像是被砍断了好多截,跳着说:“可他现在……越来越疯魔。”
  还变的非常恶心。
  “哦。”项海葵抬头瞄他一眼。
  “有事?”
  项海葵有疑问不喜欢憋在心里:“我刚刚不小心听见寒栖前辈说,您被您的同族剐了八千多刀?”
  阴长黎淡淡:“嗯。”
  他本只打算“嗯”这一声搪塞过去,眼尾余光却瞥见项海葵满脸好奇。
  稍作犹豫,他继续道:“我们烛龙族其实有两种形态,幼年与少年时期都是蛇形,成年之后,较为强悍者可以化为龙形,我族被镇压时,我恰好步入少年,从天族逃出来时,我刚刚成年……”
  正是因为化出了第二种形态,他才有机会逃走。
  寻到最近的部落,他们不仅不接纳他,还认为他丢了山海族的脸,将他除名,且以灵刃一人一刀剐了他的鳞。
  这是山海族最残酷的刑罚。
  白鳞完全脱落,露出黑色的皮,他彻底失去了化为龙形态的能力,永远成为黑蛇形态。
  那会儿就算是蛇,也没有护体的鳞,爬着会疼,便化为人。
  人的模样同样是全身皮肤溃烂,衣服都没办法穿,他羞于出门,在阴暗的山洞里躲了十几年。
  复原以后,留下了根除不掉的伤患,一旦见光,皮肤火烧般疼痛。
  从前他一直待在冥界,离开冥界之后就躲进小黑球行宫里,很少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之下。
  这旧伤折磨了他大半生,是以昨夜他进退两难时,也是不想项海葵似他一般,落下这种无法补救的痛苦。
  项海葵抬头瞧一眼伞骨,怪不得他晴天雨天下雪天都要打伞。
  哪怕奶狗老板附身道辰时,都是伞不离手。
  看来这旧伤都疼进魂魄里去了,她费解:“您的那些族人,您还……”
  阴长黎好笑:“我怎么了?我为何没有生出仇恨之心,还帮着他们?山海族民数以万万计,八千代表什么?我还能因这八千叛族不成?何况我族本身就骨头硬,容不下懦夫,我才算是一个异类。”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项海葵:“但是……”
  阴长黎凉凉道:“等我复原之后,我就杀回去剜走了他们的内丹,增进我的修为。再将他们挫骨扬灰,一个不留。”
  日!项海葵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昨夜,这颗脑袋还在真是他妈的不容易。
  此时,阴长黎蹙了蹙眉。
  停下脚步后,又伸出手,拉住项海葵的衣袖。
  正迈步的项海葵被他拽的一个趔趄,扭头看他:“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阴长黎对这周围的环境充满了熟悉感,哪怕已经遍布小建木的根须。
  项海葵也看向周围,她想起来了,先前奶狗老板在这里帮她暖过手。
  同样是下着雪,他为她撑着伞。
  她正有些伤感物是人非,听阴长黎道:“我忽然想起来,花那么多钱雇你,是雇来当爷的么?”
  项海葵:?
  阴长黎将伞柄塞进她的手中,示意她为自己撑伞:“往后自觉一些,不然扣工钱。”
  他的手清闲了,优哉游哉的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
  项海葵气的喷火,好想将伞合拢,当成剑,冲上去打爆这狗比的狗头!
  阴长黎走远了她还没有跟上来。
  他稍稍偏头,瞟一眼自己的肩膀:“若有一片雪花落我身上,就扣你一百颗灵珠的工钱,噫,让我数数……”
  “别!”项海葵赶紧小跑上前,起步的同时,鼓起腮帮子,冲过去便朝他肩膀狂吹一口灵气。
  那些雪片子全被吹飞了不假,也将阴长黎披散的长发给吹了起来,混着些许口水和融化的雪水,黑压压糊了他满脸。
  项海葵深吸口气,赶紧用手去拨他脸上的头发,被他拂开手腕。
  “走开。”
  “哦。”
  阴长黎郁闷的将自己的头发梳理干净,又拿条帕子擦脸。
  擦着擦着他的手一顿。
  他心爱的手帕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素面的,如今被绣上了图案,背面是向日葵,他擦脸的一面则全是鬣狗。
  巴掌大的手帕,足足绣了十几只狗头,硌的他脸疼。
  而且那些狗头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他。
  阴长黎的手在微颤,不动声色的擦干净,赶紧将手帕收回去。
  嘴角带着笑容,看的出来,他在努力保持风度:“项海葵,你今天的……”
  “今天的工钱没了。”项海葵了解,抓起他的手,强硬的将伞柄重新塞回去,“既然如此,您自己撑伞吧。”
  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给一天的工钱,就干一天的活。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还是病怏怏的一天,明天晚上尽量十点整。
 
 
  ☆、学长
 
  从前除了雇佣关系之外, 对于项海葵来说,是有恩情在的。
  无论老板再怎样强调他是为了他自己,项海葵都感激他。
  十年相处, 她照顾奶狗老板,以及和小白之间,都是有情分在的。
  现在不同了,老板自从醒来便一再强调,他们之间完全两清。
  两人现如今是真正的合同关系。
  阴长黎看一眼自己手里的伞柄, 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些难以置信:“项海葵,你信不信……”
  信什么,开除自己吗?
  项海葵一点也不怕, 她现在是超级香饽饽:“寒栖前辈估计还没走远呢, 您要赶我走就快点。”
  阴长黎绷了绷唇线:“项姑娘, 我希望你明白,我今日带你走, 并不是你对我有用,只是我觉得我连累了你……”
  “我明白。”项海葵打断,摊手道,“都是交易,您花钱买心安。”
  她想了想, 又说,“而且前辈,您真的不用勉强自己保护我,我跟着寒栖前辈也没关系的, 我并不介意顶着他的名号,我这人,没什么自尊心,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干过。”
  她可不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单纯大学生。
  当初若不是为了跟上学长的步伐,她早就放弃考大学了。
  她连高中都念的非常吃力,因为是个长得好看的孤儿,经常被社会上的小混混骚扰。
  被学长救下那天,正是有个小老板想包养她,她不同意,才被他派的一些小流氓给堵了。
  当时她距离屈服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如此辛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脸有身材,明明可以过上好日子。
  为了生存,人的底线总是在一降再降。
  万幸碰上了学长。
  原来里写的什么“黑暗里的一道光”,当真是存在的。
  当晚她就拿着把水果刀跑去那小老板的住处,先打电话报警,再给自己一刀。
  吓的那小老板再也不敢找她麻烦。
  她开始认真学习,追着学长的脚步去考本省最好的大学,当周遭环境变得越来越好时,她也慢慢活的像个正常人。
  阴长黎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一直垂着睫毛。
  他没再说话,撑着伞继续走。
  项海葵回神跟上。
  这一路走到王都城门,凶鬼和恶兽一只也没瞧见,似乎都在避着阴长黎。
  金灵王都虽已被大阵封锁,阴长黎带着项海葵穿透结界轻松愉快。
  “项同学。”
  项海葵刚离开结界,竟然听见学长传音。
  她以为是寒栖,但寒栖不会喊他“同学”,项海葵赶紧扭头。
  景然提着剑追了上来,被城门的封城大阵拦住。
  “学长?”项海葵还不确定。
  景然点头:“寒栖前辈已经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肉身,他还很不适应的模样,气息颇为紊乱,脸色也十分苍白。
  尤其是脖子处有些乌青,是被阴长黎给掐出来的。
  项海葵先扭头看一眼阴长黎,以眼神询问他。
  阴长黎瞟了景然一眼,微微颔首。
  放心了,真的是学长,项海葵微笑询问:“你找我有事吗?”
  他刚刚回到肉身里,该休息才是。
  “这位是阴前辈?”景然却看向阴长黎。
  “对。”项海葵替他答了。
  景然拱手请安:“寒前辈告诉我,两位要去冥界,不知阴前辈能否带我一起去?”
  阴长黎蹙眉:“你去做什么?”
  景然答:“不曾去过,想增长一下见识。”
  阴长黎漫不经心的道:“不急,等你死了自然会去的。”
  项海葵传音:“你别在意,他一贯人狗嘴欠,谁都怼。”
  景然并不在意:“寒栖前辈说,阴前辈最不喜欢亏欠别人。可阴前辈,您是不是对我有所亏欠?”
  “哦?”阴长黎好笑,“倘若你指的是我故意给错项衡阵诀,让他将你接过来,我并不觉得欠你什么,因为你本心想要修炼,我恰好成全了你,是不是?”
  “但是……决定留下来是我自己的选择,拜师也是凭自身本事,这一切,又与前辈何干呢?”
  景然垂着眼睛慢慢道,“寒前辈借用我的肉身,说到底,也是因阴前辈而起,我还能活着,那也是寒前辈仁义,若就此送了命,这笔因果,是不是该算在前辈身上呢?”
  项海葵突然紧张,往两人中间挪了挪了脚步。
  “你说的很有道理。”阴长黎问,“是寒栖教你的?”
  景然不曾回答:“前辈只需带我来回即可,绝不会妨碍到您做事。如此,您与我之间便两清了。”
  阴长黎也不回答,一拂袖,封城结界从中间分裂开一道口子。
  景然从裂口中通过,再拱手:“多谢。”
  阴长黎转身继续走,身后的项海葵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喋喋不休。
  他一路听着,神色越来越沉。
  等通过甬道之后,阴长黎抵达冥界。
  奇怪的是只有他自己,项海葵与景然一直到甬道关闭,也没有出现。
  两人一起失踪了。
  *
  寒栖回归身肉之后,调息片刻,起身走出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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