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婚的边缘疯狂试探——丧丧又浪浪
时间:2020-05-10 08:46:03

  那感觉说是时光倒流都不为过。
  一对新人坐在教室中间,三对伴郎伴娘分别于左右后围绕,依照摄影师的指示摆出各样的pose拍照。
  摄影师:“新人托腮互看,伴郎伴娘们不要抬头,装作奋笔疾书就行,大家随意一点,就想象你们当年读书那会上自修课的样子。”
  云雾来照办,从桌上拿起一只笔,旋开笔盖。
  旁边的祝凯旋也拿起了笔,半趴到课桌上,桌椅对于人高马大的男人而言略显局促,他伸展开来的手臂越过了三八线。
  薄薄的校服之下,两人的手肘若有若无地贴在一切。
  云雾来扭过头去看了三八线一眼,确认是他过线,底气瞬间就足了。
  祝凯旋看懂她的眼神了,垂眸看了三八线一眼。
  大约一秒钟以后,他收回手臂,回到自己的领地。
  身处教室,大家的状态都很好,摄影师指挥好姿势,准备开拍,嘴里数起倒数:“3,2,1。”
  读书那会,他们不是同班,几乎没有待在同一个教室里面学习的机会。
  印象中仅有一次,那天学校组织了秋游,但是秋游地点在锦城臭名昭著,不少学生都没参与,不去秋游的学生就留在学校自习。那天两人闹了点不愉快,为什么闹矛盾已经无可考究,总归左右不过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云雾来拒绝搭理祝凯旋,而他胆大包天,趁班主任都去带队了,直接跑到他们教室来参加自习,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她同桌的位置上。
  他一本正经地打开作业本,故意撑开手臂,侵犯她的桌面领地,抵住她的手肘。
  她不想理他,往旁边挪,他就锲而不舍地跟过来。
  她继续躲,他继续追。
  谁也不说话,互相较劲。
  等到他霸占了她整张桌子,她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和好的距离只有一张课桌那么短。
  *
  从教室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操场,操场同样是重磅取景地。
  烈日当空,大家按着摄影师的指示在草坪上一顿摸爬滚打。
  宴随第一个撂挑子不干了,站到树荫下不肯再动:“要不就这样吧。”
  摄影师难得碰到这样别开生面的婚礼和外景,舍不得就此结束:“照片有点少诶,你们确定不拍了吗?”
  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婚礼,宴随当然怕留下什么遗憾,但看着毒辣的日头,她又实在没勇气出去。
  最后她想了个两全的法子出来:“先让他们男的多拍几张吧,我们休息一会再说。”
  全体男士:“……”
  于是新娘和伴娘团躲在树荫下喝冰奶茶,目睹男士们被摄影师带走,来到引体向上的器材下。
  金属杆被日头晒得滚烫,祝凯旋摸了一下就被烫得“唰”一下收回了手,拿冰水浇了一遍杆子才能上手。
  摄影师一声令下,四人齐齐举起双臂挂上杆子,手臂发力,向上撑起身子。
  倪冬是最先坚持不住的,苟延残喘做了两个引体向上就败下阵来。
  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倪冬气急败坏:“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个都做不了,现在已经有进步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能做两个呢?”傅行此看热闹不嫌事大,意有所指地看了祝凯旋一眼,“是因为想在谁面前展示男子汉气概吗?”
  祝凯旋低头看倪冬一眼。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瞧得倪冬心里一慌,佯装淡定地解释:“什么啊?是因为我最近定期去健身房锻炼,所以体力变好了。”
  而远处乘凉喝奶茶的女士们虽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并不妨碍她们笑话倪冬。
  罗晶晶:“原来倪冬这么弱。”
  戚园园:“还用原来吗,看着就弱。”
  宴随很坚定:“云雾,别给他机会,他不行。”
  “我看出来了。”云雾来把下巴搁到她肩头,“放心吧。”
  耗子拼尽全力没把自己第六次举起来,遗憾止步于五个引体向上的战绩。
  器材上只剩下祝凯旋和傅行此的比拼。
  两人做了十七个引体向上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体力惊人。
  女士们的话题不可避免地在少儿不宜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罗晶晶“啧”声不停:“阿随,看来你很性//福啊。”
  “是呀。”宴随笑眯眯,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了,然后扭头看向云雾来,坏笑着调侃道,“是不是啊,云雾。”
  云雾来的目光所至突然变得有些刺眼,不能直视,就像刚才他乍一触碰到滚烫杠杆的灼伤。
  某些隐秘不为外人知晓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汗//湿的身体,氤氲失焦的眼眸,耳畔的呢喃,有极致的折磨和极致的快乐在重叠。
  她一直到大二才成年,在此之前,他是真的忍了很久也忍得很辛苦,一朝解禁,当然要加倍奉还,一直到她出国为止,那段日子要是形容起来,什么荒//淫//无道,什么夜//夜笙歌,都丝毫不为过。
  引体向上极耗费体力,两个还在继续竞争的男人彼此都已经精疲力竭,但又不甘心输给对方,吊在杆子上不肯下来。
  事态不多久就跑偏了,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人手脚并用,开始了互相拉扯模式,试图把对方弄下去。
  女士们看热闹,笑得东倒西歪。
  很快大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祝凯旋的外套在拉扯中被撕破,从肩头开始到下摆直接裂为两半,而且还不是按照针线的拼接处裂的,完全就是自由发挥地裂,跟块破布似的挂在身上。
  “我靠,你们两个有毛病吗?”宴随都给气笑了。
  祝凯旋和傅行此都知道自己闯了祸,但互相甩锅,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宴随不想听,咄咄逼人地质问:“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任谁能想到婚礼当天会出这种意外,校服只准备了三件男士三件女士,没有多余的备用。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解决方案来。
  有人说,干脆全员都不穿外套,只穿校服T恤。
  有人说,赶紧找个会针线的缝几针。
  还有人说,要服装厂以最快的速度赶一件出来说不定也来得及。
  祝凯旋一直没有参与,最后,他出声给出了最完美的解决方案:“我读书时的校服还在,我去拿吧。”
  抛开新旧问题,两件校服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读书时的那件背上写了一个女孩的名字。
  *
  高中时期的两件校服还完好无损地收藏在衣柜里,时隔多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祝凯旋穿着其中一件回到新人团队中间,虽然颜色不若其他几人的崭新洁白,不过无伤大雅,没人会看得那么仔细,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倪冬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上的三个大写字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在那边想了好一会那是什么意思。
  等想出来以后那叫一个惊天雷劈,差点当场给祝凯旋跪下。
  “哥,我错了哥,原谅我哥。”
  祝凯旋似笑非笑,并不表态。
  “这样,我自罚单身三年,怎么样哥?您能消气了吗哥?”倪冬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你不自罚三年内也找不到女朋友。”祝凯旋说。
  “那你想我怎么办?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现在覆水难收。”倪冬忐忑地询问他的意思,“只要你说,我都照办。”
  云雾来坐在边上充耳不闻,连眼神也不给他们一个,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祝凯旋看着倪冬,脑袋朝云雾来的方向点了点,用她早上说过的话宽慰倪冬:“没事,现在不是了。你放心大胆追求真爱吧。”
  倪冬没听出宽慰,只听出了其中浓浓的杀气,心里抖成了筛子:“一日为嫂终身为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哥,我再也不会看嫂子一眼,不然我就自刎双目谢罪。”
  倪冬说到做到,从嫂子探测仪变成嫂子屏蔽仪,云雾来在哪,他的眼神就坚决不往哪看,碰到必须要看她所在的方向看的情况,他也要把焦点牢牢聚集在与她无关的人事物上,连余光都不散发到她身上去,差点没练成个斗鸡眼。
  时间差不多了,宾客们已经齐聚一堂,等候见证傅行此和宴随爱情道路上最神圣的一幕。
  学校礼堂里,灯光暗下来。
  导演在对面遥遥给伴郎伴娘们使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登场。
  倪冬率先牵着罗晶晶的手缓缓入场。
  等两人站定,耗子和戚园园随后跟上。
  后台很暗,只有一盏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祝凯旋伸出手。
  时间还早,戚园园和耗子还要再走一会才到目的地。
  云雾来停顿一下,还是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一如既往。
  祝凯旋的五指轻轻攥紧些,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等候的那短短二十几秒钟的时间被拉得好长好长,长到好像足以把他们那么多年的纠葛一一数算回忆。
  音乐播到其中一个节点,是提醒他们上场的记号。
  两人同时迈步,跨上台阶,黑暗中,她的鞋尖不小心踢到台阶竖面,脚步有了小小的一个趔趄。
  他来扶她,终于彻底握紧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越缠越紧,用力到她甚至有些发疼。
  走到聚光灯下的那瞬间,强光下云雾来下意识微微眯起眼睛。
  她好像走进了时光隧道,回到她很想回去的那些年。
  站在嘉蓝的礼堂里,打扮成学生的模样,穿着最讨厌的校服,身边的男孩子的背上是她的名字。
  台下有他们曾经的同学朋友,还有熟悉的老师和学校领导。
  不同于那些年的是,所有人都在微笑。
  很多人都在祝福新人之余,也给他们祝福。
  没有人会再看着他背上的字直摇头,也没有人会再阻止他们大庭广众之下牵住彼此的手。
  那些祝福他们的人不知道,明明上天给他们准备了一条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他们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等到走到终点,他们就没有了牵手的理由。
  等这场宣誓仪式结束,他就会脱下写了她名字的校服。
  等明天,她就会回到遥远的国度,不知道下一次碰面在何年何月。
  那么多年的纠缠碎成满地的狼藉,难以拼凑。
  聚光灯的光芒照得她的眼眶有些酸胀。
 
 
第8章 
  宣誓仪式结束以后还有喜宴,新人团队和宾客们离开嘉蓝高中,前往宴森酒店。
  宣誓仪式只邀请了至亲和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们参加,饶是如此,人数也有百来个,再加上婚庆团队和摄影团队,数量可观,嘉蓝的停车场忙碌起来。
  这会坐车不像接亲有那么多讲究,随意找空座坐就行。
  云雾来随便上了辆空的婚车,一天的奔波下来人难免有些累,她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眼小憩。
  昏昏欲睡之际,车门被打开,外头的暑气和人声鼎沸一起混进来,想来是谁也要上车。
  外头的光线刺眼,闭着眼睛都光感强烈,云雾来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瞌睡被打扰,她只盼着对方动作麻利点,赶紧进来把门关上。
  对方却迟迟没有动静,既不上车,也不关门。
  云雾来的脑子渐渐清醒不少,她睁开眼睛,从指缝中望出去。
  果不其然,是祝凯旋。
  他穿了件校服T恤衫,左臂臂弯间搭了脱下来的校服外套。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整个车里的冷空气都差不多跑光了,已经跟外面的温度完美同步,热得云雾来肝火都开始烧了,她忍无可忍地呛道:“上不上,不上把门关上。”
  祝凯旋猫下腰,坐了进来,关上车门。
  云雾来重新闭上眼睛,闭眼前的画面却没那么快从脑海消失。
  他被汗微微打湿的刘海撩向后面,很像从前打球回来的模样。
  祝凯旋无声轻哂。
  几年过去,看来她的起床气还是没有好转,她自己可能意识不到,她睡到一半发脾气的声音总会带点若有若无的嗲气,听的人明明是落了埋怨,心里却跟被猫爪挠了一把似的,有点疼,更多的是痒。
  不少宾客也在就近原则下被分配着上了婚车,倪冬是最晚来到停车场的几个人之一,他大老远看到一辆车的副驾驶座是空的就跑了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嚷道:“真是热死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同车的是谁,先看到了闭眼打瞌睡的云雾来。
  倪冬:“!!!”
  他僵硬地将视线平移到自己身后的位置上,看到了从手机里抬起头的祝凯旋,正在冲他微笑:“倪冬,来了?”
  “对不起,哥,我现在就滚。”倪冬落荒而逃。
  倪冬滚去敲傅行此和宴随的头车了。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空着也是空着,加他一个倪冬不过分吧?
  他不想跟傅家宴家的长辈或者嘉蓝的学校领导拼车坐,认都不认识,多尴尬。
  傅行此降下车窗:“滚。”
  倪冬的脑子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是两位新人想撮合祝凯旋和云雾来的心思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他理直气壮地威胁人:“那我只能去当阿凯还有云小姐的电灯泡了。”
  “……你妹啊。”傅行此又好气又好笑,“回来。”
  把倪冬叫上车以后,傅行此又有些后悔。
  那两个人,谁也不愿意搭理谁,其实有没有电灯泡怕是都一个样吧。
  傅行此猜的没错。
  某辆车里,后座两人各占一边。
  一个虽然没了睡意但闭眼假寐。
  一个无所事事选择低头打游戏。
  车开出一小段路,云雾来的手机进来一通来电。
  来电显示:「哥」。
  她看着手机屏幕沉默一会,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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