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关键一,那句不想和他一起掺和公事是关键二,即使做最乐观打算,夫妻店开到最后也是打架散伙的多,有几个能美满的?
“换了你也会是这样选。”
“对。”李玩竟然笑了一下,还称赞她一句做得正确。
如此轻易收场反倒叫她想不到,钟绿准备的大堆说辞与道理没用武之地,只是不知为什么左眼眼皮跳得厉害。
第70章 chapter 70
钟绿入睡得快,李玩注视她的脸,第一次睡同一张床时她睡得很艰难,翻来覆去的声音连带他也被吵醒。
被她踢到几脚的事情肯定也有,他想,只是自己睡着了不知道而已。
对方及时验证他的猜想,一转身,盖的被子全被翻开,露出大半个肩背。
李玩静静观察她几时才会发冷,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便开始抢夺他那边。
他感觉自己对她已经足够宽容,最后帮她盖回那边被子时不服气捏了把脸,此时的她没有任何防备,为什么醒来又要那样对待他?
甚至,这次收购失败他都可以为她预想好理由,就当是反击他不怀好意在先,和当初计划用她下套扯平,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警醒他提防男人劣根性。
这些借口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李玩从没设想过为一个人做低到这种程度,切切实实碰到了极限。
感情是相互的,光靠一个人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觉得疲累,指不定她也可能认为辛苦,如此,重新考虑这段关系是理应的。
就算是赌气又怎样,李玩确实生气,愤怒她拿孩子当手段来欺骗他,明明极力避免父母的情况,以为做到,最后倒和这命运不期而遇。
自小作为父母双方制衡工具之一的他不能容忍一个复制体又在眼前产生,原先她是有点不一样,但最后她也是一样。
李玩做不到自我欺瞒,自尊不准他再退后半步。
如果她有放心思在他身上就会知道这个玩笑开不得,如果她知道还是做了那就是不在乎,无论哪个都导向一个结果,他不打算再勉强她。
双方分开观察一段时间不至于撕破脸闹得难看,她听完也会赞赏他,像他这次称赞她一样。
李玩有意醒得早,困意令他怀疑自己昨晚根本没进睡,漫长的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在几小时内全部过了一遍,思考很多,亦不明很多。
钟绿的膝盖弯曲着枕上他的大腿,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抱住他的头在胸前。
一个安抚的姿态,他之前也当成真,也许真是差点成真,可惜时机总是不对,两个人一直交替出错。
李玩闭上双眼,埋在她胸前深呼吸一口,吻了吻她的脸作告别。
钟绿跟着闹钟起来,床上剩下她一个,又看了眼手机,这一次是真的现实生活。
洗手台上留有戒指一个,光秃秃的和大理石相触,纸巾或布都没有放上去给它垫一垫。
她不想心情太波动,也不会认为是他漏掉,坐到餐椅上进食时才拨通电话。
没有组织好措辞,所以接通时两人都沉默许久。
听到那边响起敲门声,他要开会,钟绿刚要叫他可以等会再说,李玩却不再和她消耗时间。
“我们先分开吧。”
钟绿静了十秒钟,点了点头,记起他此时见不到动作表情,“噢。”
他挂断了,结束了,即使她解决了所有阻碍,做好了所有准备,全心全意如何,同样还是错了。
第71章 chapter 71
钟绿等待了一个星期,期间李玩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周六,云雾文件上的交接顺利完成,遗留下的唯有他一件事。
怕造成不必要打扰,连信息文字她也简洁用词。
钟绿:可以见面说话吗?
直接道歉显得假惺惺,因为她做出举动时多少预料到了结果,但还是做了,义无反顾。
如若这行为是错,那他对付她也是错,错对错,两人都算吃过亏了。
思考到这些不是计较,相反她现在很豁达,爱是毋庸置疑,伤害同样切实,情感就是如这般说不清的矛盾。
见面的原因是将事情说清楚,至于走不走得下去,那不是说了就能做到的。
然而李玩不打算再增添烦恼,不方便三字便完美回绝她。
钟绿放下手机,按下洗手液,挤压泡沫到手中,双手交叉,里外仔细冲洗干净。
一瞬间觉得这种状态其实不差,能做自己,能客气礼貌对对方,近距离反倒不全是好,会委屈自己,会强求对方,甚至走到了双方都被逼迫的境地还不知觉。
他没有怒气上来当面质问她,她也没有贸贸然冲动要解释给他听,突然两人都安分守己,非常听话。
又一星期,李玩仍然没有给她任何信息,静候的同时完成已有资产份额重新分配的工作,财务各自独立,共有的是之前被卖掉的两套房,钟绿把钱款放进一个新账户,本金和按综合利率计算的增长都一分不少。
衣柜里他的衣服一件件留在原处,钟绿收拾了几件衣服打包行李,这一趟不只是去加拿大看望杨旗,还要见见旧同事朋友,为以后规划准备也好,放松散心也好,她要走行程,而不是坐着干等。
不是不哄他、不挽留他,这原本就是她想着要做的,但现在当事人都声明拒绝,不请自来只会更招人烦,这一次她绝对完全顺从他意,顾虑他的感受,听话是最简单不过了。
去机场路上安排了家政隔日上门来打扫,防止他要回来居住。
讲究起来,认识到邵觉杨旗还是因为李玩,那时和她们远不到和他熟悉,转眼,位置便调换。
兜转,时间从中过去,二人关系回到最初,从前的她肯定要质疑中间所发生的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原样,不如开始便躺平更省时省力。钟绿发觉自己是有改变的,父亲的事情让她看开了许多,和李玩认识的时间有多久呢,结婚到现在不过一年半载,她和钟堂相处大约三十年了,还不是一朝就回到了原点,又哪里可以讲道理?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平和地接受人生变故,只要过程是享受的,最后分开好像也还好,放手、放下不单是失去某样,另一边是放过自己。
果然是人有钱心态就会不一样,她自嘲。
李玩是在第二天晚上回家的,特意想好借口一个,晚上十一点半开门进来时,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行李箱少了一个,洗手台上那天他放下的戒指保留原样,旁边还放着两个,一个和他的同款式,一个带钻石。
他盯了那处五秒钟,确认不是自己出现幻觉,没控制住差点要给她打电话,按下前一刻又清醒。
本来是要和她见面了,要听她说话了,但现在,算了,就当他自作多情吧。
第72章 chapter 72
得知钟绿飞去加拿大和杨旗见面是次日晚上在林佳的生日会上,李玩差点被气笑。
“就差你一个了,迟到有惩罚的啊。”最后一个人推开门进来,其他人起哄她要罚酒。
“不对不对,怎么就差我一个?邵觉呢?”
“说朋友在加拿大生产,她过去那边了。”林佳边说边不客气地倒满了酒杯,递给那女生。
“真的假的?哪个朋友?”女生虽然接过酒杯,抿下一口,仍然不服气要看证据。
“我也不认识。”林佳打开手机翻找照片,“证据,证据,人家是真有事,你无业游民还迟到不能原谅。”
女生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对着林佳朝旁边的李玩使眼色,“抓紧机会,问问你哥哥呗。”
“什么呀。”林佳害羞地捶了她一下,“他都结婚了。”
“那还不是你之前不到年龄,”女生拿起酒杯和林佳碰了一下,“再说了,我们这结婚的你还不知道,都是各玩各的。”
“你是说他玩我?”
“我是说你俩情投意合,是真爱。”女生终于认命般喝完整杯酒,跑开到另一边人群。
李玩看着照片上的几张笑脸,可见他是真的不重要,有与无对她也没什么不一样。
和她有没有合照过?没有吧,她说过不喜欢拍照片的,她有没有像这样把自己的事情记得清楚?也没有吧。
“不认识。”他把手机还回林佳,干完一杯突然想起,她怎么会没记清楚呢?她记得太清楚了,知道他渴望和她建立家庭,以此为刃,一捅即中要害。
周围的噪音震得他感觉不适,也许睡一觉就会见到她,醒过来就会全然忘记。
李玩起身打算离开,林佳不知道哪里涌上勇气,一把拉住他的手,又反应这动作太生硬,只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演醉酒。
“这么快就走?我生日欸。”
“生日快乐。”
李玩见她站不稳想扶她坐下,林佳倒顺势往他身上扑。
“你不是一个人住嘛?”
“我回家。”
林佳被他推开,陷进沙发,盯着他走到门前又返回,对着几个人看着她说了什么,再走过来扶正她,和她对视,对她说,“别玩太晚了,酒也不准再喝,早点回去。”
但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顾贪婪地盯着他的脸,还从未和他如此靠近过。
今年一定会很开心,他对她说了两次生日快乐呢。
钟绿到达杨旗处时正好上午十点,因时差在酒店休息也不好,连打几个哈欠。
“叫你别跑去住酒店,这么大间房子没张床给你们睡了是不是?”
“一张床哪够?我可是要住最大套房的。”
许敏敏笑着拍拍钟绿的肩膀,循规蹈矩哪有贫嘴来得有趣意。
婴儿小小一个,被裹在被子里,睡在他自己的小床上。
钟绿探头过去时,他正睡得香甜,她伸出食指轻轻摸了下他的脸颊,这才是纯天然的剥壳鸡蛋。
杨旗和一大群人正在吃东西,许敏敏拉钟绿过去坐下。
“这是杨旗的妈妈和妹妹,这是我女儿钟绿。”
昨天过来时还没见上面,钟绿笑着和她们打完招呼,下意识看了看钟许的反应,他把面前的黑咖啡喝完,眼睛没离开过手机,偏头和杨旗说句“我下午要走。”离开餐桌时对上她的双眼,礼貌的,随和的,好久不见,他沉稳不少。
真好,人人都有所成长,担当起责任。
“你来得正好,我明天要回家,换你陪她。”邵觉坐在钟绿隔壁,心思全在手机屏幕上,手却给她拿杯倒咖啡。
“陪我倒不用,过来帮忙带小孩才是。”
连杨旗都解放天性了,看来在她“闭关”自我纠结的时间里,大家纷纷往前走了。
钟绿拒绝了邵觉的好意,起身倒了白开水一杯,“我早上在酒店喝了一口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反胃,可能在家好久没喝了,而且这个时差真是要命。”刚说完即刻哈欠连天。
“那你要不要去睡一下?”杨旗问她。
“别,听你们讲话我醒醒神,越睡越困。”
“来来来,要醒神是吧。”邵觉像发现新大陆,把手机上的照片点开举到钟绿面前。
“什么呀?”钟绿兴趣寥寥扫了一眼,“谁啊?我又不认识。”
“这个睡你隔壁的也不认识?”邵觉靠近过去,两手指一滑将那张面孔放到最大。
怪不得不方便,他倒是诚实。
第73章 chapter 73
钟绿帮邵觉把那碟曲奇饼拿到她面前,笑着说,“你可以啊,我现在至少比刚才有精神。”
邵觉看她表情好像不对,担心自己无意做了坏事,小心发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谁吵架了?”许敏敏正和杨旗妈妈聊着,旁边年轻人吱吱喳喳。
“没有,没有。”钟绿连忙抢答。和李玩连面都没见过大半个月,上哪里吵架。
她父母的事情对许敏敏的伤害刚有点愈合迹象,自己和钟许两个也才让她放下心,钟绿不想老人家再劳神担心,不是未成年了,重担子应该落在她这种青壮年肩上。
仅仅是短短插曲,但钟绿打算过两三天找个借口开溜。她烦恼那些眼神,探究,同情,关心,从母亲是他人家庭破坏者开始,到失去她,父亲去世,一段接着一段,不得消停,现在又来个李玩,比起伤心失落,此时更多的是憎恨,憎恨他怎么这样将她陷入这般境地,她没有做任何事,却要当了一个又一个的发言人,替他们粉饰太平。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真在这带小孩吗?”
“看来你有所不知,艺术家最近身价大涨,不然我为什么过来看她,还不是为了骗她的画。”
钟绿成功转移话题,配合邵觉的说辞用力拍起了手掌。
杨旗站起来做出打掉她手的动作,望了婴儿床一眼,“要是吵醒他就到你俩负责哄。”
一起吃完晚饭钟绿才坐车离开,窗外一行人踩着自行车,前面车篮里放着的满满红色玫瑰一闪而过,她按下半截车窗追了一眼。
27岁生日要到了,又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呢?她没有年龄焦虑,只是会感慨时间流逝,得到的与失去的还是一样多。
在酒店洗澡时,脱下衣服发现钻石链忘记取下,说要的是他,不要的也是他,她哪里反抗了,分明听话得不得了。
为什么急着结婚?为什么急着生育?完成任务吧,杨旗这么大一个活例在面前她竟然都装瞎看不见,还天真反问人家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朋友,说不定当时他内心正取笑自己多愚蠢。
命运早早就给出暗示,她现在的侥幸心理是不是和当初被他欺骗堕胎的人一个模样?那袒露对象是不是换成照片那个?他确实是忍耐她够久的了。
发现自我愚笨是件泄气事,钟绿跟自己生气,把被子盖过头顶,就让她闷着头睡死好了。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几点接了许敏敏的电话,她实在太困,两句说完继续入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十三个小时没能让她睡死,一长段时间没进食非常饥饿,钟绿手拿着叉子都有些发抖,之前休息日无需工作时睡上一天也没试过如此。
人不务正业真是会越来越懒,连身体活力都退化了。但钟绿绝不允许自己放任下去,在加拿大待了一周后就坐了早班机飞波士顿,一切提神物品都被拒绝,她坚持依靠毅力抵抗困意,由此到了酒店便成功收获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