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瑶瑶用酒精擦一擦刮胡刀，拍拍他的头，“不要动，我要动手了。”
何言荆一动不敢动，听着头上唰唰唰的声音，心尖微微颤。
邱芳秋下班回来，看见客厅里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才进来。
一个眉飞色舞，一个紧张的嘴唇发白。
怎么看怎么觉的何言荆可怜。
算了，她不管了，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妹吃不了亏。
吴明像影子一眼跟着邱总飘进来，再像灰尘一样飘走。
他什么都没看见。
他什么都不知道。
单身快乐，单身自由，单身高贵！
——还是想谈恋爱。
邱瑶瑶用湿毛巾擦一擦他的头，递给他一个镜子，“如何？”
脑门锃亮的何言荆满意地点点头。
何言荆只在乎黑猫的眼神，从不把旁人的眼神当回事。
他自己觉的美，就坦荡荡亮堂堂地光着大脑门出门了，头上没有半点遮掩。
受此冲击的发小们沉默了良久。
“头冷吗？”
何言荆心情不错，开口回答，“不冷。”
都是混在商场的老狐狸，自然听出了老言语气里愉悦。
“很舒服，推荐。”
“真的？”
“嗯。”
漫长的沉默后，发小们摸摸自己的头发。
试一试？
第27章
又到了周二, 何言荆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 懒洋洋地翻着一本关于情绪控制的书。
吴明去年送的书，一直没空看，现在有了大把时间，拿出来随便翻一翻, 觉的这书挺有意思。
邱瑶瑶和老管家看看时间，对视一眼，看向何言荆。
老管家：“小言不出去和朋友聚会了？”
何言荆：“他们排挤我，不让我参加。”
老管家的第一反应, “你又怎么惹他们了？”
“我没惹他们。”何言荆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尖，“他们学我剃光头。”
邱瑶瑶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
何言荆摸摸自己亮堂堂的脑瓜，骄傲，“他们自卑, 不想看见我。”
邱瑶瑶忍笑, 义正言辞，“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他们既然选择剃头，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怎么能迁怒别人呢。”
何言荆：“人丑, 素质还不高。”
邱瑶瑶：“走，咱们一块吃烧烤看电影。”
“走！”何言荆兴致勃勃, 等了这么长时间, 终于喊上他了。
邱瑶瑶去楼上喊二姐。
邱芳秋躺靠在床头, 膝盖上放着一本关于植物活性物质提取的书翻看。
邱瑶瑶扑到床上，手支着下巴，猜测，“二姐的新项目想做植物提取？”
邱芳秋点头，“挺好玩的。”
邱瑶瑶：“有市场吗？”
邱芳秋：“有。”
邱瑶瑶：“难度在哪儿？”
邱芳秋：“国内提取纯度百分之四十八，国外提取纯度百分之九十九。技术跟不上，被压价。纯度九十九的产品价格是纯度四十八产品的四十倍。蓝天晨阳公司正受提纯技术困扰。”
邱瑶瑶下巴搁到二姐膝盖上，继续听。
邱芳秋：“朴久公司定位在高新技术产业，名下涉及智能和建筑，并没有涉及食品和中间产品这一块，如果冒然开发有关中间产品这一块的项目，必然受到其他已成熟公司的挤压。被挤压不算什么，我观察了下公司里的职工，他们对智能机械更热情，对这种植物提取兴致不大，即使开发了，也调动不到他们的积极性。”
邱瑶瑶联系前后，推测出二姐的打算，“如果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可以拿这个技术做诱饵跟蓝天晨阳公司谈其他的项目。”
邱芳秋笑着捏一把小妹的脸蛋，“公司里的人要是都有你这样的小脑瓜，我就省心了。”
邱瑶瑶捧脸，“我是独一无二的。”
邱芳秋看时间，“不是说跟郑叔方叔去看电影吗？怎么现在还没出门。”
邱瑶瑶：“小言也去看电影，二姐去不去？”
邱芳秋：“不去。”
邱瑶瑶：“我看了看影院今晚播放的电影，有一部八点播放的，是你最喜欢的悬疑推理电影，评价很高。”
邱芳秋改变主意。
邱瑶瑶穿上浅粉毛衣，套上浅蓝小袄，再戴上帽子，顺手拿起另一顶帽子给何言荆。
何言荆：“不戴。”
邱瑶瑶看看他的光头，再看看他身上单薄的大衣，“外面降温了，你穿这个冷。”
何言荆：“不冷。”
邱瑶瑶：“会感冒。”
何言荆：“不会。”
何言荆看电影吃烧烤，舒舒服服地入睡，半夜发烧了。
国王睁开眼睛，看见从楼梯上摔下的何言荆，轻巧地跳进小乞丐的房间，拍拍小乞丐的额头。
邱瑶瑶揉揉眼睛，打开台灯，声音含糊不清，“怎么了？”
国王指着门外。
邱瑶瑶起床，跟着国王出门，看见摔在楼下昏迷的财神爷。
老管家提着保温桶找到病房号，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问瑶瑶，“医生怎么说。”
邱瑶瑶：“没有炎症，温度很快降下来，腿伤需要在医院养上一段时间。”
何言荆：“回家养。”
邱瑶瑶看一眼炖鸡腿，“趁热吃饭，以形补形。”
何言荆用筷子扒拉鸡腿，“我不想吃。”
邱瑶瑶：“你看哪只鸡从六个台阶上摔下来会摔断腿，吃吧，鸡腿比你的腿结实。”
何言荆再一次解释，“我都说两遍了，不是我腿脆，是角度问题。”
邱瑶瑶敷衍：“行，行，行，是天太黑，你没掌握好角度，台阶又太硬。”
何言荆：“回去铺上毛毯。”
邱瑶瑶：“容易脏，清洗麻烦，郑叔方叔忙不开。”
何言荆：“我有时间，我洗。”
邱瑶瑶：“你没时间，你的时间都放在了吃喝看猫上了，你至今还没研究出你说的微缩电子卡。”
何言荆：“研究先进产品，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太急躁了。”
邱瑶瑶：“方叔说，你一天只在实验室里工作一个小时。”
何言荆眼神飘忽，“其他时间，我都在思考。”
邱瑶瑶掏出手机，点开国际最新科技产品杂志，“不用思考了，已经有人研究出来了，我买一个就可以。”
何言荆看手机，强撑起气势，“贵，你买不起。”
邱瑶瑶：“我买不起，国王买的起。”
何言荆不说话了，一口气吃了三个鸡腿。
何言荆养腿伤的地方从医院换到别墅，再从别墅换到猫咖。
吴明开车从别墅里接三人，把小店长和前老板送到猫咖，再带着现老板去公司。
大胖最近闯的祸有些多，被国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今天特别的乖，为了讨好小乞丐，看见了何言荆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尖叫威胁，老老实实地蹲坐在猫咖门口招揽客人。
国王辞退大胖，把保护何言荆出行安全的工作交给了大白猫和大橘猫。
大胖没了外快，在摔碎了花瓶、压弯了路灯、撞坏了电磁炉、抓裂了窗帘后，它欠下了一大笔钱。
债主如果是小乞丐，它就不还了，但债主是首领，它不敢不还。
它现在辛辛苦苦地出卖色相做小时工还债。
它太不容易了。
邱瑶瑶为了左右对称，从超市买了个招财猫放到大胖的对面。
大胖歪头，看招财猫。
招财猫招手。
大胖不屑地转回头。
招手算什么，它还会扭腰跳舞。
七平看着门外的大胖，“店长，大胖疯了。”
邱瑶瑶抬头看向大胖，闷笑，“它在跳舞。”
七平不敢置信，“跳舞？”
邱瑶瑶点点头，给七平看她手机上的广场舞视频。
七平二话不说，拉上郝佑给大胖直播。
大胖看见镜头，兴奋，扭的更荡漾了。
看直播的观众剧增。
大胖跳腻了这一首广场舞，停下。
郝佑默默地从柜台拿出大平板电脑，搜索到最近流行的僵尸舞，播放给大胖。
大胖看的特别认真。
看到了第四遍后，它掌握了精髓，跳它自创的僵猫舞。
打架，它一猫之下，万猫之上。
跳舞，它独领风骚！
打架和跳舞还是不一样的，打架是越打越兴奋从没有累过，跳舞却是越跳越累。
大胖气喘吁吁地回猫咖，跳到小乞丐膝盖上，趴下来休息。
邱瑶瑶眼不离书，手随意地揉大胖的背。
大胖被小乞丐凉冰冰的手一摸，打了个哆嗦，把小乞丐的手压到肚子下，暖热了才起身，带着一群野猫威风凛凛地去觅食。
铃铛声响起，邱瑶瑶抬头，一个满眼疲惫的女人拉着一个戴着连衣帽低着头的小孩无声无息地进来。
七平和郝佑条件反射地看向店长。
邱瑶瑶给手势，让他们继续忙自己的。
七平和郝佑虽心有疑惑，仍是低头继续看教学视频。
邱瑶瑶看向财神爷。
何言荆稳得很，眼里只看得见国王，其他任何事都跟他无关。
邱瑶瑶也低头继续看书。
猫咖宁静安逸。
小男孩紧紧地拽着妈妈的手，仰头看国王，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有店长的手势在，七平和郝佑即使想去厕所，也憋住了。
睡醒的小黑猫喵呜一声，从小乞丐的卫衣帽里钻出来，跳到小乞丐头上，懒洋洋伸个懒腰，舔一下小脚，洗洗脸。
小男孩的视线从国王身上慢吞吞地转到小黑猫身上。
小黑猫好奇地歪歪头，和小男孩对视片刻，拍拍小乞丐的脸蛋。
这个小男孩是谁？挺讨它喜欢的，能买吗？
小黑猫从小乞丐背包里叼出它从何言荆手里抢走的猫爪小钱包，把首领给它的零花钱全给小乞丐，指着小男孩，挥斥方遒。
买！
邱瑶瑶眉开眼笑，捏捏小黑猫的耳朵，看向小男孩的妈妈。
小男孩妈妈把小男孩抱到沙发上。
小男孩的眼睛一直盯着小黑猫。
小黑猫从小乞丐背包里找到一块它不爱吃的巧克力，叼着跑到小男孩脚下，抓着小男孩的牛仔裤跳到桌子上，把巧克力推给小男孩。
它钱不多，还想留一点给小乞丐买小橘子吃。它用巧克力哄一哄，看能不能降降价。大胖就是用这招，从超市服务员那里骗了很多的亮晶晶贴纸，它也可以。
小男孩妈妈对着邱瑶瑶温柔地笑一笑，“是你想的那样。”
邱瑶瑶：“他很乖。”
小男孩妈妈脸上的笑更真挚了，“对，他很乖。”
邱瑶瑶：“小黑猫很喜欢你儿子，这是小黑猫的钱包，它想买下你儿子。”
小男孩妈妈笑逐颜开，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
两个小时后，小男孩妈妈拉着他的手离开猫咖，小男孩扭着头，一直看着小黑猫，满眼不舍。
小黑猫喵呜喵呜，依依不舍。
——别走呀，它可以加价！
第28章
风流浪子小黑猫得知小男孩不能买后, 依依不舍之情烟消云散, 荡然无存。
小黑猫蹲坐到小乞丐头上，自我安慰地拍拍小乞丐的头。
这是捡的，不花钱。
七平和郝佑冲去厕所。
快憋炸了。
邱瑶瑶好笑，“只是让你们暂时别动, 你们忍了两个小时？”
七平：“没，刚开始想去厕所，忍着忍着不想去了，现在又想去了。”
郝佑挤开七平,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动？”
邱瑶瑶：“我让你看的书看了吗？”
郝佑哀嚎：“那么一堆，我真的看不完。”
邱瑶瑶拍拍小佑的肩膀，“等你看完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动了。”
郝佑哀求：“现在流行减压, 娱乐学习。师父也给我减减压吧, 书真的看不完。”
邱瑶瑶肯定：“你看的完，我向郝奶奶询问了你的生活习惯, 只要你不偷懒，每天能挤出六个小时看书。我又计算了下你的学习效率，只要你端正态度, 专心致志地看书，四个小时便能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跟郝奶奶说说话帮帮忙。”
郝佑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上, “师父是魔鬼。”
邱瑶瑶：“师父不是魔鬼, 师父的二姐才是, 师父都是跟二姐学的。你知足常乐吧，我每天的学习量是你的六倍。”
郝佑嚎叫一声，认命地看书。
他也没那么讨厌看书，但看一会还好，看的时间长了就腻烦了。逼着自己继续看书，不断离开舒适区的过程非常难受。
七平同情地看一眼郝佑。
他早就想通了，他是吃不得苦中苦的人，他也没成为人上人的野望。猫咖的学习氛围很浓郁，他每天受他们影响地随意翻两本书就行了。零零碎碎地、舒舒服服地看上几本书，他也能学不少，不怕落伍。
朴久公司高效率运转，下班时间一到，邱芳秋踩着点离开公司。
员工目送邱总潇洒的背影，利落地收拾东西下班。
等电梯的过程中，几个人聊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