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念思忖片刻, 起身向外走。
中将和郑大人跟上。
小将骑在白蹄黑马背上跑过来，追上念念，一身意气风发。
哈哈哈，他终于骑上了白蹄，虽然借着念念的名义，狐假虎威，但他只注重结果不介意过程。
孟念念不需要高粱和小胖子亲妈领路，她能猜到小胖子犯错后会在哪里躲着。
小胖马看见念念，乐颠颠地扑过去，看见念念身后的亲妈，一个急刹车，转身，撒蹄子跑。
白蹄黑马追上去，一蹄子踹翻。
小胖马迅速爬起来，躲到念念身后，哭唧唧地拿念念的披风擦泪。
孟念念推开它的头，严厉地看着它。
小胖子眼睛湿润地看看念念，再看看郑大人，乖觉地垂头认错。
一行人跟着小胖子走，在草窝里找到郑大人的儿子，草窝里一堆野鸡蛋野鸭蛋。
小娃脏兮兮地在草窝里宫拱来拱去地玩，六只大兔子陪着他。
回到北疆王府，小胖子和六只大兔子把它们提前准备好的一个铜环戒指和一捧菊花拿出来，讨好地给念念，希望把念念哄开心，然后帮它们在高粱面前说说情。
孟念念看着铜环戒指和黄灿灿的菊花，哭笑不得。
小胖子抢别人孩子是早有预谋的，认错的道具都提前准备了。
小娃好好的，郑大人和郑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惩罚小胖子。
小胖子在皇城里赫赫有名，它每天带着六只兔子去人多的菜市场卖艺。
皇城里的老百姓，可能不认识北疆王，绝对不可能不认识小胖子。
小胖子偶尔闯祸，但它自力更生、挣钱给主人买饰品的形象不知道怎么流传到了市井里。
小胖子成了偶像。
别人不清楚小胖子为什么去饰品店买东西，念念清楚。
小胖子聪明，每次尽情地撒野穿闯祸后，它都会去饰品店买一个戒指，再指使兔子摘一堆花回来，讨好她。
她梳妆桌上已经有了一抽屉的戒指。
郑大人和郑夫人也经常听过小胖子的威名，知道这是个经常闯祸的惯犯，他们要是惩罚的重了，不说北疆王府的人同意不同意，皇城的老百姓也不会同意。
郑大人思前想后，什么话都没说。
郑夫人也带着丫鬟去菜市场看过小胖子表演节目，看一次笑三天，她心里喜欢小胖子，虽恼怒它一声不吭地偷走她的儿子，但儿子好好地回来，儿子还玩的很开心，她就消气了。
郑夫人还替小胖子说话，“它很有分寸，润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它和润儿是朋友，带着润儿出去玩。”I
送走郑大人和郑夫人，小将开口：“郑夫人理解错了，小胖子偷她儿子不是为了带朋友出去玩，而是想抢走当儿子养。”
孟念念摸摸肚子，笑着轻轻地捶了下小胖子的头。
她和乌龙城结婚当天，小胖子拦着不让她出门，四爷爷带着它去看了幕僚夫人怀里的小娃，告诉他，只有她出门嫁给乌龙城，才有这样肉嘟嘟的可爱小娃娃。
小胖子记住了这个。
前些日子她怀上了，有些不稳，乌龙城怕没轻没重的小胖子碰伤她，不让它靠近。
小胖子刚开始还想闯进来，四爷爷耐着性子跟它解释她肚子里有娃娃，它不可以靠近。
小胖子安静了。
这段日子，她坐稳了胎，能出来陪它了，因为害喜，吃不下东西，身体容易疲乏，没有精力陪它玩。
小胖子把郑夫人的儿子往她这边推时，她知道了它的想法。
小胖子想偷个娃，送给她，省着她遭罪。
虽然想法让她动容，但偷孩子这个行为非常过分。
孟念念没有拦着高粱教训它。
小胖子哭的嘶声裂肺，把整个北疆王府的人都惊动了。
乌龙城从训练场出来，随意地擦擦汗，大步走到前院，看见念念，走过来，站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暖着。
孟念念侧仰头，对他笑一笑。
四爷和军师如出一辙地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来，“又闯祸了？”
孟念念笑着点点头。
小将解释：“胖子抢了郑大人家的孩子藏起来。”
军师：“抢钱还能理解，它抢别人家孩子做什么？”
四爷看向念丫头。
念念摸摸肚子。
四爷突然大笑不止。
其他人满脸疑惑。
四爷：“小胖觉的念丫头怀孕辛苦，想偷个娃送给念丫头。”
其他人见多了高粱它们对念念的宠爱，对小胖子的这个想法不意外。
中将心疼地看着小胖子，“小胖子护主没错，怪只能怪郑府的丫鬟不当心，没有看住孩子。”
小将看向中将，为这种不要脸的无赖说法惊讶。
中将：“狼吃肉，梅花鹿幼崽被狼吃，只能怪梅花鹿群没有护好幼崽。”
小将认真：“你一定要坚持认字，认字后读书，读书能让人明理。”
中将：“你闯到第几关了。”
小将：“五十六关。”
中将：“长篇故事好看不？”
小将：“你说呢？要是不好看，我能这么拼？”
中将：“讲讲。”
小将：“不讲。”
中将：“小气。”
小将：“彼此彼此。”
小胖子不能再犯这样的错，即使它嚎啕大哭，哭声凄惨，也没有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它。
它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揍，又被高粱监督着磨了一个月的豆子。
为了让小胖子更稳重，在这一个月里，只能待在棚子里磨豆子，哪里都不能去，谁都不能见面。
在这一个月里，小胖子憋着泪，不吵不闹得磨豆子。
刑满释放，小胖子含着泪，奔向念念，头塞进念念怀里，哭的打嗝。
孟念念忍着笑，给它顺气。
小胖子哭个不停，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
四爷提着鸟笼，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还在哭？”
孟念念无奈地点点头，用干毛巾给它擦泪。
四爷：“给它点糖。”
孟念念指指桌子上的方糖，摇摇头。
方糖也哄不好。
军师：“这是受到大委屈了。”
四爷：“性子傲又刁，不吃点苦头，不懂事。”
中将嘟囔，“小胖是马，不是人，不懂事也没关系。”
小将：“小胖亲妈都在教它懂事，你想捧杀？”
中将闭嘴。
小胖子能吃能哭，从上午哭到了晚上，卧在念念床边，含着泪珠入睡。
乌龙城从军营回来，躺在外侧，手放在念念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一摸。
孟念念把书放到枕头下，看一眼小胖子，双手握着乌龙城的手，放到肚子上，合眼睡觉。
天不亮，小胖子猛然起身，就要去磨豆子，睁眼看清周围环境，才想起它已经被放出来，自由了。
睡不着，小胖子就这么站着看念念睡觉。
孟念念一睁眼对上小胖子黑黝黝的眼睛，笑逐颜开。
终于不哭了。
这一个月的豆子没有白磨，小胖子变的十分地勤劳，竟也跟着人学会扫地和挑水，干的有模有样。
孟念念吃过晚饭，坐在高粱背上去郊外散心，小胖子乐颠颠地跟着。
到了水流旁，小胖子跟在亲妈身后，学踩鱼。
一条条被踩晕的鱼进入鱼篓。
时间差不多，乌龙城提着鱼篓，扶着念念坐到高粱背上，慢悠悠地回皇城。
四爷看一眼鱼篓，再看两眼小胖子，悠闲地逗着鸟出门。
小将感慨地拍拍小胖子的背，“懂事了，知道养家糊口了。”
孟念念亲自下厨处理这些鱼。
中将踩着饭点过来，蹭一顿饭，又匆匆地离开。
校尉紧接着过来，没了菜，把大饼泡进鱼汤里，胡乱地吃一口，拿着一个大饼夹咸菜离开。
硕大的北疆王府，只有小将和念念，乌龙城也被军师生拉硬拽地拖走了。
小将拿着个木棍在地上默写单词，后天的通关考试，他有把握通过。
默写了一遍，让念念检查，没有错别字，松一口气。
小将：“去年找藏银的动作大，动了那些世家的利益，他们给咱们找了不少的事儿，四爷不还手，闷不吭声地记着，等着这一次把这些烂根子全部从土里□□。军师说，这叫不破不立。”
孟念念微微点头。
小将：“这些世家跟南方的世家联手，有许多家兵偷偷摸摸地进入皇城，百姓有所察觉，都躲了起来。今天我去菜市场巡查，菜摊全是空的，这些豆芽还是我路过酒店时，掌柜塞给我的。”
孟念念皱眉，立马起身去马场。
小将晕头晕脑地跟上去。
孟念念刚走到马场围栏处，一群蒙面人冲过来刺杀。
小将抽刀，挡在念念身前。
孟念念不慌不忙地拿出口哨，使劲吹。
高粱听见哨声，猛然站起身，冲出马棚，远远地看向刺向小宫女的剑，暴怒。
第73章
一团黑乎乎的身影冲过来, 刺客还没有反应过来, 肚子一痛, 飞了出去，砸倒树, 蜷缩在地, 肋骨断, 重伤。
高粱黑气沉沉地站在念念身前，看死人一样淡漠地看着对面的蒙面人。
血马和白蹄黑马只晚了一步，没有踹飞那个拿剑刺向念念的蒙面人, 但踢飞了周边的几个蒙面人。
高粱嘶鸣一声，万马奔腾。
蒙面人连连退后, 看着乌压压的一群马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已心生胆怯。
早知道，他们在北疆王府门口就动手了。
他们以为马场人少安静，能把目标不知不觉地除掉, 没想到马场的马这么护主。
他们失去了先机。
蒙面人首领下命令撤退。
高粱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又是一声急促的嘶鸣，所有的马迅速改变位置，把他们围在中间, 一双双满是凶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小将揉揉眼睛, 小声问念念, “它们怎么这么凶？”
孟念念笑着指指高粱。
高粱很生气, 下了最高命令。
高粱肚子急促地起伏。
小将看高粱的眼神, 浑身哆嗦了下。
这种眼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眼神里面有许多将士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时的血煞气。
小将：“高粱以前上过战场？”
孟念念点点头。
高粱是在战场上出生的，一睁眼就是生和死，战争结束，被先皇带回皇宫后，七爷爷安抚了许久，才让它平静下来。
一群马在高粱的指挥下，破开蒙面人的防守，打散他们，再一个个的解决。
小将大开眼界。
和高粱相比，他弱的像鸡崽。
所有刺客骨折，捂着受伤部位，蜷缩在马脚下，只要马往下轻轻一踩，他们就可能归西。
不用审问，小将一看他们刚才刺杀时的武功路数就知道他们是南方路家训练出的刺客。
路家擅虎拳，这群刺客虽然极力模仿叶家的剑法，在一群马围过来慌不择路时，他们本能地弃了剑，使用拳头进攻。
小将把他们缠成粽子，审问南方的风土人情。
刺客们一脸懵。
小将：“我们现在清理皇城的烂根，过不了几天就去清理南方的烂根，你们说不说都没太大的意义，南方的世家做的脏事儿太多，把遮羞布一扯，一抓一个准。”
刺客想要表现出宁死不屈的刺客信条。
小将：“我对你们背后的主子没兴趣，你们别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
刺客们就要咬破嘴里的毒粉。
小将：“我也听四爷说过你们这些刺客的规矩，被抓了会自杀不牵累主人。你们不要急着死，我问的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儿，帮我填一下问卷再死不迟。死前善良一点，我问你们答，行的话，你们点点头。”
刺客门不点头也不摇头。
小将：“我当你们默认了。主要是你们的刺杀目标，也就是念念在编故事，这些故事是给九岁左右的孩子看的，不能胡编乱造，需要准确的资料。你们等一等，我先去把念念喊过来。”
小将离开，刺客门看向首领，死还是不死？
首领摇头。
能活着当然要活着，说不定会有人来救他们。
一群马里有被刺客打伤的，孟念念动作轻柔地包扎抹药，再把增强体质补充元气的草药丸给高粱，让高粱分配。
高粱吃过这个草药丸，知道这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它也清楚手下的体质，体质差又受伤的给两个，体质好、受伤的给一个，其他的不给。
孟念念没想到高粱会这么地抠，忍着笑让高粱继续保管草药丸，她从地下室找出她几年前藏在里面的大糖块，搬出来，敲碎，分给它们。
小将过来吃一块，把他对刺客的猜测说出来。
小将：“念念，你不正在收集各行各业的情况，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刺客这一行。”
孟念念把最后一块糖喂给小胖子，从地下室里拿出细毛笔和纸，眉眼弯弯都去询问南方风情和刺客的吃穿住行。
孟念念写，小将看完后询问这几个刺客。
这几个刺客倒也配合，只要不涉及主子的秘密，他们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
孟念念结合她和乌龙城前两年的游历，把南方风土人情慢慢地勾勒出来。
从日落问到凌晨，孟念念停笔，对小将点点头，打个哈欠，去马棚里睡觉。
小将正年轻，精力用不尽，行军时他能五天不睡觉，前几日睡的好，现在不睡觉也影响不了他的精神气。
这些刺客习惯了昼夜颠倒，现在正是精神的时候。
双方都睡不着，小将和他们唠嗑。
小将讲这几年的粮食产量变化，讲念念为了让百姓吃饱所做的努力。
说到粮食，小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孬种！将军和军师他们惹了你们的主子，你们去刺杀军师呀，刺杀将军也行呀，干啥子来刺杀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