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大佬在线敛财——司墨然
时间:2020-05-12 09:13:45

  张曼唇角微微勾了勾, 把怀里的小女孩往沙发上一放, 转身有些无奈地轻吁了一口气, 道:“好吧好吧, 我说就是了。刚才跟那个鬼抢人的时候, 我以自己为盾牌挡上去,才把他伤到的。”说着,张曼坐直了身子, 食指指天, 道:“我对月亮发誓, 真的就只有肩膀受了伤。”
  安瑶拉着张曼的手,小心地拉开了她睡衣衣领,整个肩膀青青紫紫地一片,着实看得人心疼。安瑶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箓,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重新低头在包里摸索翻找着。
  无脸鬼难以置信地盯着张曼的肩膀,如果她没有记错,刚刚这里除了睡得不省人事的书记之外,还剩下一个抓了自己又把自己扔给张曼并且已经遁走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现身出来的崔判官。虽然她并没有从头到尾全程都在,但是别说对月亮发誓,就算是对天雷发誓她都敢,借崔判官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把张曼打成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无脸鬼与张曼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张曼勾着嘴角朝着她一笑,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不是警告也不是威逼利诱,而是不加掩盖的嘲讽,似乎在说,本来你的话在安瑶这里的可信度就不高,你还先撒个谎,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吗?
  张曼收回了看向无脸鬼的目光,目光专注地盯着安瑶翻找她的包包。
  “这个你先拿着,等会儿我帮你揉揉,把淤青揉下去。符箓治伤快是快,但是容易伤皮肤,姑娘家家的在肩膀上留个红疤多难看,还是用活络油吧。”安瑶抬起头,把一瓶活络油塞进了张曼手里,又看了一眼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的小女孩,转头朝着守静道:“守静,麻烦你抱一下那个小女孩,估计不会比白果那只胖狐狸重多少,至于白果,四条腿都在,不要抱他了,让他多锻炼锻炼,别天天养着那一身膘。”
  白果挥舞着手上的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扭过无脸鬼的脸,只见刷子翻飞,没几分钟,一张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第二款的脸横空出世。白果看着那张脸,竟然有些解气,尾巴一甩,把书记手边的镜子拖了过来,直接拍在了无脸鬼脸上。
  “嘶——”饶是无脸鬼已经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还是被镜中这张脸惊到了。原本还算清秀的鹅蛋脸,在白果手上走了一遭,变成了大饼脸,关键是这个大饼还是芝麻饼,脸上满是晒斑和麻点。脸大也就算了,偏偏配了个小眼睛小鼻子,眼睛眯成一条缝,虽说是不影响视线,但是不仔细看真的分不出来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鼻子塌得犹如施工现场被板砖当场拍中既视感。至于嘴巴,更是车祸现场,用血盆大口来形容绝对不夸张。
  “这、这张脸,不是大众脸吧?根本一点儿也不大众!丑得辨识度非常高!”无脸鬼眨巴着她的小眼睛,欲哭无泪。没办法,眼睛是心里的窗户,但是她的窗户已经基本处于关闭状态。
  “哪里不大众?是大饼脸不大众还是小眼睛不大众?放心吧,就算是不大众,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你一眼,更没有人愿意记住你的脸。”白果拍了拍爪子,把刷子分分类规整好,愉快地甩着尾巴把化妆箱盖了起来,然后把硕大的化妆箱又随手塞回了安瑶的包里,这才优哉游哉地晃悠到小女孩身边,探头瞅了瞅。
  无脸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即将奔腾而出的草泥马生生咽了回去,祸从口出惹不起惹不起。
  “你说说吧,这个小姑娘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掳走人家?又为什么要对这么个中年油腻男下手?”白果背着爪子像村口大爷一样走到了无脸鬼面前,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作为一只活了上千年的神兽,我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鬼怪们的想法,但是吧,你这个想法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油腻老男人要啥没啥,你是怎么动了心思要对他动手的?难道是单纯的口味比较重?”
  无脸鬼再次看向了张曼,朝着张曼眨了眨眼睛,您老不给个剧本吗?张曼假装没看到一般把目光移开,低头看着手上的活络油,对活络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看张曼干什么?难道你一开始的目标是张曼?”白果凑近了无脸鬼,忽然有些后悔把她的眼睛画得那么小,不靠近了,他都看不出来她的小动作。
  无脸鬼双手一摊,道:“我如果说我是被逼的,你信吗?”
  “被逼的?被谁逼的?”白果眯着眼睛,尾巴不怀好意地摇了摇,问道。
  张曼终于从活络油上移开了目光,委屈地说道:“你该不会说这一切都是我逼你的吧?我何德何能,能逼得你掳个小娃娃过来,还去书记梦中伤害他。”
  无脸鬼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那只逃走的鬼抓过来的,我是被他逼着去害人的,至于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杀要剐要刑讯逼供就来吧,我是真的不知道。”
  安瑶随手掏出一张符箓,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这张符箓叫做吐真符,自然可以让你说实话。”
  无脸鬼忽然来了精神,猛地坐了起来,朝着张曼挑了挑眉,厚嘴唇一咧,笑得见牙不见眼。“啊!咳咳咳咳!”无脸鬼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得她喉咙发紧,以头抢地。
  “禁言,她被下了禁言,只要她想要开口说,就会咳嗽,直到将嗓子咳毁了为止。”迟瑞一甩骨扇,无脸鬼的咳嗽声戛然而止,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迟瑞从怀里掏出手机,抬手拨了个号码,波澜不惊地对着话筒说了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上来。”,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三秒钟,谢必安从窗户里飘了进来,问道:“迟先生,叫我何事?”
  安瑶眉毛一挑,回过身探手从迟瑞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迟瑞脸前晃了晃,迟瑞非常配合地看向手机进行面容解锁。安瑶打开迟瑞的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号码大大咧咧地备注着“谢必安”。
  当初安瑶问谢必安要电话号码的时候,谢必安东一个理由西一个不便,反正就是不肯给安瑶手机号码,现在反倒是给了迟瑞,安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谢必安笑了笑。谢必安咽了咽唾沫,刚才他接到了韩阎王的电话,韩阎王刚刚提醒他一定不要得罪安瑶和迟瑞,看起来他似乎已经上了安瑶的记仇名单。
  “那个啥,安、安小姐,我之前确实没有骗你,阴阳两界的电话不互通,但是吧,就在昨、昨天,对,昨天,我们地狱通信开发小组研究出了新符,可以让阴阳电话互通,考虑到安全问题,进行了限流操作。”谢必安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先办正事,安瑶并没有审讯你的意思。”迟瑞开口说道,指了指在沙发上熟睡的小女孩,问道:“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谢必安上前两步,围着妞妞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末了还在她眉心点了点,这才道:“是个人没错,可奇怪的是,她身上带着地狱的痕迹,应该跟地狱有关,准确的说,跟恶魔之眼有关。”
  “恶魔之眼?”安瑶把颈上戴着的恶魔之眼拽了出来,既没有发光也没有发亮,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蓝钻项链。她把恶魔之眼靠近了小女孩,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能把她叫醒吗?”迟瑞问道。
  谢必安摇了摇头,道:“迟先生,我们是阴曹的人,这个小女孩虽说有阴间的痕迹,但毕竟还是在阳间,恕我无能为力。”
  迟瑞点头,随意往无脸鬼那边指了指。谢必安如蒙大赦,扛起无脸鬼一溜烟跑了下去。
  安瑶没有理睬跑路的谢必安,看着昏迷不醒的妞妞,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五帝钱,抛向了上空。
  …………
  距离姚家别墅不远处的偏僻农房,殷老头握着一双拳头站在院子中间,额头上青筋暴出,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忍耐着怒火。
  此时,托青羡也就是张曼的福,骷髅爹已经恢复了他死去时的样子,长年吸食芙蓉膏,让他眼眶凹陷双目无神,身形伛偻消瘦,但是依稀可辨年轻时的模样,细细看去,竟然与殷老头有几分相似。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都是年迈腐朽的身体,有点相似也不足为奇。
  “你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是不是有个十字形的疤?”殷老头从牙齿缝里一字一顿挤出了这句话。
 
 
第204章 
  “你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是不是有个十字形的疤?”殷老头从牙齿缝里一字一顿挤出了这句话。
  骷髅爹正检查着他那腐朽的身体, 似乎对于这具身体极度不满意, 口里碎碎念道:“不是说我的灵魂已经投胎了吗?难道不能把我的灵魂的新身体给我?”
  殷老头喘着粗气, 大步上前, 一把扯住了骷髅爹的衣领,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重复了一次。
  骷髅爹被殷老头的气势镇住了,怂得缩了缩脖子。刚才对骷髅娘大呼小叫的气势无影无踪。
  殷老头怒极反笑,另一只手轻轻捏着骷髅爹的脖子,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窝里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骷髅爹陪笑,两只手抓着殷老头的手腕,道:“道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的问题总能听得懂吧?算了,听不懂也没有关系, 我自己看。”殷老头抓着骷髅爹衣领的手一用力, 并不结实的寿衣直接被他撕裂开来,骷髅爹胸口的疤痕暴露无遗。
  原本站在墙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骷髅儿女也转头看了过来,骷髅女笑了一声, 道:“这里竟然还有道疤, 看起来像是致命的疤, 当年这道疤怎么没把你的命收走?”
  “囡囡,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爹?若不是你爹辛苦赚钱养你, 你怎么能长这么大?”骷髅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骷髅爹从殷老头手上扯了下来, 把他寿衣拢好。
  “他赚钱养我?是谁为了一口芙蓉膏把我卖给了一个老鳏夫?是谁为了让我安心嫁给老鳏夫, 找几个流氓毁了我的清白?”骷髅女尖声问道。
  “你看看, 你都生了些什么儿女?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骷髅爹气急败坏地给了骷髅娘一巴掌。
  “都是白眼狼?可别这么说。”骷髅儿上前两步摸了摸骷髅女的头,道:“妹妹,是二哥没有本事,没护住你。他胸口那个十字形的疤可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痕,那是我们大哥用自己的命给他换的救命疤,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大哥?”
  “住嘴!”骷髅娘尖叫着,拼命摇头道:“儿,你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怎么?你后悔过?”骷髅儿干笑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到了骷髅爹身前,粗暴而不失礼貌地将他的寿衣再次拉了下来,道:“活着的时候尚且需要顾及一下世俗人伦,现在都是死了这么多年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鬼样子,有什么可以顾及的?而且,刚刚赶尸人不也说了嘛,他是赶尸的不是华佗,指不定过几天还得继续把这幅臭皮囊给地底下的虫子打牙祭,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骷髅儿猛地将骷髅爹转向了骷髅女,戳着他胸口道:“妹妹,他们不告诉你,我来说!我们还有一个大哥,当年大哥在的时候,父亲虽说喜欢出去跟人鬼混吃酒席,总算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时候大哥还帮着母亲做家务,父亲也不会为难母亲,更不会打人。后来,父亲不知为何忽然染了病,没几天就不行了,就在这时,家中来了一堆人,母亲用大哥换了父亲的命。这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骷髅女盯着疤痕看了看,问道:“这道疤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就算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有些与众不同?”骷髅儿嗤笑一声,讽刺地道:“何止是与众不同!带走大哥的人要求我们一家一个时辰之内离开村子,去到距离四里开外的地方。如果胸口这么敞开个口子,别说一个时辰,恐怕一天都走不出去四里。所以,我们的父亲大人,胸口被人开了个口子,放了一盆黑血,却只留了一道疤,没有伤口也不需要恢复时间。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假装不知道,只顾着自己逃命,把大哥送给了鬼。”
  “这就是你跟我们断绝关系离家出走的理由?你怎么不在当时跟着你大哥走?现在站在这里指责我们,你又有什么资格?”骷髅娘蹲下了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早知道还不如我们一家人直接死在村里算了,起码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用像现在这样!”
  “呵!”殷老头短促地笑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老大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你们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是吗?父亲染上了芙蓉膏的瘾,不仅家暴还把家底全部搭上了;老二离家出走,最后潦倒凄惨的下场;老三被卖给老鳏夫,受不了委屈自杀。”
  殷老头说完,有些喧闹的院子陷入了沉寂。殷老头重重喘息了几声,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情绪,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之久,殷老头松开攥着的拳头,朝着房中走去,道:“你们声音小一些,这里虽说已经被施了咒,无常爷找不过来,但是刚刚我主上传来信儿,曳尾村今天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道长你去哪里?”骷髅娘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见殷老头转身看过来,身子一抖,赶紧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来了。”
  殷老头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难为她,说道:“你们在地底下睡了这么多年,自然对睡觉没什么兴趣。我还是个人,今天晚上折腾了这么久,有些累,歇一歇。”
  说罢,殷老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里,关门之前还留下一句:“太阳出来之前,记得到门后靠墙站好。”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殷老头靠在门上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气力,缓缓地滑了下去,直到他坐在地上。整个屋子一片还在黑寂,当初为了赶尸方便,客厅并没有凿窗户,现在被黑暗包围住的殷老头,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记得他小时候,有点怕黑,大约是第一个孩子,父亲和母亲都对他很有耐心,他仍然还记得母亲哄他睡觉,还有半夜父亲不放心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却毛手毛脚踢了痰盂把他惊了起来。他离开家,跟了师傅之后,晚上再也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怕黑、是不是睡不着 了。相反,他再也不能怕黑,被淘汰的赶尸人下场很惨,他只能咬着牙穿梭在坟茔墓地。
  殷老头轻笑了一声,现在的他,怕黑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赶尸本来就是行走在夜里的行业。久而久之,反而黑夜中才能让他有一丝丝心安。殷老头忽然觉得手背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落了上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干涸了百年的泪腺不知道什么时候充盈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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