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有些狼狈地在青羡手里挣扎,还不忘狐假虎威道:“青羡,阳间有句老话,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可是安瑶仅有的一只狐狸,你刚刚把安瑶的猫弄死了,要是我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不会放过你的!”
青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就算我把你完璧归赵,她会放过我吗?”
青羡一只手稳稳掐着白果的后颈皮,另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的皮毛,顺着他的脊背一直到他的尾巴,而后重复这个动作,不过换了一条尾巴。若是换做平时,美人柔荑,这个待遇绝对是可遇不可求,不过现在,随着她的动作,白果只觉得她手经过的毛都竖了起来,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发凉。这种感觉,好似是澡堂搓澡,热气腾腾的大澡堂大家互相帮助,也算是北方冬天颇有特色的享受,可若是你走在大街上,来一猛汉拿着搓澡巾,问一句,老铁搓搓不,估计退避三舍才是基本操作。
安瑶那边焦头烂额地阻止态势进一步恶化,青羡这边却是岁月静好地撸狐狸。青羡不慌不忙地将白果的每一根尾巴都捋了一遍,白果正在探究她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阵剧痛从他屁股处传了过来。
“嗷——嗷嗷嗷嗷——”白果厉声尖叫,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屁股,胖胖的身子蜷成了一个白球,掉在蛊雕身上,血顺着他的滚动流到了昏迷不醒的蛊雕身上,真正地诠释了满地打滚这个成语。
不远处的安瑶身子轻轻抖了抖,紧紧咬住了嘴唇,不可避免地从嘴角溢出了一缕血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青羡,似乎不相信青羡会真的伤害白果,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青羡手里还握着一根血淋淋的尾巴。
青羡决绝地看着手上的尾巴,闭上眼睛用力一握,尾巴化成了青羡的力量。
安瑶面色一变,她的力量与青羡相克,若是青羡通过吸纳她契约兽的方式获得她的力量,她将不能在阻止青羡做任何事,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原本困住青羡又被青羡压制的那株桃树,忽然萌出新芽,以疯长的速度窜了起来,须臾之间已有一人高,垂坠在地的枝干一反之前不蔓不枝的傲骨,菟丝草一般攀了过来,安瑶躲避不及,被紧紧地缠成了蛹。
菟丝草桃枝并不满足,继续向迟瑞进军。迟瑞等人从没想过提防安瑶的桃枝,不过几秒钟,局势飞速逆转,青羡步步桃花走了过来,其他人如同秋日的果子,高高挂在枝头。
“瑶瑶,这次,我依旧如你所愿,谁让我爱着你呢?像人世间每一位母亲一样,愿意为孩子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青羡恋恋不舍地看了被密密匝匝捆住的安瑶,说道。
青羡伸手一招,相柳蜕下来的蛇蜕像只大号的风筝一般飞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一簇开得繁盛硕大若牡丹的桃花。
青羡带着蛇蜕和桃花纵身往鸿沟处纵身一跃,蛇蜕游动着罩住了青羡的身影,面目狰狞的九头蛇变成了九头美女蛇,蛇头上簪着朵朵桃花,就连蛇皮也变成了桃粉色。
来不及细细看去,鸿沟合起,地震骤停,地面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和满地狼藉。
…………
“姑姑,姑姑,然后呢?”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跟在安瑶身后,像两根小尾巴。
“然后就到了上床睡觉时间!”迟瑞手上拿着一杯热牛奶,推门从外走了进来,旁若无人地在安瑶脸颊上浅吻一下。
两个小娃娃尖声叫着捂住了眼睛,嘻嘻哈哈推推搡搡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在小孩子面前秀恩爱,你羞不羞?”安瑶脸颊桃红,嗔了一眼迟瑞,从他手上接过了牛奶,抿一口,道:“睡前蜂蜜加牛奶,我现在已经胖了三斤了,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要朝着白果看齐了。”
迟瑞略带心疼地把安瑶拥入怀中,道:“你还好意思埋怨!当初白果断尾反噬到你身上,本来你就受了伤,还强行施法,以九尾狐一条尾抵青羡一条命,把青羡的魂魄换了回来……”
“更过分的是,我还用自己的血温养了魂魄,幸好被长老及时发现,这才避免了一场失血过多的重大事故。”安瑶打断了迟瑞的话,笑着靠在迟瑞怀里,道:“长老他们没事叨叨两句就算了,你也跟着他们叨叨。真应该跟新上任孟婆职位的妞妞要一杯汤,让你们把这件事忘掉。”
迟瑞浅吻安瑶的头发,道:“为了你,我真是连酆都大帝的面子都不要了。当初我说什么也不肯回阴曹,还言之凿凿地说这一世我们二人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普通人哪里来的能力差使阎王爷,还让阎王爷开了后门,允许青羡入轮回,给她投胎的机会。再过半月,她应该就降生了,想要下山一趟吗?”
安瑶双颊微红,连连点头。
迟瑞美人在怀,心情甚好,继续道:“若她投胎的人家靠谱,我们就去结个缘,若是她家里不行,那就直接接回来,反正我们穹空派家大业大,也不差双筷子。”
安瑶缩在迟瑞怀里,闷声发笑。当初相柳和孟婆投胎的时候,他大义凌然地嘱咐,按照规矩办事,不用看在他的面子上特殊照顾,他秉公执法的招牌不能砸了。说起来,那位包阎王在世的时候,就是个铁面无私的,真的没有给酆都大帝一丝面子,把两人按照业报扔去了轮回。
孟婆还算好,在地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在阴曹的时候欠了情债,又私自去阳间坏了规矩,不过是未出生时丧父,出生时丧母,落了个克父克母的名号,没有亲戚愿意接手。安瑶喜滋滋地直接办理了领养手续。
相柳就比较惨了,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能投胎当人就已经可以笑着出生了。不过,他是笑着出生还是哭着出生,可能根本没有人关心。他父亲是个瘾君子,母亲是个赌徒,相柳的生活可想而知。迟瑞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四岁的他看起来像是两岁的样子,严重营养不良。最后,三万块钱,他父母干脆利落地放弃了监护权。
“对了,昨天我收到了一封邮件,今年的术法大会又要开始了。”安瑶指尖轻点迟瑞的胸膛,说道。
迟瑞抓住安瑶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揽着安瑶的腰往浴室里走,道:“小繇和小孟在穹空派也呆了几年了,可以出去试炼一下了。让白果和蛊雕护着他们去吧,也让我们清净清净。”
安瑶的闷笑声很快被吞了下去。
半山腰上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只剩下八根尾巴的白果,斜斜靠在躺椅上,怀里抱着一袋板栗,睡得昏天暗地。自从那日之后,拜蛊雕所赐,他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
而始作俑者蛊雕,正在逼近白果藏身的山洞。
蛊雕在年少的时候,是没有性别的,直到翅膀完全发育完毕可以在空中翱翔之后,才会进行性别选择。这也不怪蛊雕,主要是神兽数量少,为了繁衍后代,才会有这种设定。之前虽然蛊雕与那株小盆栽培养了感情,可并没有选择性别。不知道是被小盆栽的死刺激到了,还是被战斗中的白果帅到了,总之,蛊雕忽然就变成了个妹子,而且誓要拿下白果。
在白果的人生中,除了吃就是睡,猛不丁地多出一个追求者,还是当年相互见证失恋的兄弟,他除了不知所措地落荒而逃,根本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蛊雕悄悄咪咪地靠近山洞,果不其然,在山里嗅到板栗的味道就是不正常。蛊雕小心地从白果手里拿过板栗,见板栗有些冷了,贤惠的蛊雕掏出打火机就要生火。
“你要干什么?放火烧山,让后吃叫花狐狸吗?”犹如惊弓之鸟的白果从躺椅上跳了起来,夺过了蛊雕手上的打火机。
“果果,你不躲着我了吗?”蛊雕受宠若惊。
白果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蛊雕已经化成了人类模样的少女,巧笑嫣兮。可惜白果一见他总会脑补当年蛊雕那五大三粗的造型。白果猛地转身,全速朝外逃遁。
“白果,你的板栗!”蛊雕跺了跺脚,拿起手边的板栗,追了上去。
很抱歉拖了一段时间才完结,写文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一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多谢小天使们一路陪着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