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红楼]功德无量——青丘一梦
时间:2020-05-12 09:16:07

  碧月有些诧异,也答应了,只笑道:“没成想这一日下来那刘姥姥竟然合了奶奶的心意了。”
  由仪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那头碧月按由仪的吩咐将东西备好,预备让云心走一趟,正巧凤姐儿打发人来往由仪要些安神茶,就笑了:“左右我们的人过会儿也要去,嬷嬷且回去,不多时,我就让云心送去。”
  那婆子依言去了,果然不多时就有素云和云心过去,将凤姐要的安神茶送了,又问着刘姥姥去了平儿屋里。
  平儿房中正摆了一炕的东西,刘姥姥在那儿感激涕零的,平儿见云心捧着大包袱东西进来就笑了,道:“大奶奶这是吩咐你送什么来?”
  云心笑了:“也是姥姥合了我们奶奶的心意,这不吩咐我送东西来吗?”
  那刘姥姥又惊又喜,听云心一一说道:“这两匹料子是我们去年采买的过冬衣料,是最厚实柔软不过,却没用完,今儿奶奶吩咐,碧月姐姐就找了出来给姥姥。您可别嫌弃是旧的,其实保存的极好,看着和新的没两样儿。”
  一面说着,一面将包袱打开,果然除了上头一个小包袱外,就是两匹颜色又鲜亮,看着又厚实的衣料。刘姥姥喜得不行,连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又见云心打开了你小包袱,指着里头的东西:“这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启蒙书籍三本,还有——”
  她伸手拿了那个秋香色绣五子登科的小荷包出来,从里头拿了两个小金魁星给刘姥姥看:“这东西取个好意思,倒是不沉,只是寓意好。这三样是板儿的。”
  刘姥姥喜得眼睛眯成缝儿了,只道:“板儿能读上书,那可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姥姥您先别喜,冒青烟的在后头呢。”云心笑了,又从袖中取了个淡青色绣玉兰花的锦囊,打开却是白日里那一只镯子,她递给了刘姥姥,笑道:“别看这个是银子的,却比一般的金子都值钱。虽然扣儿松了,回头当了也可度日,或给板儿上学置办笔墨。总归我们奶奶的意思是:这东西您拣着了,就是和您有缘,便送给您了。您别看我们奶奶这出手仿佛吝啬,其实若不是您合了眼缘,哪会让我和素云姐姐巴巴儿跑一趟呢?”
  “不吝啬,不吝啬。”刘姥姥忙道:“这我都十分惊喜了,你说这没亲没故的,我只恨不得给大奶奶可磕头呢!”
  说着又要跪下,云心忙拉住了她,道:“我们奶奶是最不喜欢这个的,您不必了。”
  平儿也扶着刘姥姥打趣道:“这镯子虽然轻巧,但您回头去当了,也值个一二百银子呢!别被掌柜的糊弄了。”
  刘姥姥听着又不敢收了,云心又劝了两句,只说:“我们奶奶送出去的东西,再没有要回来的理。”
  说着话毕了,也离去了。
  晚间平儿又与王熙凤说起此事来,王熙凤闻言眯着眼想了想,忽然轻笑道:“我这大嫂子啊,说她冷心冷情倒是错了,这可最是个慈悲心肠的。”
  “奶奶这是何意?”平儿一面铺床一面问道。
  王熙凤道:“她是为了白日里我们作弄刘姥姥的事儿过意不去呢!再说,前头盖园子,她开口就是万八千两的银子,就知道她家底儿也是个丰厚的。你如今看看,便是我,也未必能就拿出银子呢!”
  她一面卸着钗环,一面叹道:“若说从前,嫁妆齐全的时候也能,可你看管了这些年家,东西搭了多少出去?纵有利钱银子这一份,也大多都添进家里的账上了,算起来,这管家几年,竟然还不如刚成婚的时候。”
  平儿听了长长叹息一声,主仆二人默契地换了别的话题。
 
 
第44章 李纨二一 李纨。
  刘姥姥在荣府住了两日,去了。
  她这轻飘飘来一回满载而归,却给惜春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是刘姥姥随口的一句,闹得惜春如今就得画上一整幅的《大观园图》,也就耽误了诗社,她这边说要请假安心作画,但想到要画那偌大的园子,也是真不知道从哪里动笔。
  这时由仪的稻香村倒是各人忙碌着,为了预备贾兰年后离京的事儿。
  这得从贾政离京之前的一日说起来。
  那日,庄澈安停了课休息,贾兰休沐在家,陪着由仪在后院赏花。
  仍是那一处小亭,安放了两张贵妃榻并些矮桌、香几、软垫坐褥。
  由仪身上的藏蓝纱衫迤逦飘垂而下,一手握着折扇慢慢摇着,一手轻轻搭在一旁的几上,露出一只柔荑般的手并一节纤细雪白的皓腕。
  镶嵌着珊瑚珠的白银缠丝手链戴在腕子上,殷红的珊瑚豆子衬着腕上雪白的肌肤,更加美丽。
  贾兰在另一边的贵妃榻上靠着,手上一卷书慢慢翻着,由仪忽地掀起眼皮子扫他一眼,一面端着茶钟慢慢啜了一口,一面道:“好容易休沐一日,拉你陪我赏花,你倒是手不释卷。”
  贾兰忙赔笑道:“您不也闲坐着呢,儿不过看您最近心情不好,不敢打搅清闲罢了。”
  “偏你有理。”由仪飞他一眼,抬手将小炉上温着的茶水给贾兰添了一钟,一扬下巴:“珍藏的普洱,若真论起年岁来,只怕比你还要大了。”
  “那可得好好儿尝尝。”贾兰笑着应了,说着抬手端起茶水慢慢品尝。
  由仪扫了他一眼,忽然开口问道:“你师傅说你功课如何?”
  “再安心读两年书,或可在秋闱下场一试。”贾兰忙正色道。
  由仪闻言轻笑一声:“你师傅是真看得起你。”
  又道:“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安心读着吧。左右还小呢,不着急。”
  贾兰笑了笑,又拣平日读书的新鲜事说了两件,由仪耐着性子听着,一面慢慢啜着香茗。她轻垂着的藏蓝轻纱衣摆与雪白罗裙随着清风微微摆动,温婉柔和的面容上却是一双清冷凌冽不染尘埃的眸子。
  忽然,贾兰又道:“师傅的意思,明年开春要南下游学。”
  他说完这个就闭口不言,由仪抬眸轻轻扫他一下,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想去?”
  贾兰听了就有些脸红,点了点头:“是。”
  “你师傅问你了?”由仪抬手给自己添了一钟茶水,仍是似笑非笑的。
  贾兰又点了点头:“是。”
  “既如此,去吧。”
  由仪轻轻松松地答应了,这是在贾兰意料之中的,只是却在情理之外。
  贾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行至由仪身旁,矮身认真道:“母亲,总有一日,儿要带着您搬出去,离了这四方天。届时天大地大,任您恣意畅游。”
  由仪闻言一愣,然后摇头轻轻笑了:“我所向往的,未必是天大地大。”
  “那——”
  不等贾兰说完,她已抬手拍了拍贾兰的肩,含笑道:“回头你和你祖父说,就如实说出去游学,你祖父一向对此颇为向往,会答应的。你曾祖母和祖母那边,就交给母亲。”
  “母亲。”贾兰正色道:“您知道儿的意思。”
  由仪无奈地轻笑两声,叹道:“你这孩子。”
  贾兰仍然一脸认真地看着由仪,由仪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抬头看向远方,从她这个角度望去能见到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杏树与怒放着的桂花、菊花。甚至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到几畦应季菜蔬。
  外头望向天边,天高云淡,雪白的云朵飘在天边,飘逸浅淡。
  再看身边,以素云碧月为首的婢女们个个出落的标致得体,如水葱碧玉一般,单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身下的贵妃榻竹藤的,虽然朴素简单,却自有一番美丽,并不简陋。手边的矮桌高几一色儿的黄花梨,喝茶的小盖钟儿是碧玉雕琢,身上的衣裳是素云带婢女亲自赶制,处处仔细。
  这样的生活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极好的了,对她而言自然也不错。
  毕竟对她而言的自由是在心灵层面的,在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更喜欢躺在后宅当一条咸鱼。
  如今的生活对她而言就是极合心意的,虽然有长辈要招呼,却也拘束不到她,还算自在。只是今年开春儿后总是时不时梦到些旧人旧事,难免情绪低落。
  后来倒好了,如今入了秋,又有些懒懒的不爱动弹,情绪低落的更是莫名其妙,实在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系统空间里的幺儿每天花样百出地哄她开心,倒也没大用。
  如今听贾兰这样问,她顿了半晌,道:“我也不知到底向往什么。”
  “只是……”她缓缓理了理衣袖,一双清凌凌的眼眸看着天边雪白的云,慢慢吟诵道:“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我少时读诗,最爱这一句。如今,也只盼着做个闲人了吧。”她对着贾兰,眉眼含笑:“你就快些长大分出去开府,好让母亲随心所欲些。”
  贾兰抿了抿唇,良久,狠狠点了点头,答应了:“儿日后定然加紧努力读书,后年乡试取得名词,再到会试、殿试。进士及第之日,儿便带着母亲搬出去,或往地方上任,届时无论是老祖宗还是太太都约束不了您。”
  由仪闻言摇头轻轻笑了:“你这孩子。”
  回头,贾兰果然和贾政说起了游学一事。贾政虽觉贾兰年岁小些,但他极为仰慕庄澈安的才华,对庄澈安极为信任,再听贾兰说“也想出去历练历练,方可在学问上更有进益。”于是思忖两日,点了头。
  王夫人对此极为平淡,这里头其实是有个缘由的——须知,王夫人一贯是不喜李纨、贾兰母子俩的,即便贾母、元妃、贾政等人一致认为贾兰日后会有出息,李纨也是个不争不抢极孝顺的人,她也始终觉得是李纨命硬克到了贾珠,贾兰的出生坏了贾珠的身体。于是她对这母子二人就一直实行冷落政策,左右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也不怕京中有人议论荣府苛待孤儿寡母,李纨这一块贞节牌坊也可以继续在荣府无形地挂着,给她的宝玉带来一个所谓“有规矩的大家”的门第。
  而虽然这两年贾兰渐渐展露锋芒,她一方面是身为直系长辈的欣慰,一方面是想到若是贾珠还在,今日出风头的是谁。于是自相矛盾之下,就更当这母子二人是个透明人了。反正吃穿用度一概给好的,贾母或贾政吩咐什么事情也都办的妥帖,但要她自主关心贾兰?算了吧!
  贾母倒是对这件事最为反对的一个,但耐不住贾兰已经说服了一个贾政,拉着贾政一起说服贾母,二人从当年荣府祖宗说到了贾代善,处处说到了贾母的心坎儿上。最后贾母也只能无奈笑笑,吩咐王熙凤拣最好的东西给贾兰准备出门用具,又吩咐贾兰:“无事在家多陪陪你娘。如今她就一个你了。你不在家,她心里也苦。”
  于是贾兰出门游学一时就彻底板上钉钉的,贾宝玉听着又是震惊又是羡慕,拉着贾兰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一面,他是希望自己也能走出家门看看,一面,他也畏惧离开贾母身边。
  这日,九月初二。
  本是凤姐儿的生辰,贾母闹了个凑份子,由仪出了十二两,东府里的尤氏操办起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生日宴。
  由仪送了凤姐儿一对儿惟妙惟肖的兔子陶器摆件儿,雪白的小兔子点着殷红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凤姐儿是属兔的人,见了那小摆设喜欢的紧,欢欢喜喜地收下了,拉着由仪亲亲近近地说了两句话,又有人来给她敬酒,由仪于是便入席了。
  贾母也穿着簇新衣裳开开心心地出席了,这是给足了凤姐儿脸面。
  可惜这一场宴会注定了要以哭泣落幕。
  看着俯在贾母怀中依依哭泣的凤姐儿和一旁蓬头垢面红着眼圈儿的平儿,由仪叹了口气,拉着平儿道:“你去我那儿住一日吧。”
  平儿红着眼圈儿点了点头,好好儿的美丽容颜此时却添了三两抹伤痕。
  由仪一贯是个最怜香惜玉的,一面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平儿,一面安慰道:“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空房来,你就安心在稻香村住着。你家主子今儿也是气急了,若是往日,哪里舍得动你一根指头呢?等回头她不气了,再让她给你赔礼道歉,不然你就跟着我,也是好的。”
  她说着,还笑吟吟地打趣了一句,平儿渐渐收了眼泪,于是跟着由仪回去了。
  碧月早得了消息,嘱咐人将一间空置的厢房收拾了出来给平儿,又将由仪许久不穿却仍然干净的旧衣找出来给平儿——这个东西她还是有处理的权利的。
  等平儿梳洗一番,又给伤口上了药,宝钗等人也来安慰。晚间就在厢房里睡了一夜,第二日果然被叫往贾母房中,王熙凤正正经经与她赔了不是,贾琏亦然。到底凤姐儿平儿是从小到大的主仆,平儿对王熙凤也生不起大气来,见她道歉就泄了气,当日就跟着回去了。
 
 
第45章 李纨二二 李纨。
  春天,由仪送走了贾兰。
  这边因为朝中有一位太妃去世,诰命们须得进朝行礼,王熙凤又一病不起,于是王夫人思忖两日,吩咐由仪领着她这一种大小姑子们打理家事。
  同时也吩咐由仪:“要好好教导你妹妹们,尤其是你林妹妹。”
  由仪何等人也?当即知道了王夫人的心思,于是利落地答应了。回头就在大观园门旁三间小花厅中理事听事,三春和黛玉起主要作用,由仪和宝钗就坐在两边喝茶,轻易不开口。
  黛玉纵然是个不染尘埃的,她身边的嬷嬷可不是。林家的家生子,对这位小主子那是忠心耿耿,处处为了林黛玉考虑。再听着由仪特意透露出来的意思,便知道这是王夫人为了儿子日后的生活考量,于是对着黛玉几次谏言,好歹让黛玉听了进去,开始打起精神学习理家中馈事宜。
  三春是早年就被由仪教导过的,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何况还有最得她们信赖的由仪压阵,更是放开了手脚做事。那吴登新家的抛出来的事情实在不算什么,轻轻松松的被三个姐妹给解决了,还被黛玉引经据典冷嘲热讽了一番。
  最后三春和宝钗、黛玉笑成一团,吴新登家的还在那儿疑惑着。
  赵姨娘的哥哥赵国基到底只得了二十两的丧葬银子,赵姨娘又要来闹,惹得探春落泪,最后被迎春、惜春和黛玉这几个护妹/姐心切的给说得脸面扫地。
  就连宝钗这样素来软和的一个人都露出了冷面来,到底是外人,不好说赵姨娘如何,只能轻声安慰探春,满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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