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楠:【曲鸣你干嘛呢?】
曲鸣:【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光我一个人知道,得和你们也兜个底。】
甄楠:【??你也要结婚了?卧槽你们等等我啊!我这幼儿园还没毕业呢,你们怎么一个个速度这么快??再过两年,我都能和你们儿子一块儿手拉手正步走,戴着红领巾上小学了不?】
曲鸣:【…………】
任清识:【怎么了?】
看在正常人任清识的面子上,曲鸣把今天下午在T大游泳馆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总结道:【我就觉得吧,阿放都为了舒念做到这份上了,还不让我和我小学同桌说这事儿,我就挺纠结的。】
纪放和舒念协议结婚这事儿,并没有和甄楠任清识说。和曲鸣透了个底,也是看在他和舒念朋友这层关系的份上。加上甄楠这人平时还算靠谱,一喝多,嘴巴就有点漏风,纪放想着“协议结婚”这种事也谈不上什么丰功伟绩,也就没和他们说过。
甄楠:【我去……我可怜的放宝宝没事儿吧?好想今夜陪他入睡。】
曲鸣:【……正常点。】
甄楠:【我爸爸没事吧?!】
曲鸣:【他是说没事儿,就是我看他从水里出来之后那脸色。你们也知道就算有事,他也不会和我们说啊。】
任清识:【和你朋友说吧。】
曲鸣:【你也这么觉得吧!】
任清识:【反正这种事,你也应该熟练了。】
曲鸣:【???】
任清识:【不管他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结婚,阿放对舒念总是不一样的,总该让她们知道。】
曲鸣看见任清识这条消息,手一抖,秒把甄楠踢了出去,小群就地解散。然后拍拍胸口,说一声好险。再晚一秒钟,就要被甄楠这个漏风嘴看到了!
果然,刚解散,甄楠就发了个消息过来问他,为什么他刚听见消息震动,拿起手机准备看一眼,就被踢走了。曲鸣只好骗他,是自己不小心“手滑”。
安抚好傻子,曲鸣立刻给桑柠去了电话。
果然做过一回叛徒,这种事儿就是驾轻就熟弹簧底线了。
桑柠正好还在楼下,看见是曲鸣的电话,随手就接了,“怎么了?”
“那个,麻烦你个事儿呗。”曲鸣说。
“说。”桑柠言简意赅。
“你看能不能,给他们俩适当地,”曲鸣拖腔带调老干部似的说,“适当地就行了,制造点增进感情的机会?”
“凭什么?”桑柠理直气壮。
“凭、凭……”曲鸣灵光一闪,“凭阿放有恐水症还跳下去救舒念!”
桑柠:“…………”
电话那头沉默得有些过分。曲鸣:“?”
顿了半晌,桑柠才艰难地问:“他被狗咬了?他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那可更不能让舒念和纪放待一块儿了,一言不合对着她家念念咬一口怎么办?虽然这人听着也挺可怜的。
“???”曲鸣眼梢一抽,想了几秒才明白,赶紧说,“你想什么呢,他不是狂犬病!就是那种,对面积大的,深的水,有点心理障碍。”
“?”桑柠虽然不是很明白纪放为什么有这种毛病,明明今天看他就是会游泳的样子啊,不过一想到自己坐个缆车腿都软成挂面,恨不得挂在舒念身上不下来的恐高症,还是挺理解他这种毛病的。还有点莫名同情。
本来又想拿舒念对纪放没兴趣这句话来打发曲鸣。可是一瞬间又想到舒念今天在车上,特意给纪放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不回家这事儿,她又改变了主意。念念对纪放,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吧。桑柠心说。
桑柠静默地想,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以后有个把舒念放在心上的人,总好过她一个人藏在壳子里过一辈子。
万一那个人以后出现,有纪放在身边,对舒念来说是不是更安全。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让她站在摩天大楼边救人,得费多大的勇气。
只是对纪放来说,又会不会是个麻烦。
桑柠垂睫,抿了抿唇,护短的心思占了上风,“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帮忙的。”
那就让她自私一回吧。万一有什么事,就罚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
纪放一个人回了家,也没吃东西。
虽然知道今晚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走进去,还是觉得屋子里半点人味都没有。
平时舒念在家,虽然话不多,但是总能听见她跟个小老鼠似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个人在。
纪放垂睫,轻笑一声。树杈子不在家,还有点寂寞呢。
纪放上楼,去了二楼书房,开电脑接着白天的工作,眼睛都看得发干了,才回了自己卧室。
开了灯进卫生间,纪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转身去了淋浴房。他这间卧室的卫生间,没有装浴缸。
今天这个澡,全程都是睁着眼睛洗的,温水淌进眼睛里,涩得人眼眶发酸。
纪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上的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却是知道他又做了那个好久没做过的梦。人陷在梦魇里,明知道不是真的,却还是走不出,醒不来。
梦里的男人对他,亦兄亦友。教他认字念书,陪他打球练骑射。就连游泳,都是他教的。
结果,那个教他游泳的,最后却自愿待在水里不愿起来。
每次梦到这里,都以纪放沉进水里去拉他,却怎么都拉不住收尾。循环往复,直到被人叫醒。
只是今天纪放沉进水里看见的,却换了个人。小姑娘脸上完全没想挣扎的表情,在梦里都揪得他心口发闷。
“念念!”
人腾得从床垫子上弹起来,连纪放自己都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今天这梦,居然自己醒了。
纪放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身上汗得难受,干脆下床,又去冲了个澡。
这下子,就更不困了。下楼进厨房,看见舒念放在料理台上的铁罐子,纪放顿住,无声笑了笑。不知道趁着这小孩儿不在家,偷偷给她奶粉扬掉一点,她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跟他急。
最终,人美心善的纪少爷还是没有那么无情,开冰箱拿了罐冰啤酒,拉开环灌了两口。
纪放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上三楼画室,以“债主”的身份上去做下监工,看看小姑娘画得怎么样了。
画室里收拾得干净,桌子上摞了几张草稿,纪放垂睫看了下,发现画上的人居然和自己有点像。心里顿时翻起了疑惑中带着一丝窃喜的小泡泡。
再定睛一看,哦——不是自己,是《横刀》里那个大反派。行叭。
买下《横刀》的时候他也看过,倒是不记得漫画里有舒念画的这个情节。所以这是,画的同人?这玩意儿只有真爱才会画的吧?
纪放好像又可以了。
正看着她堆在桌上的草稿神游,兜里的手机,居然大半夜震了起来。
垂手摸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是舒念的号码。虽然是备注成特正式,特像普通朋友的“舒念”二字,还是让纪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纪放清了清嗓子,才用指腹划开接通。刚想问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认床睡不着之类的准备回来,那他就勉为其难去接她一趟。
就听见电话对面说:“纪放。”
是桑柠的声音。纪放一愣。
“念念发烧了,要去医院,”桑柠说,“我一个人抱不动她,你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放去!不去不是中国人!
第18章
舒念临睡前, 只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会感个冒,随便喝了包预防的冲剂。只是没想才睡到半夜, 就有点没那么简单了。
脑袋沉得比被编编扛着大刀催稿的时候还晕乎,又想睡,嗓子又干得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桑柠还窝在沙发上, 拧了盏小灯, 剧本凑着灯罩子那儿看得入神。
“柠柠。”舒念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卡得像磨砂橡皮搓过似的。
“嗯?”桑柠回神看她, 一听她的声音就觉得不太对劲。
搁了剧本跑到床边, 伸手一探舒念的额头,就知道问题大发了。
抽了床头柜的抽屉, 拿了体温计塞她嘴里。几分钟后,37度9。
还不算很严重, 桑柠说:“你等等啊,我下去拿点药。”
“嗯,”舒念小猫似的嗯了一声, 软乎乎地念了一句, “好难受呀。”
桑柠心疼地不行,刚一起身,看着手里的水银温度计……
“念念,”桑柠咳了两声,睁大眼睛说, “你这温度还挺高的,最好还是去一下医院。”
“……?”舒念窝在被子里随她折腾,也没看到底几度,于是问她,“几度呀?”
桑柠狠狠心,“39度5,去吧,可别烧傻了。”
舒念:“……”这个39度5,好像没有想象中威力那么大么。
“我给纪放打个电话。”桑柠又说,“你先喝点热水。”
舒念烧得的确有一点小糊涂,也没明白桑柠为什么要给纪放打电话,迷迷瞪瞪地“哦”了一声,被桑柠扶起来靠着床头靠垫,又塞了一保温杯热水给她。
然后就看着桑柠拿了她的手机,转身,打起了电话。
舒念手机密码,就是桑柠生日。桑柠拿起来找通讯录播号码的时候,顺便逆着水银,悄咪咪小幅度地甩了甩手里的温度计。然后在等接通的空档,转着温度计观察了一下刻度。直甩到那个快要烧傻的温度,才停手。
她刚问完那句“来不来”,就听见电话那头接电话人走动的声音,边走还边问:“御澜花园吗?我马上就来。”
桑柠挂了电话,看了眼手里的“39度5”。啧,白甩了,人家问都没问。
舒念:“……”等一下,她好像,走得动啊……
-
纪放刚喝了一罐子冰啤酒,挂了桑柠电话,就给他的万用生活助理顾杨打了个电话。
“顾杨,”对面很快接通,纪放说,“你现在去御澜花园,到了在那儿等我。”
顾杨虽然被吵醒,却没有半点被吵醒的不耐。这种钱多活少离家近的工作,他不干,多少人排着队呢好不好!
“纪少爷,”顾杨问,“要我先来半岛接你吗?”
“不用了,”纪放边走边说,“我门口叫个车就行。”
顾杨知道御澜花园是舒念住的地方,后来也知道,纪放让他去T大给送吃的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舒念。至于为什么莫名其妙从“苏小姐”变成了“舒小姐”,现在还成了纪家小夫人,他就不太清楚了。
平时纪放在外面喝了酒,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才会叫他去开车。本想着半岛离御澜花园不远,顺带去接一下的事,他就顺口问了出来。结果纪放却说自己叫车。顾杨听着这两个字,有一瞬间觉得放在纪放身上还挺不搭的。
听着纪放语气里挺着急的意思,顾杨也没再多问,赶紧起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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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放到的时候,桑柠下楼给他开门,领着他上二楼舒念的卧室。
边走还边说:“念念生了病吧,还就喜欢逞强。明明烧得都没力气了,39度5,还硬是要自己走,说是要自己去医院。”
纪放被她说得,心里更不落忍了。
“所以待会儿,”桑柠余光观察着纪放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你要坚持自己,懂吗?”
“……?”纪放其实也不是很懂,“明白了。”
然后纪放第一回 进小姑娘的房间,看见的就是舒念被桑柠裹成个小绒球,没头没脑撑着床沿儿边坐着的样子。
小姑娘绑着两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垂在耳朵边,碎发贴在脸颊上,看着就像是在床上挣扎了许久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再配上她生了病,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你们又为什么会在我面前”的困惑眼神,看着跟个小学生似的。
纪放信了。桑柠没骗他。你看这小孩儿,都成什么样了。瞧着都烧傻了啊。
舒念刚刚看着桑柠打完电话,就开始动手收拾自己。
“你刚刚,为什么要叫纪放来?”舒念挺纳闷地问她,“我真走得动。”
“你现在就是燃烧着余温,”桑柠说,“待会儿你余温退了,肯定就走不动了。信我,我有数。”
舒念:“?”怎么听着她快不行了的样子。
由着桑柠替自己套上了软乎乎的毛绒外套,居然又开始替她梳起了头发。梳完还绑了两个小辫子。小辫子也就算了,还特意挑出了几缕碎发,要飘不荡地垂着。舒念也不是很懂。
一脑袋问号地看着桑柠,得到的是桑柠理直气壮的回答:“新时代的美少女,下楼倒个垃圾也得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撸个全套装,何况是去医院这种公共场合?”
舒念:“……”行叭。
捯饬完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楼下的门铃声。桑柠让她坐着别动,她下去开门。
虽说是真的走得动,但的确浑身酸痛得不太想动弹,舒念点点头,由着她去了。
听见卧室门口的动静,舒念抬头,见了来人,下意识客气地说了一句,“你来啦。”
结果听在纪放耳朵里,直接变了个味儿。
听听,小姑娘都惦记他惦记成什么样了。
纪放走过去,到了舒念跟前,屈膝矮身,抬睫看着她水汽迷蒙的眼睛,抬手,指尖替她把咬进嘴角的头发丝勾出来,然后软声说:“嗯,我来了。”
舒念:“……?”
发着烧本来就热,纪放指腹还在她嘴角边蹭了蹭,舒念眨眨眼,一时间有点懵。懵得有点分不清是燃烧的温度还是别的什么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