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夫人道:“那表姐快回去吧。”
廖清妍听着有种心如刀割之感,仿佛疼她的人都被宁樱给抢走了,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后奇怪道:“清妍,你这是怎么了?”
“姨母都不喜欢我了,才出来几日就急着回宫。”
太后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好似我回宫你就见不着我一样。”
“难得跟姨母一起游玩。”
“以后也有机会。”太后轻抚她发髻,“不是说好明年端午一起观龙舟的吗,哭什么?等你回京后,也还是能到宫里来。”
廖清妍想到秦玄穆冷淡的态度,哽咽道:“真的还能入宫吗,我怕哪一日都不给进去。”如果宁樱越来越得宠,指不定她会吹枕头风,说点自己的坏话谁又知道。
“胡说,谁敢拦着你不让进?”
“我看皇上就有可能。”
秦玄穆确实是没有搭理廖清妍,太后心想幸好当初没提立后一事,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早跟你说过,你同他分开太多年了,不知道他的脾气。不过他再如何也不会阻止你入宫的,有姨母在,别怕。”
廖清妍心里还是没底,但现在太后很喜欢宁樱,她如果没有宁樱不好的证据,说了只会给自己带来坏处。
只能忍一忍了。
太后这就让黄门备车回京都。
到得宫里,她使人把廖夫人准备的一筐蜜桃送去缀霞宫。
宫女们都很欣喜,唯有惠妃知道,太后一半是出于对自己的欣赏,另一半是因为宁樱。
宁樱答应过她带蜜桃的,但后来被皇上提前接回,太后就把这事儿给补上了。
而此时的宁樱却很焦躁。
一连几日过去,连太后都回了京都,秦玄穆却一直没有让她家人入宫,偏偏又不好让太后帮忙,宁樱愁地晚上都睡不好——万一秦玄穆忘记了怎么办?这样岂不是又落空了,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看她心神不宁,红桑只当是因为皇上没有召见。
“要不要奴婢去探探消息?”宫里谁都知主子受宠,应会卖几分面子,看看皇上最近是不是很忙。
宁樱道:“算了。”
“奴婢也是看主子寝食难安。”
宁樱扶额。
“其实历来妃嫔也不是没有自荐枕席的。”
“……”
这个主意还是荒唐了点,红桑自觉得闭上嘴。
又过了两日,眼看就要到月底,宁樱终于忍不住。
自从恢复记忆之后她就很想念家人,甚至为此涉险推了杨昭仪,就想得到放刑回去一家团聚,然而失败了。但秦玄穆的那句话点亮了希望,“看到家人”这个念头在心里疯长,压都压不住。
她没有办法了。
这日宁樱亲自对镜梳妆了半个时辰,然后就去澄瑞亭附近散步。
宫女们都有些傻眼。
要知道宁樱就算以前痴情的时候都不曾做过这种事,虽然她们也撺掇过,宁樱从来不听。
宫女们看着行为诡异的宁樱,有点莫名的不安。
月桂问:“主子在行宫跟皇上到底怎么了?”
“也没怎么,皇上让主子侍寝了一回,”除了时间久些并无不同,竹苓道,“主子应该是开窍了吧。”
开窍是这样的吗?她们总觉得何处不对。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柏青耳中,毕竟宫里盯着宁樱的人太多,有个风吹草动都知。
柏青犹豫再三,眼看秦玄穆批完最后的奏疏,终于上前道:“皇上,有人看到宁昭容在澄瑞亭。”皇上不喜欢听别的妃嫔的事,但宁昭容一定不一样。
“……”她在那里做什么?
“听说徘徊许久了。”
上次在行宫秦玄穆很是饕足,这几日就没有让宁樱侍寝,她这是……秦玄穆嘴角一勾,当然要去看看。
他起身走向澄瑞亭。
看到前方的玄色龙袍,宁樱想迎上去又犹豫,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很是生疏,思忖片刻,没有再假装不曾看到秦玄穆。
“妾见过皇上。”
她穿着海棠红的绣兰花宽袖襦衣,束腰小裙,外罩月白色轻纱,那纱衣上有银线镶得小朵玉珠,别有新意。
这是第一次为他而打扮?
秦玄穆扶起她:“为何没有来文德殿?”
“怕打搅皇上。”
他携着她的手走入亭内。
柏青将石椅擦干净。
秦玄穆坐下去之后,看了一眼宁樱,还未说话,宁樱自觉得往他腿上一坐。
“……”
很好。
他搂住她细腰:“前些日澄州闹水灾,后来有匪徒趁机劫掠,朕刚派了巡抚过去。”
在向她解释没有召见的原因,宁樱怔了下,她其实并不介意秦玄穆要不要她侍寝,她是想提醒他上回承诺自己的事,不过怎么也得回应下:“这些匪徒想必多数都是灾民,只要皇上安抚得当,定会很快平息。”
确实如此,秦玄穆嘴角翘了翘:“宁主事平日归家可会提起衙门的事?”
还记得她父亲吗,那怎么……
宁樱道:“父亲甚少提起。”
印象中,宁步青分内之事办得不错,但从未上过奏疏,倒是他的妻侄江绪经常会有合理的建议,说起来,《万国全图》似乎快要画好了。
不知他在想什么,宁樱鼓起勇气道:“皇上此前曾说过,让妾见家人的。”
秦玄穆眉梢一扬。
难道她是因此过来的?他原是想等中秋,那不是一个团圆的佳节吗,宁樱倒是等不及了。他轻声一笑,低下头:“你是来收买朕?”
鼻尖差点碰到她,宁樱的脸微微发红,也不知这算不算收买,她希望秦玄穆能早些让家人与她一见:“妾知此举冒昧,还望皇上恕罪。”
“朕是答应过你,但仍需安排一下,”他问,“你希望是何时?”
当然是明日,就是不知他可答应?
一双眸子会说话似的,还未开口,心里的想法已向他倾泻,但秦玄穆假装没看出来:“要不等到重阳。”
九月?
还有三个多月,宁樱瞧着秦玄穆,见他似笑非笑,不知怎么就觉得他是故意的……既然提到收买,她思忖片刻,忽然仰起头往他唇上一触。
明明是极轻的,极快的,却叫他的心重重一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哑声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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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这样的宁樱,让他忍不住贪心。
见他眸中已有□□之色, 宁樱的心跳得也很快, 不过都侍寝多少回了,又有什么, 为了见一见家人,她能豁出去。
宁樱再次碰触他的唇, 用舌尖抵着他,学着他曾经的动作。
不像他, 时常是带有侵略性, 宁樱显得青涩, 但却意外的勾人,唇舌好像是羽毛在他心里轻轻的撩动。秦玄穆的呼吸越来越重, 此时要得就不是亲了,手扶着她的腰道:“去文德殿。”
宁樱红着脸起身。
刚刚到殿内, 就觉身子腾空, 旋即就被他压在了御案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主动的缘故, 宁樱感觉他似乎要比以往亢奋一点……
反反复复不知折腾多久。
第二日, 秦玄穆与太后说过一声,就派黄门去了宁家。
因是内宫, 宁步青不合适出现,故而就宁夫人江氏与宁潞母子俩。
江氏听完黄门说的话,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宁夫人,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江氏总算回过神, “是现在就能入宫吗?”
“是。”
江氏急忙让小厮把宁潞从学堂叫回。
“阿潞,等会见到阿樱不要胡乱说话,那是皇宫,犯错可不是打几下就完事的,知道吗?你得听话,不听话,为娘就不带你去了。”
只要能见姐姐,让他做什么都行,宁潞用力点头。
江氏这才与宁潞出去。
不知何时到,宁樱让月桂一直在门口等着,从早上等到中午,她的母亲与弟弟终于出现了。
宁樱飞奔出去。
“娘!”她扑到江氏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恢复记忆之后,她把对两世的母亲的感情都放在江氏身上,这一哭极其悲恸,让江氏误以为她在宫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跟着掉眼泪。母女俩这般伤心,宁潞也哇的一声哭了。
红桑劝道:“主子,此乃喜事啊。”
“主子,快请宁夫人进去吧?”
“是啊,外面也热。”
宁樱渐渐止住哭泣。
江氏擦干眼泪,仔细打量宁樱。
两年多过去,这孩子几乎没什么变化,就是略微丰盈,但仍是皎如明月,绰约多姿,江氏伸手轻抚她脸颊:“阿樱……”说着一顿,意识到此时宁樱的身份,忙福身行礼,“见过昭容,阿潞,快。”
宁潞还在抽泣:“快什么?”
宁樱拉住弟弟的手:“娘,不要这样,进去坐吧。”
江氏愣了一下,跟上去。
刚才也没看这宫殿,此时才发现占地如此之广,江氏想起江绪说的,女儿很得太后喜欢,看来是真的,不然今日也没有可能让他们入宫。那刚才女儿哭那么厉害,应该是因为太想家了吧?
等到坐定后,江氏宽慰宁樱:“家中一切安好,你莫要惦记。”已经入宫,那就不要有别的念头,“好好伺候皇上,还有太后。”
宁樱答应。
宁潞一直挨着宁樱坐,歪头道:“姐姐,你真的不能出来吗?”
弟弟果然长高了不少,又俊又可爱,宁樱捏捏他脸颊:“也不是,之前我才跟太后去了云县的行宫避暑呢。”
“那你怎么不归家……”
江氏急忙打断他:“阿潞,来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宁潞嘴巴扁了扁,很是委屈:“我也没说什么。”
只是一句寻常的话罢了,若不是妃嫔,又怎么不能归家?宁樱轻抚弟弟的发顶,一时难以安慰。她不可能承诺弟弟她能回去,他们来宫里见一面已经很是难得。
一切都要看秦玄穆的意思。
想着,宁樱心头一动,如果明年她再去收买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接受。
回过神,宁樱问道:“爹爹可好?”
“都好,身体也康健。”
“舅父可在京都?”
“不在。”
“表哥呢?”
“说起阿绪,他还未成亲呢。”江氏犯愁,“你可记得,你在家中时我就替他相看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中意的,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可与你提起?”
宁樱摇摇头。
不止她印象中没有,就是整本书都没有提到表哥,只说起父亲调任柳州,而她那时已经染病要死了。
他们一家都是微不足道的人物。
“娘也不用急,表哥又不是不知数的人,心里恐怕早有主意的。”
“但愿如此。”
宁樱看时辰不早,让宫女把饭菜端来。
“姐姐,我今日能待到晚上吗?”宁潞缠着她不放,“姐姐,我要跟你打双陆玩。”
“好,你想玩多久,我陪你玩多久。”秦玄穆准许他们来,但并没有定下时间,只要天黑前送出去就行。
她要了很多菜,满满一桌。
江家虽富裕,也不能请到御厨,宁潞笑嘻嘻的道:“爹爹就说宫里吃得好呢,果然是,难怪姐姐会长胖。”
“也因太医给我调养身子。”宁樱捡好的说,这样母亲会欣慰不少。
“太后真好,可惜见不到面,不然我一定要拜谢太后。”江氏拉着女儿的手摩挲,“阿樱,见到你这样,为娘就放心了。”不过也不能说不后悔,可事到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她沉吟片刻,轻声问,“皇上对你怎么样?”太后始终是不能替皇上做决定的。
宁樱想起那一桩桩事,微微一笑:“皇上对我挺好的,娘也知道我现在是昭容。”
两年多的时间,升到三品,不能说不受宠。
江氏道:“这就好,”又叮嘱,“伴君如伴虎,你一定要拿捏好分寸。”
“我知道,娘。”
下午,宁樱又跟宁潞打双陆,发现他水平精进不少。
“是表哥教的。”
凭江绪的水平,确实教得出这样的徒弟,宁樱摸摸他脑袋:“我送你几本棋谱,你回去自己看,准保越来越厉害。”
“好!”
相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宁樱送他们到殿门口。
“阿樱,你要保重。”江氏红了眼睛。
“娘也是,还有爹爹,替女儿问好。”
江氏答应。
宁潞拉着宁樱的手很不舍得放开:“姐姐,我何时再能见你?”
对上他依恋的目光,宁樱不知说什么,半响道:“你要听爹跟娘的话,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