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宁姿睇了尤伶一眼。
尤伶的头略微偏向车窗那边,靠在座背上紧闭着双眼,睡着了。
她不是铁人,一周的高强度工作怎么可能不累,所以在回去的途中靠在那就忍不住睡了。
看着尤伶眼下甚至有了一抹黑影,谷宁姿有些心疼,把声音放得很轻,对徐祁脩说:“今天拍完了,正在往回走。”
徐祁脩闻言,有些高兴:[这么快拍完了?太好了。那你们明天有没有事?没有事的话,咱们三个出来吃顿饭好吗?]
他怕谷宁姿不乐意,又说:[顺便聊聊我想邀请阿伶当我新剧女主角的事,你也听听给下意见。]
谷宁姿想了一下,坦白说:“明天我是没有事,不过不知道阿伶有没有事。”特意赶了一周的戏就是为了回去陪迟大少,这孩子明天能不能出门还是另一回事呢。
徐祁脩微怔,问:[怎么,你们今天不是拍完了吗?明天阿伶还有别的工作?]
谷宁姿没有直说,只含糊嗯了一声。在行驶途中毕竟不方便聊太久电话,她又和徐祁脩随意说了几句,而后挂断了电话。
就这半会的功夫,尤伶仍然安静地陷入沉睡,没有被这通电话吵醒。
……看起来真的累坏了呢。
谷宁姿心想。她转动着方向盘,驶入另一条车道后,将车速降了下来,让车子更平稳地向前滑动。
而另一边,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匆匆来到B市的迟越,因为慢了一步,扑了个空,得知尤伶和谷宁姿已经离开剧组的消息。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脸庞罕见的俊美,眼神却有些冷漠的男人,有些好奇他的身份,又不敢直问,只道:“尤老师今天结束拍摄之后就离开了哦。”
迟越沉默了一下,跟那名工作人员道谢,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尤伶的电话。
嘟嘟嘟几个忙音,很快又转入语音音箱。
他连着拨打了几次,都是一样。
迟越揉了揉鼻梁。
刚下飞机后就直接来古镇了,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没来得及让他打电话通知尤伶,结果二人就这样擦身而过。
他无法否认这是自己的失误。
只得招了辆车,吩咐司机直接开回京都市中心。
迟越靠在车背上,闭上双眼。
疲倦的神色在他的眉宇若隐若现。
他这几日也是忙碌,有一天甚至连着飞几个城市,马不停蹄的投入繁忙的工作。
人前都看他过得风光,可没有谁知道他到底付出了什么。
“伶……”
他轻声低喃着她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抱着那个小女人,亲亲她,逗逗她,让自己褪去这浑身的没劲。
明天,是她的二十八岁生日。
他不想再错过。
——
“……唔?”
尤伶睁开眼,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只有零碎的几点灯光,让还处于有些迷糊的她分不清身在何处。
“醒了?”谷宁姿睇了她一眼,笑道,“醒来得真及时,马上就到了。”
尤伶呆呆地看着谷宁姿。漫长的睡眠让她身体慵懒,思想迟缓,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她坐直身体,对谷宁姿不好意思地问:“对不起宁姿,我睡了很久吗?”
“两个多小时吧。”谷宁姿答道,打滑方向盘,转过一个花坛三叉路,而后进入一条公路,问尤伶,“你想先回哪里?先回家还是去迟少那里?”
尤伶原本揉着眼睛,轻微地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闻言放下手,下意识看了一眼驾驶前面表盘的时间。
一点四十五分。
她们拍完戏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连夜赶回,如今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到三居室的时候,最起码超过两点。
太晚了。
尤伶犹豫了一下,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吵到可能已经入睡的男人。
“先回家吧。”她说。
谷宁姿点点头,将车子转换车道,驶向另一个方向。
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在两点半打开三居室的门锁,结果看到一室黑暗。冷冷清清的显然还无人回来。
他原本想喊出来的名字吞了回去,嘴角的浅浅笑意凝结成冰。
简便的行李在手里脱落掉到地上,他无视掉,迈开脚步,伸手打开玄关上的灯。
他一步一步踏进去。
然后一路把灯光打开,将一室的黑暗驱散。
灯光照明下,客厅的情况如同他离开时那样,没有任何变化。
迟越面无表情地站在客厅中间。
没有表情的时候,男人唇线平硬,显得脸部轮廓比平时更加冷漠。
那双漆黑的黑眸深沉无边,幽深虚缈,慢慢地酝酿着复杂难解的异样情绪。
如暴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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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谷宁姿和尤伶住在同一个小区, 她把尤伶送回家后回到自己的家, 简单地冲洗了一下, 躺下床准备睡觉。
正在昏昏欲睡准备陷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大响, 吓了她一跳。
谷宁姿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摸索出手机,没看清楚是谁就按了接听键:“喂?”
[她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低沉的问话。
那天生冷冽的声线,隔着电话都能让人背脊泛冷, 瞬间让谷宁姿浓厚的睡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迟爸爸?!
她睁大眼,手里的手机仿佛变得会烫手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连表情都不自觉地恭敬起来:“找尤伶吗?她刚刚回到家了。”
那边一阵沉默。
要不是轻浅的呼吸声仍然能听见, 谷宁姿还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手机打不通。]
过了一会,那男人才又说。
谷宁姿搔了搔头,答道:“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啊对了,她充电器还在我这。”
就算只是电话不用面对面,谷宁姿对着迟越还是有点怂,没敢太放肆,便问他:“要不要我过去找她?”
但是一想起尤伶刚刚累得在车上睡着的小模样, 她又有点心疼, 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睡了……”
[不用了。]那男人说, 虽然声音很冷淡, 仍然跟她道了谢才挂掉电话。
谷宁姿看了一眼嘟嘟嘟作响的手机, 茫然了片刻。
没想到这男人还跟她道谢了呢。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
谷宁姿想着,刚刚消失的睡意又逐渐回笼,她困顿地打个呵欠,扔掉手机倒回床上。
迟越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坐在没有开灯,只从门外透进一丝光线的卧房大床上。
平时有两个人一起,并不显得特别宽敞的空间,如今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存在,显得又大又空旷。
他垂着眸。从一个盒子里挑起一条细长的黑银项链在手指上卷了几下,项链在黑暗下隐隐泛着光。
迟越手腕一转,指腹摸上项链坠,显出内侧,有几个在黑夜里才能看得见的细白字体浮现在吊坠上面。他在上面摩挲了片刻,反手又一转,光线一闪,字迹看不见了。
迟越一直低头把玩着那条项链,过了一会,又重新将之隐入黑暗,那串字迹又冒了出来。
不是亲自设计这条项链的人,是看不出这个玄机的。
迟越看了良久。
他俊美的脸庞隐在阴影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神色。
“伶……”
空旷的空间回荡着一个名字,语音悠长深沉,想要而不得。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车上睡了一会,还是有一阵子没回自己家里住了,尤伶一整晚都没睡好。
还不到七点,她就起了床。拉开房间的窗帘布,外面天色灰蒙蒙的,要亮不亮的看不见太阳,像要下雨了。
尤伶远眺着外面的景色。可能在三居室住了半个月,回到家里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这里才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地方。
观感习惯却是那么轻易改变。
尤伶看了一会后收回视线。
然后进入浴室洗脸刷牙。
低头冲干净脸上洗面奶泡沫,她略微抬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因为睡不好而有些疲倦,平时光滑白皙的脸颊可能因为最近忙碌,也吃不好,有些消瘦了,显得眼睛更大。
作为艺人,尤伶还是注重自己形象的。她有些忧愁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感觉到皮肤有点干。想了想,她从浴室的柜子里,找了一片面膜敷上。
而后她顶着面膜出来,翻出手机看。
昨天回来已经很晚,实在是太累,她洗了个澡便睡了。这么一看才发觉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自动关了机。
她在行李箱找了一会,没找到充电器,想起早前放在谷宁姿那里了。
她皱了皱眉头,又回房间拉开抽屉,翻了几个才终于找出个充电器,她连忙插上,然后把手机开机。
现在时间还很早,自然没有任何信息。
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看着屏幕隐隐约约映出一张敷着面膜的脸。
这个白乎乎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尤伶突然庆幸在自己的家,要是在三居室的话,她说不定不敢顶着这张脸见那人……
敷完面膜,尤伶本来底子就不差,皮肤状态恢复了不少。她颇为满意地拍了拍脸,看看时间,觉得还早,又跑去洗了个澡。
洗完了澡,尤伶换上了外出衣服,又仔细地画了个妆,拿起一件外套,换上双白鞋出门。
她边关门边换上外套。这件外套十分宽大,还是连帽,往头上盖住一遮挡,基本上就看不清她的脸。
尤伶按了电梯进入,一路而下,走到公寓楼下去车库,打算自己开车出门。
她自认伪装得很完美,然而仍然有人认出了她:“阿伶?”
尤伶吃惊地抬起头,从帽檐下看到徐祁脩站在几米开外的车子旁边,难掩惊喜地看着她:“这么巧,原来你也住这个小区?”
“嗯。”尤伶点点头,她也有点惊讶这种巧合。
“我是前天搬进来的。”徐祁脩向尤伶走前几步,脸上绽放出温和喜悦的微笑,“一直不知道你住这里,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你是昨晚拍完戏后回来的吗?”
这个小区大部分都是住的艺人,他是随便找的暂时落脚处。尤伶以前的住处他知道,他没想到她换了地址,还搬来了这里。
“是啊。”尤伶不知道该怎么跟徐祁脩说她现在不怎么回来住,只好微笑着轻答道。
“这么早就出门,是打算和小姿去吃早餐吗?”徐祁脩还沉沦在他们同住一个小区的喜悦中,没看出她的犹豫,兴致勃勃地问。
“不是,”尤伶有点尴尬地说,“我打算出门一趟。”
“是工作上的事?哦对了,”徐祁脩也想起来了,“昨晚听说你已经拍完了部分戏份,本来今天想约你们来着,但小姿好像说你今天还有工作。”
尤伶不知道谷宁姿是怎么跟他说的,她不擅长说谎,心一慌脸上就容易涨红,她摆了摆手,想解释:“不是工作的事……”
她的态度支吾,徐祁脩也没多想,没再深入追问,想起另一件事:“在这里见到你也好,你现在有时间吗?等我会儿行吗?我上楼拿个东西。”
见尤伶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本来给你带了礼物的,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见到你便直接给你了,我上楼取一下就行了,等我一下。”原本他还想直接去古镇找她,没想到她提前拍完回来了。
尤伶略微睁大眼。
徐祁脩看她这副表情,有点好笑:“怎么,你是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她真的忘了。
最近过得太忙,而且她已经好几年没怎么过过生日。尤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朝他道谢:“谢谢阿脩,没想到你还记得,还给我准备礼物。”
“你的生日我当然会记得,不可能会忘记的。”徐祁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
听到这句话,尤伶心里又有那种隐约的怪异感。
不等她理清,徐祁脩说了一句“等我”,便坐电梯上了楼,很快拎着一个礼品袋下来,递给尤伶。
尤伶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谢谢。”
“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手指曲奇饼。”徐祁脩说。他是知道尤伶性格的,贵重的东西一概不要,所以讨其所好地买了那种她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吃的人工饼。
“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这个,”徐祁脩笑道,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神色,“我尝过了,还是一样的味道。不过模板现在做得比以前精细多了。”
尤伶又道谢了一次:“谢谢。”
她三番四次的道谢,徐祁脩忍不住抬起手,把她的帽子拉掉,揉了揉她的头发,揶揄道:“五年是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都把你变得对我那么客气了。你数数今天对我道谢几次了?”
尤伶想了想也觉得是,从刚才开始,好像一直在对他说谢谢。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无论如何,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仍然一直都记得她的喜好,这种被人记得的用心,是值得她好好感谢的。
一阵古风手机铃声从口袋响起,尤伶对徐祁脩说了句稍等,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的名字,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她接下接听键,细声地对那边打招呼:“你好。”
迟越已经习惯她面对谁都是那种礼貌态度,单刀直入地问:[在哪?]
“我在公寓楼下,正准备去你那儿。”尤伶老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