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在屋中对面而坐,丈夫穿戴整齐,妻子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汽,真丝轻薄柔软的贴合在她身上,勾勒出所有细微的起伏。
吕雉介绍完基本情况,可以聊一些别的事了。笑眯眯的往前凑,逼近嬴政面前:“陛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嬴政:“没有!”
吕雉更想笑了,又往前凑了一些:“真的么?莫非真是为了看我沐浴?”
她发丝和脸颊上湿润的水汽,还有沐浴过后特有的那种清新的味道逼近。
在‘猜忌妻子不安于室’和‘偷看妻子沐浴’这两个选项之间,哪一个更好?猜忌怀疑如果被人知道就不好,很不好,后者看起来有点下流,却是正常的事。
嬴政迫于无奈想出来一个很婉转的说法:“我想尽快见到你。”对啊,就是看你沐浴了怎么样?我没有猜忌。
吕雉往前一扑,扑在他怀里:“我也想。”
抱了一下就撒开手,心满意足的坐回去继续说正经事:“虞姬想让项羽别和汉朝的皇帝交朋友,她想的很对。虞姬谨慎,”
始皇陷入深思中,他们俩朝夕相处能有四百年了,如果觉得厌烦、想要分开也是寻常事。大部分愿意当差的鬼魂也就工作三四百年,他们的耐心不足以忍受长时间的工作。当年用以要挟项羽的,正是虞姬,如果他不再喜欢那虞姬,要在地府中兴风作浪,岂不是令人头疼?
“他没来找她?”
吕雉挪到妆台旁边拿起梳子,开始梳理长到膝盖的长发,一缕一缕慢慢的梳:“来找了一次,两人谈了一会,不欢而散。”
嬴政又问:“现在是乱世,才子猛士如云,他非要和汉朝皇帝交朋友?”
吕雉沉吟了一会:“或许是他们的确不错,或许是身份相当,或许是因为弄险有趣。”西楚霸王一直都把自己看的比刘邦高一些。再不然就是找刺激。
虞姬梳好头发穿戴整齐,缓步进屋,和这家刚回来的男主人见面。作为随在西楚霸王身边,见过战争结束之后的战场的女人,她什么都不怕。
见了始皇依然神态自若,略聊了几句。
嬴政心中微微叹气,他计划中的三天休假很清楚:第一天,不可描述。第二天,去战国镇见一见祖先们。第三天,回帝镇见儿子。计划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最起码不可描述是没了。。。
……
袁绍计划的很好,闭门谢客,静思,如果袁谭袁尚能支撑住自己家的基业,到时候再出门,估计不能,提前哀悼吧。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是这样,他没有开窗或出门,听见一些声响,只当是暴雨冰雹。
第三天他的茅草屋塌了,糖饼、肉饼、糕点、炊饼和鸡鸭鱼把他淹没了。
他治下的河北百姓都为他的死亡痛哭奔走,虽然家里不太富裕……也要尽一份心。
隔壁的孙策:第一天,眼见他起茅屋。
第二天,眼见他起祭品山。
第三天,眼见他屋塌了。
他思考了一会,对着高高的祭品山嚷嚷:“袁绍!袁公!!你还活着么??”他开始思考,袁公的茅屋盖在什么地方,怎么挖掘救援,鬼不会再被压死吧?
袁绍在睡梦中被惊醒,挣扎了半天,他虽然是鬼,可是那些食物也是阴间状态,和他处于同样的状态,没法穿过。隐约听见了喊声,连忙答道:“我在这里!地震了吗!!”
被茅草屋的房顶厚实膨松柔软,压在他身上也不算太疼,只是有些喘不过气,幸好鬼不需要呼吸。他思考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像是泥石流之后被淹没的、依山而建的房屋。那么问题来了,这附近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平原,怎么会有泥石流?
孙策在墙头上看了看,好家伙,他这墙建的很高,里面都快和墙齐平了。
出门去打算找卫夫人来,替袁绍做主把这些东西都卖了。
一出门就看到几个商人蹲在门口苦等,一见他出来赶紧站起来:“这位郎君,您认识这家主人么?我们是收购祭品的商人,等了两天了,里面无人应答。”
“是啊,这家主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孙策心说他有什么隐情,他就是太沮丧了:“我替他做主,你们把东西都弄走吧。按市价结账。原先不是只有卫夫人收购这些东西么?”
几个商人呵呵笑:“我们生前就以经商为生,死后自然重操旧业。卫夫人依仗生前的关系横插一脚”
“卫夫人来等了一会,就让手下人在这儿继续等着,先走了。”
而她的大伙计被这些商人套麻袋扔掉了。
几个商人各自招呼伙计们过来干活。
孙策试图翻墙过去给他们开门……有点绝望的看到门闩也被淹没了。
他却翻不过去,好像碰到一堵墙,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想起来宅子都有‘非请勿入’的禁制。“袁公,请我进去。”
袁绍有点委屈,都到这时候了,还得我求救你才肯救我么?“伯符,请你进来救我。”
墙壁消失,孙策跳到他的宅院里如履平地,踩着厚厚实实的面食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看,这些祭品和他的鞋子之间有一点距离,似乎是被一层气保护着,所有的祭品都是这样,落在地上不会脏,被人踩了自然也不会脏。
蹲在门后徒手刨了一会,打开门闩,连着他和包子馅饼一起滑了出去,出溜到街上。
孙策觉得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商人们满眼欣喜,把祭品山搬空了一半,按照他的指挥尽量先清理出通往茅屋的路,露出了被压塌的一堆茅草和木柱。
孙策忍着笑意:“袁公,你没事吧?”
袁绍有气无力的问:“刚刚怎么了?”
“你的祭品堆积如山,把房子压塌了。”
“啊?”袁绍眨眨眼,思考他到底是跟我开玩笑还是耍我,还是……他抬眼就看到了证据,那些还没有搬干净的,院落四周和屋子左右都是,除了军队中放饭时,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食物。
…
项羽一行人来到吕雉家门口,听见里面的歌声。“听听,这一个月我茶饭不思(自己做的太难吃),夜不能寐(身边没人不安心),连打架都少了(没意思了),她到是很快活。”
刘病已:“真好听。”
吕雉在弹琴,虞姬在院子里且歌且舞,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嬴政在隔壁书房里检查扶苏写的《帝镇史》,总觉得他现在在偷懒,居然没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在抱怨曹操不称帝叫什么话。
项羽敲门:“开门开门!”
虞姬:“不开!”
项羽没吭声,拉着刘病已走了:“走喝酒去,不开就不开。”
刘病已:“诶?你哪能和美人置气呢,她又没什么错。”
项羽高声说:“我也没错!”
虞姬差点就开始唱《垓下歌》,可是那太伤人……她忍住了。
三人去喝了一会酒,时间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
项羽:“走。”
刘病已:“好!”
刘启:“哎?”
再到宅子门口,刘病已心领神会的去敲门:“夫人~在家吗~”
吕雉不疑有他,让仆妇去开了门。
项羽立刻冲了进来,气势汹汹,好像要抢人。
吕雉抬手一召,一剑飞来横在二人之间:“有话好好商量,几百年的夫妻了,不要动粗。”
这是传说中的御剑!神仙之术!
进来的三个人包括在场的虞姬全部惊呆了。
第98章 御剑+补全
冲进来打算把美人扛回家去再慢慢哄好的项羽惊呆了。
刚刚举着酒爵跳舞,现在举着酒爵想要砸刘病已的虞姬惊呆了。
以游侠自居、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刘病已惊呆了。
在思考从哪儿娶一个像虞姬这样能歌善舞温柔聪明的女人的刘启也惊呆了。
刘病已飞快的关上门, 满眼狂热的快要烧灼起来:“啊?御剑?”
传说中的!!真的??我要学!!我要拜师!
冷静冷静, 让我想想, 这肯定不是吕后闭门造车悟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教给她。是谁?
宝剑横在项羽和虞姬之间, 两人都僵住了。
项羽当然不怕一柄宝剑,也不会怕一柄飘在空中的剑,他只是在想, 如果动起手来……以前的打发是挡住宝剑打持剑之人, 现在怎么打?我怎么打死一把剑?
虞姬:啊啊啊!!帅啊!!
项羽勉为其难的把自己从想打一架的心态中捞出来:“你这是何意?藏匿虞姬, 阻拦我和她见面。”
吕雉淡定的把膝盖上的古琴推开,站起身抖了抖衣袖, 整了整衣领:“我让你们别打架, 坐下来, 好好谈一谈。嗯?”
刘病已闪身出现在她身边, 又恭谨又孝顺的扶着她的手臂:“夫人说得对。你们两个吵架,居然牵累夫人, 还让我来使诈, 真是小孩子脾气。”
项羽:你…很主动你忘了么?
虞姬:谁逼你来诈开院门了?
她快步跑到吕雉身边:“姐姐, 您怎么会, 您是神仙吗?”
吕雉心满意足的伸手示意:“入内详谈如何?请。”
嬴政现在在书房里, 她把人带到堂屋中,在书房里能听见堂屋中的声音。
刘启想的是最多的:我是不是不该来这里我是不是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我和他们不是一党的我只是无聊出来凑热闹?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他们联手我就完蛋了!!看她用剑这样纯熟一定早就开始修炼了不知道为什么秘而不宣,哈我能不知道吗国之重器不可以示人, 刘病已和项羽算是她的同党看见了没什么,我会不会被……已经变成鬼了没办法杀人灭口吧?
我也想御剑!
吕雉:“阿恒的儿子,你也进来。”
刘启心中惊涛骇浪,表面上只是皱着眉头,没露出多少不安,不能被这些人看不起:“好啊,愿闻其详。”哦我想起来了,我爹和她有交情,太好了,当年我还默默的腹诽父亲立场不坚定,有点…还是他老人家聪明!
吕雉非常有耐心的吊着他们的胃口:“好好说说,你们吵架的事儿,我看矛盾也不大,何至于如此呢?”
虞姬沉默不语:很担心大王再被人坑,被人在背后陷害。吕布现在是他唯一的邻居,又在敌镇中无处可去,吕布不喜欢总是打架,大王却强迫他……听说那人小心眼,将来怀恨在心一定会伺机报复、偷袭。女人之间的忌恨至多是背后说说闲话,男人之间的忌恨却是笑里藏刀、不死不休。
还有汉朝这些皇帝,看起来是和你身份相当,能畅谈天下事,大部分文人也的确眼界不足,有许多缺陷,可是……他们毕竟是汉朝的皇帝,一旦发生矛盾,他们天然的就倾向于刘邦。大王赞许那个护住刘邦的汉朝皇帝没什么关系,但不应该因此和他们交朋友,还一同游玩。
项羽也沉默不语:我哪有那么傻,鬼是杀不死的。吕布也不敢坑我——即使他能重创我一次,我很快就会恢复,然后他就要开始地狱般的生活了,在此之前我没有尽全力,他也没有。这些汉朝的皇帝又能如何?
你真的认为,我会蠢的被刘邦再次击败一次么?没有萧何韩信张良,没有士兵,有的仅是个人的能力和不死之身,我会再输一次吗?不会!我的美人对我没有信心……
吕雉心说:请你们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好吗?我还等着聊完你们的感情纠葛然后引入正题呢!虽然我知道计划中的人经常不按计划进行,但是……算了算了。
刘病已更为急切:“有什么话就直接啊,几百年的夫妻了,打嗝放屁剔牙抠脚什么没见过,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项羽:“没见过。”
虞姬稍稍纠结了一下,还是很给大王的面子的点点头:“我也没见过他做那些事。”
刘启也很不给面子:“我只知道鬼会打嗝,还用剔牙抠脚么?”
刘病已其实也没见过许平君做这些事,他自己做没做过也想不起来了,大概不至于连打嗝放屁都要躲开。相信的翻白眼:“呵呵。快点说,我还等着听御剑的事呢。吕后,夫人~~仙女娘娘,咱们不管他们了,先说正经事好不好?他们不着急,咱们急什么?”
吕雉无可奈何:“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先喝茶。”
隔壁难得放假的嬴政无聊的起身离开,好吧,自己回去见祖先,自己回帝镇检查儿子的功课。
两个儿子都没有学习上进的自觉,虽然比帝镇中其他人好一点,但他们会给自己放假,安排很多假期、享乐、还有无意义的事。只有张嫣比较乖巧上进,没日没夜的修炼,但她不能指挥什么事,只是匹夫之勇。
这夫妻俩的问题似乎很难解决,虞姬谨慎的近乎胆小,但这很正常,任谁无奈自尽之后都会变得谨慎。项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他说的也没有错,的确是不死之身。
吕雉想了想,她也分不出对错,干脆跳过这些问题,感情纠葛不是她要处理的重点:“你们都知道,我的夫君在做官。我所修炼的法门,是他给我的。”
在场众人假装矜持实际上特别急切:“始皇也会御剑?”
“只要去给阎君当差就能拿到法门吗?”
“还有这种好事?”
“不错。人间讲究赏罚分明,阴间则更甚。那些考评优异的官员,都能得到一次选取法门的机会。”吕雉并没有说,持续一甲子保持优异才能得到这个机会,她也没说,其实出仕之后有机会拿到法门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修行……
刘病已心潮澎湃:“当真如此?人间只有传闻,没想到在阴间真有……我早该想到的,在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法门时就该想到。哎”
他闲逛时,见过把全身的肥肉都推在手上,变出一只巨手的推肉法门,也见过校尉祭起金砖来把鬼砸成肉饼,还见过能制造和驾驭龙卷风的地府都尉,他们用狂风卷起一群躁动的鬼魂往地下扔。唯独没想过他们可以御剑,因为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