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微微一笑,算着手里的牌面和刚刚摇出来的点数,心说我也想压窦漪房赢。
这三个人的关系非常融洽,母子、夫妻、婆媳之间没有矛盾,其乐融融的住在一起。
刘恒走过去:“父亲,您喊唔?哎哎?”
刘邦抓其他一顿狂奔,跑到距离最近的壁垒处,把刘恒一扔,手心里抓着玉片,勇敢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又一步。他捂着嘴想笑又不敢大笑,抬手把玉片扔进壁垒中,对傻眼的儿子说:“拿着,走出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这是哪儿来的?”
刘邦没说话,等着刘恒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都没来得及看附近的风景,先试着不拿玉片能不能回去。不能。又试着如果两个人拿一个玉片呢?能进去,能出来。
躲在暗处看到了全程了嬴政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声不吭,心中暗暗猜度:是刘据给他们带来的东西吧?有自己的后代当官就是好啊。
这玉的质地一般,陪葬品中的金缕玉衣与其类似,真正有效果的应该是上面奇奇怪怪的文字
刘恒又被揪着狂奔回去。一路上都是懵的,不知道东西从哪儿来,也不知道高祖要干什么。
“你会画画吧?走,画下来。”刘邦狂热的解释道:“这大概是虎符一类的东西,如果能仿制,我们也能自由出入!!!”
刘恒一点点的把眼睛瞪大,瞪的特别大:“哇!”
…
年轻的刘校尉愉快的走近刘彻的陪葬品堆中,喊着他,寻找他,终于在景帝的宅地里找到了他。
刘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不整,情绪更是低落。他上次和王娡发了脾气,这位母亲也不是无原则的溺爱儿子,气的不给他梳头,这位陛下活了七十岁,自己没给自己梳过一次头发,只好一天一天的乱下去,衣裳也懒得整理。
“为什么不吭声?”
刘彻非常不愉快的看了他一眼,一看这小子高兴成这样,就知道阎君肯定没同意:“隔壁很吵。”
摔跤和叫好的声音,丢木料的声音,打夯的声音,砍木料的声音,还有劈木头的那种叫人浑身不适的声音总是突兀而紧凑的响起,又没有节奏,让人很不舒服。
更可恨的是在他们不干活的时候,刘病已就会大声吹捧许氏,说许氏有多温柔俏皮可爱,和他有多恩爱,妻子被霍光毒死之后他有多难过。
刘彻听见人家恩爱觉得扎心,听他们提起霍光更是脸上挂不住,有心过去叫骂一阵子让他们闭嘴,可惜隔壁那仨人没有一个能听话,有心忍下去,又憋气憋得难过,只好来父亲的宅地躲清净。
刘据轻声说:“阎君命我把竹简送还给陛下。”
刘彻和刘邦最不同的一点是,他不愿意示弱来博取同情,假装自己很好很快乐,头发乱不是因为我娘不给我梳头,是因为潇洒:“陈阿娇投胎了么?”
“嗯。”
“她成了什么?”
“不能告诉你。”
刘彻坐在地上伸出手:“拿来。”
展开一看,简直要被阎君气吐血。
他的信中写了‘你们不能剥夺夫妻父子之情’,阎君的回复言简意赅‘能剥夺,你能咋地’。
“朕问你,你们心里还在怨恨朕。是不是?”
刘据差点下意识的说了套话,过去怨恨皇帝是不行的,犯法。“是啊。”
“你!朕和你父子之情三十多年,就为了一件事”
“三十多年父子之情,一个大臣说母亲和我诅咒你,你不仅信了,还逼我母亲自尽。”
刘彻暴怒:“朕只是派人去质问她,她拿皇后印玺帮你起兵,难道朕不能问吗!”
“母亲怕你!”刘据厉声道:“贵为皇后,做事那样谨慎,却还是怕你!我收拢了两个被你责骂过的忠臣,改判了几个量刑过度的案子,母亲就害怕你生气,多次叫我谨慎不要触怒父亲。我进宫请安时和自己母亲多说了一些话,有人说我调戏母婢,你也相信!”给我送了几百个宫女,这是侮辱我!
“朕又没有怪你!”
“你想让我母亲回来伺候你。休想!”
“我不曾打骂她,她怕什么?”
“怕你多疑又喜怒不定!母亲跟我说过,她宁愿去转世投胎,也不愿意回到这里。”
刘彻气的仰望苍天,平心而论,自己虽然有不当之处,但卫子夫这女人一见自己落魄立刻跑掉,未免太过薄情。自己现在若还是皇帝,她会跑么?
“也罢,也罢,负我的臣子何其多,不差你们两个。卫青和霍去病现在在何处?”
刘据沉吟刹那,本不该说实话,他忍不住看武帝愤怒的表情:“卫青现在跟着一位散仙为仆。”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阎君和散仙差不多,下属和仆人也差不多。
“霍去病不一样,阎君本想留他加入禁军。
他了解禁军的情况之后,说他不愿意留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寸之地,等着不知道什么才有的战争。
他要烈日长空,纵马射虎,下马饮美酒,他要傲视天下英雄,纵马祁连山,揽弓下西南,率领万军扫平天下烟云。”
禁军(特种部队)中的将领们多是那些彪炳烈性但没有胡作非为的将领,投胎去人间有些可惜,生前的品行不足以下地狱,要作为鬼吏吧,又怕桀骜不驯。
阎君干脆把他们都攒起来,住在一个类似于帝镇的地方,只是宽阔的有山海和平原,也可以自由出入,平时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有府邸有酒肉,凑在一起打架度日。什么时候在人间有了普通鬼差应付不了的恶鬼、鬼王,或是地府中发生了叛乱,才有他们的施展之处。
刘彻听的心向往之,霍去病的确不会留下来,反应过来又气的捶地,霍去病确实是这样骄横傲慢的少年天才,可是他就不想想朕在这里受苦吗!所有人都欺负朕!
刘据把不负责任的老父亲气的快要吐血,他暗戳戳的心满意足,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大孙子。哇,看起来比我还壮!他想过去打个招呼,夸他,又忽然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刘病己这孩子受过什么苦,都是因为祖父起兵失败,是我连累了他。
扶苏和他搭好了一层楼,看了看剩下的十几根木头:“走,砍树去。”
三人拿了小推车,正要往外走,看到服色不同的人站在远处探头探脑。
刘病己好奇道:“那是昭帝么?”
“说名字。”扶苏扶额:“我记不住你们的谥号庙号。”
“是刘弗陵,我前头哪位皇帝。”
扶苏看了一眼没认出来,叫到:“你别跑!”
刘据非常羞愧的跑掉了,将心比心,他看着刘彻有多愤恨,大概这孩子有多恨他的祖父吧?
三人正觉得无聊呢,刘病己招呼一声:“上啊!抓住他!”
一拥而上,追着刘据一顿狂奔,也不为了什么,也不怕他们刺探机密,抓住了也不能怎么样。可能是长时间的寂寞和没有皇家礼制让他们解放天性了。
无聊的皇帝皇后们一听见有人吵吵,赶紧出来看热闹。
他们的心态仿佛家里断网断电还没有零食吃的无业死宅,听见隔壁吵架都得伸着脖子听半天。一听见有人嗷嗷叫的抓人,那一定是很有趣的事啦!
都涌出来看。
刘邦盯着刘恒把上面的弯弯曲曲字符画下来之后,把玉片重新搁在坑边的地上,也出去看热闹。
刘据一听后面开始追,跑的更快,更努力,一顿狂奔之后回头一看,啊啊啊差一点就要被抓住了!
赶紧御风飞起来 ,往前飞冲,心中更觉得尴尬。
本来自己去见孙子就觉得抱歉,这要是被逮住、被认出来,那就尴尬的没法说了。他们问我你为什么跑,我说什么?
刘病己看对方腾空而起,就傻眼了,无奈的停了下来,指着那人叫骂道:“你给老子滚下来!敢看就别跑!看你爹的拳头够不够大?”
扶苏在他回头时认出来了,赶忙捂住他的嘴:“别骂了,这是刘据。”
“唔?啊?”
嘭!!!
刘据一头撞在屏障上,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咕噜噜滚落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眼前才看得见东西。
刘病己蹲在他旁边,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刚刚那一声巨响让人感觉他的头都撞碎了,吓得他忘了问祖父为什么要跑:“您还好吧?祖父?”
扶苏蹲在另一边:“你被罢免了么?怎么会被屏障拦住?”
刘据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的有点不对劲:“咳咳咳,呼…我也想知道。我……”
头晕。脖子很痛,脸也很痛。
他捂着头勉强坐起来:“我……我”他下意识的伸手进怀里,摸玉符在不在。
惊的颤抖起来!能出入镇子的玉符丢了!这可是失职之过!现在出不去了,等到出去之后,校尉的位置也不一定能保住!不是校尉就没资格留下母亲!
嬴政揣着手在旁边冷笑:“难道你出入的凭证给了你的祖上?”
刘据一翻身爬起来,拄着膝盖深呼吸,鬼吸收的不是空气,而是阴间的阴气,这东西能补益强壮鬼体。他努力怀疑自己会把玉片掉在哪里,下意识怀疑的是武帝,可是自己没和他动手啊。
刘邦赶忙说:“到我哪儿去看看,你刚摔了一跤。”
刘据眼前一亮,被刘病已搀过去,都顾不得和他说话。
刘病已在心中暗暗嘀咕:啊,我的祖父果然不靠谱。我研究过当时的作战过程,可以做得更好。
当事人和围观群众一起到了坑边,刘邦惊的瞪大眼睛,地上的玉片不见了。
刘据到不像他那么崩溃:“是不是飞出去了?”
抬头一看,前方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玉器。
嬴政指挥道:“刘邦,你帮他找一找。你们刘汉一朝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位没当上皇帝的太子。”
刘邦刚要提出帮忙,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怎么?难道赢秦最有出息的不是扶苏吗?”
嬴政还能说什么呢?
是吧。。。我儿子和我关系好!!
刘邦指挥着全体汉朝皇帝帮他一起找,找东西时才发现这里有多乱。
嬴政在旁边袖着手看了一会,慢条斯理的走开了。
去找吕雉:“方才刘邦在坑里练轻功,刘据来了,也试了试,在坑边上摔了一跤。掉了一块东西,他现在出不去了。阎君治下严禁繁忙,他受命而来,一日之内若出不去,呵呵。”
吕雉略带喜色:“真的?妙极了!我总怕刘据和他内外勾结,暗中帮助刘邦。”那小子和刘邦的关系可不算坏,又拿了刘邦的东西,行贿受贿帮人办事是寻常事,更何况有亲戚关系。
嬴政点点头:“你出来,我有东西给你。”
许平君看他的语气虽然平静,眉梢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甚至有些得意,怀疑自己可能会打扰什么情事,连忙抱着张嫣站起来:“我带惠后出去散步。”
哇,原先看他们没有男女之事,也没有情愫,原来是我眼拙,是他们城府太深。
嬴政凭栏往下瞧,沉静的看着许氏走出几十米去,才靠近吕雉身边,从怀里掏出脏乎乎的手帕:“收好。”
吕雉展开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手帕是自己那会给儿子做完衣服之后给他随手做的手帕,象征性的送点什么嘛。手帕上用血绘着一幅图,很大,弯弯曲曲的像是字符。
“这是……这是能让他出去的那种东西?你割破手指画的?”
嬴政高兴的点点头:“刘邦也画了一幅,可惜我来不及取笔墨。”他竖起食指仔细看了看,当时割的太深,画完之后潦草的舔了两口就揣着手出去,若无其事的等着手指头长好。现在还有一点浅浅的伤痕,不严重:“刘邦故作无事,画完玉符之后把东西搁在地上,不欲人知。”
吕雉把手帕叠好了揣在衣襟中,仍不放心,干脆扯开衣领往里塞,塞在肚兜里。
笑盈盈的瞧着他,单手搁在桌子上,愉快的托着腮,高兴又不敢放声大笑,只好眨眨眼,凑近些低声说:“陛下一定把玉符藏在了刘邦的宅地中。”
嬴政抬手点了点她:“你我真是心意相通。你猜刘邦藏了什么。”
吕雉仔细沉吟了良久:“刘弗陵换了衣裳离开此地时,我们都看的真切。”
“高了!”嬴政一拍手:“他藏了十件刘弗陵那样的衣服,暗藏甲胄与弓弩,这反心真是不小!”
“你一定把玉符藏在衣服里,好叫它被人发现。倘若刘据上报,那他就绝不是刘邦的外援,倘若他不上报,将来难辞其咎。”吕雉忽然微微一笑,凑近一些,附耳低声说:“其实……我给你做了一件都尉的衣裳。”
嬴政的心中忽然有了些莫名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情愫,这真是一个聪明又贴心的女人,好极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女人了。
她懂我,真有才华而非慕虚名,她明理,晓得争夺真正有利的东西而不是争宠,能为我出谋划策,她还跟我投契。。她懂朕的心思,朕虽然说安于现状,实际的意思是——倘若打出镇子之外,不是嬴秦天下,那么所有人都得安于现状!都尉的衣服啊,好极了。
吕雉看他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陛下怕没有用到这件衣服的日子么?”
嬴政猛地握住她的手,叹息道:“知朕者能有几人。”
吕雉心说:全部猜!对!啦!
刘邦努力掩护自己珍藏的那几件鬼吏的衣裳,不断转移刘据的注意力不让他去哪里翻,他知道肯定不在衣服堆里。但自己也没想着去翻一翻,一直等到一队鬼兵来到这里,也没找到玉符。
士兵们早就得了吩咐,没有收回玉符,直接挟持了刘据,扣住他双手:“遗落令牌,私相授受,张都尉有令,罢免刘据校尉之职,压回去容后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