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跑遍整个超市才找到的，要对得起劳动力。
住一平米四万的校长公子，确实不缺钱了，孙璐随便捡起一包：“这么多，用不完。”
萧离弯身拾起卫生巾，打开抽屉一包一包叠放整齐：“给你留着，下次再来我家，方便用。”
这高中校草都要赶上私人管家了，孙璐：“……”
“内裤呢？”
萧离从超市购物袋里掏出一袋内裤，红黄蓝绿青蓝紫样样齐全，很土的款式，却高腰保暖。
真会疼人……
拿萧离另一件T恤，孙璐进到浴室，萧离拆床单拿去洗，床单上的血迹，千万不能被萧妈妈发现。
抱床单出房间，客厅没人，一步并做两步去到阳台，阳台洗衣机正在工作，滚动间，一层泡沫荡起，里面衣物来回翻滚。
往桶里塞被单，怕被发现，桶放到阳台角落用几个纸盒盖上。
保证一切万无一失，萧离进到厨房忙碌。
——月经期女生该吃什么？
用手机查了查，萧离开始做红糖水。
萧离此时一身黑色羽绒服没来得及脱下，刚才一直奔跑，他额前碎发稍稍竖起，因为个头高大，宽敞厨房显得矮小很多。
端一碗粥和一碗红糖水返回大厅，大厅门打开，萧妈妈拎一个包和萧校长走进入玄关。
萧妈妈是典型的瓜子脸美女，脸小，桃花眼，萧离像她。
这几年通过萧校长人脉关系，她创立一家教育培训公司，成为公司大老板，她身上有一股普通女人没有的干练聪慧气质，这几年公司越做越大，人越来越忙，没有妈妈照顾的萧离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萧离有时候顽皮，基本属于男孩成长该有的状态，活泼，聪明，会哄人，会疼人，和别家宝贝比起来，时常没有爸妈照顾的小萧离反而更茁壮成长，虽然有时跳脱，但一直很乖。
“现在才吃早饭？”萧妈妈穿棉拖走进来。
萧离心虚看向别处:“嗯。”
萧离回了房间，萧妈妈放下包走向阳台。
出门时用洗衣机洗了衣服，现在该晾晒了。
打开洗衣机门，拿桶装衣服，洗的衣服很多，都是夏季要收纳的衣服，量太多一个桶不够装，萧妈妈纳闷：“奇怪，还有一个桶呢？”
目光在阳台上兜一圈，角落平日摆得整整齐齐的纸箱乱了，萧妈妈强迫症犯起走过去整理，然而箱子下居然藏了一个桶。
拎起床单，这是萧离的被单。
藏得这么严实，萧妈妈摇头轻笑：“长大了，有自己小秘密了。”
抱去被单想拿去洗，惊见床单上一滩血渍，血渍不算大，橙子般大小，可能留了太久，血迹不是鲜红色而呈了褐红色。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萧妈妈离开阳台，径直走向萧离房门。
萧校长坐在大厅抽烟，一缕烟升起，他眼睛轻轻眯起。
“媳妇，今天做什么吃的？”
“昨天菜没吃完，热一热吧，总不能浪费。”说完，萧妈妈走到萧离房门。
打开房门……
床上，萧离撑在一个女孩身上低头索吻，他穿黑色羽绒服，羽绒服拉链敞开，衣服覆盖女孩纤细上身。
女孩身穿男士T恤，白晃晃长腿暴露在空气里，因两人床上亲热，白色T恤上移，萧妈妈甚至能看到女生蓝色内裤，这画面实在……
她那聪明乖巧的儿子，居然带女生回家睡了……
萧妈妈静了五秒，床上的人拥吻了五秒，秘密空间打开，他们没有知晓，吻反而越演越烈。
看床上两孩子，想到萧离这几天一直闷在房间，想到阳台上那床被单以及那一滩被刻意掩盖的血迹，萧妈妈怒火中烧：“萧离！”
声音打破甜蜜缠绵，灼灼桃花眼抬起，等看到萧妈妈，萧离脸色大变：“妈。”
害怕孙璐冷着，房间空调温度很高，温度高反而使房间暧昧又不堪。
这温度让人喘不过气，萧妈妈瞪大双眼。
萧离用被子盖住孙璐身体，他走向萧妈妈似要解释什么。
萧校长在客厅，听到萧妈妈大吼，便也夹一根烟走来，等看到床上头发散乱的孙璐，愣了一秒，下一刻他竖起眉头拧萧离耳朵拉出房间。
萧校长动作太狠，孙璐掀开被子下床，她想去看萧离。
然而站到萧妈妈面前，孙璐不动了。
打量审视，目光落在孙璐白嫩嫩长腿上，萧妈妈久久不语。
孙璐紧抿唇，安静片刻道：“我是他女朋友。”
萧妈妈点头，目光微凉：“换上衣服出来谈谈吧。”
轻扯身上T恤，孙璐转身去找来时的衣物，进到洗漱间，心情复杂。
三分钟后，孙璐走出房门，这是她来萧家后第二次步入大厅，一直藏在萧离房里跟他恋爱，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光彩。
萧离不在，萧校长不在，萧妈妈坐在沙发上，手边泡了一壶龙井茶，茶杯上白雾升腾，一切看起来很温暖，可大厅气温很低。
“过来喝茶。”萧妈妈唤她。
孙璐坐到沙发上。
大厅光线好，萧妈妈现在才能细致打量孙璐。
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然而她身上没有萧离说勤奋认真，温柔善良的样子，相反她看起来有几分野性和淡凉。
她看起来真不像好女孩。
“你们交往多久了？”萧妈妈问。
孙璐：“三个多月吧。”
三个月，就跑到男生家跟男生睡了……
“怎么认识？”萧妈妈提问精短有力。
口有点燥，孙璐拿起茶杯：“大学网球部里认识。”
萧妈妈即刻皱眉：“他又打网球了？”
萧离从小喜欢网球，萧妈妈当是培养孩子兴趣给他请教练，然而越到后面，萧妈妈发现不对劲，萧离对网球近乎到达痴迷的程度，有一天他拉扯她的衣角，眼里满含希望的光，他说：“妈妈，我以后要像萧晨叔叔成为国家运动员。”
萧妈妈惊愕，萧晨是什么人？萧爸爸堂兄弟，过去是国家运动员，现在退役在家躺在轮椅上。
比赛拿过一个金牌铜牌，可那又怎样？落下病根大半辈子躺轮椅，得那几百万奖励又有什么用？运动员因超量运动磨损身体器官，使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案例还少吗？
拿身体去消耗，每天高强度训练，只为换取微薄奖金，萧妈妈哪里舍得让儿子走这条艰苦的路。
“我现在才知道，这儿子也不省心。”萧妈妈摇头。
突然，萧家书房房门打开，震怒声响起：“萧离！”
萧离夺门而出，走到大厅看到安然无恙的孙璐，焦躁的心定下。
“萧离！给我马上回来！”萧校长黝黑着脸走出书房。
刚刚和萧妈妈了解情况，萧校长才知道这两孩子在房间做什么出格之事，大过年的，藏女孩在房间里……这儿子跳脱得让他心惊。
忽视萧校长怒吼，越过萧妈妈身旁，萧离直接走到孙璐面前，抬她下巴，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难过和委屈，萧离稍稍松一口气。
“我妈，有没有为难你。”他目光偏执，眼里满含自责和担忧。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他只害怕她受了委屈。
孙璐看他，淡笑摇头。
萧妈妈就坐在一旁，萧离的眼神她看得愈真切，此刻就愈发感到心寒，这儿子已经不向着妈了……
下一刻，萧离又被萧校长拽进书房，震怒声传入大厅:“跪下！认错！”
“你跪不跪！”
“跪不跪！”
“认错！”
本以为男孩会沉默，谁都没想到他会像一颗炸/弹突然炸开。
“认什么错！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算跟她做了又怎样！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
孙璐心惊，所有人心惊。
他……像个偏激又叛逆的坏孩子。
第49章 卑微的你
“砰——”
家丑不可外扬。
书房门关上，孙璐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大厅归于平静。
半晌。
“你多少岁？”萧妈妈往孙璐茶杯里倒茶。
“十八。”孙璐说。
“过年不回家没关系吗？”
“家里没人。”
没人，所以跑到男生家过夜吗？
萧妈妈失笑摇头：“家里爸爸妈妈不管你？”
看茶杯上缥缈白雾，孙璐道：“我妈去世了，我爸忙，而且我也不需要他们管我。”
没有妈妈疼爱又没有爸爸管束的孩子……
“难怪。”萧妈妈轻笑。
难怪看起来有三分野性七分淡凉，也难怪大过年会跑进男生房里……
孙璐看向萧母，目光平直。
从那一声轻笑开始，她再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即便她是萧离的妈妈。
她难怪什么？在嘲笑她父母教育失败吗？可是她的爸爸妈妈比任何人都爱她，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是她的骄傲，一直都是。
站起身，孙璐礼貌鞠躬，幅度不大，却也谦和。
“抱歉，我先回去了。”
显然没有谈话的耐性，没想到孙璐这般不给面子，萧妈妈皱眉。
这孩子，真不好管束。
“再坐一会吧，吃个饭再走。”萧妈妈客套一句。
孙璐摇头。
走到玄关，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棉鞋，然而鞋子被扔在地上，再没有了动作。
萧妈妈坐在沙发上听门响动了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声响，起身走向玄关，孙璐呆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两个人，玄关到大厅，目光交汇，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我可不可以跟他道别。”孙璐说。
她要回F市了，西城很好，真的很好，可一个人多寂寥。
萧妈妈愣了愣，淡淡点头。
走过玄关，经过大厅，孙璐走向萧家书房。
打开书房门，一个男孩挺直腰杆跪立书房中央，他背对她，背影笔直刚毅。
“刚成了年就无法无天了，既然还把人藏房间……”
萧校长在训话，抬眼见孙璐站在门口，话语停顿。
孙璐看那抹跪立背影，心口沉闷。
“萧离。”
轻轻叫唤他的名字。
仿佛一种剧烈化学反应，男孩顷刻间回头，漆黑眼眸倒映她的身影。
“我要回去了。”孙璐说。
很快，男孩摇头，眼里满含太多情绪。
“再见。”
安静对视，两秒，孙璐转身离开。
离开书房，穿过大厅，再次走回玄关，这次穿鞋不再犹豫。
不是不辞而别，他应该不会太失落。
穿上棉鞋，正要打开大门，一声怒喝响起。
“萧离！”
声音从书房传来，很快一个男孩跑出书房，他走路并不平稳，像是受了伤的小鹿，每一步跌跌撞撞。
“萧离！”萧妈妈声音凄厉。
跑出大厅，撞倒一张木制凳子，他踉跄两步，仍固执又倔强地跑来。
他要来找她……
下一刻，两人拥抱，他双腿微曲，他把身上所有重力都给了她。
他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孙璐，孙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有多难过，才会这样重复卑微的呢喃着。
可是，为什么要道歉呢，她并没有因此受太多的委屈啊。
抱抱他的头，孙璐轻哄：“傻子，又没什么。”
轻抚他温润脖颈，孙璐道：“我先回去了，开学见。”
下一秒，他把她拥得更紧，声音变得暗哑：“我跟你走，我现在跟你走。”
他爱她，那么直白，那么确切，那么……不顾一切。
心猛烈跳动，孙璐声线像被厚重巨石碾压，她说不出一句话。
大厅里，两个大人错愕。
原先在书房里，萧爸爸用棍子打弯萧离双膝迫使他跪下，他疼，他这做父亲的知道，只是以往犯错他都会主动认错，而这次却倔得像头驴。
并不知道他一直要坚持什么，直到现在，萧爸爸才隐隐明白。
他不会悔改，只会义无反顾。
孙璐抱起萧离的脸，那俊挺帅气的脸如同失去色彩，此时灰白暗淡，他眼里是湿润的红，墨色双眸溢满焦急不安的情绪。
她要怎么回答他。
大年初一，他该呆在家人身边，怎么可能让他跟她走。
好在，萧妈妈走过来拉住萧离，孙璐把他轻轻往外推。
萧离踉跄两步，萧妈妈扶住他。
没想到孙璐会推他，萧离眼神受伤：“孙璐……”
不敢看他的眼睛，孙璐打开大门，人消失不见。
愣了一秒，萧离摇摇晃晃想要追赶，萧爸爸把人拽回。
“你给我回来！”
想甩开萧爸爸钳制，站不稳又用力过猛，萧离腰部撞到玄关鞋柜上。
实木鞋柜原先开一扇门，这一撞上，鞋柜翻到，门几欲卸下。
这一下，该是有多疼。
萧妈妈红了眼眶：“离离，换个女孩好不好，她真的不合适你。”
“妈，就她，只有她……”萧离目光赤红，此刻表达不出完整的话。
萧妈妈惊痛。
之前埋怨那女孩不知分寸，现在才看明白，自己儿子对别人更用情至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