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何缱绻
时间:2020-05-14 08:54:21

  一阵冗长的寂静。
  这次他沉默地久了一些,半天,才听他徐徐低缓地笑了声。
  “嗯,我知道。”
  然后,又覆下来吻她。
  毫无顾忌。
  似乎也没将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怀兮浑身一点力气都快没有,在他的牵引之下,要匆匆去解自己裤子的纽扣,却几番解不开。
  她是个急性子,如此有些着急了。又仿佛是在跟自己的羞耻心赛跑。
  程宴北挡开了她的手,低声说了句“别动”,就要帮她。他指尖温热,掠过她小腹的皮肤。
  一阵阵的痒。
  此时,却又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
  一次比一次急促。
  他们没有亲吻,没有任何情.欲作幌的遮挡,敲门声不断,空旷地回荡在这个空旷的瑜伽室里。
  仿佛在拷问着他们。
  怀兮要去挡他的手。
  程宴北低垂眉眼,却有条不紊地解她的纽扣,她听着那敲门声,问他:
  “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他没抬头。
  “有人敲门。”
  她话音刚落,纽扣便开了。她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紧张地咬了咬唇,对上他的视线。
  他迎上她目光,抬起头,唇角笑意淡淡,一层浅淡的绯红,像是她口红的颜色。
  迷乱又斑驳。
  “你很关心外面是谁?”他轻佻地问。
  怀兮也不确定,她下意识望赛车场那边,蒋燃那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依然在场地中飞驰。
  机械地动了动唇。
  “不是,我觉得应该是找你的……吧。”
  事实证明,外面有人敲门,的确程宴北有关。
  这件私教室最近都是他在使用。
  他们还没进行下去,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还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程宴北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出声。
  怀兮便赶紧穿好了衣服。
  他没直接去开门,反而边走边将上身的黑色背心脱掉,直往一侧一个小房间走去。
  很快,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去冲澡了。
  又是戛然而止。
  五分钟后,他就重新出来,一身清爽。怀兮此时也穿戴完好了,她坐到一边去,看了他一眼。
  他先过来,牵住她的手,好像是怕她走了似的,牵着她很紧很紧,直接带着她,去了刚才他出来的那个里间。
  “我去看看。”
  他拇指指腹滑过她的唇,却是不急不躁地,为她一下下将被他吻得斑驳迷乱的唇彩擦净了一些。
  怀兮眨眨眼。
  他笑了笑,柔声说。
  “在这里等我。”
  然后出去开门。
  门外是这栋楼的管理员和任楠,身边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一身皱皱巴巴的校服。与他和怀兮上学时的校服一模一样。
  宽松的白色上衣,臃肿的黑色运动裤。
  上面有南城七中的标识。
  程醒醒一见他,便是眼睛一亮。
  “——哥!”
  程宴北皱了下眉,“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今天为我程哥疯狂心动的一天
  晚上去吃烧烤不更了!明天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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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痴缠
  《JL》摄影团队下午在赛车场的拍摄工作结束后,立夏跟一行人准备离开。还没出赛车场的门,就遇见了程醒醒。
  小姑娘探头探脑的,穿着一身校服就来了,洁白上衣,上面印着南城七中的校标,下半身原本宽松的校裤明显改良过,衬得双腿修长笔直的。
  比立夏上次见她好像长高了不少。
  程醒醒被拦在门口进不去,立夏刚到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宴北一向不怎么同别人提及自己的家人,立夏与他交往的这几个月期间,唯一一次见到他的家人,是她有次因为工作缘由滞留南城,意外遇见他们一家。
  要不是那次,她对他的原生家庭真的一无所知。她之前只知道他大学是在港城读的,在那之前,甚至以为他和她一样,也是港城人。
  他对她,一直都有很明确的疏离感。哪怕再亲密无间的时刻。
  任楠见到程宴北,可算是松了口气。
  “哥,这真是你妹妹?”
  程宴北站在门口,抱起手臂,轻倚在一边门框,眉心淡拧着,看着程醒醒。点了点头。
  她还穿着南城七中的校服,这么出现在上海,实在突然。
  程醒醒怕他发脾气,缩了缩肩膀。
  程宴北瞧了她几秒,终是又耐心地问一遍。
  “怎么来上海了?”
  “——我想你了!”程醒醒立即说,但又立刻心虚,朝程宴北眨眨眼,观察他的情绪,见他脸色黑沉着,终于又放缓了些语气,“所以就来上海找你了……”
  完全没了底气。
  程宴北眉心拧起,脸色沉了沉,像是要发火。
  “奶奶和舅舅知道吗?”
  程醒醒嗫嚅着唇,“不知道……”
  “……”
  程宴北脸色更差。
  “我——我、我可不是离家出走啊!我跟学校请假了!”程醒醒几番强调,底气仍不足,紧张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立夏,“之前你不是说你在这里训练嘛,我就过来了……刚才还在门口碰见了你女朋友。”
  程宴北微微一怔,他这才注意到,立夏站在不远,就跟在任楠和楼层管理员后面。
  立夏对他笑了笑。
  两个人最开始在一起一定是好感使然,分了手后,一切却归了零。
  如此再这么打照面,难免不尴不尬的。
  他们分手那天也不算多么愉快。
  “是你女朋友带我上来的,不然我都进不来。”程醒醒好像是记不清立夏的名字了,只能一口一个“你女朋友”如此称呼。
  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立夏笑笑。
  立夏倒是没说什么,从容走上前来,主动对程宴北解释道:“我们那会儿刚收工就在门口碰见她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你在不在,就打电话找任楠确认了一下,然后带她上来找你。”
  说着,看了看一边的程醒醒,温柔一笑,并不在意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难为你还记得我,不过啊,”她又朝程宴北笑了笑,“我和你哥哥已经分手了。”
  “……”
  程醒醒以为找到了能替自己说话的救星,才准备过去立夏的身后躲一躲,脚步立刻刹在原地,也有几分尴尬。
  小小声。
  “啊?怎么又分了一个啊?”
  “……”
  程宴北面上薄怒隐隐的。
  任楠听程醒醒那口气十分好笑,如此便主动打破僵局,对程宴北说:“哥你没出去训练吗?今天下午赛车场就半封闭了,外来人员进来都要登记的。立夏说是你妹妹,我才让楼管带着一起上来的。”
  似乎是起过一番争执,任楠对一边的楼管无奈地道:“你看,说了是亲妹妹,没错吧?”
  楼管点点头,终于相信了任楠,又说:“马上比赛了,最近管得严,大家互相理解吧——你们下来跟我登记一下。”
  还指了指同样也是外来人的立夏:“你也过来一下。”
  程宴北看了程醒醒一眼,示意跟他走,顺手带上身后的门。
  一行人准备下楼。
  程宴北此时应该在赛车场训练的,那会儿Hunter拍最后一组照片,他就不在。不过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今天这组照片不出镜也是可以的。
  立夏转身,顺便瞧了眼刚程宴北出来的那个房间。
  房门紧闭着。仿佛藏了个幽深的秘密。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盯着看了许久。
  一回头,便撞上了程宴北的目光。
  彼此都有几分心照不宣的。
  立夏亦看着他,觉得他对自己有话说。
  程宴北敛了敛下颌,终是低声说了句:
  “谢谢,今天。”
  是在为她带程醒醒上来而道谢。
  立夏自然明了,只是一笑,眸光清冷的。
  “不客气,我碰见了而已。”
  两人都客客气气的。
  好像只是刚打照面没多久的陌生人。
  立夏边笑着,心底却不由地发酸。垂了垂眸,不再多言。
  一行人下楼。
  程醒醒身形纤细,将一身臃肿的校服穿得有些不修边幅的,书包都没背,一步一步地跟在程宴北后面。
  程宴北边走,边看了眼她那身校服,忽地冷声问了句。
  “你才从学校出来?”
  程醒醒一窒气,以为他要发火,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嗯……”
  “一个人?”
  小姑娘又点点头。
  “怎么来的。”
  “飞机啊,两小时。”
  程醒醒这会儿有点小得意了,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别小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坐个飞机而已。”
  “下了飞机坐地铁过来的?”程宴北抿唇,有些好笑。
  “是啊,不是很方便么。我给你们赛事组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今天在这里训练。”
  “方便?”程宴北眉眼一扬,“明明这么麻烦,你怎么不直接打给我?”
  “我傻啊——”程醒醒简直不可思议,呶了呶唇,“会挨骂的。”
  程宴北轻哼着,笑一声,“你还知道会挨骂。”
  “我又不傻。”
  程宴北倒没想真的跟她开玩笑,大手箍了下她额头,力道有些重,在醒醒跳脚之前,还是放轻了一些。
  他冷瞥着她,敛去笑容,淡淡道:“既然知道自己会挨骂,那咱们就等会儿算账。”
  “……”
  按照楼管的指示,他们几人进入一楼的一个房间去登记。
  程醒醒跟了几步,悄声问他:“哥,你为什么跟那个姐姐分手?”
  说的是立夏。
  程宴北管她要来身份证,半躬身,在桌面上填写她的身份证号。
  “管好你自己的事。”
  “……”
  洁白纸张上,洒脱却不凌乱的字迹飞速滑过。
  程宴北边写,边停了下笔。
  突然注意到,醒醒身份证上的照片重新拍过。
  上个身份证是他带她去办的,那时她还是长头发,现在剪成了短发,两边别到耳后,眼眸明亮的。
  笑容干净而清甜。
  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单眼皮。都遗传了妈妈。
  程宴北上次回港城还是春节。
  如今算算,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回去了。
  程宴北思绪顿了一下,然后在纸上迅速地填好信息。一个抬头起身的瞬间,发现醒醒这段时间好像都长高了一些。
  他放下笔之前,用笔杆儿敲了敲她脑门儿。
  “你出来怎么不跟奶奶说?嗯?”
  “……说了她也记不住呀,”醒醒捂着脑门儿,揉了揉,坐到一边去,颇委屈地说,“你说她能记住什么呀?我放学回家经常没饭吃……我都高三了,作业都写不完,回家还要做饭给她。自己在外面吃了又不行,她身体不好,总不能跟我一起吃外面的饭或者叫外卖吧……多不干净啊。”
  听着怨声载道的。
  “你还知道自己高三了。乱跑。之前说要请保姆阿姨,你不是不要吗?”
  程宴北还想多说她两句,却没再多说了。
  他心情也有几分沉重,想安慰她,却还是什么也没说,放轻了力道揉了下她的头发,让她坐在这里。
  他出去打电话。
  舅舅在爸爸去世,妈妈离开后,经常会帮衬他们家里。这几年奶奶身体不好记性又差,他常年在外打比赛顾不上,醒醒读高中,又不喜欢家中来个别人,不要他请保姆阿姨什么的,舅舅和舅妈就会给家里帮忙照顾她们。
  程宴北刚和怀兮在楼上时的好几通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舅舅。
  果不其然,一回过去,那边就火急火燎的:“小北呀,怎么办呀,醒醒不见了,学校老师说她今天就没来上课。打电话这孩子也不接,你快想想办法呀?她有没有打给你啊?”
  程宴北站到通风口。
  天阴大半,雨势颓颓,却没风。他低下头,兀自点了支烟。
  一抹猩红色扬起,舅舅那边已抱怨了一通。
  他这也才嗓音倦淡地开了口。
  “她来上海了。我刚见到她。”
  “——啊?怎么去上海啦!这孩子!去找你了嘛?”舅舅那边又是担心,又是自责懊悔的,“她跟你说她闯什么祸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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