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舒虞
时间:2020-05-14 08:56:53

  眼睛上还被溅了一小点儿,她下意识闭了下眼,那点儿水珠就这么挂在她浓长的眼睫上。
  沈屹西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现在怎么看自己的女朋友都觉得好玩。
  他笑着在她身上湿了的那块咬了一小口。
  路无坷吃痛,手里的水杯就想往他头上倒。
  沈屹西早预料到她这性子,抓住她的手,抢过她手里水杯搁在了旁边床头柜上。
  路无坷性子就算再倔力气也敌不过他,被他压了下去,头一下子撞在了被子上,双手被沈屹西按在了头顶。
  他啧了一声:“这臭脾气谁给你惯的。”
  路无坷理直气壮的:“你啊,我又不泼别的男的。”
  沈屹西竟无言以对。
  他低下身在她唇上猛亲了一口:“就你这张嘴能是吧。”一边手从她裙摆伸进去。
  但过没一会儿隔壁奶奶又剧烈咳嗽起来。
  路无坷心里一滞,推开身上的沈屹西下床。
  沈屹西两手撑在身后,忍了忍身上的火气,起身往外走。
  他没跟着进去,怕吓到老人家,就半边身子靠在门边看着。
  屋里头路无坷正在顺奶奶的背。
  奶奶肯定是食道又不舒服了,吐了半天还是跟刚才一样,只是干呕,连点儿水都没吐出来。
  路无坷端着盆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差点撞上外面站着的沈屹西。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奶奶,奶奶早皱着眉闭眼躺回床上了,明显没看到人。
  她这点动作没能逃过沈屹西的眼睛,他问:“怕你奶奶看到我?”
  等到回头路无坷才想起奶奶今晚说的那句话,其实她知道奶奶未必不恨沈家,就以前妈妈躺在病床上那会儿,奶奶都是天天咒着他们姓沈的一家子不得好死。
  至于为什么今晚会和她说那番话,可能只是知道人一生到头来,怀着仇恨过日子要比忘记仇恨要好很多,她知道自己的孙女可能是要受那番苦难的,可她舍不得,所以把忠告告诉她。
  可以不原谅,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去计较,到头来伤人伤己。
  可是那时候的路无坷太年轻了,以德报怨这四个字,是她这个年纪还无法理解的承受。
  沈屹西问她是不是怕奶奶看到。
  她是的,但她忘了奶奶早已经不打算计较这些是非恩怨了。
  她跟沈屹西说:“奶奶知道了。”
  “废话,”沈屹西说,“那会儿在派出所小手都牵上了她老人家能不知道?”
  沈屹西这人永远懒懒散散的,平时遇着什么大事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儿。
  也就是他这股劲儿时常让路无坷也跟着放松,刚还紧绷着的情绪一下轻松了不少。
  她端着盆往浴室那边走,沈屹西靠墙上盯了她一会儿,转身先回她屋了。
  路无坷好像不太喜欢开灯,沈屹西也没伸手去拍屋里开关,只走去她书桌旁,打开了她桌上的小台灯。
  桌上就一堆课本,换别人沈屹西可能翻都不会去翻,但这次他光看着她桌上贴的那张时间表都能笑半天。
  那张时间表应该是她高中写的,但一直没撕下来,纸张都泛了黄。
  上面写着什么时候喝多少口水。
  一看就不怎么爱喝水,路无坷是真的不太爱喝水,平时待一起就爱喝那些甜的,例如奶茶,齐思铭老喊她奶茶妹是真的没叫错人。
  她桌上也没多少东西,沈屹西关了灯回到她床边,却不小心碰到了她床头柜的东西。
  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啪嗒掉在了地毯上面。
  沈屹西把那相框拿了起来,好在她床头柜底下搁了张地毯,不然这相框八成得遭殃。
  他瞧那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白白嫩嫩,眼睛水灵灵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
  路无坷小时候真挺可爱的,脸小小的,唇红齿白,从小到大都是个美人胚子。
  沈屹西拿着照片的手拇指摩挲过她的脸,正想掏手机把她这张照片拍下来,与此同时他无意识往旁扫了眼,却在看到人后眼神停住了。
  看着照片里那个年轻女人,沈屹西眉头微皱了起来。
 
 
第49章 
  沈屹西觉得有点眼熟, 但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路无坷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碰上沈屹西从地上捡起那照片,她脚步在门前停了下来,没有立即过去,直到沈屹西转头看她。
  “这你妈?”
  沈屹西这才发现路无坷一直在看着他,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在想其他。
  在他看过来后路无坷和他对视了两秒, 而后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不认识。
  她只点点头回答了他问照片里的钟映淑是不是她妈妈的问题,再多的就没说了。
  沈屹西点了点头, 把手里那相片搁回了桌上。
  他大喇喇敞着腿在她床上坐下, 俩胳膊撑在身后瞧着她。
  路无坷走了过去, 光着脚丫从他身上爬上去的时候顺手把照片倒扣回了桌上。
  沈屹西伸了条胳膊兜住她, 路无坷跪在他腿上, 摸着他的短寸低头一下一下亲在他唇角。
  沈屹西突然使坏,勒着她腰的手一个使力,路无坷直直往前栽去,把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沈屹西闷笑了声, 直接上手, 嘴贴她上头也不安分。
  “路无坷,”他说, “之前我在你对面那屋,还记不记得这茬?”
  就对面那老跟路智远打牌的王渐东家里。
  路无坷抬眸瞧了对面一眼, 但窗帘早在她躺下的时候拉上了, 什么都看不到。
  路无坷收回视线, 低下眼看他:“记得, 你还偷看我晾衣服。”
  “怎么把我说得跟做贼似的,而且我那叫偷看?得换个词儿,叫光明正大。”
  虽然最后关键的没看成,毕竟那会儿她还不是他女朋友。
  路无坷笑。
  沈屹西分开她的腿让他在自己腿上坐下,低头去亲她颈肉。
  “知不知道我那会儿什么心思?”
  “知道啊。”
  “知道?那得说来听听。”
  路无坷说:“你想上我。”
  沈屹西笑了:“你就不能换个委婉点儿的说法?亏你还是个好学生。”
  路无坷晃了晃脚丫:“就不。”
  “那你还挺厉害。”
  沈屹西把她压倒了,凑到她耳边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那会儿确实就想弄你了,不过你还猜差那么一点儿。”
  路无坷问他:“什么?”
  当时的沈屹西在想什么呢,是想先正正经经追回人。
  路无坷还看着他。
  沈屹西已经低下身亲她。
  路无坷推他胸膛:“你还没告诉我。”
  沈屹西把她手压回床上,哼笑了声:“你不是挺能猜?自己猜去。”
  路无坷翻了他个白眼。
  沈屹西闷笑,又亲她。
  没一会儿沈屹西那儿就起来了,其实还没亲够也没摸够,但他还是从她身上起来了。
  “睡吧,明儿医院还有的你折腾。”
  路无坷翻了个身面对他:“你忍得了?”
  沈屹西瞧了她一眼:“就你这床,你是想把你奶奶她老人家吵醒?”
  他从她床上下来:“借你家浴室用用。”
  路无坷趴在床上笑。
  沈屹西过去捏了她一把,路无坷用被子把自己卷住,沈屹西忍得难受,揉了她一把头发:“过会儿回来再收拾你。”说完就去了浴室。
  等从浴室回来的时候路无坷还没睡,他脱了上衣扔旁边椅子上:“等我?”
  路无坷只睁着大眼睛看他,不说话。
  沈屹西在她身边躺下,手穿过她颈下把她搂了过来:“不早了,眼睛闭上。”
  路无坷也就这时候最乖了,乖乖趴在他颈边。
  过会儿她伸手玩他的喉结:“沈屹西,你会讨厌我吗?”
  沈屹西摸她额头:“脑子没烧坏?”
  却见路无坷很认真地看着他。
  见她这认真样,沈屹西也认真地回答了她一下:“讨厌谁都讨厌不到你头上。”
  路无坷说:“沈屹西你说谎。”
  别的女孩儿都是问爱不爱我,喜不喜欢我,就她问这种。
  沈屹西实在拿她没辙,挠了挠眉心:“有没有个规范答案?”
  路无坷说:“没有。”
  沈屹西笑了:“自个儿想出来的?”
  路无坷在他怀里点点头。
  “自己想出来的还敢拿来糊弄我?”沈屹西又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路无坷不说话了。
  沈屹西垂眼去看她,她还在摸他喉结,好像跟没听到似的。
  他看得出来她犯困了,眼皮都耷拉一半了:“行了,明儿还有得你忙,睡吧。”
  路无坷神绪已经迷迷糊糊的了,觉得他的气息落在她的眼皮上发痒,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过去了。
  =
  奶奶回到医院的一个星期后做了手术,手术后一直待在医院化疗。
  路无坷最近还没开学,不用像上学期那样学校医院两头跑,这几天奶奶病情也不稳定,路无坷走不开,几乎寸步不离地在医院照顾奶奶。
  阿释过年在家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被她妈抓去走亲戚,她被那堆问东问西的亲戚烦得要命,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
  阿释虽然在照顾人上帮不上忙,但是个给人解闷的一把好手,天天就搁路无坷耳边讲笑话。
  不知道是药效原因还是其他,奶奶清醒的时间不多,连平时去化疗都得路无坷把她叫醒和阿释一起把她搀扶去综合楼化疗。
  沈屹西平时也会过来,但一般都是在晚上,他最近有个比赛,白天基本上都在赛道上过。
  今天从赛车上下来,沈屹西微抬下巴单手解头盔带子,和许知意往休息处走。
  沈屹西说:“刚第三个转弯配合得不是很好。”
  “确实,”许知意说,“得再练练。”
  许知意是被沈屹西给带到赛车这个圈子的,沈屹西打小就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摸上了车,偏偏这人生来好像就是干这行的,天赋极高,本来人就不服管教,摸上车就更没人管得住他了。
  许知意虽然大了沈屹西将近一轮,但本质上都是男人,骨子里都热衷那些能让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
  两人这一野一温的性格私底下很合得来,到了赛车上更是配合默契,已经一起玩了将近几年的车。
  许知意说:“听说了没,邵司泽这次比赛也去。”
  沈屹西想了下才想起这号人物。
  “听说你之前在酒吧跟人小孩儿比赛了?”
  沈屹西头盔抱在身侧,笑了下:“许教授,你这小道消息还挺灵通。”
  许知意眉眼柔和,也跟着笑了笑:“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我就算住深山老林里也知道了。”
  两人在一张桌子坐下,今天澜江上头云层很厚,一丝阳光都漏不出来,但短时间内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沈屹西拿过桌上的平板找了个视频,推至许知意那边。
  “这个视频可以瞧瞧。”
  许知意接了过来,平板里视频发出的引擎声和排气声震天响,光听声儿就能听出这人车开得挺嚣张的。
  许知意还没看就说了一个外国人的名字。
  沈屹西靠在椅背上:“没错。”
  许知意看向手里的视频:“这人不是场地车手?”
  沈屹西他们跑的是拉力,跟场地赛赛车手跑的赛场不一样,场地赛车手是封闭的沥青赛道,他们不是,赛道不同开法自然也不同,所以场地赛车手的开法对他们越野赛车手来说不太有借鉴价值。
  沈屹西胳膊抻长了搭在桌上,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你不觉得这人车开得挺牛?”
  许知意瞧着视频里那开法大胆又不莽撞的赛车:“是挺不错的,不过你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看起场地赛来了?难不成心血来潮想跨个领域?”
  沈屹西笑哼了声:“也不是不行。”
  他朝许知意扬了扬下巴:“真开成了咱俩还能切磋切磋,两人总坐一辆车也挺挤的不是。”
  场地赛不像拉力赛副驾有领航员,就赛车手一个人。
  许知意听笑了:“还挺有道理。”
  沈屹西在车上不能抽烟,刚下来就犯烟瘾,从烟盒抽了根出来咬进嘴里。
  许知意年纪轻轻却活得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偶尔只喝点儿酒,烟是一根不抽,沈屹西都不用问他抽不抽,烟盒直接扔回了桌上。
  “对了,”许知意拧眉想了下,“提到国外,你女朋友下学期是不是要去国外交换了?”
  沈屹西拢火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挑了眼皮。
  许知意瞧着他这眼神就知道自己恐怕是戳破了人俩小情侣之间的某些事,他略有些抱歉:“你不知道?”
  沈屹西继续把烟点上了,打火机扔回了桌上:“你看我这样像是知道?”
  许知意打圆场:“也有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沈屹西却不想听这种废话,他下巴示意了许知意一下:“说说,我听听怎么回事儿。”
  许知意平板搁回桌上,往后靠,两手交叉搭在扶手上:“前几天我回学校开了个会,会上李老师提了一嘴今年学校跟国外一所名气很大的学校进行学习交流的事儿,这几个名额是以成绩给的,李老师说初步定了几个名额,那里头有路无坷。”
  沈屹西只听着,没说什么。
  “不过这事儿我寻思着你还是去问问路无坷比较好,毕竟这人去不去也还不一定。”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如果不去的话路无坷是不会在那个名单内的,毕竟这交换名额的风声早放出来了,李老师肯定也找路无坷谈过,她如果明确拒绝了的话那交换生名额里肯定不会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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