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舒虞
时间:2020-05-14 08:56:53

  路无坷最后把那一口都咽下去了。
  沈屹西问她:“好喝不?”
  路无坷眉都还没松开呢。
  “不好喝。”
  沈屹西笑了:“不好喝你还喝那么起劲儿?”
  其实路无坷从大学那会儿喝酒就觉得不好喝了,苦苦的有点呛嗓子,对她来说跟小时候喝中药没什么区别。
  沈屹西当然也知道。
  不过路无坷喝酒向来不是因为酒好喝,就她那酒量,也没什么机会给她品酒好不好喝。
  路无坷现在酒意还没上头,突然想起来问沈屹西了:“你这儿怎么有酒?”
  刚进来的时候路无坷就发现这里面不像多年没来的样子,一点也不脏。
  沈屹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和她对视两秒后,他啤酒易拉罐抬到唇边喝了一口。
  “跟你那牛奶一起买的。”
  路无坷还看着他。
  沈屹西看她,不正经起来:“一起买的还有套,不信我拿给你看?”
  路无坷挪开了眼。
  沈屹西笑哼了,又抬了条胳膊:“路无坷,过来。”
  路无坷不过去。
  沈屹西稍起身子,一把把她拽了过来。
  路无坷倒也没反抗,把他当个靠垫,靠在他怀里。
  沈屹西一罐啤酒都还没喝完,路无坷就有点微醺了。
  她嫌热,要去扒拉开沈屹西。
  沈屹西没让她挣出去,这让她挣脱了八成得再发烧。
  他箍着她,一口气灌完啤酒,捏扁了易拉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把她带回了房间。
  路无坷还发着烧,沈屹西进屋后就要把她往床上放被子一卷让她睡觉。
  路无坷不肯,抱着他脖子,脑子里还是有意识的。
  “沈屹西,我要。”
  她想做。
  她一喝酒嗓子多了几分软,面相纯到极致,却又跟只狐狸精似的。
  沈屹西忍了忍,看着她眼睛:“心里有没有点数?好不容易退烧。”
  路无坷才不管什么发烧,她就是想。
  只要她想,她有的是办法缠沈屹西,她唇凑了上去了。
  沈屹西本来就很多天没动她了,这一动就给她弄起了火,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往她头顶上压,反客为主。
  ……
  路无坷出了一身汗。
  弄完沈屹西开了窗通风,拿被子给她裹上了。
  路无坷没像平时那么快就睡去了。
  她脸朝着窗户那边,沈屹西坐在床上,半弓着精瘦的腰在床边抽烟。
  路无坷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想到了楼下那台红黑色的赛车骨架。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
  沈屹西听到窸窣声响,微侧了下头,却又没阻止她,又转回去了。
  路无坷从背后抱他,很理直气壮说:“我想看你比赛。”
  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屹西却一点儿也不意外。
  “想看?”他吐了口烟圈,不正经道,“你再让我上一次。”
  路无坷:“我在说正事。”
  沈屹西渐渐收了嘴角的笑,掐灭烟后拽过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从背后抱她。
  路无坷什么都没穿,看着窗外。
  沈屹西亲了亲她脸侧,问:“真想看?”
  路无坷点头:“想。”
  沉默许久过后,沈屹西开了口。
  “路无坷,这事儿我不能跟你保证。”
  路无坷没说话。
  “但我会考虑,行不?”
 
 
第86章 
  虽然那天说是说好了, 但这是需要时间的事, 两人后面也没再提。
  过几天路无坷收到了国内一个艺术团的面试通知,国家级的艺术团并不容易进,她这份简历是当时回来跟舞蹈中心那份一起投的, 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没想到现在有了回音。
  到艺术团工作是个很好的机会,这一点路无坷在国外是亲身经历过的,不是因为外人那套工作体面稳定的说辞,而是在这样一个团体内自身能力会跟着日益提高, 和现在舞蹈中心的最大区别就是她是去学东西的, 而不是教。
  路无坷是一大清早收到的短信,她就没见过一大早上发面试通知的。
  沈屹西已经不在床上了, 最近沈屹西很忙,国内大大小小的拉力赛都一起堵这段时间上了,车队忙着训练和参加比赛攒经验。
  路无坷昨晚躺床上沈屹西在跟齐思铭打电话, 好像在商量今天早上去盘山公路训练的事。
  路无坷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换衣服, 拎上包出了门。
  最近沈屹西都带她住的酒吧这儿, 这儿离舞蹈中心和车队最近,来往方便。
  白天的酒吧像座沉闷寂静的孤岛,路无坷穿过这片静谧到外面街上打了辆车。
  她上车后给沈屹西发了消息, 说去面试。
  沈屹西跟个游手好闲的没在工作的似的, 很快回了她消息, 问她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完事了他去接她。
  也没问她是去的哪儿。
  路无坷说不确定,沈屹西让她发了个地址,又让她结束了给他打电话。
  艺术团离这儿不算远,路无坷去的时候正赶上艺术团外出表演,到那里后没见着什么人,是一个两鬓些微斑白,仪态仍很优雅的老太太出来接的她。
  老太太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却一点也不显老态,她两臂间搭了条披风,精神矍铄,笑起来很和蔼。
  一见到路无坷她就很亲切地搭上了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不像个面试人的,倒像个长辈。
  路无坷虽然不擅长跟人寒暄,却也不显局促,毕竟她可以说是奶奶带大的,在跟老人交谈上,特别是会主动找话题的老人,她聊起来没有问题。
  老太太跟她介绍说自己是这艺术团的团长,现在年纪大了,过不久就要退下来了。把她带进去后,老太太让人给她上了茶,路无坷在会客桌对面坐下。
  老太太说她们两个是有缘人,年轻的时候同个老师,路无坷这才知道是自己国外的老师跟对面这位前辈举荐的她。
  不过国内优秀的艺术团并不是说想把人塞进去就能塞进去,它有严格的一套筛选机制,大部分在大学毕业那会儿就举行了考试。
  老太太说她相信自己老师的目光,不过也看了她相关的表演和履历后才确定招下的她,让她放宽心,她最主要的看的还是实力,如果她跳舞不行就算老师夸得再天花乱坠她也不会招她。
  有才的人谁不喜欢,大家都喜欢这种有才的人。
  但这种正规艺术团该走的面试流程还是会走,给的面试题目和平时那些准备一首擅长的舞蹈跳就行的面试不同。会给一个主题,一段音乐,然后即兴发挥。
  老太太拽着披风在一旁看着,不像个正规面试的,像只是来欣赏支舞,更像是来看人。
  路无坷顶着这道目光把舞蹈跳完了。
  她在跳舞的过程中便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的感觉在,直到老太太笑着递给她名片让她过几天过来签合同的时候,她那种奇怪的感觉得到了印证。
  老太太名片上的名字,沈卓仪。
  但路无坷没表现出异样,如常跟人道了别。
  她这前脚刚走,后脚沈卓仪就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
  =
  路无坷从艺术团那里离开后,看了看时间,沈屹西应该还在忙。
  她给沈屹西发消息说自己回去,顺便去看看阿释,从这里去阿释那里顺路。
  她想去见朋友,沈屹西便没执意过来接她,只是让她别去太晚。
  今天是周日,阿释休息,路无坷发消息问她在家没有。阿释说在她爸妈家,让她先过去,她马上从她爸妈这儿回去。
  路无坷到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打车去了阿释的租屋。
  她拎着东西上楼的时候阿释还没到,阿释家离这儿不是特别远,也不知道半路干嘛去了。
  路无坷又等了会儿,楼下才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人对一个熟悉的人是能通过她的脚步声识人的,路无坷不用仔细去听就知道现在从楼梯爬上来的是阿释。
  果然没一会儿阿释就从楼梯口那儿出现了,她像是跑上来的,扶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看到路无坷阿释硬拖着两条酸胀的腿爬了上来。
  “累死我了,”阿释说,“刚前头堵车了,等半天车动都没动,司机把我赶下来了,我百米冲刺回来的。”
  路无坷看她这副累得要死要活的样子,问:“你为什么不走回来?”
  阿释掏钥匙去开门:“嗐,我这不怕你等久了吗?这太阳大的,楼道里都能晒着,要把你这身细皮嫩肉晒黑了怎么办?我可赔不起沈屹西。”
  楼道里每层楼都有扇窗,路无坷拎着那袋子东西站在阿释身后,看向了楼下。
  “许婉柔,书呆子还在楼下。”
  阿释立马蹿了过来,探头往下看:“我去,真的假的?”
  楼下压根连书呆子一根头发都没有,就一头发花白的老人骑着电动突突开过。
  阿释看完才知道被路无坷耍了,去挠她痒痒:“好你个路无坷,你还笑!”
  路无坷怕痒,拧身子躲。
  阿释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勾搭起人来也不在怕的,但当恋爱真谈起来了却是有点小姑娘,也会害羞和不好意思,当然不是在路无坷她们面前。
  阿释又去开门,问路无坷:“你怎么知道书呆子在下面?”
  路无坷觉得有点新奇,盯着阿释有点发红的耳廓看:“刚我听见你喊他名字了。”
  “靠,”阿释开了门,进屋,“我声音这么大吗?”
  “还好。”
  路无坷突然在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会不会百米冲刺去见沈屹西。
  “对了路无坷,昨晚回得太晚了都忘了跟你说,”阿释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还好之前听你话把书呆子约出来把饭给吃了,就昨晚,要不是他灌了那么大几酒杯下去,我看他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跟我吭声。”
  路无坷跟在她身后进去:“他怎么跟你表白的?”
  她这话着实让阿释吃了一惊,脚步都停了下来。
  路无坷差点撞她背上:“怎么了?”
  阿释回头来看她:“路无坷,这要放平时你可问都不会问,怎么今天不仅问了,还问得跟探讨似的?”
  阿释越想越不对劲,猛然转头去看她:“靠,你别跟我说你要学习啊。”
  路无坷沉默了。
  阿释看她那脸就知道完蛋了,把手里的花和书拿起来给她看。
  路无坷这才发现阿释手里拿的是束玫瑰花。
  阿释十分不解气地啪啪甩了两下书:“别好的不学学这个,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书呆子学,他这要换个人,人铁定把书往他脸上摔,我这要不是热恋期我也把书往他脸上甩。”
  路无坷看她哗啦啦翻了两下书,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还有数字,是理工科的书。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谁现在还他妈送专业书啊,”阿释说,“我俩同个专业,我不就之前为了找话题跟他聊,绞尽脑汁把我大学学的那点儿东西都翻出来跟他讲了,他居然以为我是真的喜欢这些鬼知识。”
  大学四年折磨都被折磨疯了,出来还学,跟要她命差不多。
  阿释一口气不带喘地跟路无坷说上一通,越说越来气,气呼呼地把书往旁边沙发上一扔。
  路无坷看了那书一眼。
  阿释看她这好像有点兴趣的样子,打断她念头:“你可千万别跟他学。”
  路无坷视线收了回来,又看阿释拿着花往旁边的柜子走。
  “花倒还行。”
  这个路无坷倒是知道,她说:“男的不喜欢花草。”
  “操,还真是。”阿释说。
  路无坷把那一袋子吃的放在了桌上,过去把窗打开通风了。
  阿释在柜子那边嫌弃玫瑰花俗气,声音里却又忍不住有点小雀跃。
  别人朋友小聚可能还会一起做做饭,但她们两个不行,她们两个要做饭只能吃干炒泡面,水煮泡面,除了泡面就是泡面。
  两人靠在沙发里一起叫了堆吃的,刚叫完饭的时候阿释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儿,本来回来就要跟你说的,给打岔了。”
  路无坷看她:“什么?”
  “刚路上不是堵车了吗?”阿释说,“是前面出车祸了。”
  “然后呢?”
  阿释在犹豫,想想还是说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路无坷,刚出车祸那人长得好像路智远,警察就在边上走着。我听司机大叔跟旁边那车的司机聊起来了,好像是说这人犯事儿了,被警察追来着,然后这过马路一急就让车给撞了。”
  难怪阿释百米冲刺都回来得这么慢,原来路上给这事儿耽搁了。
  路智远从上次找到沈屹西的酒吧路无坷见过他那次之外,后面两人没再见过一次面。
  其实路无坷和路智远,两人除了血缘上那层关系在,他们比任何的陌生人更像陌生人。
  路智远待路无坷是如此,路无坷待路智远也同样。
  听完阿释说的,路无坷仅有的情绪便是平静,多余的情绪压根挤不出来。
  她哦了声,最后找了句问:“犯的什么事?”
  “这我还真认真听了,”阿释抱着个抱枕坐正了身子,“好像是那档子犯罪的事儿,需要关进去吃牢饭的那种,还说这人警察已经抓了很久。”
  路智远这人这辈子打交道最多的除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有民警。
  他好赌,不管往这赌博上砸了多少冤枉钱都不知道收手,只要手头有钱,不管大钱小钱,最后无一例外都是流入了别人的口袋里。
  自己更是因为赌博进了不少次局子,但他就是不知悔改,这次被抓了肯定还有下次。后来被忽悠进传销,肯定欠了不少网贷和高利贷,路无坷手机甚至还收到网贷催款通知,路智远借钱填的她的号码,但她一一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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