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翘摇
时间:2020-05-15 09:49:12

  亲戚们都冒了泡,唯独时宴没有。
  这让秦时月越发抓心挠肝。
  窥探八卦的力量强大到让她伸出脚,打开时宴的聊天框,在被掐掉经济来源的危险边缘疯狂试探。
  秦时月:书意姐姐感情受挫,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秦时月: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这边发完,她立刻自然地衔接上郑书意的话题。
  “真的不用吗?我小舅舅很不错的。”
  郑书意快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秦时月却还是像传销员一样推销自己小舅舅。
  直到两人走到酒店大厅――
  明晃晃的灯光下,时宴阔步而来。
  四周人来人往,他一身挺括西装,如初见那次一样,金丝框眼镜缀着倏忽光束,而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书意。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包围了郑书意。
  怎么、就他妈、这么、巧、呢!
  郑书意石化在那里,脑子里的弦全都绷了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时宴朝她们走来。
  然后,秦时月笑吟吟地叫了一声“小舅舅”,时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嗯。
  小舅舅……
  小舅舅?!
  再然后。
  郑书意看见时宴扭头看她。
  “你感情受什么挫折了?”
  “……”
  那一刻,郑书意听见自己脑子里几万根弦一起断掉发出的天崩地裂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我――感情受什么挫折了?
  郑书意还没从秦时月那声“小舅舅”带给她的震惊中回过神,又被时宴这句话问懵在原地。
  她愣怔住,眨了眨眼睛,满脸写着迷茫。
  秦时月在一旁捂了捂额头,都没眼看自己小舅舅。
  心说我告诉你情况,是让你乘虚而入,不是叫你来这么打直球的。
  感情受了什么挫折是重点吗臭直男!!
  重压之下,秦时月还是决定背负起责任,站出来打破这僵硬的场面。
  她用拇指和食指掐出一个指甲盖大小,说道:“舅舅,我跟书意姐闲聊呢,她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倒也不是――”
  郑书意:“……?”
  原来是这样。
  秦时月这妹妹真的……干啥啥不行,给她挖坑真是世界级冠军。
  然而秦时月没把这场面打破,自己解释的话倒是被打断。
  时宴完全无视她想要缓和气氛的欲望,也没看她一眼,目光还径直落在郑书意身上,说道:“你回自己房间去”
  这句话自然是对秦时月说的。
  反而把现场气氛弄得更紧张。
  虽然秦时月也不明白为什么时宴一句“你感情受什么挫折了?”会让她感觉四周有一股逼近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哦,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那两人谁也没给她一个眼神,依然浸在那微妙的紧张气氛中。
  好像两人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导火索,谁伸手拨动一下,就会瞬间引燃空气。
  认清了形势,秦时月咻得一下就溜了。
  不过进电梯前,她没忍住回头,正巧看见时宴拽着郑书意的手,往长廊走去。
  ——
  酒店长廊环山而建,露天无壁,侧面是潺潺的流水,头顶悬挂着精致的木雕路灯。
  这样的雅致环境下,时宴却很不耐烦,不顾郑书意的挣扎,冷着脸拉着她朝走廊尽头走去。
  郑书意感觉自己手腕都要断了。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狂风暴雨。
  如果不是走廊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客人,她甚至想不顾形象就地赖着不走了。
  可是以时宴此刻的力度,根本由不得郑书意想耍赖,甚至还要一路小跑踉踉跄跄地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长廊尽头是温泉酒店自己的清吧。
  暮色刚至,酒吧里暧昧的灯光摇曳。
  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坐着低声聊天,调酒师在吧台安静地擦拭着玻璃杯。
  时宴大步进来,随便挑了个沙发,把郑书意往面前一拉。
  郑书意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肩膀被人一摁,“扑通”一下,坐到了沙发角落里。
  紧接着,时宴跨进来,蹬了一脚桌子,径直坐到她面前。
  郑书意下意识就想站起来,他立刻伸直了一条腿,横跨在郑书意面前,动作不符合他一贯的斯文形象,却有效地形成一个封闭的圈子,拦住了她可躲藏的去路。
  时宴手肘一屈,靠到沙发背上,朝郑书意抬了抬下巴。
  “来,你现在可以说一说我怎么让你受挫了。”
  郑书意:“……?”
  半晌,郑书意用仅存的理智搞清楚的现在的情况。
  秦时月说她感情受挫,时宴自然而然就理解为在他这里受挫。
  那……
  如果她要是说在别人那里受挫,可能她得横着走出这家酒店。
  郑书意攥紧了拳头,想把秦时月拖出来打一段。
  好一会儿,郑书意又细又怂的声音响了起来:“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之前我不是误会你看上秦时月了吗?我可难受了,今天又知道你跟她一起来青安的,我……我难受呀。”
  郑书意说着说着,还真入戏了,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管他的,十五的事情十五去解决,先活过初一再说。
  可是她一抬头,见时宴一副看她表演的表情,明显完全不相信。
  “现在知道你们是亲戚了,早说嘛,我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郑书意收了那副神情,干笑道,“我现在好了,我的挫折没有了。”
  说完,她紧张地等着时宴的回应。
  然而时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朦胧的桌灯映着温柔的暖黄色,横在两人视线之间,像平静的泉水,承载着时宴情绪涌动的眼神。
  郑书意的奇怪他不是看不出来,这一嘴的火车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
  他有时候真的拿郑书意没办法。
  明知道她一脑子的小九九,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反正,她再怎么作,都还在他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许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拦着郑书意的腿,倾身往她面前靠了些。
  郑书意紧张得揪紧了袖子。
  好在时宴只是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垂头看着郑书意。
  “说的这么情真意切,”时宴带着几分不太真切的笑意,“所以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郑书意手指轻颤了一下。
  这个问题问得好。
  好到可以直接把她安葬了。
  “我……”
  她紧张到手心都在发热,声音也有些飘忽,“我确实是个心眼很小的人。”
  “不要避而不答。”
  时宴突然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断了她躲避对视的想法,“说啊,你有多喜欢我。”
  音乐声似乎在这一刻飘得很远,郑书意耳里只回荡着时宴的这个问题。
  见她久久不说话,时宴换了个问法。
  他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些蛊惑的意味,只有郑书意能听见:“那跟你那个前男友比起来,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这是什么选项?
  她能都不选吗?
  很显然,她不敢。
  本着最后的求生欲,郑书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当然是你。”
  得到这个答案,时宴似乎是被取悦了,勾了勾唇,笑得很温柔。
  扶在郑书意后脑勺的手掌往下滑,拂了拂她的头发。
  “嗯。”他轻声说,瞳孔里映着郑书意的脸,“我相信你这一次。”
  郑书意目光闪了闪,紧接着,他又靠近了些。
  “那你什么时候只喜欢我?”
  郑书意:“……”
  郑书意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这都是些什么死亡问题啊。
  她的脸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一层层地加深红晕,连呼吸都乱七八糟地拍在时宴脸上。
  见她这幅模样,时宴缓缓松开了手,坐直了,也给了她呼吸的空间。
  可是郑书意并没有因此缓解分毫。
  反而是时宴这一句,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他是一个有绝对占有欲的男人。
  如果被他知道――
  郑书意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路灯。
  完蛋。
  这样美的夜景,以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幸好这时,郑书意的手机响了,她慌张地抓出手机,立刻接通。
  时宴侧了侧身,给她留出单独接电话的空间。
  电话那头,是郑书意的爸爸。
  “意意啊,今晚回家吗?不回家的话我和你妈妈就不留门了。”
  郑书意声音有些慌:“回啊,我肯定要回的。”
  “没关系,你跟你朋友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呗。”
  “嗯嗯,我马上就回家,您别担心。”
  “啥?”
  说完,郑书意立刻挂了电话,看着时宴。
  “我爸来接我了,我要回家了。”
  时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这么乖?天黑了必须回家?”
  郑书意僵硬地点头。
  片刻后,时宴才收了收腿。
  郑书意站起来,刚经过他面前,却被他抓住手腕。
  “那你明天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
  郑书意愣住。
  时宴仰头看着她,目光直接,“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来青安的吧?”
  ——
  郑书意走后,时宴在清吧坐了会儿,点了杯莫吉托。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酒吧关了音乐播放器。
  吧台旁的聚光灯亮起,一个梳着马尾的中年男人提着吉他安静地坐到支架话筒旁。
  原本酒吧里有些喧闹,但当他声音响起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LookatmelikeIamcrazy,
  WhenIshoutmyfeelingsout.”
  “lookatmelikeIamdifferent,
  Stillyoutakeitforsomethingreal.”
  男声低沉醇厚,带有阅历的声音将简单的歌词沉入缱绻爱意中。
  酒吧里坐着的情侣专注地听着他吟唱,缓缓依偎在一起。
  在这轻缓的音乐声中,时宴脑海里浮现出郑书意的脸。
  她撒娇时,耍无赖时,紧张时,生气时……
  她总是有很多情绪,可时宴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她恬静温柔的样子。
  所以想带她来这里,想听她在耳边低声密语。
  一首歌一晃便结束,室内响起掌声。
  时宴突然放下杯子,起身朝吧台走去。
  ——
  离开酒吧时,天才刚刚全黑了下来,但时宴毫无准备地来了青安,也没其他要紧事,便准备回房间休息。
  刚出了电梯,他却看见司机范磊站在他房间门口,满脸踌躇,两次想抬手按门铃,却终是没按下去。
  “有事?”
  时宴的突然出声把范磊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略紧张地说:“时总,我特意过来是想为我外甥女的事情道个歉。”
  今天下午,在郑书意经历生死劫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经过中午那一出,秦乐之和岳星洲分崩离析,大吵了一场,肯定是没法在他家里待下去了。
  而她一个人在青安无依无靠的,只能哭着给自己舅舅打电话。
  正好时宴今天也没有再出行的计划,范磊便去陪着秦乐之找了酒店住下。
  一路上,秦乐之哭着把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他了。
  他们几个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东西范磊不想管,可是他很明确地知道,秦乐之这一下是把郑书意得罪彻底了。
  而他天天给时宴开车,平时在驾驶座眼观鼻鼻观心,但却很清楚郑书意在时宴那里是个怎样的地位。
  时宴若是记恨秦乐之倒还好,她家里也还算殷实,就算没了工作,回老家也能过得好好的。
  可范磊不一样,他不能靠着秦家,自己又没什么本事,若是被时宴迁怒,丢了这份工资可观又干净轻松的工作,他还真不知道能去做什么。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表个态。
  时宴看了眼腕表,见时间还早,便说:“你说。”
  范磊酝酿了一下措辞,简单地说:“我外甥女不懂事,确实之前影响了郑小姐和她前男友的感情,这一点我也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已经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回头我也会让她就这件事跟郑小姐道歉,然后――”
  时宴突然打断他:“道歉?然后让书意和前男友旧情复燃?”
  “啊?”
  范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肯定不能旧情复燃,那个前男友太不是个东西了,郑小姐是悬崖勒马。”
  时宴的重点向来不跟范磊契合,他点了点头,问道:“她前男友怎么不是个东西了?”
  其实范磊听得出来,同女人一样,作为男人,“前男友”也是一根如鲠在喉的刺。
  这个时候,对他最有利的走向,是使劲贬低岳星洲,这样时宴舒服了,他也就好过了。
  “真是爱慕虚荣到了极致。”范磊皱了皱眉,“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想着自己努力,只想走捷径一步登天,以为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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