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翘摇
时间:2020-05-15 09:49:12

  说到这里,他突然卡住。
  好像说太多了……
  时宴却对这个突然的停顿很不爽。
  “以为什么?”
  范磊心一横,想着说出来或许可以转移一下战火。
  “就是个误会,他以为您是乐乐的舅舅,所以才甩了郑小姐跟乐乐在一起的。”
  说完后,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范磊如芒在背。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的人,经常说错话,所以工作的时候尽量不开口。
  这会儿时宴一直没说话,他的心立刻就凉了一半。
  看来自己这招又想岔了。
  他紧张地去看时宴,果然见他脸色很难看。
  平日里那副眼镜看起来就有拒人千里的冰冷感,此刻他眼神阴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
  许久,时宴才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
  范磊战战兢兢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话。
  “他……”
  “知道了。”时宴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别的,“你去休息吧。”
  ——
  范磊走了,时宴却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
  树叶被灯光投射到墙壁上,风一吹,黑色的影子毫无章法地摆动。
  时宴知道自己此刻的猜想很荒谬,可就像此时墙上的影子一样,再杂乱,那也是实物投影,并不是凭空出现的。
  况且这样荒谬的猜想,反而和一切事实全都对上了号。
  在郑书意这里,又有什么荒谬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所以她为了那个“外甥女”来接近他,也完全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思及此,时宴突然笑了。
  他以为她想要钱想要权,结果并不是。
  从头到尾,她只是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报复的目的。
  这时,身后有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时宴身旁。
  “先生,麻烦这边让一让。”
  时宴侧身,目光落在服务员脸上。
  服务员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送个餐怎么就惹到这位爷了。
  下一秒,时宴回过神,拿出房卡。
  “滴”得一声,门开了。
  时宴却没进去,他低着头,沉默地看着地面。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朝另一间房走去。
  ——
  此时秦时月刚刚做了个面膜,正准备美滋滋地点个宵夜,一听见门铃声,以为是酒店主动送来了东西,光着脚就跑来开门了。
  “谁啊?”
  她一开门,却看见时宴站在门口。
  “小舅舅?”
  时宴上前一步,逼得秦时月连连后退。
  作为他的外甥女,秦时月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情绪变化很敏感。
  比如此刻,时宴虽然没有说话,秦时月却能感知到四周凉飕飕的气息。
  怎么了这是?
  “你怎么过来了……书意姐……走了吗?”
  时宴一手撑着门,盯着秦时月看了很久。
  直到看得她发怵,时宴才“嗯”了一声。
  秦时月又退了一步:“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时宴语气轻飘飘的,那可姿势却透着一股压迫感。
  他低头,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秦时月,以逼迫她说实话,“我没办法趁虚而入,怎么办?”
  “啊?”
  秦时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她小舅舅居然承认了这个“趁虚而入”。
  甚至还会对她说出这种……难堪的话?
  “怎、怎么可能呢?”
  秦时月决定给他增加一些自信心,“小舅舅你这么优秀,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比你好的,你再稍微努力一丢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是吗?”时宴睥睨着秦时月,细细看她的神色,“她心里有人,我能怎么努力?”
  “什么?!”
  秦时月懵了一下,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啊,你说这个啊。”
  她皱眉想了想,觉得她可真是为了自己小舅舅操碎了心,希望他能记住这份情。
  “她之前确实有追过其他男人,不过小舅舅放心,那不是真爱的,她是有其他原因的。她这不是放弃了嘛,是你的好机会。”
  “嗯。”时宴淡淡道,“还真是这样。”
  秦时月连连点头:“对啊对啊,你只要――”
  话没说话,门突然被猛地关上,吓得秦时月面膜都差点掉了。
  “什么鬼啊……”秦时月摸着脸颊小声逼逼,“来大姨夫了吗……”
  ——
  门外,时宴的手机铃声随着关门声一同响起。
  是楼下酒吧的大堂经理打来的电话。
  “喂,请问是时先生吗?我是酒吧的经理,我这边再跟你确认一下,明晚八点到凌晨两点包场是吗?”
  “先生?您在听吗?”
  “先生?”
  几秒后,电话里响起时宴平静的声音。
  “不用了。”
 
 
第四十二章 
  秦时月是个到哪儿都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即便被时宴摔了门,也不会影响她吃酒店特供套房宵夜的心情。
  她喝着白葡萄酒,吃着生蚝,又做过全是spa,所以即便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影,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可是没有节制的报应总是来得出其不意。
  夜里两三点,秦时月看完电影打算睡了,却感觉胃部一阵隐隐作痛。
  时不时的胃痛也是老毛病了,她没管,喝了点热水就钻进了被窝。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两个小时后,床单上已经浸了一层湿汗。
  秦时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四十五。
  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窗外一点亮光都没有。
  秦时月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肠胃却越发难受,疼痛被黑夜放得无限大。
  几分钟后,秦时月强撑着坐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给时宴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对方却很快接起。
  “舅舅,你还没睡?”
  时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有事?”
  秦时月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也没心思想其他的,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要断气一般,“我胃疼……”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把衣服穿好。”
  秦时月没听清楚:“嗯?什么?”
  “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挂了电话,秦时月刚换好衣服,门铃就响了。
  她捂着肚子走过去开门,见时宴衣衫整齐,但好像穿的还是白天那套,没换过衣服。
  “舅舅,你没睡啊?”
  时宴还是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打量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说道:“能自己走吗?”
  秦时月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还行吧。”
  时宴看着她,叹了口气,转身蹲下。
  “上来。”
  ——
  深夜的酒店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秦时月趴在时宴背上,这个近距离,才闻到时宴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舅舅,你喝酒了啊?跟谁啊?”
  时宴没有理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她紧紧揪着,还一阵阵地抽气。
  都疼得冒冷汗了,秦时月却还在想,她舅舅平时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不仅如此,和他亲近的人会知道,他护短起来简直不讲原则。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看,这绝对不是可圈可点的优良品质。
  但对于女人来说,这完全是无法拒绝的特质。
  所以,没有女人能拒绝她的小舅舅,没有!
  “舅舅,你今天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候,秦时月还不忘关心她舅舅的终身大事。
  “没什么。”
  “唉,我跟你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秦时月声音越来越弱,几乎是咬着牙忍住疼痛在说话,“像你这种男人,只要你稍微主动一点,没有女人能抵挡你的魅力的,我别的地方脑子不行,但这方面是很懂的,你再加加油,天下你都有。”
  “闭嘴。”
  “哦……”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给秦时月检查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段时间春节,大大小小的聚会没断过,光是酒都比平时多喝不少,加上今晚吃了些生蚝,所以这急性胃炎来得也不算意外。
  不过见了医生,知道只是小毛病后,秦时月瞬间就觉得舒服多了,坐上车后还刷了会儿微博。
  在医院折腾了一会儿,出来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新春的树枝在清晨的雾气中冒了嫩芽儿,环卫工人已经拿着扫把开始清扫公路。
  今天应该是个艳阳天。
  秦时月打了哈切,盘算着回去补个觉后,去青安的地标性建筑中心公园逛逛。
  思及此,她便想问问时宴有什么安排。
  一转头,却见他靠在背椅上,闭着双眼,平静得像是睡着了。
  但秦时月知道他没睡,并且心情似乎不太好。
  半夜被折腾进医院,换谁心情都不会好,因此秦时月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了嘴。
  许久,在秦时月也昏昏欲睡时,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了。
  “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回家。”
  “啊?”秦时月倏地清醒,“昨天才来呀,怎么就回家了?”
  时宴慢慢睁开眼,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骨。
  “你病了。”
  “其实我……”秦时月摸了摸肚子,“还好吧。”
  她这胃炎是老毛病,来得快也去得快,只要吃了药休息一阵儿便能恢复元气。
  可时宴的语气不容置喙。
  一想到回家做不了什么就又要上班了,秦时月脸皱成一团,丧气地看着窗外。
  “唉,感觉几天假期过得好快,回去又要上班了。”
  时宴:“那你不去了。”
  一听时宴那冷冰冰的声音,秦时月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想去,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学到很多东西,使我成长。”
  时宴戴上眼镜,轻笑了声,又刺得秦时月一阵激灵。
  “不想去就别去了,在家养病。”
  他这么一说,秦时月顿时就觉得自己得个胃癌也值得。
  “嗯,舅舅你说得对,我最近身体确实不太好,得好好养养。”
  ——
  清晨,王美茹赶早去超市抢了最新鲜的菜,回到家里还不到九点。
  她习惯性去敲郑书意的房间门,里面没动静,便直接推开。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
  话音落下,却见郑书意抱着腿坐在飘窗上。
  王美茹阴阳怪气一番,“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郑书意披散着头发,回头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王美茹上下打量她几眼,“心情不好?”
  “没有啊。”郑书意朝她挥挥手,“妈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王美茹努努嘴,轻轻带上了门,转头却跟郑肃碎碎念了起来。
  “大过年的,你不去关心关心你女儿?起这么早是要干嘛?中邪了似的。”
  郑肃洗着菜,抱怨道:“人家起晚了你要骂,起早了你也不满意,我看你就是找事,后天等她回江城工作了,你又想的不行。”
  夫妻俩拌嘴的功夫,郑书意从房间出来了。
  今天虽然出了太阳,但却没升温,特别是天刚亮那会儿,路边的绿植还凝了霜。
  郑书意今天难得把头发扎成了马尾,裹着围巾,没怎么化妆,只描了描眉毛。
  她拿上包,直接往大门走去。
  “爸,妈,我今天有事,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说完的同时,响起关门声。
  王美茹和郑肃在厨房里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看来还真是心情不好。”“我生的我能感觉不到?”
  ——
  郑书意打车到了水族馆门口。
  昨晚,当时宴要她尽一下地主之谊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中心公园。
  可是转念一想,大冬天的逛什么公园,便提了水族馆。
  没想到这么个地方,时宴居然一口答应了。
  水族馆十点开门,郑书意昨晚和时宴约的也是十点,不过她九点半就到了。
  因为昨天一整夜,她几乎没有过深度睡眠。
  即便经过了一晚上的辗转难眠,她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时宴。
  她不知道秦时月有没有跟时宴说过她的事情。
  如果说了,为什么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如果没说。
  不,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说的,毕竟他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秦时月和郑书意短暂的交情根本包不住那团火。
  云层散去,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水族馆门口的广场上。
  看着好像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其实寒风依然像刀子一般刮得脸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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