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苏棋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她摸了摸额头,脸上带着一抹令人怜惜的神情道:“我这是怎么了,额头好痛啊。”
小白莲的终极武器——装失忆。
只可惜苏棋太爱惜她那张脸了,撞柱子的时候怕留下疤痕,便控制了力度,可她没想到如今她额头一片光滑,连红印子都没有,再加上苏柳前面把人给恐吓醒了,这些加起来,众人心中都有数了。
苏柳就静静地看着苏棋在这演戏,她眼睛扫了一圈,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眼里划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这苏棋还不知对方都已经看出她在这装腔作势了。
真是无比辣眼睛!
就连大老爷都看不下去了,“来人,快把你家小姐扶下去。”
两个婆子闻言,急忙去扶二小姐,只是手还没碰到这人,便被挥开了。
“你们这是要干嘛,父亲我不走。”苏棋一副才看到庭上有其他人的样子,上前抓着宋玉楼惊喜地道:“玉楼哥哥是来找父亲谈我们的婚事的吗。”
苏柳看着宋玉楼一副黑脸至极的样子,拿帕子的手忍不住颤了颤,不行,她好想笑啊,她快要忍不住了。
“苏二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姐姐,咱们俩的婚事不作数了。”宋玉楼担心苏柳看到他和苏棋这么亲近会生气,急忙扯出了苏棋手中的衣衫。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苏二小姐怎么那么会做戏那。
“我听不懂,是不是我姐姐勾引你,你才要和我退亲的,我哪一点比不得那个女人了。”
苏棋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嘶吼道:“你说,你说啊,她就是一个草包美人,无才无德,就一张脸比我好看之外,她还有哪一点比得过我,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喜欢她。”
“妹妹。”苏柳一脸担心之色的去扶苏棋。
“你滚,你给我滚,都是你害我这样的,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要回来夺走我的一切,连我的玉楼哥哥都要夺走,我恨你。”苏棋看着假好心的苏柳,眼睛变得一片赤红。
“啊”
苏柳被一股推力猛地倒在了地上,其实刚刚苏棋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是可以躲到一边去的,可是她没有。
“柳儿”。”宋玉楼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看到对方破了皮的手,眼睛一缩。
苏柳急忙把手往袖子里缩,这一幕着实刺伤了宋玉楼的眼,柳儿被苏棋这恶毒的女人推伤,还在维护她苏棋,可苏棋那正满口中伤柳儿。
“她恶毒阴狠,你们都被她那张脸给骗了,给骗了。”苏棋看着宋玉楼扶姐姐的动作小心翼翼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温柔。
她与这人认识十几年,他从来对她都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样子,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光看过她,苏棋崩溃了。
宋玉楼抬头满脸厌恶地看向苏棋,声音冷的仿佛冰一般,“你疯够了没有,这都是我一腔情愿喜欢你姐姐的,关你姐姐什么事。
你姐姐即使受伤了还一直都在维护你,可你那,满心的下作,我看真正恶毒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苏棋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我和你自幼定有婚约,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你竟然说我恶毒......”
“这婚约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清楚,明明与我有婚约的是你姐姐,不是你,是你冒名顶替偷走了这个本该属于你姐姐的婚事。”宋玉楼面上一片冷峻。
他原本不准备说出来的,想给她留一份体面,可都是她逼的,也怪不得他了。
“什么?顶替?”苏柳仿佛一脸惊诧地看向苏棋,“妹妹,宋公子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棋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心虚,这事他怎么知道的,母亲说过的,知道此事的都被她毒哑发卖了。
难道是姐姐告诉他的,一定是这样,只要她咬着不承认就好,“我姐姐是嫉妒我,故意骗你的,玉楼哥哥,你不能被她给蒙骗啊。”
“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你告诉别人这与宁伯府定有婚事的是你吗?”大老爷被几人越说越糊涂,他是看过那张婚书的,上面确实写的是次女的名字,可如今又为何把长女牵扯进来了。
“父亲,女儿从没说过这话,不知妹妹是从哪听来的?”苏柳悄悄地退在了一旁,回答道。
“伯父,此事和苏大小姐无关,是我上次来府里参加您的寿宴,在门外亲耳听到苏二小姐和伯母的谈话,这才知晓的。”宋玉楼看大老爷误会了柳儿,急忙解释道。
苏棋手中的帕子忽地掉在了地上。
他听到的!
他竟然亲耳听到的,不是苏柳说的。此时的苏棋万念俱灰。
完了!
这一切都完了。
大老爷没想到这门婚事竟有夫人和次女做的手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柳儿,既然与宁伯府定有婚事的是你,你可愿意?”
宋玉楼满脸欢喜地望着女子,苏棋一张脸了无血色。
堂上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只见苏柳淡定地抚了一下袖摆,对大老爷行礼道:“女儿不愿。”
不愿!
这句话在堂上响起,众人脸上一片诧异。
“柳儿,我们不是情意互通吗,你不是也心悦我吗?”宋玉楼脸上的喜色一僵,怎么会不愿那,不应该是愿意的吗。
他喜欢她,柳儿是知道的,可柳儿对他不是也有情义的吗,不是看着他与她妹妹的婚事才隐忍不发的吗,所以他才上门退亲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苏柳看着这人,上辈子她满心欢喜地嫁给他,没料想,这人却心悦妹妹苏棋,趁她失势,和苏棋狼狈为奸囚禁她,她想起那段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眼里划过一丝恨意。
如今她只是稍加勾引,这人便抛弃了一往情深的苏棋,可见这人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伪君子,她上辈子真是瞎了眼了,没看清这人一副深情皮囊下的丑恶嘴脸。
如今她达到目的了,便不用再吊着此人了。
“宋公子,我有开口说过喜欢你吗?”苏柳看着宋玉质问道。
宋玉楼脸色刷地白了,眼前这人确实没有说过喜欢他,他面色难看地道:“没有”
“我待宋公子有不合礼法的地方吗?”苏柳继续问道。
“苏姑娘很守礼,不曾有越线的地方”宋玉楼苦笑道。
“父亲,若我今日应下婚事,恐怕妹妹要嫉恨我一辈子,我们姐妹二人再也没有和好的那一日,所以女儿不愿。”苏柳对着大老爷道。
随后扭头向宋玉楼淡淡道:“想来宋公子应该谅解,我不愿妹妹伤心,只好辜负了公子的情义。”
宋玉楼面色一缓,原来她是顾及苏棋才不同意的。
“既然我儿对贤侄无意,我看这婚事还是作罢吧。”大老爷面上一片惋惜,但心里乐开了花。
次女这副非君不嫁的样子,真是把他们侍郎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整的好像好他府上的姑娘嫁不出去似的,让他在宋大人面前平白无故地抬不起头来。
没想到长女这番话,又把面子给挣了回来,要知道他堂堂侍郎府的嫡女,那可是有风骨的,可不是想娶就娶的。
大老爷此时已经歇了和宁伯府做亲家的心思,他的女儿难道离了宁伯府就找不到人嫁了吗?
宋大人在一旁早就看清了,这完全都是自家儿子一腔情愿,这苏大姑娘对他本就无意,更不要说还牵扯这苏二小姐这档子事。
他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苏大姑娘眼神清明,做事磊落,这做派当真是有风度,怪不得儿子心悦她。
即使被拒绝,他也不生气,毕竟是他这边上门退亲的,这样想着便站了起来道:“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必登门致歉。”
“宋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就是两边儿女都不满意这桩婚事,我们两府便解除了婚事。”大老爷站起来对着宋大人道。
“哦,哦,看我糊涂了,确实是这样。”宋大人面色一顿,忽地迎合道。
这本是他们先上门退亲的,若是让外人知晓,这侍郎府怕是面子上不好看,也罢,毕竟是他府上做事不厚道,就按苏侍郎说的吧,等他回府了便交代下去,是两府儿女都不满意婚事,这才解除的。
“你为何没有同意,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苏棋满脸不解地望着苏柳道。
“我有说过我想要这些吗。”苏柳看着一旁的海棠花,摇着手中的仕女扇,莞尔笑道。
苏棋忽然看不懂她这个自小在道观长大的长姐了,她既然不想要宁伯府这桩婚事,为何又煞费苦心地勾引宋玉楼。
苏柳把手中的海棠花插在苏棋发髻上,伏在对方耳边轻声道:“你不是喜欢那人吗,可他偏偏喜欢姐姐我那,这可怎么办是好。
妹妹,我不要的东西扔了也不给你,其实我压根就不喜欢那人,可我偏偏又想从妹妹手里夺过来。”
“你,你......”苏棋耳边阴恻恻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我怎么招你了,你要这般害我。”
苏柳听着这可笑至极的话,眼里溢满了笑意,“不要着急,你以后会知道的。”苏柳看着面色发白的苏棋,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施施然走了。
苏棋,你上辈子让我一无所有,惨死在别院,这辈子我夺走了你的心上人,这滋味是不是令人很难忘啊?
这仅仅才是一个开始那......
第39章
“小姐, 南安侯府给你下帖子了。”立夏打开帘子走了进来。
苏柳接过帖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南安侯府怎么会给她下帖子, 她看着手中那张触手细腻, 洁白无瑕的薛涛笺, 心里忍不住乍舌。
这人竟用如此名贵的纸下帖, 要知道这薛涛笺可是名门贵族的收藏品,平常可不是用来写字的, 更不用说是下帖子,到底是下帖子的纸用的都是薛涛笺,还是只有她手中这个是这样哪?
这帖子上散发着花香的味道。
不对,还混进来了一种檀香。
檀香的味道很淡很淡,若不是苏柳嗅觉灵敏, 可能也闻不出来。
春桃这几日看大小姐进出都不随身带着她了,心中恼怒不已, 想来定是立夏那小蹄子在背后窜至的。
她看大小姐一副疑惑的样子,便讨好地凑了过去,“小姐,这冯郡主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 声名远播, 香技更是不凡,她在前两年就被二品宗师石南收在了门下,如今已经是一品香师了......”
苏柳被这么一提醒,隐隐约约想起了上辈子这南安侯府好像出了一位香主, 怕不是就是这位冯郡主了。
立夏站在一旁瞪了一眼在小姐身边献殷勤的春桃, 这烂大街的事情,谁不知道啊, 偏偏就她春桃捡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来污小姐的耳。
次日,苏柳带着丫鬟下了马车,只见这南安侯府门口停的到处都是马车,想来与这冯郡主交好的不在少数。
“苏姐姐。”衡阳刚下马车就看到不远处的苏柳,顿时惊喜地跑了过去。
苏柳看到衡阳,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诧异,后又一想,倒也想通了,这衡阳喊宁世子表哥,这冯郡主也喊宁世子表哥,那衡阳与冯郡主定也是有亲戚关系的,今日冯郡主办宴,怎么会少了衡阳的身影哪。
苏柳看着提着裙摆跑过来的衡阳,眉间轻皱,忍不住提点道:“这到底是府外,你这幅样子被旁人看到了,对你名声不好。”
“知道啦。”衡阳放下了手中的裙子,悻悻道。
“苏姑娘,幸好有你时常说着点我们郡主,奴婢说,郡主只当耳旁风。”追过来的桑娘向苏柳行了一礼,看着身边的主子,满脸无奈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在这碰到苏姐姐真好。”衡阳说的是真心话,今日这宴席上来的大半都是香阁的人,她和她们也说不到一块去,更不用说那些人十分倨傲,虽然在她面前还收敛些,但是她就是看不上那些人的做派。
剩下的贵女,她又没有交好的,要不是这是冯霜儿归京办的第一个宴,不好推辞,她还真不准备来,不过,幸好在这撞见了苏姐姐。
“我们快些进去吧。”苏柳看有人朝她们这望了过来,心知是在这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望着衡阳连忙催促道。
两人来到府门口,身后的立夏和桑娘递上帖子。
苏柳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桑娘手中拿的是寻常宣纸的帖子,而不是如她一般收到的是薛涛笺,她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我这刚归京,还是头一遭来这南安侯府哪。”苏柳若无其事地和衡阳感叹道。
“我也没来过几次,这冯霜儿常年居住在金陵,甚少回京,不知这次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回来了。”衡阳吐槽道,看了一眼苏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冯霜儿喜欢她表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她琢磨着,看表哥那样子倒是对苏姐姐上了心,她心里其实挺想让苏姐姐做她表嫂的。
金陵!
苏柳眼皮子猛地一跳,她失去的那段记忆也是在金陵的时候发生的,这难道是巧合吗?她心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可偏偏脑中迷雾重重。
苏柳等人在丫鬟的带领下,一路走来,只见这南安侯府的府邸透着一股子冷清萧条,虽然来往的都是人,可依旧掩盖不住那股败落。
和衡阳的府邸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不过两人同为郡主,为何差距这般大?
衡阳看到苏柳盯着柱子上掉落的红漆,便解释道:“我与这冯霜儿还是连襟那,她是我舅母那边的亲戚,她唤我舅母为姨妈,按理说,我当叫她一句表姐。
这南安侯府败落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父亲南安侯子嗣单薄,就只有冯霜儿这一个女儿,这冯霜儿母亲早逝,父亲南安侯勾结反贼也死了,就只留下了她,她自幼便随我舅母居住在金陵。”衡阳说到这一顿,
“不过,这冯霜儿虽然身世坎坷,运道却挺好,不知怎么得了宫里太后的青眼,便得了郡主的称呼。”
说着说着,几人便到了后花园。
“衡阳来了。”一个被众人簇拥身着暗花云锦羽缎如意百花裙,头戴凤凰含珠,红宝石累丝金簪的女子看到衡阳等人语气极其熟捻亲昵的走过来。
“表姐。”衡阳打了一声招呼,敷衍地行了一礼便直起了身子。要知道郡主也是分等级的,她这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是有封地,有宝印的。
而眼前这个绕了几道弯子,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却是一个连宝印都没有的三流郡主,说到底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郡主,如今她行了礼,还是看在对方比她年长的份上。
“不要多礼。”冯霜儿笑盈盈地道,像是刚看到衡阳身旁还站着一位姑娘似的,惊讶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