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大白凤头鹦鹉当初买来说花了多少钱的?一万还是多少来着?五位数的小东西,果然还是拴把五块钱的锁更安全一点。
想到这里,林父再也坐不住直接就跑下去了。
老父亲的直觉是对的,他预感到这只鸟的胆大和作死,但真没想到,这鸟还能更加作死,买个锁头的功夫,家里就开始鸟飞猫跳。
爸爸出去买个东西,家里人干脆就再等等开饭了,林兰为了防止小猫们克制不住天性对鸟出手可谓是一再严令和声明,猫咪们已经习惯服从她的要求,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地盘休息。
奈何它们不去找麻烦,那只鸟却敢自己过来啊。
这只贱鸟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的功夫,偷偷跑去啄了一下背对着它打闹玩耍的猫咪尾巴。
“喵嗷嗷——!”
骤然吃痛之下原本只是闹着玩的两只傻猫以为是对方下的手,顿时变成了真打。
第39章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林有余拿着刚从杂货店买来的锁头回到家里,推开门的第一时间就听见鹦鹉那独特的粗嘎叫声。
除此以外,还有客厅里向来乖巧的猫咪们打架时闹出来的混乱动静。
只见客厅的加热垫上,两只猫抱在一起翻滚厮打着,惊得其他猫纷纷让开,一个个不是跳上沙发就是躲到角落,各种喵呜嘶哈声尖锐响起,整个猫群都不安生。
而发出那叫声的鸟却是站在有段距离的餐厅区,飞在了椅背上隔岸观火。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白色鹦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扇翅膀高叫。
眼前这糟乱的一幕要不是在厨房里帮忙端菜的林兰刚好朝着门口把全程都看到了,说不定真要冤枉了突然就打起架来的那两只猫。
于是门口处还一脸懵的林有余就看到他闺女铁青着脸从厨房里走出来,将手里端着的两碗饭放好桌,转手就一把抓住了就在旁边椅背上叫唤不停的大鹦鹉。
“打起来……嘎!”
林兰钳制小葵的动作非常熟练,就像农村里抓鸡一样一只手将鹦鹉两只翅膀掐在一起,同时另一只手就捏住了它的喙带着鸟脖子一拉一转,很快就将有着很强杀伤力的鸟头塞进了被掐住的翅膀底下,猛一看就像随时会给拔毛割脖子放血一样。
“都安静,不准打架了!”收拾完这只始作俑鸟,林兰转头就看向还抱在一起打的两只猫,“奶糖,金碳,你俩要是再不分开晚上不准吃饭!”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银渐层和暹罗猫立刻分开,两猫此时形容狼狈好在没真打出什么伤来,让林兰松了口气。
但这会儿,两只猫都非常委屈地冲她喵喵叫,告状一般地都在说是对方突然先打它。
“咬你们尾巴不是你们自己,是这家伙。”将手上只剩下两只爪子在徒劳扑腾的走地鸡举起来晃了两下,林兰帮小猫们解除误会,就让它们继续在地垫上呆着,自己则说要去收拾破鸟一顿,“爸你回来啦?等一下,我过一会儿再来吃饭。”
说完,拎着已经毫无反抗力的大鹦鹉就进了自己房间。
随着房门被不轻不重地关起,林有余是和猫咪们一起扭头盯着房门的方向看去。
真是作死啊。
林父叹息着摇头,除了最开始送来寄养的那两年,兰兰已经有很久没这么粗暴地教训小葵过了,估计是这几年又被余家大姐惯得无法无天抖起来了。
以前老余家还总好奇为什么小葵对他家兰兰挺谄媚,这就是答案哪。
那抓鹦鹉跟逮去杀鸡似的架势,家里哪敢告诉人家闺女是这么教训他家不听话的鸟呢。
几分钟后,房间门打开,那只凤头鹦鹉垂头丧气地站在林兰肩头,翅膀收着头缩着,一副乖巧懂事的老实模样。
林父赶紧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嗯,毛没有掉一根,就外表上来说并没有遭遇挨揍的情况,但似乎精神上受到了不小打击。
“小葵这是怎么了?”也听到客厅动静,但因为在厨房忙碌才刚出来的王秀芝不由多问了一句。
一直坐在餐厅里的林奶奶却是捂着嘴哧哧笑,到现在才开口:“你看看兰兰手里拿的什么。”
林父和林母顺着指点看向女儿的手,顿时也跟着笑了。
那是一包糖炒粟子。
林兰带着鸟走到客厅茶几边,将桌上放着水果的一个小盘子清空,又把包粟子全倒进里面,然后就把鹦鹉放在了茶几上。
她将那盘粟子推到了鹦鹉面前:“小葵,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鹦鹉的葵花冠子这会儿都竖起来,直接喊上了:“残忍!残忍!”明明是粗嘎的鸟腔,却透出一丝悲愤。
“少啰嗦,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林兰才不惯着它,一脸冷酷无情,“老规矩,把这盘粟子给我剥了。中间你要是敢偷吃,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妈换一只更漂亮的鸟儿子!”
她说话的时候,直接敲了敲茶几,而就在附近的一群猫非常默契地往桌边凑了凑,一双双猫眼全都直勾勾盯着鹦鹉看。失去了人类的庇护,之前一直有恃无恐的贱鸟这会儿终于知道怕了。
刚刚兰兰说了是这鸟闹出的麻烦,它们这些小猫咪可都记着的。
“美女!美女!”知道怕了的小葵开始认怂,忙着讨好林兰。
可惜只能得到一句冷酷无情的回应:“剥!”
大多数鹦鹉都是以坚果和水果为食,凤头鹦鹉也不例外,它不只是磕瓜子高手,坚固有力的喙也是开坚果壳的利器。被人类和猫咪双重威胁,小葵委委屈屈地开始干活。
伸出爪子非常灵活地从盘子抓出一颗粟子,小家伙张开鸟喙咔咔两声,本就有开过一道口子的糖炒粟子瞬间被掀掉了大半壳子,露出里面嫩黄的果肉,它再啄一下另外贴着的一小半壳子也掉了下来。
“剥好的放这里。”林兰将之前装粟子的空袋也推到它面前,点了点袋子示意它放好。
甜香可口的果实就在爪子里却一口不能吃,小葵简直委屈极了,然而在人和猫的强权下只能老实照办。
另一头餐厅那边,看着被女儿和猫包围的那只嚣张鹦鹉现在这副怂样,老林家的长辈直接笑得东倒西歪。
该,之前让你又当着面几次掀笼子越狱,背里地还去给猫搞事看热闹,现在把人和猫都给得罪了,这苦头你不吃谁吃!
让小葵给剥坚果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这破鸟开始讨嫌做了些过分的事时,林兰都会这么逼它,次数多了,在了解老林家没人惯着它以后,这只余家一霸自然就收敛了,而且无师自通学会谄媚。
可能是这几年它乖巧了,林兰就没再折腾它一直相安无事,今年来林家猛地看到这么多猫,这鸟又故态复萌,以为跟在余家一样可以肆无忌惮被人纵容呢。
虽说是惩罚小葵,但今年有猫在场,林兰当然不可能放这只鸟单独跟这么多猫呆在一起,监督它真的将一小盘粟子剥好后就将鸟重新放回肩头,自己则端着那袋剥好的粟子回了餐厅区。
“进笼子去。”一把将鸟塞进笼子,林兰关上笼门就拿了爸爸刚买的锁给扣上了,小葵现在也老实,臊眉耷眼的抓着笼里的横杆不声不吭。
只是等林兰走开,它又摆动的小爪子挪到餐厅方向的最边上,隔着栅栏伸长脖子朝人类的餐桌看。在瞧见真的有人伸手进袋子里拿粟子吃,鹦鹉哀伤大叫一声,又摆动爪子挪到了横杆另一头的最边上,转头头表示它不想再看。
这一作派让本就是故意这么逗它的老林一家再度笑起来。
“下回还皮不皮?下回再皮还这样。”林父又掏出一个粟子肉逗鸟,面上得瑟,心里忍不住想闺女这招真是太绝了,小葵这回又长了记性,今年这一阵又能消停不少。
顺利吃完晚饭,林兰去给猫喂猫饭的时候,林父则找了一块不用的深色床单将鸟笼给罩上了。
被小葵欺负过的银渐层和暹罗猫在美味的猫饭和小鱼干奖励的双重安抚下很快也忘掉了之前的情绪,特别是床单罩上鸟笼再看不见那只鸟的身影,两只猫彻底将它抛在脑后,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玩起来。
该说不愧是两三岁的智商,好哄还忘得快么?
还担心小猫后面记仇的林兰不由好笑。
林父却还是有些担心。
以往屋里只有一个雪花,还是家养的性格也温顺听话,对小葵不感兴趣,老林家养着鹦鹉还不算有什么难度。现在面对这么多有流浪经验说不定捕食过鸟的猫群,他是真心没底。
“兰兰妈,要不我们把笼子挪去我们屋里吧,把小葵跟这么多猫放一起我还是不放心。”毕竟白天才拍胸脯保证会照顾好鹦鹉,晚上这破鸟就主动搞事难保后头不会再有幺蛾子,保险起见还是隔到两个房间安全一点。
“只要它不吵,我就随便。”王秀芝也理解丈夫的心态,直接回了一句。
“那没问题,我给笼子罩着床单呢,它不会吵的。”
就这样,夫妻俩商量好小葵的新动向,林兰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分开也挺好的,虽说这一通教训下来这走地鸡大概率不会再闹,可她也不敢赌小概率的意外。
她只是能跟猫咪交流,并不是能完全控制猫咪的行动,一旦有猫克制不住天性来上一出,小葵说不定真的只能享年七岁了——这还是顺利过完年的前提。
听着他们的对话,林奶奶捧着茶杯这时却看着阳台说了一句话:“余家今天回老家了,后头楼里要回去的人也都快喽。”
被奶奶这么一提,家里的其他人也想起了这件事。
这是一个经验之谈,余玲玲一家的回老家就是一个开头,拉开了租客们的陆续包袱款款赶春运的序幕,小楼里的人开始每天都有人出发前往车站。
钱萱算是在老余家后的第一个,她在为期三天的出差结束后就急忙忙来茶馆接走爱宠。
“妞妞!”亲自从小隔间的猫笼里将猫抱出,这个铲屎官偷偷掂了掂猫的重量,很好,没瘦。
眼角的余光又偷看了一下猫笼里的东西,食物是她给的猫粮,水是放在恒温水碗里的温水,窝里还铺着她送来的妞妞专用猫垫,钱萱的脸上笑容一下子就灿烂起来。
“谢谢你林兰,帮我照顾着妞妞。”她是真的很满意这三天的寄养,至于猫精不精神,从她一过来妞妞就一边紧紧扒拉着她一边对她骂骂咧咧喵叫个不停就非常明显了。
“客气了,我也是收钱办事。”林兰伸手顺了一下蓝猫的毛,“这小猫见你三天没来还挺有情绪的,都懒得出笼子去玩。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哄着了。”
钱萱听了笑容更多了:“这就是个娇气粘人精。”伸手轻拍了爱宠一下,她也向林兰打了个招呼,“不过我公司明天就正式放假,要哄它也是回老家以后的事了。”
“真的啊,今年放假挺早呀。那祝你和妞妞一路顺风了。”
“承你吉言,年后回来给你带特产啊!”
钱萱抱着猫喜滋滋离开了,林兰却被她提醒着想起了别的事。
她转头看向了店里的宋新民还有王大小姐,这两位都是年前搬来的租客:“你们……过年真的都不回去啊?”
汤晓雅妹子都说她最迟这个周末就回家了,可这两个茶馆常驻人口林兰是真不好说。
“不回!”大小姐硬邦邦只回了一句,似乎是想起什么脸都气鼓起来,他们都嫌弃她没有独立能力,今年她就独立过个年给他们看看 ,哼!
好吧,一看大小姐那表情林兰就知道后续不用多问了。
宋新民倒是情绪平和:“肯定是不回去的,这一点我早就和家里人说过,他们也支持我。我在外面的每一年春节都会跟家里人视频聊天,就算不在身边他们也能知道我的情况。”说到最后,他都笑了。
有一个开明的愿意支持他追梦的家庭,他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都幸福了。
过年回家,有人高兴也有人不高兴。
钱萱出发后的第二天,同住四楼的许向飞也牵着狗子要回家,不过相比起其他人的开心,这一位回去却是不情不愿。
“一年都不见父母,好不容易回去你不应该开心吗?”半路碰到时,林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向来活泼的逗比青年这次却回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呵呵,面对他们还有亲戚的催婚十八连,你还觉得过年回家是件开心的事吗?”
第40章
一到过年就被催婚,已经是中国现代年轻人的春节保留节目。
比起那些年轻时一到年纪就找个人凑对的长辈们,现在的年轻男女更有自己的想法,30岁还在单身的也比比皆是。
眼看孩子年纪越来越大,习惯了自己人生那一套模式的父母哪个不着急,自己对孩子说教不过瘾,七大姑八大姨也是齐上阵,弄得年轻人就跟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痛苦不堪偏偏还逃不掉。
“是挺惨的。”林兰咂巴一下嘴,颇为同情地看他一眼,“加油,就那么一阵,熬过去就行了。”
愁眉苦脸的许向飞不由看了她一眼:“少东家,你看起来似乎没这烦恼啊。”
严格说来,这位房东家的闺女跟自己相差不了几岁,他才搬来这栋楼时这位还在魔都上班,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面,也就是今年她不外出打工了,他们碰头的次数才多一点,算是从几面之缘变成了泛泛之交。
这一脸轻松的样子,莫非是早在魔都找到对象了?
“是有交过一个,不过回来前就分了。”林兰摆摆手,大方坦白,“我家人口不多,而且我爸妈和亲戚都开明,不太在意这些,没有人急着催。”
“骗人吧,哪有不在乎这方面的中老年的?”许向飞一脸不可置信,瞪圆眼睛往后仰着看她的表情跟他手里牵着的二哈狗子倒是异曲同工。
“这不是明摆的吗?”林兰同样一脸理所当然,“以我的条件想要找人结婚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结婚对象啊。”
年轻又漂亮的姑娘站在那里,背后是一栋六层高的小楼,许向飞只觉得胸口被重重扎了一刀。
是啊,她一个小包租婆愁什么婚事,只要放出话去就算是住对面小区的家庭也有一堆适龄男屁颠颠地主动送上门啊!